周沫看着桌上摊开的这些过户需要的相关文件,心里也有些感触,首先想到的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接着想到自己。很明显她和少数的同事是现在的管理层,但是等改朝换代后,他们这些元老却未必保得住。
    那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下家人选?周沫问。
    龚经理将一张名片递给周沫:最近都要忙这些文件的善后处理,有些能见光,有些不能,咱们要万无一失,还有些文件要和下家交接,这就是对方的联系方式,你也留一份。
    周沫拿起来一看,接手人叫于本生,和周沫也有一面之缘。
    龚经理道:这位你也见过,和咱们公司合作过几次,他一直看好咱们公司,一直想入股合伙儿,正好现在有这个机会整个儿转让给他,他当然也乐见其成了。
    周沫不语,心说,于本生看好的是公司原来的人脉资源和运作方式,只是他只看到了表面的顺风顺水,却殊不知前后龚经理,后有商陆。倘若接手后发现原先的关系因为这两人的离去而消失,也不知道会不会勃然大怒,到时候不仅公司业绩一落千丈,恐怕现在这些同事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不过就算周沫心里的小计较再多,也不会宣之于口,树倒猢狲散,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她也懂。
    此后的十几天,周沫很少到公司报道,大多时候和商陆以及龚经理约见在外面整理资料,好在三人配合也不是头一遭,默契使然,一切都井然有序,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逐渐步入尾声。
    周沫暗暗喘了一口气,以为所有事都会告一段落,并不忘每晚回家后上网投递应聘简历,希望凭着现在自己的成绩和职位,可以另谋高就。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商陆也在这时和周沫谈到将来。他的意思是等他安顿好一切,就会找个合适的机会重新开始,希望到时候周沫再过来帮他处理生意,但这个到时候到底要等多久,却没明说。
    周沫没有正面回答商陆的问题,手边摊着一摞文件,压得她喘不过气,这会儿正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疼。从前天开始,她的头就开始隐隐作痛,也不知是不是感染上最近的病毒性流行感冒,脑瓜顶上像在拿大顶,眼前的茶壶也跟着转。
    商陆见周沫神情恍惚,也有点警觉,伸手就要去摸她的额头,被周沫一下子挥开。
    干什么?周沫抬眼瞪他,眼里充满血丝。
    商陆眉心一皱,再次伸出手,不顾周沫的阻拦硬是探上额头:这么烫?你在发烧知不知道!
    周沫缓了口气,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体温确实比下午的时候高出许多,却嘴硬道:就算发烧了,也是因为处理这些烂摊子累的,我回去休息一晚就行了。
    商陆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站起身将桌上的文件层层叠起,接着抱起一摞说:走吧,现在就送你回家,这些东西先放我车里,明天再处理。
    周沫刚要拒绝,怎奈才站起身又跌了回去,病来如山倒的如此之快,让她始料未及。但又见商陆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周沫也不想示弱,硬是撑着桌子站起身,说道:那走吧。
    商陆开车速度比前几次都慢,还可以绕路选择一条比较平稳的大路,但是周沫却对这些浑然未决,一上车就昏睡过去,头疼过后接踵而至的就是脑涨,根本容不得她做出任何思考。
    隐约间,周沫感觉到自己被人搀扶上了楼,接着心口漏跳一拍,身体也轻了一瞬,好似是电梯上升的缘故。至于最后,周沫是怎么进的屋,又是怎么睡在床上,则毫不知情。
    虽然病毒很快席卷了全身,四肢像是被灌满了铅块一样沉重无力,令周沫沉在睡眠中翻身无力,好几次都想极力睁开眼看看身在何处,都不得法,只是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接着又被罩上衣服,然后闷得人透不过气的棉被便盖了下来,好一会儿的呼吸困难。
    直到棉被被人掀开一角,周沫才透过气,就着扶她起身的手臂喝了水,勉强咽了几颗药,才有坠回床褥昏沉睡去。
    之后的一天一夜,周沫出了两次大汗,身上的睡衣被人及时换掉,棉被也换过一床,直到第三天上午,周沫才在肚子的阵阵叫声中恢复知觉。
    脚下虚浮,手指连弯曲的力量也几乎失去,更别说握拳了,从周沫起床到下地走到门边的功夫,足足花了十几分钟。她的头已不再昏沉,舌头也不再麻痹,闻到厨房方向飘来的香味还有些忍不住。
    周沫还以为是梅津跑来照顾她,正在琢磨梅津是怎么进门的时候,就见商陆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端着一个铝锅。
    你周沫一张嘴,声音哑的简直没法听,她清清嗓子,连忙道:你用备用钥匙进来的?谁允许等等,我的衣服是你换的?你
    商陆连续两天未曾饱睡,肝火已经开始上扬,现在又听到这番质问,真是火上浇油。他将锅子放在桌上,又走进厨房拿着碗和勺出来,边盛粥边说:这粥是鸡汤煮的,开胃好消化,你刚退烧嘴里一定没味,喝点鸡粥也不会太平淡。
    放下碗,商陆又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你那天晕在我车上,难道我把你推下车走人吗?你不感谢我送你回家,照顾你两天,还反过来质问我是不是脱过你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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