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含着一肚子的火,王寡妇不停歇地赶到了古塘村,不顾村里的人指指点点,直奔叶家。
    院子里,这会儿何冬生正在劈柴火,忽听得院门被猛地推开,他一转头,居然瞧见王寡妇来了。
    要说王寡妇,何冬生对她那可是恨之入骨,她先是勾引自己,后来又骗走了自己所有的钱,害得自己差点饿死在家,他恨不得一脚踹死她才好!
    “何冬生!你的心眼怎么这么坏呢?居然跟人合伙骗走我的钱财!”王寡妇恶人先告状。
    而何冬生听着这话就是一愣,随机怒火冲天,举着斧子道:“好你个贱女人,居然还敢来!赶紧把我的银子都还回来,要不然今日我砍死你!”
    何冬生举着斧子让王寡妇不敢上前,而何冬生的话也让她诧异起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你又骗走了我的银子?”
    何冬生还未答话,从堂屋里走出一个人,冷声道:“那银子是我的,自然是要回到我这里来。”
    何冬生和王寡妇两人均是一愣,最后还是王寡妇先想明白过来。
    “是你让那个罗子舟骗走了我的银子?”王寡妇尖声质问。
    蔡秀忽然就笑了,叉着腰道:“你的银子?王寡妇你今日出门是不是没带脸?那银子是何冬生从我这里偷走,最后又被你骗走,是我请了罗公子帮我用计谋拿回来的,是谁的银子就落到谁的口袋,你以为你声音大就是你的银子了?”
    王寡妇被这话一噎,顿时说不出话,可她又不甘心,毕竟那是白花花的银子,小几十两够她花上好几年呢!
    “怎么?不服气?不服气咱们去见村长,要不去见官也可以,让他们给咱们评评,看这银子到底应该归谁!”蔡秀说着就一把拽住了王寡妇,就要让人往外拖。
    王寡妇吓了一跳,死命挣脱蔡秀的束缚,拔腿就跑了。
    瞧见王寡妇仓皇的背影,蔡秀冷哼一声。
    对于蔡秀将王寡妇银子骗回来这件事情何冬生毫不知情,他上前问蔡秀:“媳妇,是上次来喝酒的那个罗子舟公子吗?他怎么帮你把银子骗回来的?”ⓧyцsんцщёи.coм(xyushuwen.com)
    蔡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不用知道,劈柴吧!”
    何冬生也不敢顶嘴,转身继续劈柴。
    董氏虽然现在当了一家之主,可两人的生活也和以前差不多,何冬生受过几日罪,如今对此很满足了,故对董氏也算是言听计从。
    -
    今日小何和马大婶休息,何穗让阿威去帮忙阿碧磨黄豆,自己在大堂帮忙。
    有食客吃完走了,何穗拿着抹布过去收拾桌子,忽然一人正好在这桌坐下,她头也不抬,问:“客官吃点什么?”
    那人回答:“你帮我点。”
    何穗听着这声音一怔,微微抬头,果然对上了一双放肆的眼睛。
    是董行舟!
    他从京城状考回来了?
    何穗看到董行舟就觉得不高兴,声音也冷淡下来,“菜单都在墙上挂着,客官想吃什么就自己点,我没法帮你做主。”
    董行舟勾唇一笑,清俊的面容也有几分勾人,他面相俊朗,因着长得不错,再加上又是读书人,外人一眼看着就是一表人才,可何穗却知晓,这个男人只是虚有其表,衣冠禽兽罢了。
    董行舟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何穗,像是在欣赏一副上好的画。
    何穗见他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说话,心里动怒,正要转身走,董行舟却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对何穗的企图向来都不遮掩,这会儿手掌贴着她的手腕,指腹轻轻地在她皮肤上摩擦,让何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干什么!”何穗收回手腕,怕引起别人的主意,轻声低斥。
    可何穗放低的声音对于董行舟来说更像是娇嗔,引得他心间泛起层层涟漪,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将这个让他神魂颠倒的女人按到在地。
    “我只是想说,我要一份火炉,每样菜都来一份。”
    何穗不鸟他,转身走了。
    何穗规定的是每个人每个月都有休息,可是松芳不愿意休息,她没家没亲人,早就把食铺和何穗当成了最窝心的地方和最亲近的人,故松芳基本上每日都在这里帮忙,何穗结算工钱时也会多给她一些。
    “火炉,每样菜都来一份。”
    松芳应声,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了一个大号的碗,乐颠颠地开始煮起来。
    “要辣吗?”
    何穗一怔,想起自己以前住在董家时董行舟好像是不怎么吃辣的。
    “要!”
    松芳煮好火炉,在上面淋了一勺香飘飘的香辣酱。
    何穗端着碗放在了董行舟的面前,道:“三十文。”
    不加面,所有菜都有,这叫全家福,整三十文。
    董行舟看了一眼碗中央的辣酱,笑道:“你明知道我不吃辣。”
    “哦?是吗?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董行舟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哂笑两声,掏出钱给了何穗。
    甜辣嘴那边有人买东西,何穗收好钱赶紧走过去,等她忙了好一圈再往那边看的时候发现董行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走过去一瞧,哟,碗里的火炉吃得干干净净,就是一碗汤没有喝。
    出了飘香的董行舟,按着别人告诉他的地址找到了董氏们暂住的地方,自从董氏从溪边的家里搬出来后,他们就在古县租了个房子。
    本来董大富要找人重新在自己家的地上盖新房子,可董氏不肯,说到时候董行舟若是中了状元,那就是要当官了,他们一家哪里还用住村里?再者董氏老早就瞧不上村里的那些人,巴不得跑到外面来住。
    回到家,董行舟受到了热烈迎接。
    董氏将自己的宝贝儿子看了一圈又一圈,这才问:“行舟,你这次考的怎么样?”
    董行舟轻笑,“娘放心,我若是中不了状元,那榜眼是一定能中的,自是不会让您失望。”
    见董行舟如此自信,全家人都很兴奋,尤其是董氏,乐得嘴都合不拢。
    董行舟早就从带信的人嘴里知道,自己一家为何从何穗家里搬出来,故也没再多问,他向来对这些事情不甚太关心,且他对自己这次考试有信心,想来这里也不会住长久。
    “行舟,午饭可是吃了?娘马上给你热饭菜去!”
    “不用了娘,我已经吃过了。”
    董氏和董大富喜得不行,一脸我儿一定高中的模样,两人商量着晚饭要做一桌好菜,董氏又挎着菜篮子出门了。
    一直找不到空隙插嘴的何兰儿,这才能开口说上第一句话:“夫君,我瞧着其他人早就回来了,你为何这么晚来回来?”
    董行舟方才从何穗那里回来,心情颇好,在房间整理着自己的书籍,道:“京城的朋友约我去其他地方玩了一段日子。”
    何兰儿有些失落,上前说:“我来整理吧。”
    她弯着身子刚伸手碰到书,腰间忽然多了一只手,那手温热,隔着衣料摩擦着她的腰身,引得何兰儿脸渐渐泛红。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在家好么?娘有没有欺负你?”
    董行舟对何兰儿的关心少得可怜,这会儿见董行舟破天荒的关心自己,心里一阵感动,娇声道:“没人欺负我,就是娘有时候脾气不好老爱朝我发火,相公,你走后我每日都很想你。”
    她一边说,一边替董行舟收拾书本,而董行舟的手一直捏着她腰上的软肉没有离开。
    “为夫也很想你。”董行舟低下身去,抱住了弯腰的何兰儿。
    何兰儿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她正准备转过身回抱住董行舟,可董行舟却将她按住,道:“我们就这个姿势,来一次吧。”
    两人在这种事情上一直都是董行舟做主导,且董行舟十分喜欢从后面来,这从两人成亲后这个姿势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这会儿董行舟甚至都没有先亲吻何兰儿,直接扯掉她的腰裙,手指在穴外揉几圈,待到何兰儿开始呻吟,花穴也开始流水后,捉着硬梆梆的阳具直捣黄龙,插得何兰儿大叫一声,身子衣衫顿时随着操弄的动作前后摇晃起来。
    房间外面,董氏买菜回来了,她高兴走进来时,瞧见董大富正趴在门缝里往董行舟和何兰儿的房间在看,董氏有些不解,正要问董大富时,忽然听到从房间里传出何兰儿嗯嗯啊啊的声音,她立刻明白了董大富在看什么。
    董氏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董大富的耳朵狠狠一拧,董大富痛得喊叫起来,房间里何兰儿那暧昧的声音也歇下去了,但还是有隐隐的撞击声传出来。
    这房子太小了,隔音很差。
    将董大富逮到一边,董氏不先骂董大富,却是翻着白眼骂何兰儿:“荡妇一个,行舟回来气都没喘一下,便被这个死女人诱着做这事!真是个骚娘们,一天没男人都不行!”
    董大富讪笑着,辩解说:“我也就是听到兰儿叫得大声,以后他们起了争执才看的,误会一场,好了好了,行舟好不容易回来了,你便不要再计较这些。”
    董氏念念叨叨,嘴里骂着何兰儿的话,拧着董大富的耳朵进了厨房。
    -
    京城,江子骞几乎是日夜不休快马加鞭的赶路,才花了一天半就到了京城,到了京城后,他也来不及休息,直接去了陶副将家里。
    这会儿陶副将应该还在军营没有回来,陶副将的妻子热情地招待着江子骞。
    江子骞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喝了一杯茶之后静静等待半个时辰后,陶副将回来了。
    陶副将看到江子骞的时候先是一愣,问:“你怎么在我家里?你不是应该陪着楼南公主吗?”
    他跟自己说话连尊称都没有,江子骞越发肯定是有人在京城顶替自己。
    放下茶杯,江子骞冷声道:“我和楼南公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为何要陪她?”
    是陶副将浑身一震,结结巴巴地道:“将,将军……将军!您回来了!”
    “呵,我不回来都不知道原来京城里还有一个我呢。”
    陶副将连忙解释,“那人是皇上安排的,是皇上养的武士,戴了人皮面具假装将军你,就是为了迷惑楼南大皇子,让将军你在楼南能更顺利。”
    “是么?”
    听着江子骞的话,陶副将忙道:“是的将军,这是皇上的密令,只有皇上、楼南公主以及我和那个武士知道。”
    “那让你偷了我的梳子,带上一千两银子去古县找何穗,也是皇上下的命令?”
    这话让陶副将的脸色陡然煞白。
    “我从古县寄过来的信你是否收到了?”
    “……将军,收到了……”
    “收到为何不按照信上的内容做?我方才问了你妻子,她说你近日并无要紧事情做,既然如此,那就是你自己不愿意去古县?”
    汗珠从陶副将的脸庞滚落下来。
    “我……”
    江子骞不语,只是指尖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桌面,陶副将额头渐渐冒汗,片刻之后,他咬牙道:“是,是属下去找了何穗姑娘,不是皇上下的命令,是属下自己要去做的,属下也收到将军的信函,可属下擅自做主,并没有听将军的。”
    “你自己要去做?”江子骞语气冰凉,眼神此刻幽深的像一口深不可测的井。
    陶副将脸上涌现出坚决,道:“将军,属下觉得何穗姑娘根本就配不上将军!她以前是个农妇,现在是个女商人,除了稍有姿色,家世什么的哪里配得上将军你?”
    “将军你从小跟着老将军上战场杀敌人,立功无数,皇上最器重的武将就是将军你,如果不是因着何穗姑娘的牵绊,将军你也不会对皇上说这个任务完成后,便离开京城卸甲归田!我们所有的将士都只听从将军你,也期待着将军能再次领着我们上战场挥洒血和汗!而这也该是将军继续做的!”
    “将军,我是替你不值才会私下去找何穗姑娘的,你生来就该拿宝剑,而那何穗姑娘能给将军什么?”
    “但是楼南公主不同,她是楼南第一美人,又是楼兰国王最宠爱的女儿,如今将军你解决了大皇子那边,那楼兰国的王位还不就是楼南公主的?楼南公主倾心于将军你,将军就是楼南国未来的国父!”
    “闭嘴!”江子骞突然起身,手掌拍在桌上,一面木桌瞬间四分五裂,上面的茶壶杯子掉下来,碎了一地。
    陶副将吓了一跳,见江子骞动怒,立刻就单膝跪地,“将军,你该有更好的前途啊!”
    江子骞气笑,“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单凭自己的想法和揣测就私自做主,这就是我的亲信,这就是跟我出生入死的弟兄,呵,竟然就这么背叛我。”
    “将军,我生死追随将军,怎么会背叛将军你呢!”
    江子骞面目阴鸷,“你以为的背叛是什么?和我的敌人同流合污对付我就是背叛?对我来说,你这样的举动就是偷偷在我背后捅了一刀,这对于我来说比你投靠敌军,还让我难以接受!我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陶副将脸如死灰,他想过江子骞得知此事后会生气,可他当时想着到时候江子骞回来,面对楼南公主这么一个大美人,再加上皇上的赏赐还有楼南公主的倾心,何穗还算什么呢?江子骞就算生气,可面对这些常人想都无法想象的隆恩,他迟早会消气忘记何穗的。
    可是现在陶副将从江子骞的话里,听出了他对自己的绝望,也听出了江子骞压根对他的擅作主张没有一丝会原谅的感觉。
    难道他……做错了?
    陶副将正要开口为自己辩解,江子骞又漠然开口问:“那梳子是不是你偷走的?”
    “……是……将军在临去楼南国前,我趁着将军和兄弟们喝多了酒,趁机偷了将军的梳子,第二天将军要走时问我,我骗将军说梳子放回将军的房间……实际上我当时就打算等将军离开后就去找何穗姑娘……”
    江子骞冷笑,怎么都想不到自己这样相信的人,居然会背着自己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那一千两是怎么回事?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陶副将闻言,忽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你还想找些谎话欺瞒我?”江子骞咬牙切齿。
    陶副将立刻道:“我未曾想过要欺骗将军,实在是……是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楼南公主……”
    “关她何事?”江子骞拧眉。
    其实陶副将并不想将楼南公主抖出来,只是事到如今,他不想江子骞对自己再失望,犹豫数秒后,道:“其实将军离开后何穗姑娘写了一封信来,信到了将军府,被那个武士拿到了,当时楼南公主和他在一起,于是楼南公主看了信件,她……她看完之后将信烧了,后来楼南公主找到我,给我了一千两,让我演了这出戏给何穗姑娘看,好让何穗姑娘对你死心。”
    江子骞冷笑出声,吐着气犹如被抽光了力气,“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她竟受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的委屈,我答应她的都没有做到,还让她流了那么多眼泪。”
    陶副将不敢出声,心知江子骞说的定是那何穗,他有些不明白,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在何穗和楼南公主之间,只要是个男人都会选择楼南公主,江子骞怎么会对何穗的感情这么深切?
    一个男人太重感情不是什么好事!
    这样想着,陶副将这心里也不再后悔自己背着江子骞干了这事儿,因着听江子骞的口气,好像何穗因着这事与江子骞闹翻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会再加一把力,让江子骞和何穗就此了断,这样江子骞就能安心的和楼南公主在一起。
    在江子骞的声声自责里,陶副将迅速冷静下来,他正欲说话,可江子骞却抢先一步开口了。
    他望着他,眼里有深深的失望,看着陶副将心里一颤。
    “从今往后,你再也不是我江子骞的兄弟。”
    江子骞说完这话之后大步朝外走去,而陶副将则呆愣在了原地。
    江子骞说,他再也不是他的兄弟?
    哪怕是刚才被江子骞戳穿质问,他都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是想着自己是为了江子骞的好,故到最后江子骞一定可以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可是他没想到江子骞直接说出了这句话。
    这一瞬间,陶副将突然意识到原来真的是自己错了,也明白了这件事情在江子骞那里的严重性。
    他可能觉得不过是一个乡下女人罢了,可在江子骞看来那个女人犹如稀世珍宝……
    陶副将后悔了!也怕了!
    -
    步入五月就是进入了夏天,除了晚上有些清凉外,白日里大家都只穿单衣,因着天气真的是开始热了。
    两块田里的庄稼长得挺好,就是比其他人家的慢了一些,因着何冬生种的晚,不过好歹也赶上了第一季。
    这会儿他忙了一上午也差不多了,接下来一段时间都不用再来,只需要隔三差五的来看看涨势就行。
    准备坐下歇一会儿就回去,可这何冬生刚坐下,远远地就瞧着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居然是王寡妇?
    她来干什么?
    何冬生不解,思索过后正欲起身回家,可王寡妇快步朝他走来,喊住了自己。
    本来何冬生对王寡妇的气恨,那可是已经溢出来了,但昨日得知原来自家的钱还是回到了自家,这气也消了不少。
    “冬生哥,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呀?”王寡妇捏着嗓子拉住了何冬生的衣裳,和以往以前。
    何冬生连忙将自己的衣裳扯回来,道:“你还来找我做什么?我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王寡妇笑容一僵,又很快恢复,一只手扒拉在何冬生的胸前,指尖点了点隔着布料的那个小凸起,娇声说:“哎呀冬生哥,什么叫你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难道你忘了跟我在床上的事情了?”
    一提这个,何冬生脑袋里,便立刻浮现出王寡妇光着身子躺在床上的模样,那身段和肤色都比蔡秀要好,且王寡妇擅长床第之事,每一次都让他无比舒服畅快。
    他,确实有些惦记王寡妇的身体……
    瞧见何冬生的表情,阅男无数的王寡妇立刻明白他是想要自己了,于是立刻就捉住何冬生的手往她柔软上塞。
    “冬生哥,之前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被人怂恿着骗了你的钱,可你是我遇到的男人中对我最好的,我也很想这辈子都跟你过下去,冬生哥,你就原谅我吧……”
    王寡妇边说边按着何冬生的手揉,试图点燃何冬生的火。
    别人家的稻田早就种上了,故这会儿田里就只有何冬生和王寡妇两人,若是何冬生愿意的话,两人往旁边的草堆里一躲,这事照办。
    只是何冬生虽然想,可脑子里只要一想起自己那几天饿得要死,后来又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导致上吐下泻的滋味,欲虫瞬间消退,手也突然就从柔软上抽了回来。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就是没关系,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何冬生好歹对王寡妇强硬了一回。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就走了,任凭王寡妇在身后喊叫都不回头。
    走到半路,何冬生忽然看到蔡秀来了,她身后背着一个框子。
    何冬生脸色一慌,赶紧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蔡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我瞧见你一直没回去,以为田里太忙了,故给你带了饭过来,碰上你正好,我怕饭菜凉了,特意用衣衫包着呢。”
    何冬生瞧着蔡秀满头大汗,心里第一次涌现出内疚和深深的自责,这是他当时去飘香给蔡秀道歉,想将她接回家时都没有的情绪。
    他主背过蔡秀背上的竹筐,道:“没什么事情了,咱们回去吧,你吃了吗?”
    “还没有,怕你饿着,就将饭菜都拿过来了。”
    两人往回走,何冬生瞧着蔡秀的粗腰和有些黑黑的皮肤,头一次觉得亲切。
    虽然蔡秀和王寡妇比起来,确实身材不好又没有女人味,但是她更心疼自己,知道自己午饭点没有回家,自己饭都没吃就送过来了,若是换了王寡妇,她能有这种心?
    “媳妇,方才王寡妇又来找我,可是我把她赶走了。”
    蔡秀一惊,听何冬生接着说:“你放心媳妇,我这人确实没什么优点,本事也不大,但是往后我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疼你一个人,想想我将兰儿疼爱养得这么大,如今她还未攀上高枝便将自己爹娘抛弃,往后过上好日子了,定然更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媳妇,我想明白了,余生我只有你了。”
    蔡秀这心肝一颤,扭头望着何冬生,他还是老样子,长相普通,人也不高,可蔡秀却觉得,何冬生和过去不一样了……
    -
    董行舟昨日才刚见过何穗,今儿个早上一睁眼就又想她想得厉害,想起那只柔白的小手,董行舟只觉得小腹一紧。
    吃过午饭后,他将洗完碗的何兰儿拉到屋里,又以后入的姿势做了一次,身体得到满足后借口去找夫子,出了门。
    他确实去了夫子那里,不过没呆多久就离开了,又去了何穗的飘香。
    这会儿早过了饭点,飘香里没什么人,他正要走进,却从一侧的大门瞧见靠边上桌子前坐着两人,一人是何穗,另一个是名男子,男子长得英俊潇洒,两人正在说话。
    那名男子董行舟不认识,可他瞧着何穗跟那男子挺熟悉,两人坐的也近,何穗面对男子时,脸上浑然没有面对他时的不耐和厌恶。
    这让董行舟心生妒忌,明明何穗跟他没关系,可他却不禁醋意丛生。
    此时何穗端着茶杯在喝茶,那男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何穗刚入嘴的茶突然喷了出来,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男子十分自然的抽出帕子递给何穗,一只手又在何穗的背后轻轻拍打。
    董行舟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又像是有很多蚂蚁在啃噬他的皮肉,那种又痒又疼又十分不爽的感觉越来越深刻。
    他捏紧拳头,站在街对面看了好一会儿,瞧着那个男子起身走出来,而何穗竟然将他送到门口,两人又说了两句男子才离开。
    董行舟看得清楚,他瞧见何穗的手心里居然还捏着那个男子的手帕。
    他们是什么关系?
    董行舟咬咬牙,见男子走后何穗转身进了铺子,董行舟这才大步走了过去。
    何穗送走罗子舟后正准备去书房休息会儿,可她刚走进店里,一只胳膊突然被人拽住,她吓了一跳,以为是罗子舟又回来吓她,故转着头就骂了一句:“你要死啊姓罗的!”
    可她却一眼对上了董行舟薄怒的眼睛,厌恶感立刻油然而生,何穗用力收回自己的胳膊,冷声道:“你又来做什么!”
    “姓罗的?”董行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方才那个男人姓罗?”
    何穗觉得莫名其妙,道:“关你什么事情。”
    董行舟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说:“你既然嫁给江子骞,那边离其他男人远一些。”
    这话让何穗觉得十分好笑,“我嫁给谁都不关你的事,我与谁来往更不关你的事。”
    提起江子骞,董行舟忽然觉得诧异,他似乎好久都没有看到江子骞了,且每次看见何穗也没见江子骞跟着,要知道他这个傻表哥,可从来都是手跟手脚跟脚的跟着何穗。
    “江子骞在哪?”
    何穗拧眉,“他在哪关我什么事?你要吃东西便吃东西,不吃东西就出去,这里只卖吃食,不打听任何事情。”
    何穗的态度让董行舟心里的兴趣在沸腾,他就是喜欢何穗这副模样,他更想知道这小辣椒在床上是柔还是辣。
    又伸手拽住何穗的手腕,董行舟正欲说话,一道声音插进来,“哎哎哎,你这人想干什么?要当众耍流氓是吧?”
    阿威早从董行舟进门的时候就注意了,没想到这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要动手动脚,他立刻就跑了过来。
    原本在店里吃东西的两人一听到声音也看了过来,闲来无事的松芳更是一下子就冲过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
    这么多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这里,这让董行舟多多少少有些忌惮,他立刻放开了抓住何穗手腕的手。
    知道自己讨不到什么好,董行舟只是看了一眼何穗,转身走了。
    松芳见过董行舟,可是她一时记不起这人是谁了,于是问:“姐,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
    阿威一听松芳认识,忙问:“你知道他?”
    “不是个好人。”何穗不欲多说不开心的人,随口答了一句。
    松芳附和道:“对,男人都不是好玩意儿!”
    这话让阿威一噎,眼瞧着两人各自散去,半天开不了口。
    何穗去了后院,这会儿也没客人,松芳也不在大堂,于是阿威走到松芳身边,道:“松芳,其实男人也有好玩意……呃,不对,我的意思是说男人中也有好人的。”
    “是吗?”她歪头想了想,道,“对,你说的没错,男人中也有好人。”
    阿威喜滋滋的,正要接话,却听松芳又道:“将……江公子便是个好男人,其他的都是混蛋!”
    阿威喜滋滋的表情僵在了脸上,隔了数秒,又问:“可是自从那晚之后怎么一直没有见过江大哥?何姐跟江大哥是不是吵架了?”
    “哎呀我也不知道,你问我也没用。”松芳以为阿威是想找她打听八卦,故一句话就拒绝了。
    可实际上阿威是想跟她多说会儿话。
    见松芳这样不耐烦,阿威有些失落,但还是问她:“等下下午茶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新开了一家小汤包味道不错。”
    松芳摆摆手,“他们都说我在这里吃的太好长胖了好几圈,说要是再继续胖下去就说不到人家,我以后不想再吃下午茶了。”
    阿威闻言,顿时有些失望。
    隔壁的院子里搭棚子起了个灶台,也是用来炒菜的,因着有时候点小炒的人多,外面一个灶台根本不够用,再者一屋子人吃饭时也要用灶台,多一个不冲突挺好。
    而隔壁后院的两个房间,一个刚好空出来做成了浴室,另一个房间暂时先空着,日后肯定能派上用场,至于楼上的两个房间也都空着。
    等收拾好一切后,何穗原本被董行舟弄得不高兴的心情瞬间消散,混蛋男人什么的去死吧,她没有男人照样过得精彩。
    很快的,又到了何穗去山谷摘菜的日子。
    她现在去山谷的日子很规律,七天去一次,除了去弄蔬菜,果树什么的也要打理下。
    因着山谷的神奇,蔬菜摘下来后,不像平时菜园子种的蔬菜很快就蔫,山谷的蔬菜摘下来放在地窖保存六七天没问题,这也减轻了何穗的工作量,不用隔两天的来回跑,只需要固定时间去便行。
    收拾一下后,何穗驾着马车出发了。
    去深山的必经之路当然是溪边的家里,正好何穗有些东西要给冯爱莲,于是先去了一趟溪边的家里。
    到家何秋生在虾池边干活,只有冯爱莲一人在家。
    何穗从马车上取下来一小篮子大红枣,道:“这是罗子舟的朋友从北疆带回来的红枣,个大又甜,比我们这里的好得多,你没事每日吃上两三颗,再者煨汤的时候扔两颗到罐子里就行,补血补气的。”
    冯爱莲忙接过来,问:“你这是要去深山?”
    “是啊,我去挖点菜。”
    何穗说完就要去旁边看螃蟹和龙虾,结果被冯爱莲给扯住了,她神色认真地道:“你别说娘又念叨你,上次问你你三言两语打发了我,今儿个可不行。”
    “怎么了?什么事儿?”
    “江子骞啊,你跟江子骞是不是闹矛盾了?我上次去古县找你的时候,还看到他在铺子里,怎么这段日子都没见到他?我们重新搬回来他也不来?”
    见又提起江子骞,何穗这心里不是滋味。
    不知为何,每当她觉得自己能忘掉江子骞的时候,总有不同的人在自己耳边念叨着这个名字。
    “我跟他分开了。”何穗也懒得再找什么借口,直接回了这么一句,然后朝不远处的池塘走去。
    回到家里次日,何秋生便开始捣鼓着这两个池塘,他是真的用心用力,自己在几日的时间内就把这连个池塘弄好了。
    何穗唯一做的事情,便是偷偷的往两个池子里倒了些山谷的水,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山谷的水能保证苗儿的存活率。
    蟹苗投进去,虾苗也是多番打听才买到了。
    何穗正往池子里瞧着,冯爱莲追上来了,忙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们分开了?江子骞去哪儿了?”
    “哎呀娘,你现在安心养胎就是,别的事情你不要瞎操心。”
    冯爱莲皱眉,“你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是瞎操心了?你现在是没当娘才会烦我管你,等日后你有了孩子当了母亲,便明白娘的苦心了。”
    江子骞已经跟了其他女人,她哪里还会有孩子?别的男人她也瞧不上了。
    何穗叹了口气,索性道:“就这么回事吧,江子骞在京城认识了个大官的女儿,我不想拖他后腿,而他也觉得跟那个大官的女儿在一起更合适,故我们彼此说清楚,和离了。”
    “什么?!”冯爱莲大惊,“他,他怎么是这种人?”
    “没什么这种人那种人的,人往高处走,水才往低处流,我不想跟你说是担心你胡思乱想,再者你现在有身孕了就不能胡思乱想,我知道你担心我什么,可是你看,我现在不是比以前更好了吗?娘,我不是你们那种老思想,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想法行吗?我知道怎么让自己过得更好。”何穗语重心长。
    冯爱莲被何穗的话堵住了嘴,她实际上有好多话要说,可是何穗说了这些,她竟是一句都找不到来回何穗的。
    “好了,我要去深山挖菜了,你不要胡思乱想,对了,这里是十两银子,爹买了蟹苗虾苗的肯定把手上的钱都花完了,这个是买苗儿的钱。”何穗边说边走。
    冯爱莲喊道:“不用那么多钱,你爹也不会要你钱的。”
    “什么我的钱爹的钱,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
    冯爱莲还想说什么,可何穗已经跳上马车走了。
    眼前着马车在小路上越走越远,冯爱莲捏着一锭银子叹了口气。
    ……
    等何穗进了山谷后,发现每个树上地果子都熟了,她心情转好,琢磨着看来明日还要来一趟,不然今日光是菜就要弄不少,一马车也装不下啊。
    何穗欣喜的同时忽然又想到了江子骞。
    那一日他借口自己运功过度,伤了元气为由跟着进来了,其实何穗哪里不知道他在说谎?只是尽管知道江子骞的说谎,也尽管清楚他和楼南公主的事情,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和江子骞靠近。
    叹了口气,何穗仿佛听到身后的湖泊里传来了声音,好似那一日江子骞光着身子跳进去发出的响动,她连忙惊喜地回头,却发现湖面十分平静。
    笑容骤然收紧,何穗一颗心也低沉到了谷底。
    江子骞走了,跟楼南公主成亲去了,她对他说了那么绝情的话,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感情这种东西既莫名其妙又十分纠结,即便你有再大的本事也掌控不了感情这玩意。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过,何穗在人前夸下海口,她就要坚强,不仅要坚强给自己看,更要坚强给别人看,让大家知道她没事。
    收拾好情绪,何穗跨着竹筐子和锄头先开始挖菜。
    现在火炉的种类可比过去在官道上时要多得多,不止是青菜的种类多了,肉食也是,增加了猪肉丸子和羊肉丸子,还有鸭肠和猪大肠、猪血之类的,除此之外鹌鹑蛋也有。
    品种多了让大家不至于觉得腻,且肉类搭配青菜一起让人觉得更香更入味。
    忙活好久,何穗收拾了好几袋蔬菜,又将长了两季的地里撒上菜籽浇了水,这才打算休息一下。
    脱了衣裳在湖里泡了泡,何穗这才起身上岸。
    山谷里的温度和湿度令人觉得十分舒适,何穗本想不穿衣裳,可奈何她没有江子骞的厚脸皮,即便现在除了她空如一人也不敢随意赤裸。
    等从山谷里出来时已经快到黄昏。
    次日,何穗又来山谷摘了好几筐水果,只是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为何有一截大木头横在了小路上。
    方才她来的时候都没有,且这里很少人来,这大木头是哪里来的?
    何穗不解,可摘果子累了半响,她也无力思考,只想快点把东西弄开好回去休息。
    跳下马车,弯腰抱起大木头的一边,使劲往旁边拖,等到她终于清扫了小路上的障碍时,忽然有人从身后狠狠抱住了自己。
    何穗吓了一跳,发出一声尖叫。
    方才她清扫障碍时压根就没留意身后,且也压根就想不到会有人埋伏在后边,这会儿突然有人,而且还一出来就抱住她,这让她心道不好,连忙大力挣扎起来。
    “是谁?赶紧给我放开!”何穗大声喊叫。
    可她原本昨日就累了一天,今日又累了半响,方才更是拖着个大木墩子够呛人的,这会儿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挣扎?就连这喊叫都显得没有力量。
    紧紧禁锢住何穗的身体,身后人还能腾出一只手,将一个半湿的帕子捂住了何穗的口鼻。
    早在她被身后人搂住的时候脑海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江子骞回来了,因着只有他才敢如此对她耍流氓占便宜。
    可嘴鼻吸入的气味让何穗恐慌又熟悉。
    这,这好像是迷药……
    故身后的人绝对不是江子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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