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孩调皮不懂事,经常打架,她是当爹又当娘。
    还有后来她年纪大,得了肺结核,吐血时血从喉咙里翻涌上来恶心的滋味。哪怕只是梦,卢巧云醒过来很久都无法忘记。
    这些梦境一个个实现,如果还按照原计划九月份嫁给明庭,之后梦里的每一件事情都会像灾难一样降临在他们身上。
    “我不想这样,不想……”
    卢巧云和明庭是一个村的人,以前是同学,现在是恋人,平时感情很好。
    可那个预知梦太恐怖了,她还才19岁,面对这样辛苦可怕的未来,她宁可退婚!
    “豆腐,换豆腐!换豆腐咯!”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男人的声音传来。
    卢巧云这才想起早上卢妈说了,等豆腐老孙从门口过,用黄豆换一块豆腐,家里很久没吃豆腐了。
    她连忙去舀了一瓢黄豆,跑出去喊住老孙。
    豆腐老孙是磨盘村一个带着传奇色彩的人物,他爹号称“孙半仙”,算八字、合婚、相面、摸骨、看风水他都会,以前很多城里有钱人来磨盘村找孙半仙。
    后来解放,孙半仙病死,老孙继承他爹的衣钵,得了个“孙小仙”的绰号。
    只不过他运气不好,在运动年代,这是宣扬封建迷信。
    老孙经过了好几年教育劳动,人变老实了,现在靠豆腐手艺养活自己。
    他是个独眼龙,有人说老孙的眼睛看到不该看的,所以老天爷取走了他的眼珠。
    “要一块豆腐!”
    “好嘞!”
    老孙让卢巧云把黄豆倒篓子里,划了一块老豆腐用荷叶包了递给她。
    看到老孙没了眼珠的左眼,想到村里人的那些流言以及自己的预知梦,卢巧云步子一顿,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孙老伯,你真的会算命吗?”
    老孙总是被人叫“孙瞎子”,猛地有人喊他老伯,他还挺高兴。
    见卢巧云脸上写满了心事,他故作玄虚地笑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好汉不提当年勇!不说也罢……”
    这架势,分明是一副有真本事还很谦虚的模样,很快糊弄住了卢巧云。
    她急切地往前走了一步,问老孙怎么算人的命到底是富贵还是贫穷。
    这下,豆腐老孙有话说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几根毛,完好的那只眼睛发着暗黄的光。
    “小云啊,我也是看在你是个好孩子,才跟你说一句实话。对,你说的没错,人的富贵天注定!”
    “为什么有人一辈子顺顺利利,有的人却一生坎坷?这是因为福寿在出生的时候已经定下来了,更改不了!”
    卢巧云被豆腐老孙一说,越发觉得有道理。
    不然为什么她的爸妈在田里劳动,面朝黄土背朝天,可堂妹一家在城里?
    都是爷爷奶奶生的孩子,卢爸和小叔的命千差万别,小叔上班拿工资,她爸种地累弯了腰……
    “孙老伯,你能算算我的命吗?我还想知道邹明庭的命怎么样!”
    卢巧云和邹明庭订了亲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老孙一听,明白了。
    “你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吗?就是出生的年月日,几点生的?”
    “我倒是会称骨算命,这是袁天罡传下来耳朵。袁天罡你知道不?那可是唐朝最著名的玄学家,相术大师……”
    “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把你们的生日报给我,我给你们算算这辈子是富贵命还是草芥命。”
    老孙干脆把扁担一放,坐在旁边一块大石头上,摸出旱烟袋,点了火吧嗒起来。
    卢巧云知道自己的,至于明庭,她好像听说他是正午出生的。
    只见老孙掐着手指,嘴里念着什么“子丑寅卯”“甲乙丙丁”“辛丑年腊月初一”“亥时”……
    掐算了一会儿,他眼睛一睁,嘴里“唉哟”了一声,独眼盯着卢巧云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摇摇头。
    “你这是终身困苦之命啊!”
    啥?卢巧云虽然不知道终身困苦之命是什么意思,但听着就不是什么富贵命。
    随后,老孙念了了一段话,卢巧云只记得前两句是“此命推来骨肉轻,求谋做事事难成”,照字面上的意思,是命轻命贱。
    眼看着卢巧云眼圈红了,小姑娘快要落泪,老孙连忙安慰她。
    “没事没事,自己命不好,可以找一个福寿双全的老公,分享他的荣华。”
    还能这样?卢巧云眼里含着泪,惊讶地看着老孙。
    “傻丫头,当然能行!”
    “为什么不建议跟倒霉的人做朋友?因为霉运是会传染的。同样,为什么双胞胎命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们接触不同的人,和不同命的人组成家庭,受到了配偶的影响。”
    “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来来,我给庭小子算算……”
    豆腐老孙又开始神叨叨地掐算。
    卢巧云听到他说的“霉运会传染”,觉得这话对极了。
    邹爸倒霉,邹妈和邹家姐姐也受了影响,她们俩最后都丢了性命,可见这霉运有多大!
    不过,卢巧云心里还是抱着一丝侥幸。
    至少在梦里,明庭没有受家人影响出意外,哪怕有牢狱之灾,但好歹性命和健康无碍。
    明庭和卢巧云一年生,他还小几个月,老孙晃着头念叨了好一会儿,露出笑容。
    “庭小子的命比你好一些,足足三两重。”
    这回,老孙念的话卢巧云听清楚了“劳劳碌碌苦中求,东奔西走何日休,若使终身勤与俭,老来稍可免忧愁。”
    “三两命很好吗?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卢巧云问道。
    难得有人愿意听自己说这些,老孙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三两也就一般般,最好的命有七两二钱。
    “你看,这话里说的很清楚,要辛苦劳碌,东奔西走,还要勤劳节俭一辈子,老了才能稍微好一点。咱们庄稼人,不都是这种命嘛!”
    听了老孙的解释,卢巧云右手攥着衣角,心里翻江倒海。
    对啊!就是如此!
    梦里邹明庭是个劳碌命,种地一辈子,日晒雨淋的,连建房子给儿子娶媳妇儿的钱都拿不出来。
    卢巧云一直记得,儿子在梦中一口一个“loser”,骂他们是失败者。
    之前她非常犹豫,邹家爸妈是和善人,对她很好,大姐姐还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大学生,这样的婆家打着灯笼没处找。
    而且她和邹明庭也有感情,打小认识,他性格开朗又幽默,和明庭一起很开心。
    可是现在做了预知梦,又有老孙的“称骨算命”,卢巧云退却了。
    既然都是天注定,她本身命轻,若再找一个劳碌命,岂不是要重复梦里的一辈子?卢巧云不想。
    随后,她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在梦里,堂妹卢巧欣嫁给了军人,随军去了部队,后来聂震南当上了师长。
    他们回家乡探亲的时候,卢巧云还见过堂妹。
    当时卢巧欣皮肤白,气质好,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她们两姊妹站一起,完全像两代人。
    难道是堂妹的命运比她好?卢巧云不想承认,她知道卢巧欣的出生时间,连忙请老孙算一下。
    结果,卢巧欣命重五两四钱,清闲又有福。
    怎么这样?卢巧云要崩溃了。堂妹称骨居然比自己重那么多?难怪她能成为师长夫人,这是命啊!
    一直等老孙走了很久,卢巧云才拎着荷叶包好的豆腐回家。
    若没有卢巧欣的称骨做对比,卢巧云心里还没这么大的落差。
    可老孙说的头头是道,又有预知梦中她们姊妹俩命运千差万别做对比,卢巧云的不平越来越浓。
    凭什么小叔比爸爸有本事,堂妹也比自己过的好?
    卢巧云坐在小凳子上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她虽然不知道聂震南的生日,可他能当上师长,肯定不是苦命人。他们两个命好的人在一起,用老孙的话说,是相辅相成,步步高升。
    难道自己真的要嫁给明庭,苦哈哈地在农村过一辈子?
    忽然,卢巧云想到老孙说,可以分享人的好命。
    若是这样,是不是可以让她和堂妹换一换?她借聂震南的好命来弥补自己的差命,卢巧欣也可以把好命分一部分给明庭,让他别那么辛苦?
    这么做两全其美!好的和坏的在一起中和一下,皆大欢喜!
    这样她也对得起明庭了,她帮他娶了个命好的媳妇,让他不再一辈子辛苦劳作。
    越想,卢巧云越觉得这办法很好,他们都摆脱了命运的安排,得了实惠。
    在卢巧云琢磨着用什么方法和明庭退婚的时候,明庭也在琢磨怎么“解救”聂震南。
    既然卢巧云相信预知梦,还准备赖上聂震南,那他非要当个活雷锋打破她的美梦,拯救男主!
    回顾了一下剧情,明庭发现聂震南之所以回家探亲,是因为他的母亲被生锈的钉子扎了脚没当回事,最后破伤风去世。
    算时间,聂妈扎钉子就是今天。
    明庭扒拉了几口饭,吊着胳膊往东边跑。
    虽然他们都是磨盘村人,可明庭和卢巧云是在三组,聂家在一组,隔得还有些远。
    等明庭赶到一组的田间,聂妈正弄了点儿稀泥巴,准备堵着脚下的血洞。
    “等等!不能抹泥巴!”明庭到的很及时,连忙让聂妈住手。
    “哟,是明庭啊,来一组玩啊!”聂妈和邹妈很熟,也认识明庭。
    “婶子,你的脚被锈了的钉子扎了,必须去打针。”明庭看到地上生锈的长钉子上的血迹,确定聂妈的脚扎的很深。
    遇到创口小而深的伤口,特别是生锈铁钉这种,必须去医院清洗伤口,打破伤风针。
    聂妈听明庭说“破伤风杆菌”,嘴上笑了起来,“多大个事儿啊!不要紧,这种伤是小毛病,过两天就好了。你说的什么菌,有啥好怕的,我们平时都这么弄!”
    见聂妈完全不在意,明庭一把抓住她的手,表情非常严肃。
    “婶子,这是生锈的钉子,不是普通的伤。你必须跟我去卫生所,关系到人命,不能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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