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雨惜的脸上带着几分担忧,而眼底深处含着说不出的喜悦。
    该来的总会来,在上一世,乔汐早早就死了,她活多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她白白赚到了。
    现在,一切都会还原像上一世那样。
    小姨会因为乔汐的病发去世,伤心很久,但时间会治愈小姨的,而她会好好做乔家的大小姐,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赵雨惜期盼这一天很久了,现在突然实现,她甚至有些不敢置信。
    她顺着乔母的视线,看着急救室的门,祈祷着,乔汐不能走出这道门。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来回的医护人员。
    乔母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每一分一秒她都像是行走在刀尖上。直到丈夫赶来,乔母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痛哭出声。
    乔父原本在开会,接到妻子的电话,他第一时间赶来。
    他抱紧妻子,听到她的哭声,乔父峻冷严肃的脸容缓了缓,轻声安抚着她:“好了,没事的,我让人联系了专家,他们也在赶来,我绝对不会让我们的女儿有事。”
    乔母哭不成声,她点点头。
    今天她的眼皮一直跳动,心里总是不安,没想到,原来是女儿病发。
    乔父抱着妻子在长椅坐下,他问道:“女儿已经很久没有病发了,怎么会无缘无故这样?”
    乔母哭得伤心,她摇摇头,“我在房间里休息,是保姆冲进我的房间告诉我,小汐病发了,我给她喂药,以前吃了药,她都会缓下来,没想到这一次会这么严重。”
    乔母想到自己把药喂给女儿后的情形,“小汐吃了药,并没有缓过来,她很难受,还昏迷过去,我吓坏了,如果不是救护车及时赶到,恐怕……”她不敢说下去,想也不敢想。
    乔父的脸色不显,眼底也藏着忧色,“女儿肯定没事。”
    他拭去妻子眼角的泪,“别怕,她肯定会好起来的。”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有医护人员从里面出来。
    “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病人的状况很不好,你们需要做好心理准备。”说完,医生让乔父签字,“我们会尽力抢救。”
    即便是面对再厉害的对手,都能镇定自如的乔父,第一次拿着笔的手会发颤。
    乔母泪流满脸,“怎么会这样,今早小汐还好好的,她下午的时候,她还拿感冒药给我吃,让我好好休息,还帮我盖被子,怎么现在就快不行了?”
    乔母掩脸痛哭。
    乔父放下笔,脸色凝重。
    一旁的赵雨惜满心欢喜,尤其是听到医生的话,她知道,乔汐不会活过来了。
    眼底的欢喜来不及收敛,赵雨惜看见急急飞奔而来的男人,是陆惑。
    对比起之前眉宇间带着几分青涩,现在的陆惑气色沉稳了不少,清冷的面容帅气出众,神色峻冷。
    他快速赶到乔父乔母的面前,呼吸微喘,“伯父,伯母,汐汐怎么样了?”
    乔母早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她摇摇头,悲伤欲绝。
    陆惑的目光落在医生手上拿着的病危通知书,他的脸色煞白,唇上的血气全无。
    “不可能。”陆惑低声说道。
    “小汐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昏迷过去了。”赵雨惜对他说道:“情况并不太好,她已经在里面抢救很久。”
    陆惑猛地抬眸看向她,冷声说道:“她会没事。”
    赵雨惜呼吸一窒,被陆惑过分漆黑的眸子看得心慌,她赶紧说道:“我们都希望她赶紧好起来。”
    这会儿,乔父看着神色苍白,可能是因为赶来着急,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黑色毛衣,身形愈发孤寂清瘦的陆惑,乔父之前对陆惑的不满全部消去了。
    危机时候见人心,陆惑显然是真的喜欢乔汐。
    陆惑对上乔父的目光,两人不言而喻。
    急救室的门紧闭,走廊内沉寂得吓人。
    陆惑笔直地站在急救室的门口前,守着乔汐。
    他绝对不会相信乔汐会离开他。
    陆惑低垂着眼帘,眸光暗沉。
    他后悔昨晚与乔汐视频的时候,没有多陪她一会儿,后悔她问想不想她的时候,他没有告诉她,他睁眼闭眼都会想她。
    陆惑的眼眶发着酸,胸口里,像有一根针,一下一下地刺着心尖,传来密密麻麻的钻心疼意。
    他最后悔的是没有陪在她身边,平常那样娇气的人儿,就连轻轻磕碰都会嚷疼,她病发的时候那样难受,又是怎么承受得了?
    赵雨惜端着一杯热水,走到陆惑的身旁。
    她温声道:“估计还要抢救一段时间,陆惑,你在这里站了很久,要不你先过去长椅那里坐坐吧,j市的天气冷,你穿得不多,我倒了一杯热水,你喝一口暖暖身体。”
    陆惑低垂着眼帘,腰身挺拔,像是冬天里的雪松,气质清冷,还带着生人勿进的疏离。
    光是被他看一眼,都能乱了心神,还有种致命的窒息感。
    赵雨惜的脸发着热,以前陆惑坐在轮椅上时,她还不觉得,现在站在他身旁,她才发现对方的个子真的很高,她的身高只到陆惑的肩膀位置,显得分外娇小和娇俏。
    赵雨惜感觉手里的水杯也烫了起来,她再次小声开口:“手术要到多久还不清楚,你没有必要让自己受累。”她知道乔汐必定会死,陆惑没有必要白等。
    陆惑这才抬眸,他看向她。
    赵雨惜下意识地咬着唇,悄悄红了脸,手里的水递向陆惑。
    然而,陆惑冷眼看着她,眼底没有半点变化,“你很吵。”
    他绕开对方,更加走近急救室的门,就那样孤冷安静地站在那里。
    赵雨惜的脸色难堪,她端着水一脸尴尬和委屈。
    急救室内,医生发现,病人的情况突然有所好转。
    暴富的小奶音充满惊喜:“是陆惑来了。”
    它看见金色能量从外面传来,不断涌向主人。
    暴富对昏迷的乔汐说道:“太好啦,陆惑来了,主人,你会没事的。”
    急救室的灯熄灭,等在外面的乔父乔母,陆惑一脸紧张。
    陆惑的身体已经僵硬,绷紧到极致,他像是一尊雕塑,立在那里,守着他的汐汐。
    医生出来了。
    乔父乔母顾不得姿态狼狈,快速上前,“我女儿怎么样了?”
    赵雨惜眼底透着喜色,她努力抑制着想要上翘的唇角。
    医生:“病人已经抢救过来,她的病况也稳定了下来,你们不用担心。”他们也没有想到病人的情况会突然好转,并不是回光返照,而是真的恢复过来。
    “小汐没事?”赵雨惜惊得快速质问出声。
    医生点头:“病人目前是没事了,请放心。”
    赵雨惜的手紧握,昨天做好的漂亮指甲掐得掌心发疼,乔汐怎么会没事?她应该病发身亡的。
    她不可能没事!
    赵雨惜不敢置信。
    “太好了,太好了,小汐没事。”乔母喜极而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告诉他们:“病人不久后会苏醒。”
    陆惑狠狠地闭了闭眼,他像是差点干渴而死的鱼,听到医生的话,像瞬间被人被放进了水里,彻底活过来。
    刚才站在门口处,他在想,如果汐汐真的不在了,他便去陪着她好了。
    反正,这个世界,也是因为她,在他眼里才有色彩。
    因为她,他才不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透明小可怜。
    陆惑捂着胸口纹身的位置,眼睛一点一点泛红,他感激她,没有丢下他。
    医生继续说道:“我们在抢救的时候发现,病人服用过一种药物,这种药会导致心脏病患者的心室颤动,甚至是猝死,这种药早年前已经停产了。”
    赵雨惜死死掐着自己的手掌心。
    乔父和乔母神色震惊,“你是说我女儿是吃了不该吃的药?”
    医生说道:“详细的检查报告我们晚些会给你们。”
    “小汐怎么会吃了那种药?”乔母满眼疑惑。
    乔父的神色严肃,“这件事我会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等女儿醒来。”
    然而,直到夜晚,医生已经来检查了好几遍,就连专家也诊治过了,他们都没有找到乔汐依然昏迷的原因。
    乔母又伤心地抹着眼角的泪,只要女儿没有醒来,真正平安无事,她都不安心。
    陆惑突然开口:“伯父,伯母,你们先回去休息,我留在这里守着汐汐。”他的声音很哑,像是被沙子碾压过,唇上也干得起皮子。
    从知道乔汐出事后到现在,陆惑滴水未沾,也没有吃过东西,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毛衣,像是不知冷,不知饿,就这样守在乔汐。
    就连乔父也动容了,“好。”妻子还在生病,他想带她回去休息,总不能一个个都病倒了。
    “我们明天再来看小汐,我先带你回去。”乔父哄着乔母,“或许明天小汐就醒来了。”
    自从听到乔汐没事后,赵雨惜像是被打进冰窖里,惊慌的手脚发麻。直到看见乔汐昏迷不醒,她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着急赶回去。
    她帮忙劝说着:“小姨,今天你担心辛苦了一天,该好好休息,不仅小汐这边,就连外婆那里,也需要你的照顾,你要赶紧好起来。”
    乔母没有就行坚持,只能跟丈夫回去。
    离开前,乔母对陆惑千叮万嘱,“如果小汐醒来了,你赶紧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突发状况,你也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陆惑全都应下,乔母这才安心离开。
    病房内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天色早已经完全变黑。
    陆惑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他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乔汐。
    女孩就像是熟睡的漂亮小公主,墨黑的长发落在白色的枕头上,她苍白的肌肤像凝脂白玉,唇色是浅浅的粉色,紧闭的眼帘遮挡住了她乌黑的眸子。
    陆惑握住了她放在一侧的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处,哑声道:“汐汐,如果你能醒,我愿意折寿十年。”
    暴富看得一惊一乍,“主人,你听到吗?陆惑用折寿十年换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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