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带有挑拨性质的话,如果让其他人听见传到皇阿玛耳中,那四哥就危险了。远的不说就说近的,他身边有不少暗卫保护,难保他们不会把这话传给皇阿玛,虽然现在他们在外面应该听不到。
    “我知道。”胤禛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胤祚知道四哥极有分寸,明哲保身第一人,要不是太过担心他也不会这么直白的提醒他。
    这份情胤祚承了,他拍拍四哥肩膀,轻声说道:“没事的,放心吧。”
    胤禛没在胤祚府上待多久,胤祚安慰他的话,胤禛完全没放在心上。他整个人忧心忡忡,六弟太信任皇阿玛了,这让他很不安。但他除了担心做不了,也做不到什么。这时候还不如指望太子呢,太子能做的比他多多了,但是胤禛也不信任太子。
    送走四哥,胤祚叹了口气,在两个哥哥眼里皇位就是黑泥吧。只要碰上,什么都会变质,所以才总觉得皇阿玛总会想害他。
    此时的康熙跟胤祚的想法出奇的一致,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黑泥,但感受都是一样的。
    康熙停笔抬起头,面上带着疑惑又带着点不可置信。他问道:“你觉得朕会害小六?”
    胤礽上来就质问康熙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封胤祚亲王,树大招风的道理他应该懂,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噼里啪啦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责怪和怀疑康熙的动机。
    康熙能理解胤礽的担心和着急,但他不能容忍胤礽居然怀疑他想要害胤祚。
    胤礽和胤祚是他在身边从小带到大的孩子,胤礽是他倾注诸多心血培养出来的储君,胤祚是他儿时遗憾和情感的寄托。那是他最用心的两个孩子啊,小时候两人的尿布他都亲自换过。
    现在这个孩子居然怀疑他?康熙一时心情极为复杂,他的计划里有一环是教会胤礽怀疑。因为胤礽太信任胤祚了,而作为帝王就要学会怀疑,连最亲之人都要怀疑。现在看来这项不用教了,但是被怀疑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也许是康熙眼里的自嘲太过明显,胤礽宛如被刺了下,难得有些慌乱,连忙解释着:“不、皇阿玛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您对六弟的疼爱我都知道。您护他都来不及,肯定不会害他。儿臣只是觉得这个时机不对,您的这个决定会让六弟陷入危险之中。”
    “那你觉得什么时机是对的!”
    “......”应该在孤继位后,由孤来封赏。
    胤礽沉默无言,这话说出来就有些大逆不道了。
    “在你继位后你来封?”胤礽的沉默康熙看懂了,他突兀的笑出了声,起身一步步走到胤礽面前,“你如今多少岁?朕如今多少岁,等你继位是多少年后?十年?二十年?三十年?”
    康熙叹息着摇头,“还有那么多年呢,那太委屈小六了。”
    此刻任谁都能察觉到康熙藏在笑脸背后的愤怒。
    “儿臣不敢。”胤礽跪地,头磕在光滑的地面上。
    梁九功缩在角落里,头埋得低低的,心里暗暗叫苦,深怕被房间里的另外两位注意到。
    康熙无视胤礽的话,继续说道:“至于你说的安全问题,要说树大招风,朕不就是那颗最大的树吗?这么多年的风也没见吹死朕,那朕护住一颗小树又有何难?”
    康熙说完没给胤礽说话的机会,他紧接着反问,“不如朕来问问你,你不想小六当亲王是为了什么?真的只是担心他的安危吗?你有没有在某些时候觉得他有威胁到你?”
    “皇阿玛你在怀疑我?”刚刚康熙脸上的表情完美的复制到胤礽的脸上了。他终于知道刚刚皇阿玛是什么心情了,但这份感同身受还是让他无法释怀。
    胤礽满心怒火,他这辈子顺风顺水惯了,还没这么委屈过。
    康熙压根没理胤礽的反问,他重复道:“有还是没有?”
    “没!有!”胤礽忍耐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康熙被冒犯后能愤怒的回击,但他不能。因为他是阿玛,他是儿子,他是皇上,他是太子。
    感受到快要凝固的空气,梁九功心里已经在求菩萨拜佛祖,祈祷六阿哥赶紧出现救命。
    父子俩最后当然不欢而散。
    啊,活过来了。太子走后梁九功幸福的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胤礽回去就把自己锁进房间发脾气,谁来都不见,瓜尔佳氏劝了很久也不见他开门。
    太子和皇上闹矛盾了的消息不胫而走,之前朝堂上皇上封六阿哥为亲王时索额图就注意到太子的脸色不对。难道太子终于感受到六阿哥的威胁了吗?索额图忍不住老泪纵横,不过他还是挺谨慎的,在宫中的眼线传来太子和皇上确实是因为六阿哥而发生矛盾后。
    索额图满眼都是欣慰,太子终于要解掉名为六阿哥的蛊了。他开心极了,摩拳擦掌的要乘机打击六阿哥。
    他先是去找了明珠,由于六阿哥威胁过大,明珠来找过索额图,两人想联手摁下六阿哥。
    不过明珠也不傻,就算斗倒了六阿哥,前面还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太子呢。说是联手但明显是索额图更迫切些,那索额图起码要拿出点诚意来吧,想让他先出手对付六阿哥,怕是在做梦。
    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
    索额图有些犹豫,皇上给他下过最后通牒,若他再被抓到可就真的难逃一死了。可明珠那个老奸巨猾的明摆着他不出手,对方肯定更不会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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