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居是市区里面算是首屈一指的综合性会所,白意岑来过几次,已是轻车熟路,在身着红色旗袍高跟鞋的礼仪小姐的带领下,穿过层层幽深的竹林,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包厢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
    宋昔最先迎了上来:“白小姐,请坐。”
    白意岑颔首,在宋昔的安排下坐下来。
    她看了一圈,坐着的人皆都衣冠楚楚,精英人士的模样,多半是Lotus的高层。
    “我要先跟你道歉,这次我假公济私了一回,这两位是我律所的合伙人,他们仰慕白小姐已久,所以一定要跟过来看。希望白小姐你不要介意。”宋昔一坐下来就有几分抱歉地解释。
    白意岑摇摇头,又看了一眼他身边坐着的两个所谓的合伙人,倒不好说什么了,就客套:“这是我的荣幸。叫我白意岑就好了。”
    说话间,已经有姿态优雅的服务员端上了菜肴。
    坐在白意岑对面一个金发的男人先举起了酒杯,他的中文不甚标准,但是说得慢,所以不需要多费力还是听得懂。
    “仰慕白小姐已久,果然比电视上还要漂亮许多。”
    白意岑举杯,姿态优雅地抿唇微笑:“多谢抬爱。”
    这样寒暄客套的场合,白意岑向来没什么耐心,以往傅柏安在都是能推就推,今天傅柏安仍在开会。她只好自己来应付,喝了几杯酒下去,已经觉得脸上开始发烫。
    好在傅柏安好像感应到了她的窘境,恰好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白意岑如蒙大赦,对着在场的人解释了一下就走出了包厢。
    “怎么样?今天下午的合约谈得还顺利吗?”
    “你已经替我敲定了大部分的细节,我去不过就是走个过场,你明知道,还问我。”
    “你自己工作的事情,总归还是要你自己过目的。”
    傅柏安的声音都带着愉悦,听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白意岑站在过道,香江居的设计很有情调,过道两边都种了竹子,两侧还有一条宽约20公分的小溪流潺潺而过,颇有几分曲水流觞的意境。
    白意岑百无聊赖,一边和傅柏安说话,一边用手去揪旁边的叶子。
    “我已经安排人在香江居门口接你,你早点吃完饭就回家休息。明天我叫人去送你去剧组。”
    白意岑声音闷闷的:“为什么你要让林嘉音进组?”
    那边安静了一下:“这是赞助方的要求。”傅柏安停了几秒,“白意岑,有些事你不能一直逃避。你总要去面对。”
    “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事。”
    “意岑,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是疑问,不是怀疑,他无比肯定。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这个人就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白意岑手指卷了树叶,绕了一圈,又松开,才说:
    “我知道了。“
    白意岑酒桌上喝了几杯酒,和傅柏安打了一会电话,有风灌进来,让她觉得脖子里都灌了些凉意。
    这时正好一对男女走过去,两人依偎得很近,像是情侣的样子,白意岑最先注意到的是那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豹纹连体衣,个子很高,比穿着高跟鞋的白意岑还高出两叁公分。
    白意岑抬头一看,那女人虽然带着黑色超大的墨镜,可还是能认得出来。
    是前不久还和她合作过的模特苏若瑶。
    香江居虽说隐蔽性很好,可是能够这样明目张胆毫不在意别人会认出来,想来一定是关系不一般,丝毫不在意别人会发现了。
    白意岑没有八卦的心思,别人的私事她也没兴趣过问。所以收回了视线。
    她收了电话,在走廊里又站了一会,可是酒意并没有消散,她懒得在回去应付,就顺着走廊往前面走。
    香江居的布局很是特别,可见主人是花了很多心思。
    白意岑沿着竹子和溪流一直走,就走到了一片开阔地,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起来。
    这一片开阔地不是很大,约莫百来个平方,前面正中间是一个不大的舞台,虽然小,但是十分精致可爱。
    舞台周边零星放了五六张竹编的桌子,只有两张桌子坐了客人。
    舞台上有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孩子正在弹奏古筝。声音悠扬,真正是余音绕梁。
    有钱人总是会想很多法子来取乐的,尤其还喜欢弄点附庸风雅的事情。
    白意岑难得来了兴致,在舞台正对着的那张桌子上坐下来,立刻就有服务员走上来,亲切地问:“白小姐,请问你需要什么?”
    “我只是坐在这里吹吹风,醒醒酒。”
    那服务员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来:“白小姐……”
    “这个桌子的最低消费是两万。”
    那带着揶揄笑意的声音主人,白意岑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雷显在她旁边坐下来:“今天这么好兴致,怎么想起来来我这里听琴了。”
    “你这里都快成黑店了,我只是坐下来,就要收两万?”白意岑说,“你也不怕物价局工商局的人找你喝茶。”
    “他们若真有那个能耐,何至于等到现在。”雷骁不以为意。
    “你们兄弟俩这自信都如出一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白意岑摇摇头,“从哪里找的这么多才貌双全的女孩子的?”
    雷显嘬了一口茶,悠悠说道:“只要开的价码够合适,什么人都能请得到。”
    白意岑正视他的脸。雷骁和雷显虽说是兄弟俩,外貌和气质却截然不同。雷骁少年出来行走,做的都是刀尖上舔血赚钱的生意,因此更偏深沉内敛,从不外露情绪。而雷显,在美国长大,名校MBA,并不如雷骁那般锋芒毕露,甚至还有几分文人的书生气质,却因为善于潜伏更加让人觉得危险。
    总之兄弟二人,没有是好相与的。
    若是真论起心机手腕,只怕自己根本就不够看的。
    所以当初雷骁那样的步步为营,那样的处心积虑,又叫自己如何能够看得破,看得穿?
    这清幽安静的环境里,不时飘进耳中的那一阵阵古筝乐音,让人心旷神怡。白意岑捧着那一杯上好清茶,热气氤氲,茶香四溢,连带着整个心都仿佛在这茶香里漂浮着。
    雷显抬眼看了下舞台,一曲终了,换了另一个清秀模样的女孩上来拉二胡。
    白意岑看了一眼他,见他手上还隐约可见一道红色抓痕,不由笑道:“你是不是养了猫?怎么手上那么长一道抓痕?”
    雷显不动声色:“前几天刚养了一只猫。”
    “居然能把你抓着,想来不是一般的猫啊。”白意岑看透却不说,也学他的语气揶揄道。
    “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情吧。”
    白意岑把杯里的茶喝完,对着雷骁扬了扬空了的茶杯:“喝完了,这一杯就记在包厢费用里面吧。”
    这并非雷骁第一次看见白意岑,因为雷骁的缘故,这么些年来,两个人也确实有过几次接触。
    不过每次看到都觉得她比上次更清瘦一些。那样的神色并非流露在脸上,而是不经意中,在眼睛里透露出来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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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再给傅哥哥安排点肉渣渣。
    傅柏安:我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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