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我也不多问了。喻惟江的婚姻大事并不是喻父的关注重点,一个家世相当甚至优越的结婚对象,对兴喻集团只称得上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
    喻父最关心的还是喻惟江对前路的选择,喻惟江终究不是自由的,他是独子,背负着整个兴喻集团。
    这种事,喻父知道喻惟江心里是有数的。
    喻惟江的演艺生涯是有期限的,喻惟江的父亲没有明说,但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喻惟江二十五岁演了第一部 戏,签约期限是五年,虽然喻父没有明确要求五年后他必须回归本来的位置,但三十岁是个临界点,到那时,喻惟江总该回来的。
    这部戏感觉如何?喻父难得关心这些事情。
    挺好的。喻惟江如实说,《隐风》这个剧本的确是他出道以来接手的最好的剧本。
    喻父点了点头:好就好。他看了眼喝咖啡的喻惟江,说:天都快暗了,少喝咖啡,晚上睡不着。
    不会。喻惟江端着咖啡沉默了会,忽然问:顾昀清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按照喻惟江父亲的性子,取消婚约这件事,根本不足以让他劳神,还特意让喻惟江回家一趟。
    顾家小姐很喜欢你,回去跟顾总提了一嘴,顾总很疼爱他这个女儿,所以找我谈了谈。
    她不喜欢我。喻惟江很会抓重点。
    喻父看了他一眼:喜不喜欢的不重要,总之,她对你很满意。
    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
    喻惟江此举确实给公司造成了一点损失,顾昀清的父亲取消了与兴喻集团未来三年的合作。
    但也不是不能挽回,前提是喻惟江保留与顾昀清的婚约,并在一年内完婚。
    喻惟江既然已经拒绝,喻父明白他不可能再改变主意,索性直接代喻惟江拒绝了。
    不妨事。喻父说。
    一会晚上要吃什么?喻父问喻惟江,让厨师做。
    我一会要出去。
    约会?
    喻惟江想了想,点头:算是吧。
    在外注意一点,你现在是公众人物。
    时引正和室友商量今晚要上哪儿吃饭,忽然收到了喻惟江的消息。
    [心]:六点,在校门口等你。
    时引弹了起来,室友被吓了一跳,余光瞄到他的手机备注,哈哈大笑了起来。
    原来时引也是个俗人,谈个恋爱也会干一些少女心的蠢事,他把喻惟江的备注改成了一颗胖乎乎的爱心。
    室友取笑他:时总这是谈恋爱了,够腻歪的啊,备注还是个爱心。
    其他人嬉笑着凑过来看热闹:哪儿呢哪儿呢,让我看看。
    时引举起手机躲开他们,跑去阳台上,给喻惟江回消息。
    气氛组组长:你回来了吗?
    [心]:嗯,下课了吗?
    气氛组组长:下了!
    [心]:校门口见。
    时引把手机收起来,心砰砰地跳。自从离开剧组,他跟喻惟江已经快两个月没有见过了,平时他也不敢多给喻惟江发消息,两个人联系得很少,并没有什么谈恋爱的实感。
    时引回到屋里,打开衣柜翻了翻,挑了半天都觉得不好看,有的衣服穿过一次就没有新鲜感了,他看不上眼。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再去买新的也来不及。
    室友见时引愁眉不展地站在衣柜前,纳罕道:时总这是谈了个什么天仙儿?
    衣服都不用挑,你这身材条件,直接光着出去就行。
    室友们笑成一团,连时引也忍不住笑了,笑骂道:滚。
    时引最后挑了一件最近刚买的衣服,只穿了一次,当季新款。他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还喷了点喻惟江的同款香水,木质香调的,前调的味道有点冲,熏得他咳嗽了几声。
    时引不是第一次谈恋爱,但以往没这么上过心,他还特意去了趟花店,买了一束红玫瑰。
    喻惟江的即将到来让他兴奋得像个陀螺,等到他拿着玫瑰花站在校门口等人,过往的学生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烧包。
    时引赶紧将玫瑰花藏在身后,转移到了人少的僻静处。
    他忽然后悔。
    不应该买花的,说不定喻惟江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并且可能嫌他俗。
    时引低头看着玫瑰花出神,脚下射来一片光,闪了两下。他抬起头,看到马路边停了一辆Tay电动跑车,车里的人摘下了口罩,露出了英俊的脸。
    时引捧着玫瑰快步走过去,走到半程又鬼鬼祟祟地把玫瑰藏在身后。他上了后座,把玫瑰往腿下面塞。
    喻惟江戴上口罩,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说:坐前面来。
    时引哦了一声,看了眼手里的玫瑰,磨蹭了一会,正想把玫瑰放在后座,喻惟江忽然说:我都看到了,你藏什么。
    时引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
    不是给我的?喻惟江又问,他在时引面前,经常自我意识过剩。
    时引坐到副驾驶座,把那束包扎得小巧又很精美的红玫瑰递给他,是给你的。
    喻惟江握住花柄,手握在时引的手上,手指扣进他的指缝间,看着他的眼睛,说:谢谢。
    喻惟江的手有点冷,但是时引的手很热,被喻惟江握着,不降温反升温,越来越烫了。
    这里人很多。时引不自然地把手缩了回去,他抬眼望见后视镜上挂了一个小玩偶,同样也是钩针编织的,一只黑色的小狗,看样子是只德牧。
    喻惟江将车驶离了校门口,随口问时引:要吃什么。
    时引说都可以。
    喻惟江又问想去哪里。
    时引说可以去听音乐会,他出门之前已经多方位了解过最适合与喻惟江去的地方。
    你喜欢听这个?
    时引不太确定道:你不喜欢吗毕竟喻惟江的钢琴弹得那么好。
    我不喜欢。
    我以为你会喜欢听钢琴演奏。
    喻惟江说:我讨厌钢琴。
    喻惟江把车开到了人比较少的街道,在种满梧桐树的路边停了下来。
    那我们就不去。时引立刻说。
    没关系,你想去就去。
    我不想去的
    谢谢你的玫瑰,我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喻惟江转头问他,你想要什么?
    时引眨了下眼睛,视线往下看。
    不说话就是想要,喻惟江继续引导他:怎么不说话。
    良久,时引才慢吞吞地开口:想亲你。他大着胆子把上半身贴在喻惟江的身上,他们之间萦绕着同样的木香气。
    好。
    喻惟江的左手抚上他的脖子,右手勾着口罩边缘往下拉,侧头亲了时引的嘴唇。
    时引的唇间有水果的甜香气,他在等喻惟江的期间,吃了一颗草莓味的硬糖。
    一切都准备得这么充分,就等喻惟江来吻他。
    时引用力地贴住喻惟江的嘴唇,没什么羞耻心地微微张开了嘴。
    喻惟江很顺从地、带着点侵略性地,与他舌吻。
    第55章
    实际上,时引和喻惟江没有什么合适的去处,连晚餐都是在喻惟江订的一家私人餐厅吃的,餐厅只接待预订的客人,每日菜品限量,所以人比较少。
    喻惟江太瞩目了,没有明星这层身份也能引起路人的注意,很难保证不会被有心之人拍到可以做文章的照片。
    最近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时引不想浪费两个小时的时间傻坐在电影院里看烂片,有这时间,他更想跟喻惟江待在一起,说话,拥抱,接吻。
    晚餐之后,两人心照不宣地在私人餐厅的包间里磨蹭了一会。
    起初,喻惟江一本正经地问时引最近在干什么。
    时引回答说上课。
    上课之外呢。喻惟江又问。
    时引看了他一眼,目光下垂,自以为参透喻惟江的文字游戏,害羞又有点俗气地说:想你。
    其实挺土的,时引说完就感知到了,耳朵涨得通红,但又有点自鸣得意,因为他觉得喻惟江对他的回答肯定很满意。
    尽管这个回答俗套至极。
    喻惟江用那种一贯的深情目光凝视着时引,他倒是没在玩文字游戏,只是随口问问男朋友的近况,但时引这个看似老实则狡猾的回答确实讨了他的欢心。
    在喻惟江对这个世界的全部认知范围内,时引是最美好、最可爱的存在。
    包间里有沙发,喻惟江走过去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让时引坐过来。
    时引在他身边坐下。喻惟江用行动表达对时引的喜爱,并对他耍的小聪明作出回应
    坐这里。喻惟江拍了拍自己的腿。
    时引眼睛微微睁大,用表情演绎矜持,他装了一会,便扶着喻惟江的肩膀跨坐在他的腿上。
    时引的血液里是流淌着一股疯劲的。
    喻惟江知道,时引就算是只兔子,也是一只刁悍的兔子。
    时引其实有点紧张,他怕有人突然进来。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姿态,彰显了地下恋情的基本特质,他跟喻惟江,就像在偷情一样。
    被人看到怎么办?时引有点担心地问。
    你说怎么办。喻惟江要他回答。
    时引不负所望:锁门?
    喻惟江在他嘴角亲了亲,亲吻中带着点笑意:我已经锁了。
    啊,那你不早点告诉我!时引的鼻尖出汗了,这会放下心来,头靠着喻惟江的脖子瘫软在他的怀里。
    过了一会,喻惟江说:我刚才是正经在问你最近在干什么。
    时引一愣,窘迫地把头埋进喻惟江的颈间,闷闷地说:你正经,我就不正经了么,我就是在想你。
    除了这个呢。喻惟江抚摸着他的肩胛骨。
    还排练了一个德语话剧。
    好玩吗?
    还可以。时引是被任课老师硬拉着报名的,无所谓好玩不好玩。
    演的什么?喻惟江像个循循善诱的老师,一边抚摸时引的身体,一边引导他不断地说话。
    时引轻哼了一声,声音变得绵软无力:《基督山伯爵》。
    这么长的话剧?
    时引闷哼着搂住了喻惟江的脖子,断断续续地说:短、短的,老师改编过的。
    你演什么?
    阿、阿尔贝。时引将喻惟江的脖子搂得越来越紧,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喊他的名字:喻惟江
    喻惟江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说:你很适合这个角色。
    他们没有在私人餐厅逗留太久,之后也没有想好接下来的去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九点。
    好像做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车经过某家酒店的时候,时引不由自主地往窗外瞟了一眼。
    为了延长跟喻惟江独处的时间,开房好像是最佳选择。
    时引发了会怔,有些羞愧地收回了目光,跟喻惟江确立关系后的第二次见面,他就在想这些不入流的事。
    也怪喻惟江,方才在餐厅,非要在收手的时候用那种挑逗的语气说了一句:我们到时候再继续。
    一句话让时引心猿意马到了现在。
    喻惟江敏锐地捕捉到了时引视线游移的方向,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
    你想开房。喻惟江用陈述的语气说。
    时引眼神四散,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喻惟江故意说:时引,你好急。
    时引顿时脸红了,转头看着喻惟江,一副被戳穿、又好像被冒犯到的神情。他现在的形象很矛盾,又纯洁又艳俗,泛红的脸蛋是纯洁的,红润的嘴唇是艳俗的。
    冒犯的对象不同,性质也变了味,情人间的冒犯一般称之为调情。
    喻惟江在跟时引调情,但是不打算跟时引去开房。
    时引有门禁,喻惟江不是那种会带坏小孩的坏人,他把车开到了学校的侧门,这里人迹罕至。
    我只是想跟你多待一会。时引终于出声。
    喻惟江将车停在树底下,解开安全带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嘴唇,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倒是挺急的。
    距离两个人上一次做/爱,已经隔了两个月了。
    时引立刻就范:那你干嘛把车开到这里!
    喻惟江注视着他很浅地笑了一下。
    喻惟江笑起来实在太好看了,而且他平时真的很少笑,时引快被迷晕了,像小狗勾一样把脑袋贴过去,脸蛋贴着他的脖子。
    好学生应该少在外面留宿。喻惟江说。
    我都二十一了,成年男子在外面过夜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时引委屈地说,而且我也不是好学生。
    时引撅起嘴唇亲了亲喻惟江的脖子,抬起头,你这一次休息几天,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喻惟江抚摸他的耳垂,一个礼拜左右,明天我要去趟英国,看我爷爷。
    好。时引点点头,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不用,很早,你睡你的觉。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时引很懂事,长相帅气,性格乖巧,是个很完美的情人,喻惟江忽然觉得付琳当初真是捡了个大便宜。
    你跟付琳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么体贴吗?喻惟江问道。
    时引一愣,心虚地说:干嘛突然问这个
    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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