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宝对楼上发生的一切并无所知,在楼下一个人简直无聊死了,不知不觉倒沙发上又睡了一场很长的回笼觉,直到下楼的脚步声传来,才惊醒过来。
    小。
    严家宝惊喜的就要喊小祖宗,不过及时反应过来,改口道:小北北,你下来啦!你家墨墨下来了吗?
    平时当着墨景琰的面,严家宝可不敢这么不着调的喊啥墨墨的,他不过是已经瞅见严北身后没有跟着人,才半玩笑的说。
    然后他的眼睛不经意瞄到电视右上角显示的时间,不禁在心里唏嘘,原来自己睡那么久了,怪不得醒来时觉得肚子怎么饿了。
    严北呐呐地问:他回来了?
    严家宝并没有听出严北语气的不对劲,倒是发现话中用的不是墨墨而是他,奇怪的盯着严北看了一圈。
    这难道就是改名的后遗症了,不仅自己的改了,连其他人的也改了,那他了,严家宝期待的看着小祖宗,小北北,你现在都不叫墨总墨墨了吗?那你还叫我得得吗?是不是我们的名字也都改了。
    其实严家宝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他们的名字严北怎么可能去改。
    原本不怎么高涨的情绪,被严家宝这么一问,严北嘴角微抽,瞬间心胸开阔了。
    他在担忧什么!
    他在烦恼什么!
    他在害怕什么!
    他就是不想承认,他什么也不怕,他最害怕的就是那人失望的目光,明明那人执意反对,两人因此冷战了数百年,自己却还是不听劝,然后变成现在这样子。
    可是返童后,在什么也不记得,不对,应该说忘记了所有却依旧没有忘记那人,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找那人。
    或许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在想太多,那人向来护他如命,又怎么会对他失望了。
    我的哥哥,你不会对我失望的,是吧!
    严北在心里默念道。
    此时的严北有了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既然东西已经归还回去,那他再也不用背负所谓天道大义的包袱,那他也没理由继续和某人冷战了,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好好的了。
    对,只等他找回了自己的本源精魂,他们就可好好的了,抛开那所谓的天道大义,去做违背本心的事。
    严北甚至在想,找回本源精魂后,就算不回无上天,就是在这个界面继续生活似乎也不错的。生命的漫长之于他们的是无尽的孤独和无趣,就当在这个界面度假。
    想通后的严北竟然开朗了起来,甚至生出逗弄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板起小脸,吐字清晰的说:改了,乖孙。
    这是他从记忆里翻找出来的,换了心境,再去看这些属于自己的记忆,严北竟然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愉悦。
    原来他和那人除了渐行渐远的冷战和互不理解,还能这般相处温馨,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已经记不清了。
    一听改了,严家宝忙伸长脖子,准备听改成什么了,可是当听到乖孙两个字时,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了。
    严家宝想哭了,有种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感觉。
    瞧着严家宝哭丧着的脸,严北再次稚声唤道:乖孙。
    这家伙一直把他当成自家祖宗显灵,那么他这声乖孙完全没叫错,再说自己现在修炼不了,不过可以点拨这人踏入修仙之途,仅管他不打算收此人为徒,但唤此人乖孙不可置否。
    严家宝从沙发上爬起来,往严北身边凑近,假哭哀嚎道:不要啊,小北北,得得不要叫乖孙,小北北你忘了,乖孙是太奶叫的,咱们还是叫得得,那才显得独一无二。
    严北想也不想直接摇头,不要,就叫乖孙。
    严北本想让严家宝将小北北的幼稚称呼给了,直呼他的本名就好,不过不知想到了什么便不做声,继续随严家宝叫。
    名字不过是个称呼,似乎这样叫更显得人与人的亲近。
    不是有句话叫入乡随俗,相聚即是缘。
    不理会严家宝的话语,严北从芥子空间里拿出一瓶初级洗髓丹,他也想拿出高级点的丹药,但考虑到这人凡胎肉体太过脆弱,欲速则不达。
    严家宝被突然出现在小祖宗手中的小玉瓶吸引了目光,脸上除了好奇就是担忧和疑惑。
    小小北北,你从小宝库里拿出这玉瓶做什么?得得知道你很想快快长大,可药真的不能乱吃,严家宝想到小祖宗从昨天开始的反常,心中很担忧小祖宗为了长大,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会偷偷吃小宝库里那些药效不明的药。
    对于严家宝的话,严北只是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他当然知道这人在想什么,自己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把手往前伸了伸,道:给,不是我要吃,是给乖孙吃的。
    给给我吃,严家宝脸上没有得到宝贝的惊喜,有的只是惊吓,妥妥的惊吓瞧着严家宝那副被吓到的表情,严北直接将东西往严家宝手里一放,郑重的点头对,给你吃,瓶子里装的可是好东西。
    严家宝想哭了,这根本不是好东西不好东西的问题,再说了小祖宗拿出来的东西哪样不是好东西,就那装药的玉瓶子,单看就知道是好玉。
    问题的关键是,瓶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药,会不会吃死人,或者会不会直接让他半生不死药效不明的东西他怎么敢乱吃,而且就是知道小祖宗拿出来的绝非凡品,才更不敢乱吃啊I谢谢小北北了,不过你还是将好东西收起,得得暂时不需要这好东西的,严家宝只能这样说。
    严北觉得这人实在太墨迹了,不过是一颗初级洗髓丹,有必要这么抗拒吗?
    给出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严北板着脸严肃的说。
    严家宝生怕小祖宗等下会直接让自己当着他的面,把玉瓶里的不明药物吃了,只能赶紧将玉瓶收起来不在推拒,反正他吃没吃谁知道。
    似乎是察觉到严家宝的想法,严北语气悠然道:那瓶子里装的可是乖孙你心心念念的洗经伐髓丹药哦!
    话语中的最后一个哦字,严北孩子心性的故意拉长音了,因为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下楼的脚步声。
    洗洗经洗经伐髓。
    严家宝曈孔骤缩,一副难以置信,神情仿若被天大的馅饼砸了。
    严家宝盯着手中的玉瓶吞了吞口水,用仅存的理智,开口问道:小祖宗,你不是看不懂瓶子上的字吗?怎么会知道这瓶子里装的是洗经伐髓的药。
    瞧着严家宝那欣喜若狂的劲,严北竟然有些心虚了,那瓶初级洗髓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装进自己芥子空间,这样的丹药在修真界可以说是很普通的入门丹药。
    严北撇嘴道:都说我长大了,长大了当然就会认字了,认字了当然就读得懂瓶子上的字,那小瓶子上大大的写着洗髓丹三个字,我怎么会不认得。
    第135章 病的人最大
    严家宝喜滋滋的捧着小玉瓶,兴奋地说:小祖宗。
    听到这人又叫自己小祖宗,严北黑眸瞪了过去,威胁道:再叫错,好东西就不给你了小北北,不会再错,得得保证不会再叫错,严家宝拿着玉瓶稀罕的瞧着,由衷夸赞道:果然小北北长大了,真好啊!
    下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严家宝也听到了,不知是出于什么心里,严家宝做贼似的快速将小玉瓶揣进口袋里,末了还对着严北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对着什么暗语。
    严家宝:小北北,刚才那是咱们的秘密,千万不要和其他人说,就算是你家墨墨也不行哦I严北:,完全不知道这人眼睛怎么就突然对自己眨眼睛。
    墨景琰下楼后,径直走到严北面前,俯身将人抱起来。
    这人一下楼,就来了这么个动作,严北有些反应不过来,想挣扎,一道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语气带着无奈疲惫却不失磁性。
    乖,别乱动,医生说了我这段时间需要静养,那地方绝对经不起再摔一下了。
    那地方?
    严北很快反应过来,双颊爬起了一抹可疑的红晕,真的没再动了,乖顺的趴在墨景琰的胸膛上,隔着薄薄的衣物,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严家宝偷偷的看了墨景琰一眼,大佬果然是大佬,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明明就出去了那么会儿,怎么可能看了医生。
    明知墨景琰说谎了,严家宝却也不敢去揭穿。甚至暗暗竖起了大拇指,大佬果然是大佬,该强时强,该示弱时就示弱,演技杠杠的,看得他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在墨景琰怀里的严北犹豫许久,还是瓮声瓮气小声问道:医生有说多久能好全吗?
    头顶上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过这回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欢愉,小家伙你是在关心我吗?
    严北性子使然的本想刺回去,只是怎么可能四个字到唇边了,直接化为了一个嗯字。
    医生并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候会好,这种必须看情况的,或许运气好的话,明天就好了,或许一辈子,话到这里嘎然而止,墨景琰幽幽的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其实也无所谓,明天就好固然好,如果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好了,只要小家伙你不嫌弃,那又何妨,所以小家伙笑一个,别担心了,没事的。
    严北之所以问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好,就是要用治疗时间的长短,来判断伤势的严重性。会得到这样的答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知道男人对那方面的重视,绝对不会那地方开玩笑。
    瞬时,严北有些不是滋味了,他还是太任性了,每次都是这人在迁就他,就算自己这回踢坏了他男人最重要的地方,这人依旧说得那么风轻云淡,甚至反过来安慰自己。
    严北抬起脑袋仰面看着墨景琰的下巴,很是认真的说:就算永远好不了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当然严北这样说只是为了顾及墨景琰的男人尊严,他是没有修习医术,可他芥子空间里有数不尽的灵药,再不行,直接重塑下身体,身体以前遗留的任何问题都会消失的。
    一旁的严家宝对两人的对话是越听越不知所云,墨大佬瞧着没摔断腿脚,脸也没破相。
    至于内伤啥的,摔一跤而已应该不至于,怎么两人一来一回,听起来貌似摔得挺严重的。
    当然刚得了宝贝的严家宝,可没闲心去关心两人话中的疑云,实在是多说多错,他还是少说多听多看。
    几人在楼上都呆太久了,严家宝催促道:吃饭了,吃饭了,我等你们等得都快饿死了自己才刚睡醒没多久,严家宝还真敢说。
    墨景琰淡淡的扫了眼严家宝,视线很巧的滑落到他装小玉瓶的右口袋,还停留了那么会儿那眼神可吓坏了严家宝,差点就要伸手去捂口袋了,仿佛墨大佬看出自己口袋里有宝贝,还惦记上了。
    尽管是害怕墨大佬,严家宝还是用防贼的眼神偷瞄了回去。
    直到墨景琰抱着小祖宗往餐厅走去,严家宝才暗暗舒了口气。
    严家宝想得比较多,小祖宗现在归属于墨大佬,小祖宗把这么洗髓丹这么好的东西给自己,他怕墨大佬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看法,或者觉得他在诱骗小祖宗的东西,当然也有点小心思,这是小祖宗给自己,应该没有给墨大佬,他怕墨大佬知道了,心里会不会不舒服。
    在那想七想八的严家宝是最晚到餐厅的,当他看到一桌子的菜时有点蒙了,胡萝卜炒肉,西红柿炒蛋,炒菠菜,炒猪肝,红腰豆炖猪尾,莲子红枣桂圆猪心汤,这些他一看就没啥食欲又有些熟悉的菜色。
    严家宝想起来了为什么会觉得这些菜熟悉了,有一年他老子出任务子弹从心脏擦边而过,差一点点就危及性命了,那段时间他家餐桌上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些菜色。
    严家宝下意识的抬头朝墨景琰的胸前扫去,墨大佬不会早上在浴室摔倒,不会划破哪条动脉,流血过多,亦或者磕到心脏了,只是瞧那脸色又不像啊!
    墨景琰根本没把严家宝的目光当一回事,拿起筷子夹了块猪肝放到小家伙的玉碗,小孩子要多吃点猪肝,补血。
    听到补血两个字,严北有些怀疑的抬眼看向墨景琰,这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比如他刚才吐血的事情,还是自己手中的血腥味没洗干净。
    墨景琰收回筷子也夹了一块猪肝放进嘴里,泰然自若的咀嚼起来,仿若不知道别人在看他一样。
    等嘴里的东西吞咽下去后,墨景琰才又夹了块胡萝卜放到玉碗里,怎么不吃,医生说多吃点补血的食物,好处多多,气血旺盛,则精气神充足,说到精气神充足时,墨景琰还特意在精上加重了语气。
    严北此时还听不懂那话中的意思,就真的是无知小孩了。
    这一桌子他讨厌吃的菜出现也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严家宝对这一桌子的菜兴趣缺缺,只是草草吃了些,就借口要打个电话逃遁了。
    严北也很想走,可是他不能,每次碗里多了块他讨厌的胡萝卜猪肝啥的,他抗议的话都还没说出来了,给他夹菜的人,已经自己也夹了一块放进自己嘴里,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咀嚼起来。
    严北小朋友瞬间没脾气了,生病的人最大,谁让自己是罪魁祸首,不就是陪着吃点治疗的食物么。
    一顿饭下来严北是吃得苦不堪言,那胡萝卜细数下来,他应该足足吃了有一个完整的了吧!感觉自己都快变兔子了,还有那些猪肝猪心,反正下一餐要是再看到这两样他东西,他或许要变脸了。
    等到严北终于将碗里的小山堆吃完后,墨景琰满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如果实在不喜欢吃这些东西,晚上我让厨房给你另外做一份,别勉强自己,不过每一餐还是要适当的配点这些胡萝卜猪肝之类补血的食材,这样营养才会均匀。
    捕捉到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严北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捏紧了,摇头道:没有不喜欢,我长大了,才不挑食。
    生病的人他是必须迁就,仅管知道自己有药能治,可他这不是还不知道该怎么把药拿出来不过男人伤了那地方后,是不是都会变得这么敏感这么脆弱这么口是心非。
    明明想要大家一吃这些食疗之物,不想被人特殊对待,不想显得异类,却还要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下意识的,严北并不想到看到这人这般委屈落寞的模样,小手伸过去扯了下男人的裤子,轻咳道:挑食不好,我长大了都知道要听医生的话,你怎么可以反倒教我挑食了,反正你以后你吃什么我也吃什么,我真的不挑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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