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到底是什么?他和牺牲是不是有必然的联系?为了一个理想的实现,我们需要牺牲多少?是时间、精力还是金钱呢?或者说某些理想必须要用鲜血来祭奠?
    哲学家最喜欢研究这些问题,因为这会让他显得知识无比的渊博,情怀无比的高大。不过在普通人的眼里,这种选择题是从生下来就要回答的。
    理想这个词组里有一个想字,那就说明这仅仅是个想法,并不是现实。当人们实现这个现实的时候,你就必须要牺牲一部分东西。你在埋头苦读,那么你就要牺牲休闲和娱乐。你在追求绝色美女,那你就要牺牲掉你口袋里的金钱和你的时间。
    看看,理想和牺牲其实就是一种交换,遵循着最朴素的商业法则。
    野兽也有理想,当然了他们的理想就是领地的增加,食物的充沛还有能繁衍后代的配偶要很多。其实人心里九成以上的理想跟野兽没什么区别,围绕的不过就是生存权、繁殖权罢了。
    但是亿万年的进化中,人类很奇特的把他的内心拿出来了十分之一的空间,去思考集体的利益,开始也许仅仅是家族和部落,但是后来慢慢变成了整个族群,地区甚至一个国家。当人开始站在神的角度去考虑问题的时候,人终于成为了万物之灵。
    狮子是不会站在整个狮类的长远发展角度去考虑问题的,而兔子也不会站在整个兔群的利益上制定什么十年发展计划。
    只有人类,才能跳出自我的圈子,看见整个族群甚至整个世界的样子,并去思考未来的发展。
    从那一刻起,牺牲就变得很神圣了。就像今天的沛水,一群殉难者已经开始考虑为了百万人的利益而把自己放在祭坛之上。
    “理想分两种,一种是我实现了我的理想…”
    “而另一种则是,理想通过我而实现,哪怕奉献了我的生命…”
    “沛水能够走到今天,能够成为中州大陆上的奇迹之地,是因为无数人的自我牺牲才换来的。如果当年的流火大人检查完水玉谜案后直接返回中州山,那么我们还有今天吗?流火大人牺牲掉的是他在造化门中的未来甚至包括他的生命…”
    “我们的牺牲在哪里呢?在十年前的那个血火之夜,当我们面对800觉醒者,800神灵之时,我们没有守着自己的性命四散奔逃,而是选择了战斗,那就是一种牺牲…”
    “事后有人统计过,那场战争的胜利,是用人命堆出来的,一千条凡人的性命才换一条觉醒者的性命,你们能想象到八万具死尸铺陈在沛水大地之上的情景吗?”
    “八万人的牺牲换来了沛水的胜利,更换来了凡人挑战神灵的勇气。从那一天开始沛水就一步步的走向胜利,甚至我们的兵锋已经杀到了人间仙境中州山的脚下…”
    “当我们看见那些高高在上的觉醒者,也跟我们一样满身污血的死在战场,尸体让万人践踏的时候,我心中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话…”
    “所有牺牲在前的战友们,你们的英灵还在,你们牺牲换来的是凡人的崛起,扭转的是咱们身为奴隶的命运…”
    “现在,沛水的警钟再一次被敲响了,而这一次我们面对的是我们内部的敌人,一群寄居在沛水母体上的寄生虫,他们在沛水最软弱的时刻在背后捅了我们一刀,他们要摧毁沛水的根基,他们要席卷十年来民众积攒的财富…”
    “这些被贪欲迷住心灵的奸商们,已经丧失了基本的判断力,在金币的光芒中,他们甚至要杀鸡取卵,根本就不考虑这种行为的后果…”
    “难道他们不知道,一个萧条的沛水换来的不是百废待兴吗?换来的不是商业的萎缩吗?他们难道不知道,在那样的环境中,他们是根本赚不到钱的吗?”
    “他们当然知道,但是他们无法战胜自己的贪婪,在欲望面前他们就是一群失败者…”
    ……
    秘密军械库里的演讲还在持续,听者心里的热血已经开始沸腾,黑铁军团本来就是一群非常狂热的战士,这些出身自最贫贱农家的孩子们,在十年血火的淬炼下,已经拥有了挑战神灵的勇气。
    一支敢向神灵挥刀的军队,注定是狂热的。军械库里的斗篷男的演讲才进行了一半,屋子里的战士们已经开始狂热了。如果不是怕秘密聚会曝光的话,他们肯定会用狂喊来抒发自己心里的激情。
    就在军械库里开始制定计划之时,在军械库的屋顶一条漆黑的人影正爬在上面,看他身上厚厚的积雪,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在那呆了很久。
    偷听者隐蔽了自己所有的气息,整个人已经融入到了风雪之中,营地里这段时间走过了四五支巡逻队,包括屋顶上穿梭的空行者,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风雪夜里,这个人影静静的听着,军械库里的密会他一个字都没拉。
    “最后的保镖?这些人称自己为保镖?而且是最后的保镖?难道这是流火所组建的秘密组织吗?他们保护的又是什么呢?”
    当军械库的密会结束之后,那条身影终于抬起了头,司马晨的面容被微弱的雪光映照着,看起来惨白惨白的。
    “有意思,真的是有意思…”轻声低语的司马晨趁着黑暗立刻了军营,凭他大精通的身手在军营里出没,根本就不可能被发现。
    司马晨其实也是钻了一个空子,在往常沛水的军营都有大量的觉醒者和空行者值班守卫,就算是大精通也休想毫无动静的潜伏进来,但是现在大量部队的精英被抽调走了,一部分转成了运粮队,而另一部分则成为了粮道上的护卫。
    司马晨很平安的离开了军营,这时候已经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了,他绕过城墙的警戒范围,准备前往城外的秘密据点。可是正当他走过一片被雪掩埋的麦田之时,突然心里一股寒意涌了上来。
    大精通的预感是非常敏锐的,那一丝从身后传来的杀机根本就瞒不过他。不过就是眨眼功夫,一面厚重的冰盾突然悬浮在他的后背,紧接着就是剧烈的撞击,那力量非常巨大就连司马晨都扛不住了,连着往前窜了三步才稳住身形。
    袭击来的太快了,快到象司马晨这样的大精通都反应不过来了。当他刚刚稳住身形扭头观瞧之时,之间一只巨大的虎爪快如闪电般直奔他的面门而去。
    好快的身手,快到司马晨都没法思考了,电光火石之间他除了侧身后退再加一个风行术之外,什么反击都没有。
    三道浅浅的血槽出现在他的脸上,当血珠被冻在脸上之时,司马晨彻底愤怒了。
    沛水难道是我的倒霉地吗?自从我进入大精通之后,就没有受过伤。可是在这里,居然两次都见血了。第一次算我大意了,让空行者的抓锁给伤到了,这次居然又遇上了偷袭。妈 的还真把我当菜鸟了?
    气愤的司马晨也不顾会不会惊动沛水军方了,当他站稳身形之后一个巨大的透明电离球闪烁着电光出现在风雪中而那只虎爪如闪电一般击打在电离球上,除了带走无数的火花外,根本就打不破这个防御。
    直到电离球形成,司马晨才有时间仔细注意眼前的偷袭者。这是一个身穿白虎皮袄的男人,个子虽然不高但非常的强壮,两眼精光四射。直到这时候他才看清楚虎爪是什么东西。原来袭击者带着一双古怪的铁手套,在手背部位三支尖利的虎爪尖刀探了出来。
    “黑暗者?白虎?”司马晨下意识喊出了敌人的名字。
    没错,站在司马晨面前的就是白虎。本来白虎的身份是非常隐秘的,造化门唯一的情报只有采石场大战时候的那点零散描述。不过白虎的外貌太特别了,尤其是他的那双虎爪更是让人印象深刻。
    “没想到啊,沛水居然还能惊动黑暗中的兴趣?难道你们也想来着分一杯羹?”
    白虎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晨,突然开口说道“大精通?而且还是稳固期?”问完了他也不用司马晨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在下黑暗者白虎,正在冲击大精通,今天就拿你练手了…”
    说完,白虎突然人影闪动,在雪地上突然出现了六个分身,六名白虎迅速把电离球包围了起来。十二只虎爪上下翻飞尖锐的刀尖划出无数的电弧,而那些电弧劈砍在白虎身上却一点效果都没有。
    司马晨这是第一次遇到喜欢肉搏战的觉醒者,而且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电弧能量对这个怪物一点效果也没有,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痛苦一样。
    司马晨还真猜对了,象白虎这样的战士,痛苦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象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当年在采石场,流火的火焰长鞭都快把他的胳膊给烤熟了,而白虎居然连脸色都没变过。
    “混蛋,这是什么鬼东西…”也怪不得司马晨骂街,他突然发现白虎的攻击居然能透过电离球让自己的身体感触到痛苦。明明那一拳拳都打在了防御球上,可是那种疼痛却能传导过来,看样子黑暗者的修炼真的有诡异之处。
    司马晨怒了,他操纵着十余条水蛇粗的闪电如同长鞭一样劈向白虎的分身。高能量的闪电长鞭每当击打在白虎身上之时,都能把他抽飞几百米远。但是每个分身被抽飞之后,他总能跳起来继续扑过去近身攻击。
    真的难以想象,天下居然还有这么难缠的对手,明明闪电已经把他的皮肤给烤糊了,白色的皮袄也已经支离破碎了,就连他的嘴角都渗出鲜血了,可是他居然一点退缩都没有,依然一往无前的近身肉搏。
    抽飞,冲击,再抽飞了,在冲击。足足十分钟的时间,六个分身已经被抽飞了三四百次,而这时候沛水的警戒民团已经被惊动了。
    当当作响的警钟声震四野,无数火把的亮光从村庄里透出,远处全是人影晃动。
    “够了,你这个疯子…难道你也想暴露身份吗?记住你同样也是沛水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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