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这些天睡得并不踏实,时常夜里发梦惊醒。
    她回回在梦里见着颓败的苏府,自己困在这方寸之地无法离去。
    算算日子,苏华章这些天也该到了,却是没了一丁点儿消息,怪哉?
    说来也不怪苏华章误了日子。途中遇了伙盗贼,受了些伤,又有旱灾,想来这月内都难赶来。
    苏窈心底担忧,生怕人遇了不测,故此夜里也睡不安生。身子一下又不大好起来。
    柳玉几人见了慌忙请了大夫来诊脉,说是正值五黄六月,苏窈难免白日里积了些燥热之气,心中滞涩,休息不好。离去时开了几帖静心凝神的方子。
    流昭主动抢了煎药之事,盯着药炉子半刻不放松。
    苏窈劝他不必如此,安生看书便是,府里仆从不少,不少他一个。
    流昭不语,日日守着药炉子,见劝不动,索性随他去。
    晚间吃了药,苏窈睡得黑沉。
    再说昨个儿夜里,李修祁熟门熟路翻窗进屋。白日里处理了一批流民暴乱,一骑快马跑了两三个时辰方才赶回来。身上的斗篷还带着夜里的凉意风尘。
    堂堂晋南王,成了翻窗入室的小贼。
    好些日子未见着人,马嘶尘哄的,一溜儿赶了回来。
    残灯未尽。
    男人凤目留着几许森冷,一对瞳子比着夜色更为浓黑。
    风尘仆仆地行至桌边倒了盏冷茶一饮而尽。但见李修祁眉头微蹙,手里擎着茶盏,指骨在杯沿转了几遭。
    这果茶倒是甜。他如今还是喝不惯。
    屋内燃着凝神香,李修祁囫囵吃了几盏茶解了口渴,眉间微拢,闻着些药味儿。心里念苏窈念的紧,几日未见着人,解决了事儿一径来了见她。
    掀帘进了内室,果见这人睡得正沉。
    青纱帐内的少女乌云散乱,只一件薄纱衣物裹身。香肌粉肤,实是活色生香。
    李修祁喉结微动,目色越发沉。他撩衣坐了床沿,听着苏窈微弱的呼吸声,心底燥郁也渐渐消弭。
    查验了对方脉象,心底松了气。生怕这人三灾多病,耗了底子。
    他照着以往一般脱靴上床。又拖了旁的一只枕头,随意解了斗篷反着垫了上头,正坐了枕上打量苏窈,目光放肆得紧。
    一寸寸往上瞧去,落在对方微有恹恹的芙蓉面上。
    一贯不叫他省心。
    见着苏窈睡的规矩,心底不知怎得又生出一股气来,夹着难言委屈。黑影影里的面容半清不清,只一对瞳子晦暗明灭。
    素衣薄纱,玉臂轻迭。纱帐中影影绰绰映着男人恣意高大的身影。
    天将晓,这人方才离去。
    也不过一堵墙头的事儿罢了。凭李修祁的本事,只一下功夫便能回院了。
    苏窈醒来未有察觉昨个儿夜里有人闯入房来。也未有发觉床头的小纸条儿没了。
    纸条上写了些苏窈如今还能记起些的大事。过后不久他国便会派使节过来,上辈子她兄长因此事连遭贬谪,失了圣心,苏府彻底垮了下来。
    听闻那使节是一国皇子,在宴上发生何事苏窈是一概不知。只知苏海晏一下便失了圣心。
    她心底一慌,衣服来不及穿便四处寻着纸条儿。怪她昨夜吃了药,连何时睡过去的都不知。
    小喜进得屋来见她翻箱倒柜的模样忙问道:“姑娘可是丢东西了?”
    苏窈忙转过身,额上出了些细汗,酥胸起伏,顾不得身上穿着的薄纱睡裙,忙忙问道:“小喜,可有见着床头的卷起来的纸条儿?”
    小喜微粉了脸儿摇了头道:“今早一来便未见得甚纸条儿。姑娘稍安勿躁,兴许被风吹了,等会儿子咱们一起找找。”
    苏窈冷静下来,细想一番,她单字写的,连不成话,倘或旁人见了也不定知道她写的东西意思。
    她心中自嘲道:这大夫的药倒是管用,昨个儿夜里睡的可真沉。
    苏窈又将心思放了苏华章身上。
    她收到了苏华章的信说是需得再过段日子方能来此接她,对方未有与苏窈提受伤之事,免她胡乱担忧。
    苏窈稍作安心,细想往后之事,也未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不作多想,总归过一日是一日,全是白得来的。
    不过还得着人知应一声苏海晏。

章节目录

重生后发现自己夫君黑化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御书屋只为原作者富贵皇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富贵皇华并收藏重生后发现自己夫君黑化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