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学生面抱孩子上课,这是不敬业。
    当着楚芫的监控,被两个人争着叫老婆,看起来就像私生活混乱的翻车现场。
    楚芫是看不下去了吧,谁能放心把弟弟交给这样的人照顾,说不定已经在买票赶回来了。
    沈渠臊得慌,连忙给楚芫打电话解释。
    另一头,楚芫喝了一大杯冷水才镇定下来。
    他手指搓着衣服,垂着头盯着退出监控页面的手机,抿了抿唇。
    他好像搞砸了沈渠的兼职。
    楚芫闭了闭眼,人家好心看顾楚小寅,结果因为楚小寅长得和他像,被视频那头的霍家兄弟发现了。
    按照霍诩的性子,肯定不会再雇用跟楚芫有关系的人,给霍礼上课。
    当初分手几乎反目成仇。霍诩喝醉了意识停留在过去,清醒后决计不会留着让他丢脸的人和事。
    楚芫拿起手机,准备先跟沈渠通个口风。
    打过去,电话占线。
    再打,终于通了。
    楚老板,我可以解释
    对不起,沈渠,情况有点复杂。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停下。
    楚芫:如果因为小寅,让你失去这份兼职,我补偿你的损失。
    沈渠不知道兼职还能不能继续,但无论如何,跟楚小寅没关系,他羞愧道:霍先生他喝醉了把我当成了他前男友,跟陆轻璧争论起来,你别误会。我不会教坏小孩子的,你不用急着回来。
    沈渠不擅长跟人解释这些,担心楚芫无法理清关系,又怕说得太明白,暴露霍诩的隐私,左右为难。
    我知道。楚芫轻声道,他说了个谎,我刚才出声是不是打扰你上课了?希望你理解,这是我第一次离开小寅。其实小寅是我儿子,因为你们太年轻太优秀,是我难得的朋友,所以不想让你们可怜我老婆跑了。
    楚芫的声音带着颓废和自嘲。
    沈渠一愣,小寅的身份又变了?从他认识楚芫开始,他便一直单身带娃,那么小的孩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离不开人,可是楚芫不仅照顾得白白胖胖,还开了一家花店。
    沈渠不知道他老婆为什么要离开他,绞尽脑汁地安慰:没什么的,陆轻璧也天天把老婆跑了挂嘴边上。
    楚芫笑了:我现在已经平常心了,晚安,你把小寅交给刘婶儿,给他泡个奶,喝完他就睡了。你抱着他他能烦你到三点不睡。
    好。
    唔唔唔!听见楚芫的声音,楚小寅努力发出声音。
    宝贝乖哦,我明天回去。楚芫挂断,握着手机赤脚在房间里转了几圈。
    酒店铺着绒白地毯,脚趾踩在上面一点声儿都没有。纯棉睡裤轻薄柔软,贴合皮肤,就像楚芫一直给人的感觉。
    楚芫紧紧抓着发烫的手机,房间里寂静无声,心里的杂音却让人烦躁。
    哥哥又利用你了,小寅。
    陆轻璧眼巴巴瞅着沈渠手里的网线:我还没骂够!
    他甚至已经通过渠道,拿到了霍诩的私人号码。
    沈渠:我跟楚芫解释的那一堆,你不都听见了?
    听见了。陆轻璧帮他把白板和直播工具都收起来,房间还给楚小寅睡觉,喝醉就能逮着人就喊老婆?法律没有这项豁免权。
    会发酒疯的人就应该滴酒不沾,堂堂一个汽车集团总裁,面子还要不要?
    沈渠:要是你分手了,跟前男友天各一方,会不会买醉?
    陆轻璧跟沈渠最像分手的一次,是一觉醒来找不到沈渠。重逢之后,沈渠虽然没答应复合,但也朝夕相对,分手之后天各一方的情况陆轻璧没遇见过,大概跟天塌了差不多吧。
    是他的话,连借酒浇愁都想不起来。
    陆轻璧生出一丝同情:行,我原谅他。
    站在广大总裁攻的立场上,陆轻璧迫切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渠把孩子交给刘婶儿,看着他躺在床上安逸地嘬上奶瓶了,才跟他说晚安。
    两人一起往楼上走,陆轻璧回想起沈渠方才上课的样子。
    小说作者诸多可恶,但对沈渠的描写很到位。讲课的沈渠是不一样的,举手投足儒雅自信,就算他抱着孩子,也不影响他的专业度。
    如果中途没有霍诩误入,陆轻璧绝对认真地看上两个小时。
    沈教授,那次我去S大看你上课,你为什么不理我?
    陆轻璧盛装出席,心灰意冷地回去,脑子里除了新鲜知识,就是沈渠看都不看他的冷淡侧影。
    万籁俱静,楼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沈渠侧身,看着陆轻璧英挺的眉目,眼眶突然一紧,采用了反问句:我没理你么?
    陆轻璧肯定:没有。
    学生那么多,据说人民教师都有个天赋技能,就是一眼扫去,每个学生都觉得老师在盯着他。
    陆轻璧想象中,他应该和沈教授眼神接触几十次,结果他没有捕捉到沈渠的任何关注。
    沈渠扯了扯衬衫领口,目光游移:有,你记错了。
    陆轻璧觉得沈教授越来越会睁眼说瞎话,狡辩都不带证据。
    沈渠:你那天穿白色的衬衫,蓝色牛仔裤,你坐下后,一共有五个女学生搭讪。
    你给了其中一个女生,她回到原位后,我猜测应该给你发了一条信息。沈渠看着陆轻璧,如何,还要我说出那五个女生的名字吗?
    陆轻璧从中品出了一丝醋味,我跟她做交易,要是有课堂刺头顶撞你,她跟我通风报信。
    陆轻璧白花了三年钱,沈教授的课堂一直很和谐。
    沈渠点点头,没有展开追问。
    陆轻璧琢磨了下,觉得不对:你还是没理我!穿什么你一眼就能看见,关注的也是其余学生的动态,我是附加的。
    沈渠被拆穿,顾左右而言他:都这么久了,我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
    他怎么能跟陆轻璧说,因为上课看你就会忘词?想在陆轻璧面前开一堂完美的课,怎么能分心?
    陆轻璧:我难过了,你得补偿我。
    沈渠站在自家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讶异地看着陆轻璧:我好像补偿过了。
    陆轻璧眸光骤然一深,确实,他当晚就在沈渠身上索取回来了。
    故意忽略不提,是想口头上再讨个好处。陆轻璧以为沈渠的性格,说不出已经补偿过了的话,只能吃个哑巴亏。
    谁知道沈渠主动提了!
    这意味着什么?
    沈教授可以坦然跟他谈床笫之事了?
    卧槽,这得是情侣才有的待遇吧?
    沈渠在暗示他深入这个话题吗?
    陆轻璧思绪万千,越来越激动,下一秒,来不及反应,被沈渠锁在了门外。
    陆轻璧敲门:我睡衣可都晒在你屋里。
    他故意挑睡衣晒沈渠屋里,就想有个借口留宿。
    沈渠:挂在你门口了。
    陆轻璧扭头,看着隔壁门上,一个黑色袋子鼓鼓囊囊,不知塞了多少衣服。
    冷酷无情沈教授。
    隔壁市。
    霍诩头发湿着,方才网线被拔后,霍礼用一条没拧干的毛巾把他弄清醒了。
    霍诩喝酒不断片,清楚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回他顾不上丢不丢脸。
    他看见了一个跟楚芫很像的孩子,还听见了楚芫的声音!
    你去问清楚。霍诩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霍礼战战兢兢地打电话给沈渠,先诚恳地向他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让他哥扰乱课堂秩序。
    沈渠:不碍事,今天我也有错,我们下回补上。
    霍礼有点自闭,顶着他哥暴躁的眼神,小心翼翼问道:今天没有吓到沈老师的儿子吧?
    沈渠低着头,看着地板的纹路,尴尬极了:不是我儿子。
    霍家两兄弟都听见陆轻璧叫他老婆,两个男的怎么搞出孩子,看起来像违法犯罪事实。
    霍礼更加小声:谁家孩子这么可爱?
    沈渠:我一个朋友出差,暂时帮忙照看。
    霍礼:上课的时候,好像有个人通过监控跟你说话,老师你听见了吗?要是下次有人找,你不用继续上课
    沈渠:哦,没事的,他就是想看一下自己儿子在干什么。
    就是他的儿子啊霍礼讪讪地挂断电话,他哥现在的表情非常风雨欲来。
    他连忙看了看四周,把自己的宝贝们收起来,其他的随便砸。
    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霍诩脸色铁青,你说,他怎么连儿子都有了?
    霍礼淡淡提醒:你们分手时说好了,各自婚娶,互不干涉。
    霍诩拧眉:我说了?
    霍礼泼冷水:你说不说不重要了,现在还能反悔啊?
    他真是看不过眼了!要么你当初死皮赖脸别分手,强制爱小黑屋霸总手段都使出来,要么就忘了他!
    在他网课里看见沈渠一束花疑似出于楚芫之手,就开着车把S大周围的花店都巡逻了一遍。
    看见有小孩子跟楚芫长得像,就追根究底,刨出一顶绿帽子戴上。
    图啥?
    霍礼心里门儿清,有时候就是不想拆穿给他哥留点面子。
    霍诩火冒三丈,气得快掀翻屋顶!
    他们分手一年出头,楚芫孩子几个月大了!
    分手时,楚芫说:我妈让我去相亲,她养我这么大,我不想让她伤心。
    所以,楚芫是相亲看上姑娘,床都上了,才来跟他提分手?!
    很好。
    他霍诩也有被人骗感情的一天。
    霍诩抓起外套,阴着脸雷厉风行地往外走。
    霍礼拦住:哥,这么晚你要去哪儿?
    霍诩嘶哑道:你嫂子骗婚,我不得去拆穿他?
    霍礼:
    现在敢直接承认是我嫂子了啊?合着我以前白挨打了?
    说得冠冕堂皇,还不是想搅和人一家三口。
    霍礼拦不住他哥,怕霍诩脑子不清醒闹出什么事,只好打电话给沈渠通风报信。
    快!让楚芫躲起来!
    沈渠一惊:怎么了?
    霍礼悔恨不已,自己以前怎么就叭叭叭一通,把他哥的情史都给交代了。
    如果他再告诉沈渠,楚芫就是前嫂子,那不是把他哥老底都掀了?
    单纯讲个故事,跟连名带姓地讲故事,那是不一样的。
    他沉痛道:有人寻仇。
    情仇。
    沈渠紧张:要报警吗?
    霍礼一顿:反正你就这么跟他说,他会明白的。报不报警的,让他做决定。
    沈渠马上联系楚芫:霍礼说有人找你寻仇。
    楚芫那边沉默了许久,道:好,我会注意的。
    沈渠不是傻子,听完霍礼当初两小时的情史科普,再联系霍诩楚芫的反常,两个主角基本上可以对号入座。
    他想问问楚芫是否需要帮忙,又不能直说,便问道:哪种仇,要紧吗?
    楚芫:高利|贷,还钱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来晚了。
    第26章
    楚芫说自己存款够还钱,意思是他能解决,沈渠便不再多问。
    第二天中午,楚芫按时回来,看样子也没打算躲,来刘婶儿家接孩子的时候还带了礼物。
    三天不见,楚小寅看到哥哥可欢快了,趴在他肩膀上,用胖乎乎的小指头揪哥哥的头发,力道跟挠痒痒似的。
    楚芫把他背在身前,两手拎着两袋奶瓶奶粉纸尿裤等,亲了亲头小崽子的头发:儿子,回家了。
    楚小寅有一点点懵地咬着拇指,不太懂儿子是什么,我不是弟弟吗?
    楚芫走到一中街,余光就看见不远处停着一辆豪车,后轮边上落着几截烟灰。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到了花店门口,将东西暂放在地上,拉起卷帘门。
    许多花店喜欢用玻璃门,全方位地展示花卉绿竹。楚芫带着孩子在二楼居住,青睐安全性更高的卷帘门。
    背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楚芫不需要回头就知道是谁。
    他把楚小寅放在摇篮里,刚解开育婴袋,就被人从背后推到了墙上。
    这是你儿子?霍诩找人定位了沈渠网课的ip,竟然在一个中学附近。他见过一次陆轻璧,联系到对方的年纪,觉得霍礼大概是让一个高中生辅导了。
    难怪他开车在s大附近转了三天一无所获。
    昨晚凌晨三点,霍诩才抵达S市,果然,只要地址对了,楚芫的花店十分好找。他竖在门外的手绘立牌,每一处花纹都充斥个人特色。
    从三点到现在,霍诩压根冷静不下来,特别是看见楚芫边逗孩子边路过车位,对方的脸上满足欢喜的笑容格外讽刺。
    近距离看那个小崽子,对方的样子跟楚芫更像了,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会说这是亲父子。
    楚芫被双手反剪按在墙上,这姿势令他有些难受,故作轻松道:是啊,我儿子,楚小寅。
    楚芫右手挣了挣,他觉得手腕有些疼。
    霍诩察觉到他的挣扎,目光下移到右手,楚芫戴着一只表盘又大又丑的廉价表,劣质的金属框当然会把手腕硌疼。
    楚芫是画画的,霍诩以前很宝贝他这双手,表要买最合适的,颜料要最不伤手的。
    如今呢,楚芫把他买的表砸了,宁愿带一只垃圾表,窝在这里开花店带孩子!
    楚芫笑了声,道:霍总没听过一句老话吗?有子万事足。
    听见他的回答,霍诩才发现原来他把质问说出口了。
    有子万事足?霍诩冷笑着把他翻过来,手掌掐住脖子,这就是我们还没分手你就跟女人上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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