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苿等人如获至宝,当天就拿着钢材进行刚度张力测试。
    结果初步测试数据证明,完全合乎新桥设计要求,结果就是进行桥壳试制,然后就进行试制了。
    李学斌则拉着那名业务去喝酒,喝得天昏地暗,把对方家里点老底子都掏得差不多了。很快搞明白基本的来龙去脉。
    他再向麦文舟汇报,获得麦文舟高度评价肯定。
    看起来,和保山钢厂的合作的确没有什么阻碍,他还有点担心消息错误,万一回头银龙集团再从中作祟,那可真的是大麻烦。
    现在看来可以放心地和保山进行合作了。
    两周后,桥壳试制测试的结果出来了,用这种q2000试制的高张力钢,做的新桥壳,完全符合设计要求。
    得到这个消息后,众人难免都欣喜不已。
    这个拦路虎,实在是拦了大家太长时间了,牵动得各方都不得安宁。
    颜苿都为此生出了一缕华发,看得实在让人心疼。
    这个消息对于秦威来说是个天大的喜讯,但于某些人来说就不是了。
    这里是长宁市某处私密别墅群,在一片市区森林公园位置,边上建立了一圈别墅群,从高空看去,绿荫中各色建筑房顶,很多人买块地,就在这里占山为王,盖起了各种样式的建筑,成为了当地一“景”,外边群众虽然诟病很多,但是有些人,仍然乐此不疲,不把禁令当回事。
    在这处别墅群中,此时有一间西式布局的建筑里,大门紧闭,门窗不开,里面乌烟瘴气,不堪入目,横七竖八地躺着衣冠不整、满嘴酒气的男男女女。
    这群人,就有银龙集团长宁分部的部长刘连,此时的他,正是春风得意,凭着钻营得来的位置,上下齐手,捞得盆满钵满,很快就建立起了专属于他的安乐窝,在这里,他招待着他的贵宾,和各种狐朋狗友经常来这里鬼混。
    公司他现在很少去了,有事给他打电话就好了。反正有什么事,他那总部的便宜副总岳父会帮他搞定,至于他的媳妇,反正也不在长宁市,只要按时按点回去探望她就好了,那个傻婆娘,被他哄得团团转,根本不管他在外面干什么。
    只要注意点,伪装得好一点,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什么规矩法纪,有他享受重要吗?
    此时的他,和人大口干着国外进口的红酒,这些红酒,真是好东西啊,味道就是不一般,有些人苦哈哈地干着活,挣那么点钱,那叫笨,像他,只要会搞关系,什么美酒,不是想喝就喝。
    他快意地仰脖倒进了一杯红酒,酒精翻涌,一股发自内心的亢奋让他骚动,正要有所动作,突然电话响了,他睁大眼睛勉强看了一下,看清了上面的名字,顿时酒意一下子都按下去了,正是他的便宜岳父。
    他连忙随身披上睡衣,走到阳台上,关上门挡住里面的声音,这才按下了手机接听键。
    “喂,刘连嘛?你在哪里?怎么不在公司啊?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刘连用一种极其稳重的声音回答道,“啊,爸,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客户刚到长宁来,说从来没看过,要看看一些名胜古迹,我只好陪他看看,很快就回去了。”
    “嗯,这种事情,你没必要亲自陪嘛,安排别人就可以了,你应该把精力放在工作上,懂吗?”
    “好的,爸,但这位客户关系到一笔很大的业务,我不敢有失啊。”
    “算了,你自己忙吧,我找你是因为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总部听到了保山钢厂内部消息,他们开始向秦威提供特种钢,这倒也无所谓,最关键的是,从各种消息来看,我们很肯定,现在秦威正在研制一款全新的车桥,需要用到特种钢。这个事情很重要,保山钢厂没能彻底控制就算了,但是秦威这边我们一定不能再错失机会。这个事,你得赶紧跟进,这次,不能有失,你要想想办法。”
    随后,便宜岳父就挂了电话。
    而听到秦威两个字的刘连,酒全都醒了,想到多年前的那一幕,刘连的火气就压抑不住,宋圆圆是他心头永远的疼,而这个疼,他现在必须要报复在麦文舟身上。
    冷笑两声后,他拔通了马银生的电话。
    “喂,马银生嘛,你知道不知道你老东家在干什么?告诉你,他们在研制一款新桥,还用到了特种钢,嘿嘿,干什么?你不会装傻吧,想办法,去挖人也好,去偷去拐也好,把这个新技术搞到手,不然,将来,你就得去喝西北风了。好了,就这么着,等你好消息……”
    说着,他就把电话挂了。
    至于马银生怎么想,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最初,拉拢马银生,他花了大心思,不仅给了大量承诺,还很是用了一些心思,借助马银生对麦文舟的一些不满,不断怂恿他去扩大矛盾,以致于最后决裂。
    这件事情他办得极为精巧,得到的成果也让他极为满意,是他的得意之作,一系列手段,一手把梁州重配搞得风生水起,岳父为此在总部那里把他很是夸奖了一番,这才有了他现在为所欲为的基础。
    但是整件事情最让他不满的是,没有彻底把秦威整垮,也没完成收购或控制。
    把秦威的两大客户干爬下,业务打掉了三分之二,居然还没把秦威搞死了,麦文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稍微一放松,秦威整个就又反弹了回来。
    这让他很是不满,但是总部的计划他不得不执行,资源有限,只能专注更重要的事情,等回头再来收拾秦威。
    然后就是这一耽搁,让他们郁闷的是,秦威居然进行了增资扩股,他们当时的资金抽调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西汽和秦威抓住千载难逢的空当,双双扩股,最气人的是,秦威纯粹拿技术入股,而银龙费尽心血得到的股份却从30%跌落到5%,且很难再插足进去了。
    是的,等他们回过神来的时候,来不及了。
    这件事情让刘连懊悔不及。
    他一直幻想有一天,控制秦威,或者给秦威捣乱,让麦文舟在他面前低头下跪。可是随着秦威一系列凌厉操作,让他丧失了机会。
    眼下,只能想办法给秦威捣乱了。
    他们居然想靠搞新桥生存?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是老牌桥厂,虽然中间没落过,但是这几年扩张这么快,说不定还真有可能。
    但是那又怎么样?
    要让秦威白忙活一场,为他人作嫁衣裳,只要把这些技术想法搞到手,就像马银生帮梁州重配搞到完整的斯太尔桥技术一样。那个时候,再来一个升级,用钱还是能把秦威打爬下,万一他们研制失败,那不是更好吗?
    马银生这张牌真是好用啊,这家伙,自己给了很丰厚的报酬了,这几年梁州重配的业务一把抓,倒是干出了不少成绩,自己在总公司那里有面子,全靠这个业绩支撑。
    跟他也不必太客气,直接提要求就好了,两人的目的毕竟都是一样的。
    挂完电话,刘连阴冷地连笑几声,重新投奔了屋子里的热闹去了。
    而接到电话的马银生,脸色铁青,心情郁闷至极,很想把电话扔出去。
    手下的人看到他像是要喷发的火山,连忙都绕着道走。
    马银生愤懑地捶了一下桌子,刘连的态度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一条狗一样,这让他觉得人格受到了侮辱。
    让他去偷去拐?!
    这是人话吗?
    秦威研制新桥的消息,他其实隐约听到了一些,毕竟厂里有一些人是从秦威那里过来的,这些人和秦威的人多少还有一些联系,虽然秦威内部反复重申保密,还是有一些风声透了出去,而这些风声就到了马银生的耳朵里。
    但是由于颜苿这次见机得早,和麦文舟等人一起制订了极为严格的保密措施。导致厂里人都知道在研制新桥,但是桥设计理念是什么,设计进展到哪一步了,成功与否,都是完全不知情的。
    只知道设计中心的人天天很忙,想必应该有成果。
    也就仅此而已了,传到马银生的耳朵里,那就相当于说,秦威在很神秘地忙着,但是其它的一概不知。
    在马银生看来,这其实搞不好是秦威放的烟幕弹,秦威搞自己全新的国产重卡车桥?这是多大的笑话,怎么可能?
    他是嗤之以鼻的。
    简直是白日做梦,学会走才几天就想跑?搞不好还是引进国外哪款桥吧。
    然而现在刘连却让他偷一个子虚乌有的东西?既觉得受辱又觉得好笑。
    更重要的是,在内心深处,他这几年梁州重配虽然干得还不错,但是已经开始觉得吃力了,新客户开发越来越困难,老客户的维持也不容易,一些挖过来的技术红利和成本红利也吃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里,他感觉到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非常势利,办公室政治也搞得很严重,互相倾轧,他很难受,再也找不到和麦文舟喝着茶聊着天的那种感觉了。
    刘连现在对他的态度就是他处境的真实写照,人人以为他被圈住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喜欢这样的圈。
    脸色多次变换后,马银生最后还是冷静了下来,无论如何,现在大家的立场是不同的,秦威现在是他的对手,对手搞的什么东西,他也想知道,如果能为他所用,当然没什么不好。
    盘算着秦威里面还有哪些人和资源可用,他突然有些可惜,当时不该做得太绝,现在好像已经找不着关系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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