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家果然家大业大,前厅后院连在一起,足有一个庭香阁大,宾客云集,男宾留在前厅由杜生与朱家老爷招待,朱母早逝,后院女眷则有朱雪心一人招待,两人不得已只能分开行动,重华负责盯杜生与赵响山,稷苏与苏稽负责朱雪心。
    “哟,稷苏姑娘来了呀。”稷苏三人被丫鬟带着到了后院,远远就见朱雪心坐在一堆夫人中间谈笑风生,见她进来似是热情招呼,实为讥讽,“各位夫人们,我给你们介绍,这位啊就是我跟你们说起的那位胆子和冥医一样大敢摸尸体的那位姑娘。”
    “各位好。”稷苏摸着苏雨溪的脑门儿,以仅三人能听到的声音叮嘱,“小宝一会儿跟紧我和苏姨娘不要乱跑。”
    “快,过来坐过来坐。”
    冥医在梅陇是被人嫌弃的不吉利职业,这个她当晚在河船上就已经知道了,朱雪心这么热情招呼她到中间落座无外乎就是像让她感受下被人嫌弃的滋味,她怎么能让她失望呢。
    稷苏佯装不知朱雪心小心思,带头将往她旁边的空位上走,屁股正要落下时,突然定住,楞楞起身道,“我今日有些风寒,还是做旁边妥当,免得传染给各位夫人小姐就不好了。”
    那些夫人小姐们刚掏出来的帕子还没来得及往口鼻上捂,便没了用途,只好悻悻的拿在手上把玩,朱雪心算计人,反被人算计,气得脸都绿了,稷苏继续煽风点火,故作不知道,“梅陇女子间是流行与手帕有关的游戏么,怎么姐姐们手上都拿着帕子?稷苏刚到此地不久不是很明白呢?”
    “嗯......有机会可以同稷苏姑娘一起玩玩。”眼看朱雪心就要绷不住,一年长些的夫人应道。
    “好。”稷苏与苏稽坐在旁边支起的太阳伞下,嗑着瓜子,好不悠闲惬意。
    “诸位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晚膳准备得如何了。”朱雪心看着稷苏,心里堵得慌,随便寻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这位朱小姐似乎与稷苏有误会?”苏稽盯着朱雪心的背影,若有所思问道。
    “哪里是什么误会,就是明面上的合不来。”曼娘是她的情敌,她与曼娘有一点交情,按照朱雪心的性子,不管有没有当晚河船上的事,她都是她的敌人。
    “姑娘真的见过尸体吗?”朱雪心前脚刚走,便有八卦的夫人,端着板凳儿靠拢了来。
    “见过。”稷苏打量一圈拥过来的人,笑道,“各位夫人小姐现在不怕冥医了?”
    “怕还是怕的,但姑娘毕竟不是冥医嘛。”另一位答的极为扭捏。
    稷苏来后院目的就是听听八卦,那些里宰府衙问不出来的信息,在女人圈里却是好问得很,前提是你要有足够劲爆的事情与她换,她正好有——夜河女尸!
    一年前,朱雪心跟几个富家千金乔装成男子到河船上玩,正好在响山棋社见到风度翩翩的杜公子,一见钟情,疯狂追求,杜生却对其美貌与财富视若无睹,甚至为了躲她不再去河船下棋。
    这位朱小姐非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越挫越勇,派人查出,杜生有一青梅竹马的小情人,从营口流落到在梅陇,成了醉乡楼卖艺不卖身的手头牌姑娘,三翻四次手找人前去欺辱手曼娘,杜生知道后,气得不清,当面找其理论,并发誓要挣钱替曼娘赎身,但这事过后没几天,杜生却突然当众宣布要娶朱雪心。
    曼娘在杜生成亲当日,投河自杀未果,被一个落魄丫头所救,醒来之后,对待朱家人与杜生的态度像变了个人。
    “这么看来春兰就是当日救春兰的落魄丫头了。”曼娘一年前被落魄丫头所救,正好也是一年前带回春兰,姐妹相待,同一个人无疑了,“曼娘昏睡期间可有发生什么吗?”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夫人尾音拖的老长,陷入回忆当中,稷苏减缓嗑瓜子的频率静待下文,“好像朱小姐小产过一次,嗯,对还挺高调的,后来杜生与朱小姐两人就不再吵了,两口子相敬如宾。”
    “就是的,你忘了,我们当时还讨论说,一般人家的姑娘小产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就朱小姐有朱家这么个大后台可以想怎样就怎么样,连这事情都能闹的这么高调。”
    “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确有此事。”
    就目前的信息来看,曼娘、朱雪心与杜生三人在一年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但这些都牵扯不上春兰,朱雪心即使迁怒,也不可能在一年后才动手,还留着曼娘的性命吧,这于理不通,也不符合朱大小姐的性格。
    “你们知道河上那尸体是谁的吗?”稷苏适时抛出问题,见众人齐齐摇头,眼神中满是好奇,以手遮嘴,故作神秘道,“曼娘的贴身丫头春兰。”
    “原来死的就是个丫头啊。”
    对这些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来说,下人的命还不抵一盒胭脂值钱,即便是没了,也不如有钱人家桃色传闻是有趣儿,让人记得久些。
    “我见过那丫头,没权没势,脾气还比朱雪心差不了多少,无意之中得罪了人,惹来杀身之祸也不无可能。”程夫人丈夫早逝,未有子嗣,独自将程家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说见过青楼的女子,那便只是见过,没人敢说二话或做他想。
    “应该不至于吧,谁会费那么大劲儿跟一个丫鬟过不去呢?”稷苏试探问道。
    “谁知道呢,人谁还不挑几件无聊的事儿做做呢,我们现在不也一样。”程夫人说完,起身道,“姐妹们都过去用膳吧,别为难朱府的小丫头。”
    稷苏反复思量程夫人的话,牵着苏雨溪,融入就餐队伍,跟着来请用膳的丫头缓缓前进。
    “羽西?”
    稷苏随苏稽的声音望去,长廊迂回处,重华一袭白衣立于朱红建设中,分外醒目,遗世独而独立,丝毫不被周遭饿狼般眼神干扰。
    “出去说。”后院乃女眷休息的地方,若非有事,重华定不可能乱闯。
    果然,响山棋社出事了!
    阿南匆匆赶来找赵响山,正好问到重华,重华便稍微留意了下二人举动,得到消息:有个书生到响山棋社下棋,人还没进船舱暴毙了。
    “你是如何知道的?”稷苏明知故问,重华知其心思,还是配合的指了指耳朵,稷苏倒享受他的配合,“君子不立人屋檐之下,好像是重华师尊教我的。”
    “羽西灵力身后,听力自然比普通人强,能听到耳语实属正常,还能坦率承认,才是真正的君子之风。”苏稽立马维护重华道。
    你明明开着玩笑,旁人却认真了,指正你的玩笑不对,你的玩笑话仿佛就成了你的真实想法似的,稷苏相信重华不是普通的当事人,还是忍不住那点儿尴尬,笑得极其复杂,“是啊,普天之下可能找不出第二个比重华师尊还君子的了。”
    “娘亲,你这是在夸爹爹吗?”苏雨溪抬头闻到。
    “可不是嘛。”这小娃知道大人是来办事的,从进朱府开始一直安安静静的,乖得很,“不仅如此,我还得夸夸咱们小宝今天晚上乖的很。”
    尸体四仰八叉躺在甲板上,白衣上满是血痕,眉眼带笑,嘴角上扬,看来走得很手突然,并未感觉到痛苦,且死前有喜事发生。
    “得,又是熟人。”若不是她刚来梅陇没几天不认识什么人,她真要考虑是不是专挑她熟悉的人下手,考验她的智慧了。
    “你识得此人?”
    “识啊。”稷苏无奈摊手,“那天在醉乡楼我还赏了他一馒头吃。”
    “稷苏可真厉害,来梅陇短短几天便识得好多人。”是啊,全是青楼认识的,还都死了,稷苏望着一脸崇拜的苏稽实在不知怎么接话。
    “小宝确定要看吗?”在她看来,尸体不过就是人躺着而已,跟活人没啥区别,但好像其他人挺忌讳这个,尤其是小娃,故而,她还是问问苏雨溪本人的意见好。
    “来都来了,不看岂不可惜?”在苏雨溪眼里好像尸体也只是个新鲜事物而已,没啥特别,“再说可怕的不是活着的人吗,娘亲?”
    这小娃怎么把她心里的话,当着重华的面给说出来了,为免被教育,稷苏赶紧拉着小娃先撤了。
    “怎么回事?”再不想赚钱的生意人,也还是生意人,响山棋社接连两日出现死尸,甭管跟它有没有关系,生意是肯定会影响的。
    “这位公子跟朋友约在这里下棋,才刚问了朋友是否过来,就突然倒下了。”小厮明显被这死状吓倒了,回话时上下牙齿还在打架,咯咯直响。
    “他朋友呢?”赵响山继续发问。
    “他还没说清楚就倒下了,不.......不知道......”小厮本来就吓着了,再被赵响山这么一吼,舌头都捋不直了。
    “你知道什么!”若不是外人在,恐怕赵响山非得踹上那小厮两脚,看来他的脾气并不想上次伪装的那么好,“阿南,报里宰大人。”
    “找您之前,已经安排人去了,估计快到了。”
    “怎么又是这个点儿,又是在河船上?”里宰大人一边扶正官帽,一边往这边走,抱怨声不断,“尸体在哪?”
    “在响山棋社的船上。”前去报告的小厮,引路答道。
    “好。”五步阶梯上完,里宰大人的脸上已经换了个颜色,双手交握朝赵响山招呼道,“赵公子受惊,待我查出真凶,一定严加惩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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