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对我的信任,就这么点吗?”
    “三年前,抛去夫君,远赴他乡,三年后,深更半夜和臣子私会,这样的女人,孤还怎么信?”
    “原来皇上是这样看我的…”上官浅浅绝望的冷笑。
    “皇后上官氏深更半夜与臣子私会,祸乱宫闱,即日起废除后位,贬为贱籍,打入天牢。”
    “原来,剜心之痛是这样的感觉。”
    上官浅浅身体无力,软坐在地上,眼泪已经浸湿了她的衣襟,她抬头看着那皎洁的月光,觉得刺眼至极,树上的鸟儿在叽叽喳喳叫着,似乎都在嘲笑她落得的这样的下场。
    李瑾煜此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无精打采,狼狈不堪,他虽然身穿着龙袍,可是在旁人的眼里,他的这身龙袍上,血迹斑斑,他的心似插着万箭,穿心而出。
    李瑾煜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个让他痛不欲生的地方。
    在阴暗处,一个人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上官浅浅,去死吧。”
    第72章 繁华散
    上官浅浅和石言玉被架着扔进了牢狱之中,她白皙的膝盖及手臂都磨破了,她不觉得痛,脑海中里一直重复着这一句话:“即日起废除后位,贬为贱籍,打入天牢。”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否则怎么可能一直重复着这句话,昔日被皇上捧在手心的女子,大唐最尊贵的女人落得这样的下场,上官浅浅觉得自己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醒,繁华散。
    狱卒们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这皇宫之中,一朝宠冠后宫,一朝成为阶下囚的大有人在,她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个牢狱之中,藏着多少的冤魂,藏着多少的肮脏事,他们最清楚不过了。
    石言玉被关在上官浅浅隔壁的牢房,“浅浅,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上官浅浅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
    “我以为我了解他,现在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他爱恨分明,不允许有一丁点的沙粒入眼。”
    “可是这皇宫之中,风沙不断,狂风不止,又怎会没有一丝一毫的风波起,与其说他是被风沙蒙蔽了双眼,不如说他是被爱恨蒙蔽了双眼,他心中藏匿的那些介意,终究还是涌现了出来。”
    “浅浅,你当时为何会离开东宫?”
    “不说这些了,已经过去了。”上官浅浅双目无神盯着牢狱的天顶道“浅浅,当初上官家出事,我没有及时陪在你身边,你对我有怨吗?”
    “当初有,现在已释怀,我知道你当时的情况,我理解你的难处,我懂你的选择。”
    “或许,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上官浅浅呢喃道
    “我迷恋的,不过是你的诗词,你的才气,我把那些喜欢误以为爱。”
    “这样也好。”
    石言玉继续道:“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出去,若不能,黄泉路有你相伴,此生也无憾了。”
    “言玉,应该说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
    石言玉心疼得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如若当初自己不把她推给别人,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我想休息一会。”上官浅浅说完,背靠墙,双手抱着膝盖,把头放在膝盖上,泪水一点一点落下,曾经的海誓山盟,都不作数了吗?
    “他说过,要每天帮自己画眉,肩并肩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败,等秋去,等冬来…”
    “他说过要陪她踏遍山河,看尽世间的美好。”
    “他说过,此生绝不负她…”
    哭着哭着,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深处阴暗的牢狱之中,一个身穿黑色华服的男子手持匕首,毫不留情刺进她的身体,瞬间,血染囚衣,那男子道:“凝儿,这些都是你欠我的。”
    在女子闭眼的那一刻,那男子扔下匕首,紧紧把她抱进怀里,痛苦万分,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女子的脸上:“凝儿,对不起…,你为何就是不肯认个错,你只要跟朕认错,朕既往不咎,好不好?”
    女子沉睡,再也没有回应他半句……
    上官浅浅突然弹起来,心脏跳动得厉害,她大口大口喘着气,她摸了摸自己胸口的位置,这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到她以为梦中的女子就是自己。
    李瑾煜回到太极宫,他把所有关于上官浅浅的东西全部扔下了地,抽屉里一幅幅她的画,她送的香囊,玉笛等,殿内凌乱不堪,风起,一张张画作满地飘,落在他的书桌上,他看了一眼,厉声道:“小德子,把这些全部烧了。”
    “一件都不许留。”
    “还有墙上那幅,给孤取下来,一并烧了。”
    “这…”小德子知道,墙上这一副只有一双眼睛的画作对于李瑾煜来说,何其重要,如果烧掉,一切就没有反转的余地了。
    “没有听到孤说的话吗?”
    “是。”小德子应道
    小德子看着李瑾煜决绝的脸,这一次,恐怕伤他够深的。
    天牢的夜,格外的冷,上官浅浅卷缩在墙角,双手抱紧自己,这时她听见有人开锁的声音,抬眼看去,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子款款而入,看这装扮,是皇上的妃子,只是她为何会戴着面纱?
    “上官浅浅,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紧接着,她一阵狂笑,上官浅浅听她的声音这才认出了她,原来是薛美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上官浅浅冷眼看着她。
    “当然是看你成阶下囚的样子啊。”她蹲了下来,笑里藏刀道“现在你看到了,可以走了。”上官浅浅对她没有半分好感,她知道薛美人心里藏着一肚子的坏水,有些事,只是她不愿意计较而已。
    薛美人突然用力扇了上官浅浅一巴掌道:“贱人,成了阶下囚,还是这般自视清高。”
    上官浅浅白皙的脸颊瞬间多了五个手指印,她捂着脸道:“你打我?”
    “就打你,怎么了?”她又扇了一巴掌过去,石言玉听见声音,快速走到浅浅这边,隔着木桩对薛美人道:“住手,你个毒妇。”
    薛美人看向石言玉,“怎么?心疼了?”
    “狗男女。”
    “你……”
    “来人,给我塞住他的嘴。薛美人对狱卒道,她拧头看向上官浅浅:“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妈?”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对我敌意这么大?”
    哈哈,“你敢跟我说无冤无仇?”
    她突然脱下了面纱:“你看看,我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都是拜你所赐。”
    “你知道,皇上从前是多么喜欢我这一张脸,如今全被你毁了。”
    上官浅浅扫了一眼,着实吓了一跳,她缓了缓心神:“你这是自作孽,怨不得我。”
    “死贱人,不让你吃点苦头,看来你是学不会说话了。”
    “来人,给她上刑。”薛美人露出阴狠的笑意,狱卒犹豫道:“这……”,“怎么?连本宫的话都不听了吗?皇上已废除她的后位,她如今不过是个阶下囚,你敢因她忤逆本宫?”
    “娘娘息怒,她竟敢对您出言不逊,奴才这就给她点教训。”
    狱卒对身边的人吩咐道:“上拶刑。”
    另一个狱卒拿着刑具来,分别穿进上官浅浅的十个手指中,用力拉紧,上官浅浅顿时觉得钻心之痛传遍全身,薛美人凑近她道:“这滋味好受吗?”
    “十指连心,我今日也要让你尝尝什么是钻心之痛。”
    “给我狠狠地折磨她,我看高兴了,你们通通有赏。”狱卒听闻她的话,更加卖力用刑,上官浅浅十只手指溢出献血,把刑具也染红了,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嘴唇煞白,她狠狠瞪着薛美人:“你会为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
    薛美人似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她看着这张脸,真的是厌恶至极,她啪的一声,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上官浅浅的嘴角渗出了血丝,上官浅浅依旧瞪着她:“若是我今日死在你手上,你觉得你逃脱得了责任吗?”
    “我虽然被废了后位,可别忘了,我好歹也是皇上亲封的皇后。”薛美人权衡利弊后,还是觉得不要太过火,反正她已经成为了阶下囚,慢慢折磨她,若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皇上难保不会问罪自己。
    “好了,你们下去吧。”薛美人对正在用刑的狱卒道。
    “今日就到这里,我们来日方长。”薛美人说完这句话,离开了天牢,上官浅浅见她离开了,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石言玉在隔壁唔唔叫,可是那些狱卒无动于衷。
    过来一会,狱卒押着曼珠进来了,把她推进了上官浅浅的牢房,曼珠一看上官浅浅晕倒在地上,双手满身鲜血,她快步蹲下,把她抱入自己的怀里,眼泪扑簌簌落下:“小姐,他们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来人,来人,我家小姐晕过去了,快请太医来。”曼珠把上官浅浅平躺在,对外面的狱卒道。
    “嚷嚷什么?不就是晕过去了吗?”
    “叫太医,你以为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吗?”
    狱卒说着,拿了一盘冷水朝上官浅浅泼了过去,上官浅浅顿时觉得寒冷刺骨,打了一个寒颤,慢慢睁开了双眼,曼珠见状:“小姐,你怎么了?”
    上官浅浅见曼珠哭了,抬起手替她擦拭眼泪:“曼珠别哭,我没事……”她说话的声音很是虚弱,说这几句话,似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小姐,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开饭了,开饭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瞬间,牢房里躁动起来,上官浅浅朝他们看去,想到自己如今这样,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又收回了视线,送饭的狱卒把两碗饭放了进来,他眼神落在上官浅浅的身上,神情露出一丝诧异的神情,马上又隐藏了起来。
    “开饭了。”他环视了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后,声音压低道:“上官姑娘。”
    上官浅浅听闻这句话,再次把目光向他,这个人她感觉很面熟,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没有叫自己皇后,而是叫自己的姓氏,想必他是认识自己的,送饭的人不敢逗留,很快便离开了,继续给别人送饭。
    曼珠把两碗饭端了过来,递给上官浅浅一碗,上官浅浅看着这碗饭出神:“曼珠,你觉不觉得方才送饭那个人,很面熟?”
    “是的,奴婢也觉得。”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他,可是就是想不起来。”
    “小姐,你说会不会是认识老爷的人,又或者是老爷以前的部下?”
    上官浅浅沉思道:“有可能。”
    第73章  有孕
    鸡鸣,天亮了。
    经过昨日薛美人的用刑,又是被狱卒泼了冷水,上官浅浅觉得浑身发冷,整个人昏昏欲睡,曼珠抱着她发抖的身子:“小姐,你等着,我去叫人请太医来。”
    “嗯 。”
    曼珠对着牢狱外的人叫喊了半天,嗓子几乎都喊沙哑了,没有一个人回应道,旁边牢狱的老伯见状:“小姑娘,别喊了,没用的,他们不会管犯人的死活的。”
    “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曼珠,别喊了。”
    曼珠一肚子气靠墙坐了下来,不知道过来多久,开门的声响起,穆辞一身风尘走了进来:“浅浅。”
    “穆辞大哥,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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