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嘉阳的神情很是认真,不是家长的例行教导,更像是单纯想知道一个答案。
    顾笙眨眨眼,“啊”了一声:“怎么突然间跑到这个话题了?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就问问,不要紧张。”
    “我记得我上次好像回答过你了。”她闷声道。
    连带她想起一些不怎么美好的事情。
    “但是我想听你再说一遍,”顾嘉阳说,“你说,我就信。”
    顾笙:“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顾嘉阳:“是的,对我很重要。”
    她毫不犹豫,再次说出了和之前一样的答案:“没有。”
    “我没有男朋友的,哥哥,每天学习都忙死了,哪有心情想这些事情。”
    顾笙端起水杯,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只好假借喝水平复心情。
    顾嘉阳“噢”了一声,不置可否。片刻,他想了想,换了个方向。
    “那,异性情人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顾笙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一惊,一口水喝到气管处,呛个不停。
    “你在问什么啊,哥!”
    顾嘉阳伸手帮她拍了拍背,轻声哄她:“怪我,我不该这么问……好点没有?”
    顾笙瞪了他一眼,却还是认真回了他的话。
    “虽然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但是未免你以后还会问,那我就勉强回答一下,”她挺直身体,将他的手拉过来,“我也不是谁都看得上的,要当我的异性情人,那得面如冠玉,貌比潘安,最低……也不能比你差,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啦!”
    “还有就是,我最近不想谈恋爱,你……谈了个恋爱之后,我都烦死了,愿天下没有小情侣,阿弥陀佛。”
    顾嘉阳被她逗乐了,笑道:“你怎么不说,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兄妹?”
    此话一出,顾笙反而沉默了。
    “很好笑吗?”她问。
    空气似乎变得尴尬起来,顾嘉阳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句话不太恰当,她好像生气了。
    “这不是一个笑话,而是一场悲剧。”
    片刻,顾笙幽幽开口。
    见她面色不虞,他沉思片刻,试图补救:“其实,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她果然抬头看他:“怎么说?”
    顾嘉阳神色带了几分认真:“情侣或许会分手,但兄妹流着相同的血,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这是永远无法改变的。”
    ——
    “不同于色相的吸引和青春的懵懂,相爱的人发现彼此是兄妹,绑定了一生一世,也就约等于永远在一起了。”
    “是吗?”顾笙听他这么说,有些怔愣。
    顾嘉阳拍了拍她的脑袋:“别瞎想了,好好复习。”
    顾笙:“那你呢?”
    顾嘉阳:“我看着你,遇到不会的题,兴许可以问我。”
    她有些怀疑:“哥哥,你都高中毕业这么久了,真的会做吗?”
    他故作恼怒:“那你待会儿可以试试。”
    她朝他扮了个鬼脸,想到哥哥就在身边,这回真的扭过头去,专心修订错题了。
    一改就是几个小时,顾笙再回过神,已经是凌晨。顾嘉阳真的就在不远处搬了个凳子坐下看她,全程没刷手机,也没有其他动作,此时竟是托着下巴,靠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向来做事跑神就什么都做不成,一旦专心就会全神贯注,将一切外物抛在脑后,没想到居然晾了顾嘉阳这么久。
    顾笙心里很是后悔,睡着最容易着凉,凑过去摸了摸他的手背,果然冰冷一片。
    她本想叫醒他,话刚要出口,却缓缓停下。
    顾嘉阳睡着的时候很安静,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就再无其他症状,也没听他说过梦话。
    此时他不是清醒的,柔和的脸庞恢复成本来的模样,棱角有些锐利,乍一看很凶,模样很是不易亲近。
    但这并不会让她觉得陌生,而是多了几分新奇。
    顾笙隔着空气,伸手抚摸他的五官,从眉毛滑到唇角,最终有些克制不住地,覆了上去。
    她的手指触摸到他的嘴唇。
    就这么轻轻一下,顾嘉阳眉毛就迅速皱起,下一秒,他已经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带着十足的压迫,逼近她。
    直到发现眼前的人是顾笙,他才松了力度,神色下意识变得柔和。
    “阿笙,复习好了?”
    “嗯。”她点了点头。
    顾嘉阳看了眼时间,揉了揉她的头发:“那,去睡觉?”
    “嗯嗯。”顾笙继续点头。
    他觉得她很是可爱,唇角勾起弧度。
    她却觉得自己对他的了解太少,她一直以为哥哥是温和无害的,但刚刚,她隐约察觉,他似乎格外浅眠,敏感得厉害。
    关上门前,顾笙犹豫开口:“哥哥,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怎么突然这么想……我刚刚,弄疼你了?”说到这里,他抓过她的手,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没有泛红,才放下心。
    “没事,”顾笙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睡觉太浅了,一动就醒,以后如果你结婚了,嫂子一定睡不好觉。”
    顾嘉阳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什么胡话,你哪来的嫂子?”
    直到她有些震惊的目光对上他,他才反应过来,一件被他遗忘了很久的事情忘了说明。
    “阿笙,”顾嘉阳正色道,“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我没有交女朋友?”
    他的声音不大,顾笙听到耳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响亮,响彻了整个房间,一直荡进她的心房。
    ——
    “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你,我没有亲近过任何一个异性,也不想,去亲近任何一个异性,从始至终,都没有别人,你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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