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的京城降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道雪,皑皑白雪复盖住城内的每个屋簷,岁暮阴阳之下,残雪自宫中的屋簷垂落,为肃静的宫中带来一丝萧瑟。
    而入夜时分后,平日这时辰原本早已熄灯的朝阳宫内不同以往,四处放着油灯,内殿站立了两位白发老者窃窃私论着,正厅也聚了几为太医了,有的在翻阅古籍,有的在提笔沉思,相同的是人人皆眉头深锁,却似无计可使,皆一脸愁苦。
    "众爱卿在此已叁日有馀,可是有想到良方之策?"
    一个深沉的声音画破夜中的宁静,其声有着浑然天成的威严,也有着无法忽视的嘶哑。
    此见他坐落于内殿床榻的阴影之中,藉由烛光只见他双眉微皱,但能看得出那丹凤眼,卧蚕眉,但饶是面如冠玉之相,却掩盖不住他一身的卓尔不群之势以及冷冽之气,而此男便是当今圣上,登基叁年的齐宣王。
    "启禀皇上,老臣与车太医,以及太医院众生耗时至今,深感惭愧,不过如今…尔等综览古籍后发觉似有一方可行,只是……此方乃无法根治长公主之疾,而且此方……略有不妥之处,故未示上"
    为首的老太医战战兢兢地说着,深怕皇上怪罪发落。
    "陈太医若有良计理当速速道来,末再耽误皓月公主的身子……至今已叁日,我儿…‥我儿苦啊"皇上双眉紧闭的说着,语中十足的迫切,脸色亦充满着懊悔。
    "此计……尚有不妥之处,故老臣想与车太医两人以及共同与皇上奏报"
    陈太医此时边说边感到自己背后湿凉,额间冷汗欲滴,他心中门清,接下来的一言一字,轻则让自己与车太医这太医院内,两大龙首身首分离,重则两族抄斩,故叁日以来未敢明言,但确实苦无良计,纵有再多隐忧顾虑,也不得不言。
    "其馀人皆退下!王公公,把门带上"
    皇上正颜厉色的说到,话一落下,便见垫中很快四下无人,后端的太监总管更是将房门栓紧,不让任何人进出。
    待垫中无人之后,皇帝便从座中起,走到徐、陈两位太医身前。
    不发一语的严峻的注视着他们。
    这两位太医从太上皇当差至今,而车太医原先更是多年游历在外,自予技高仙骨,颇有风骨,至自己登基后才于城外返回京中,而陈太医一直掌管太医院,家学渊源,故一向是言直口快,如今却这般谨慎小心,可见他的青瑶…此症必当诡谲难缠。
    他现在心中是无尽的懊悔,青瑶是他当王爷时与王妃婚后叁年苦求所出,当时自己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又与王妃自小青梅竹马长大,感情深厚,自然对着嫡长女多有疼爱,呵护备至,亲手抚大,登基后更是在青瑶尚未及笄之前,便赐封为皓月公主,赐长公主殿-是朝阳宫。
    "禀皇上,老臣与车太医商议多日,翻阅古籍,斗胆明言,公主所患之症…乃是夷狄之蛊是也,而且公主之所以高热未醒,正是因为中蛊数月,此乃蛊毒发作之症"
    陈太医在皇上凌厉的注视下,拱手低头默默地说,可以的话,他是不想往下说的,但公主高热正因此蛊而起,若是不以其法而治,宫主将会高热而亡…到时候,自己的脑袋怕是一样保不住的。
    "荒唐!你乃是说夷狄蛊毒之术?"
    皇帝睁眼怒斥,而脑中突然闪过数月之前,夷蛮入境时夷蛮领帅走时所献之画。
    当年亲政之前,蛮夷藉机扰境,入侵中原,虽派老将军领命带兵征讨,但数年下来,却也屡屡僵持,而蛮夷屡屡侵犯偷袭,也造成边境流民失所,而境内百姓苦于重赋,故去年蛮夷主动示好,入京谈和,并许下十年不侵不佔之诺,自己也是就这么允了。还在宫中大宴夷邦月馀,原本也以为是一桩美事,但蛮夷离去前突然有诸多诡异之举,并在走前留下一幅画献上,画中只见一名妙龄少女,而画旁却写道『往后自多有两族和议之时,数月后抑或在与帝王相见』。
    看着皇上从震怒到惊觉的眼神,陈太医正是确信了自己与车太医的诊断,才敢微微道来:
    "是…老臣不敢妄言,而老臣方才所言不妥之处则为,唅月公主所中之蛊毒之术,虽有方可控,却难根治,此毒依老臣之判断,公主所中之毒是为-淫蛊"陈太医一口气说完垂首,冷汗随中额间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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