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朝堂上最出名的李御史上前了几步。
    走到东方身后,似乎想说点什么。
    只见东方头都不回,
    反手就是一剑。
    闪亮的剑尖就直接削掉了李御史半个官帽。
    一向是刀斧加身而不退,从外表到灵魂都打着钢钉的铁嘴李停顿了一下。
    默默的在应千云强大的气势中后退。
    哪怕退得腰板笔直,风姿不减。
    可整个大楚阵营齐刷刷的倒吸一口气。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铁嘴李!!
    李御史无视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顶着半个帽子,坦然自若的回到了大楚的队伍中。
    “李御史,辛苦了。”杨珩在李御史耳后,轻声道谢。
    “无妨,为了大楚嘛。”李御史停顿了一下,最后如实感慨。“挺新鲜的。”
    老爷子倔了一辈子了。
    个性使然,他没想过改,也不会改。
    头一次“退”一下,嗯,挺好玩的。
    杨珩:…………
    您老高兴就好。
    应千云削了李御史的帽子之后,内心一万个道歉。
    发誓事后一定带好茶给李御史赔罪。
    现在,重点是最后一个人,快点,出来,受死。
    突厥这边的人感觉到自己的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可还能怎么拒绝?
    吐蕃人搞小手段,对方一怒之下把人杀了,再多杀了两个陪葬。
    现在按照规则,本就是他来选人。
    拒绝就等于认输。
    直接认输吗?
    输和认输之间的区别,需要付出的财富是一样的。
    可是如果是输。
    那就是代表着,即将再付出一个人的命。
    此刻的突厥猛然间反应过来。
    他们带着四个顶尖高手出发。
    现在就剩下一个了。
    这对于他们大突厥来说简直是重大的打击。
    顶尖战斗力的损失,回国后的势力重组……
    想想就觉得头疼。
    瞬间突厥人就想认输了。
    好歹保住一个是一个。
    然而突厥这边也忽略了一件事。
    仅存的那位顶尖高手自己的意愿。
    应千云有一句话说得直戳他的内心。
    武者,此生所求,不就是生死一战?
    如果他现在怕了,畏惧了,那以后回到了草原上,他会拉不开弓,射不了箭。
    他将再也没有勇气面对敌人。
    他不想逃避,无论是为了族人还是为了自己。
    内心是这么想的,可却不能这么直白的说。
    这位同样渴望一战的勇士对着自己的同胞。
    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突厥语。
    重点描述了“东方”现在身负重伤的可能性。
    第一局,他们的勇士可是在临死前狠狠的击中了他的左手。
    第二局,吐蕃的兔崽子撒药粉,多多少少应该是伤到人了,否则为什么那么生气呢。
    以及最后的借口就是。
    “我们认输,他同意吗?”
    他连自己这边的顶级文官的帽子说削就削。
    没看到已经够远的承平帝面前又围了一层护卫吗?
    若是反对,这个人直接杀过来怎么办?
    他们这些武力值不足的,可不就像是突厥小辫子那样立刻感受一把“寿终正寝”。
    这一犹豫,一退缩。
    自家的仅存的独苗就这么上前应战了。
    值得安心的是。
    自家的勇士是举着狼牙棒上去的。
    比对“东方”手里那柄细小的修长的软剑。
    狼牙棒真的是给人极大的安全感。
    然而不科学的事情就这么上演了。
    粗壮的狼牙棒被软剑轻轻抵住。
    然后剑尖一软,长软剑像是灵蛇一般缠绕在狼牙棒上。
    紧接着狼牙棒也和所有被蟒蛇缠绕的猎物一样遭遇了强大的窒息缠绕。
    区别是,血肉之躯之间的缠绕,好歹能留个全尸。
    钢铁之兵之间的缠绕,只留下一地碎铁疙瘩。
    眼瞅着自己的武器顷刻间被毁。
    所有人都在不敢置信。
    只有这位最后的目标一点疑惑和迟疑都没有。
    随手抓住一块狼牙棒的碎片,朝着应千云狠狠的砸过去。
    这时候,场外鼓舞人心的音乐再度响起。
    大楚的战鼓和军乐重新奏响。
    应千云翻身脱离近身攻击的范围。
    顺便扔了因为搅狼牙棒而伤痕累累的软剑。
    把一击毙命换成稍微持久一点的持久战。
    战鼓都敲起来了,好歹让自家的军乐团奏完整个乐章。
    所有人屏住呼吸的看着这一场最后的比武。
    尤其是突厥和吐蕃人。
    之前一切的溃败和退缩,在热血的战斗场面之下,燃烧起了他们内心别样的渴望。
    如果,赢了呢?
    万一,对方真的有伤呢?
    也许,说不定,保不齐……
    毕竟,他是阿图拉德汗啊!
    他是他们的雄鹰,草原的希望,太阳之下永恒的天空。
    突厥人内心的骄傲和激烈的呐喊,没有维持多久。
    浓烈的滚烫的鲜血溅在了地面的青石板上。
    血迹会给负责清扫的宫人们留下多少的麻烦,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结局已定。
    大楚赢了。
    插入阿图拉德汗胸膛的正是之前被扔在一边,后来又无辜被碾碎的软剑残片。
    或许旁观者看这比赛,有一种“也许能赢”的错觉。
    可阿图拉德汗不觉得。
    双方拳脚相击的时候,回馈过来的力量,都让他感觉到手脚发麻。
    而自己击中对方的时候。
    也没有寻常集中目标的那种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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