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一寸,就差一寸手就伸到洞里去了,皎然的脸唰的就白了,猛地将手抽回,惊愕地回头看向凌昱,又听凌昱说道:“这里寻常少有人来,林间有阵法,山中有瘴气,一旦迷失,轻则吓得痴傻疯癫,重则当场暴毙,这里有多少株树被掏了洞,便死了多少人。”
    实在是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这里以前是父亲用来驯服人的?”说到最后,皎然的声音已经成只剩气音了,皎仁甫那般长相,实在无法将他与这等事联系起来,真是权力迷人眼,不知大娘若是知晓了,会是如何反应?皎然想想就反胃。
    “不止你父亲,这只是他们的手段之一。”凌昱道,与其用酷刑逼人就范,这种摧毁精神和意志的手段,才是最残酷的,有的人能撑到最后,但多数人,被此处的视觉、听觉所刺激,混沌之下,如何能守得住?
    皎然蹲在地上消化着这个她完全不想消化的消息,待到胃里舒服了些,才撑着膝盖站起来,风比方才小了些,林间渐有白雾萦绕,皎然想唤凌昱快些回去,可回头一看,哪里还有凌昱的身影。
    “凌公子?凌公子!”皎然东张西望,声音越来越空洞,越来越无助,拎着提灯往四处照,却只看到一株株柳树,耳边又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那洞里仿佛就放着一颗人头,正呆滞地看着她,脖颈处还有猩红的鲜血淌出,顺着枝干流下。
    皎然猛地往前奔了几步,四周依然是满满的柳树,那树上似乎有人舔着舌头在对她笑,旁边好像有人在喊她,皎然捂紧耳朵,告诉自己都是假的,抬头望天,那些参天大树又化成一个个没了头的人形,正伸着手要来抓她。
    “不要碰我,不是我。”皎然抱着脑袋往前跑,可跑了一圈依然是在这里,皎然低着头揉太阳穴让自己冷静,一睁开眼,那瘴气已经集聚,没走几步,脚下似乎被人抓住,“嘭”的一声就栽到了地上。
    皎然满眼泪水地去抓旁边的提灯,眨巴眨巴眼睛,好像看到凌昱走过来,努力地爬起来,还没等凌昱走进,就仿佛找到救命稻草一般,飞跑到他面前,牢牢投到他怀里。
    本来心都凉透了,这怀里这么温暖又真实,皎然一点也舍不得放开,原本绷紧的神经,也彻底崩溃,凌昱几次试图牵动她的手,反而都让她两只小钳子抓得更严实。
    半晌后,感受到眼前女子的气息平静下来,凌昱才又尝试动动她的手,这次皎然倒是软软地配合了,只是本来就红着的眼圈,被凌昱这么一看,金豆子又哗啦啦地往下掉。
    皎然眨巴着眼睛和凌昱对视,也没准备收住眼珠子,感到唇瓣被凌昱轻轻细细地抚过,“你怎么在雪地里走路都如此不小心?刚长出来的皮又磕掉了。”上次在花园里摔跤,皎然也把嘴皮子磕破了。
    皎然嗫喏着,很没有面子地说不出话来,她一个平底足,就是很容易摔跤啊。
    生平第一次感到被人怜惜的感觉真好,既然如此,就不妨多感受一会,皎然鼻子一酸,又滚着泪珠子埋怨:“凌昱你方才去哪儿了?我都找不到你了。”这还是皎然第一次直呼凌昱的名字,此情此景下,这么一喊出来,夹着委屈、含着依赖、杂着情感,真是叫人的心也要跟着柔软了。
    “方才灯熄了,我找株大树挡风点火。”凌昱搂着皎然叹息道,他本想等一盏茶的时间再现身,只是见皎然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不哭也不喊,心里就颇不是滋味,直到栽倒在地,这姑娘才呜呜咽咽地哭了出来。
    凌昱也不知怎的,心一软,半盏茶时间不到便出来了,这会儿看她哭得跟泪人似的,凌昱也才想起,皎然不过就比凌涵大了两岁不到,比自己小了快七岁,她这么一哭,倒显得他的不是了。
    其实凌昱这话并不怎么经得起推敲,但皎然当下心神乱糟糟,也没空细想,埋在凌昱怀里抽着气,听到心跳,感到温暖,被凌昱轻轻摩挲着背,心里就平静了下来,好像只要凌昱在,这里也没那么可怕。
    冷静下来,自然是要回程了,车厢里早就点起火盆,车帘子一打开,一股热浪裹着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皎然拧拧眉有些不习惯,等到爬到车厢里,本想舒舒服服抱着大引枕闭会眼,却听凌昱突然笑出声来。
    皎然不解地向他眨眨眼睛,凌昱从车厢角落的木盒子里掏出一面圆镜,举到皎然面前,这眉毛哪里还是眉毛啊,简直就是眉山了,“一定是我方才用手背抹眼睛染到的。”皎然翻出手背一看,果然有一团黑印,伸到凌昱面前,“喏!你瞧。”证明一点都不好笑。
    凌昱还真是哭笑不得,你说这姑娘倔的时候真倔,妙的时候也真妙。
    因着凌昱说要带她去皎仁甫的故地,皎然还以为是什么好去处呢,早晨特地描眉点唇,冬日里皎然是很少敷粉的,口脂吃了一日早就吃没了,只剩下这可有可无的黛眉。
    早知道是来这种鬼地方,她才不扮来给鬼看呢,想起那满山的鬼影,皎然心里又开始发寒,她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都被吓得没了魂,更别提那些满脑子牛鬼蛇神的古人了,这不是要直接吓破胆吗?
    皎然方才一哭就收不住,从山上哭到上车,这会儿早就乏了,眼皮子打着架,见凌昱伸出腿来,也就不客气抱着引枕往下一躺了,正好可以不让他再看这个乌漆嘛黑的脸。
    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竹风榭的榻上了,肩上盖着凌昱的大氅,皎然晕圈地坐起来,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但记得明明是躺在凌昱腿上的,眼睛巡了一圈没找到凌昱,倒是看到正在烧炭的彩絮儿,皎然揉着眼睛问道:“彩絮儿,我怎么回来的?”
    “姑娘,你终于醒了!”彩絮儿低呼一声,“是凌公子抱你进来的。”彩絮儿拍着胸脯道,“姑娘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在男子面前睡得这么沉呢?”万一别人要想做坏事怎么办?
    皎然本只想闭目养神,谁知一睡就没起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我呀,现在是何时?”皎然翻开大氅准备下榻。
    “快过亥时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回头大娘该担心了。”彩絮儿拿起皎然的披风给她拢上,“凌公子让我别叫醒你,还吩咐飞泉和飞月送我们回去。”
    晚上皎然做了个梦,梦里一群无头尸人追她,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个人头,那鲜血还滚泉似的往外喷,皎然没命地往前跑,好不容易爬上一辆马车,发现凌昱也坐在里面,谁知凌昱非但没有拉她上去,反而一把将她推了下去。
    皎然猛地就坐了起来,大冬天浑身都是汗,真是要了命咯。
    却说一连几日,何婉儿都没在四季园蹲到薛能,心想着不能再这么守株待兔下去,又准备去寻皎然帮忙想法子。
    皎然现在是一看到何婉儿就怕,不是她不想帮,是她真做不来这等子硬牵红线的事儿,好在彩絮儿眼尖,也吩咐人看着点,何婉儿刚开口没多久,彩絮儿就来报薛能进园子来了。
    何婉儿走后,皎然显见地松了口气,这些事儿她并没有瞒着彩絮儿,彩絮儿想这个问题好些天了,见这会时机合适,终于不吐不快,“姑娘,你可要悠着点。”彩絮儿环顾四周,不见有人后,压低声音道,“要是凌公子兽性大发,你可不能让他得逞,别跟婉儿一样傻。”彩絮儿对皎然这个主子,是又听话又操心的。
    皎然一听“兽性大发”这四个字就捂嘴笑,“你放心吧,若真有点什么,我断不会和婉儿一样的。”
    这话可把彩絮儿吓到了,她家姑娘是什么意思?是要同凌公子有什么?还是有什么不用人家负责?亦或是不会让自己做妾?不论是哪一种,可都是离经叛道闻所未闻的。
    彩絮儿心中有点震惊,又似乎并不震惊,自打皎然四年前在相府九死一生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没有以前那么任性,那么规矩,却是越来越叫人喜欢,彩絮儿虽然有些想法,但这些年已经习惯了对皎然唯命是从,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也就没有去怀疑她了。
    且说何婉儿那边,薛能一见到她过来,倒是没有将那一夜的事情忘了,只是,“你叫,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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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跟着我念,一二三起: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第89章 第八十九回
    只要能见到薛能,何婉儿哪会介意他是否记得自己姓甚名谁,红着脸低头自报姓名:“薛公子,我叫婉儿。”
    “哦,何婉儿。”薛能总算是记起来了,“听说你在找我?”
    听谁说的?自然是凌昱了。
    薛能和凌昱虽交情匪浅,从小穿同一条裤子的交情,凌昱也知薛能风流,但于男女之私事上,凌昱从未过问半个字,所以昨夜从凌昱口中突如其来蹦出“何婉儿”这三个字时,让薛能讶异了许久。
    其实凌昱也只提了一嘴,没有问来龙去脉,也没有问薛能准备如何,但这已经足够让薛能咋舌的了,“何婉儿”这三个字能入凌昱之耳,自然是出自皎然之口,薛能不免也要试探一下凌昱将皎然放在什么位置,“你将皎然姑娘纳入麾下了?”
    “是。”凌昱回答得很干脆。
    “以情使人,也是计策之一?”薛能问道,凌昱想辅助皎然将酒店在京城做大,并无瞒着他,不过薛能倒是没看出来,凌昱何时对皎然有了心思,不管有没有心思,薛能都觉得这小子动作太快了,害得他都没一点点防备,就将美人拱手让人了。
    “并不是。”凌昱给薛能斟了杯酒。
    薛能一口饮尽,而后问道,“你待她可是认真的?”薛能这话不是白问的,问的是凌昱会不会将她接入国公府,如果凌昱有此准备,那薛能往后待皎然就会是另一番态度,不管未来是妾室还是外室,那都是兄弟的女人,朋友妻不可欺啊。
    “不知道。”凌昱看向窗外被冰雪压弯了枝丫的枯树,淡淡地回答了薛能的问题。
    薛能心中突然就有些怜惜皎然了,这姑娘也真是傻得可以,没有半点把握就敢和他厮混一起?凌昱耍起计谋来可比他要狠千百倍,就冲着这点,薛能自认若自己家的妹妹,是断不会许给凌昱这个不会怜香惜玉的小子的,这人万事皆能为正事让步,也就长了张迷惑人的脸,指不定到时候和皎然该怎么收场。
    “我还以为你小子终于开窍了。”薛能笑道。
    “以我的经验,皎然姑娘那身板,还记得上回她在酒宴上跳的舞吗,那腰身,那胸那屁股,到了床上,花样一定特别多。”薛能有些遗憾地感慨,觉得便宜了凌昱,还不如便宜便宜他呢,凌昱不爱问薛能私事,但薛能却特别爱在凌昱面前口无遮拦提这些事儿,凌昱这些年就跟和尚似的,阅女无数的薛能,也就能在这事上占占他的便宜。
    “怎么,对皎然这么感兴趣?”凌昱放下酒盏看向薛能,脑海里却想起皎然那张脸,其实他也不知道皎然能不能让他开窍,但目前看来,并没有讨厌和反感,相反的还让他有些期待,这是好事儿,试试总是不亏的,“别咸吃萝卜淡操心我的事儿,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吧。”凌昱没有再给薛能续杯。
    所以这日,薛能就来擦何婉儿这个屁股来了,说实话虽然他没忘记这事儿,但如果凌昱没提起,一时半会薛能还真没想操这个心。
    “你想要什么补偿?”薛能处理起来,却也是很熟练。
    其实薛能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会有什么回答,眼前的何婉儿脸红得滴血,“既然婉儿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婉儿也别无所求,只求能陪在薛公子身边,圣人有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公子在哪,婉儿便在哪,请让婉儿一辈子给公子做牛做马。”何婉儿思量着,又跪下来给薛能磕了几个头。
    皎然和彩絮儿等在院子里,薛能要的是一间壁房,自成一室,需要上菜上酒只需拉拉手边的珠绳,绳子连着外面的铃,是以皎然想听壁脚都听不到。
    彩絮儿感慨道,“姑娘,你说自打见着你和凌公子……”收到皎然的眼神,彩絮儿改口道,“见着你和凌公子在花园议事后,薛公子就没来过四季园,怎么今日突然就来了?”
    原本皎然也没想到,不过稍稍一想也能猜到个大概,“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与其等婉儿心灰意冷闹大,不如先把苗头去了。”
    “那你说,婉儿真的能入将军府吗?”彩絮儿看着天空问道,共事一场,她还是希望何婉儿能有个好下场的。
    不过最后何婉儿还真没去成,但薛能给何婉儿的安排倒也合情合理,说是府里未有正室,不能先有妾室,伺候的丫头也有了,断不能让一个新人抢了从小跟在身边的丫头的饭碗,薛能给何婉儿画了两条路,要么去别院里,要么在城里买个小苑,安排她入住。
    何婉儿不傻,自然是选了后一条路,别院山高皇帝远,姬妾那真是盼星星盼月亮才能见他一面,兴许还会被拿去送人,指派去伺候别的贵人,京城里虽是外室,但至少等薛能娶了正妻,或是肚子争气有了孩子,那进府里抬姨娘还不是分分钟钟的事儿。
    何婉儿心想事成,皎然听了却是感叹,凌昱果真没说错,薛能不缺这一个姬妾,皎然也不再去劝何婉儿什么,该说的话这半年都说尽了,再说下去人家还以为她是嫉妒,要阻了她的好日子。
    夜凌音也是外室,皎然心里明白她的话何婉儿应该是听不进去的,别人只看到夜凌音的富贵,却没能看到她的无奈。其实做妾室也有走运的,不瞎折腾的,或是遇见个好主母的,日子不会太差,几女共侍一夫,在这个时代很是平常,皎然如是安慰自己。
    心里的坎过去了,也就张罗着众人给何婉儿凑份“嫁妆”,其实何婉儿哪需要嫁妆啊,挑个日子将三三两两几件箱子搬进去,便是“礼成”了。
    皎然和彩絮儿去那小苑看过一次,何婉儿挽起妇人髻,满眼喜气,现在身边也有了一个丫鬟使唤,还有婆子烧菜做饭,皎然却只能逼着自己笑得喜庆些,别败了别人的兴致,一想到当年夜凌音也是这样搬进宅子,每天守着一寸天井,等着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郎君”,心里就刺刺地疼。
    皎然没有郎君可等,但自打和凌昱亲近后,凌昱来竹风榭是来得越来越勤了。
    这几日皎然心里都在纳闷,有了凌昱这个线人,自然是能利用则利用,“薛能公子为何不把婉儿接到将军府里啊?”皎然两手托着腮,坐在凌昱对面问道。
    “未娶妻先有妾室,对正室不敬,不好说亲。”凌昱道。
    皎然“嗯”了两声,看来薛能没扯谎,“那你说,我是说,等薛公子娶妻后,婉儿能入府吗?”
    “把一个在自己前头先与夫君相识的女子招到身旁?一般人不会干这种蠢事儿。”凌昱答道。
    说的也是,这不是膈应人吗?凡事都有先来后到,到时候谁该喊谁姐姐?而且放一个比自己还了解枕边人的女子在夫君身旁,只怕难有敬意,多的只是猜忌,皎然欣赏着凌昱煎茶的姿势,探了探身子又问:“那若是婉儿肚子争气,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呢?”母凭子贵,这下总有希望了吧?
    凌昱放下手中的铜铫子,扫了皎然一眼,“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给薛能当外室,怎么这么多问题?”
    皎然敏锐地察觉到凌昱应该是不高兴了,马上“蹬蹬蹬”地跑到凌昱身旁坐下,先给他捏捏手,再揉揉肩,“哪能呀,我就是关心一下婉儿。”
    凌昱的肉硬邦邦的,皎然觉得手上的劲太小,捏不下去,索性改为捶,“你知道的,婉儿的意思有些浅显,就指着哪一日看能不能进将军府。”
    凌昱冷笑一声,“她进不进府关你什么事?”
    哎哟,这是怎么肥四?皎然心想凌昱今晚这毛怎么这么不好顺,可真会给她出难题。
    第90章 第九十回
    虽然难搞,但皎然给自己的定位是解语花,自然要迎难而上,不管她和凌昱是真情人还是假情侣,隔夜误会留不得,凌昱也得罪不得,指不定最后受罪的依然是她。
    “同我没关系。”皎然先将自己撇干净,跪在凌昱背后,微微探头一面观察凌昱的神情,一面继续手中的动作,“但婉儿的命运牵动酒店姐妹的心,我也不想这么操心的。”皎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我问你这么多问题呢,是准备回头让彩絮儿和玲珑和大家好生说道说道,不然那些小博士一个两个拿婉儿当榜样可如何是好?”
    可惜凌昱的脸色并不好解读,皎然又琢磨起方才凌昱的语气,不由自恋地心想,凌昱不会吃醋了吧?不过一瞬,皎然便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吃醋是不可能的,顶多是一点占有欲。
    但不管有没有吃醋,皎然都不得不先表明一下立场,“我们不是关心薛公子,我们关心的是婉儿。”说到“我们”两个字时,皎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很好意思地把整个院子的姐妹小厮都拉下水。
    皎然强行解释了一番,最后按住凌昱的肩膀,撑着手探过去看他的脸,“你这么聪明,一定懂我的意思吧?”
    凌昱了然地挑了挑眉,皎然见他脸上总算有动静,正要往回坐下,凌昱只侧头盯着她,嘴里玩味道:“所以你们是对薛能后院的事儿感兴趣?”
    怎么一抓一个准啊,皎然愣住半晌,眨巴眨巴眼睛,头脑风暴一会儿才笑道,“其实比起薛能公子,我对凌公子更感兴趣。”
    这么一说,皎然还真燃起了八卦之魂,“你和薛公子这么好,不会也在外面养了外室吧?”
    凌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皎然索性跪坐在凌昱身侧,戳了戳太阳穴道:“可是我在春花院见过你,不会这么凑巧偶遇,你怕是也没少去吧?”
    凌昱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拉过皎然白嫩嫩的纤手在掌心把玩,“你想说什么?”
    皎然想起凌昱城外山庄里的姬妾,嘟嘴挑眉道:“也没什么,但所谓挨金似金挨玉似玉,薛公子姬妾那么多,我瞧着他那样,青楼定是没少去,就是问问你常不常去……”皎然贼兮兮地对着凌昱挤眉弄眼:“下回带我去见识见识。”
    凌昱捏了捏皎然的掌心,笑得有些开怀,“难道你吃醋了?”
    皎然没想到凌昱会这么问,但不就是吃醋吗,只要能逗财神爷开心,都是功劳一件,皎然夸张地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大大的怀抱,点头道:“大概这么大一个缸。”皎然打心底佩服自己的狗腿。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皎然有无吃醋,单是那句“去见识见识”,就知道她毫不在意,只不过爱促狭,凌昱也不戳破,乐得和她一唱一和,转而问道:“你一个姑娘家,想去青楼见识什么?”
    皎然歪了歪脑袋想了一会,觉得凌昱可能嫌她去了碍他的好事儿,男人就是麻烦,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嫌弃碗里的占地方,“没事的,我不会妨碍你,我可以扮成你的小厮。”
    凌昱哪能不知道皎然心里那点小九九,伸手捏了捏皎然的下巴笑道:“就凭在春花院遇见我一次,你先给我安个爱逛青楼的名头,又因着薛能,转而暗示我姬妾众多,不知道还以为你要给我说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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