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那白花花的两坨人形一样的肉是什么意思?
    他们本该苟延残喘只剩最后一口气的儿子,怎么会趴在一个女人身上那样那样……
    而宋明远在医院里躺了这么多天,又乖乖听医生的医嘱,不敢激动,更不敢碰女人……这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娶老婆都能娶三个的宋明远怎么受得了呢?尤其是今天的针水打进去以后,身体燥得都能爆炸的时候,自己撩拨了大半个月的小护士就在跟前,他这段时间已经以一副成功港商的形象给她画了很多大饼……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安然出去就忍不住来一发。
    好死不死的,正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亲爹妈弟弟妹妹都来了,看着他的大白屁股……你说吧,他能好得了?
    在极度兴奋的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被这么一吓,原本已经达到最高值的血压再也绷不住,随着剧烈的心跳“唰”一下,蹦到了嗓子眼。
    然后,所有人就看见,宋明远的脸色红到要烧起来,两眼一翻,一口热血直接从嘴里喷出来。
    “医生,医生,救命啊快救救我儿子,求求你了医生!”隋懿尖叫起来。
    安然就站在一旁看戏,看着宋家所有人目眦尽裂,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顶梁柱摇钱树宋老大被推针水,被胸外按压,被新电除颤……隋懿顺着墙根跌坐,祈求上苍看在她吃了这么多苦的份上,能让老大醒过来。
    就差一步了啊,等瑞士那两口子一死,万贯家财就是她的了啊,儿子只要撑着最后一口气,撑到在遗嘱上摁个手印,所有的一切就是她隋懿的了!
    然而,上苍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宋明远本来就是极高危的高血压,这段时间一想到自己被安然摆了一大道,就上火,血压控制得十分不理想,随时有爆表的危险,好死不死又动了欲念,做那种事,极度兴奋加上极度恐惧,心脑血管哪里受得了哟?
    脑血管直接就爆了,必须马上推进手术室,能不能抢救过来只能看运气了。
    宋家一家子觉着他们的天塌了,他们的大哥这副模样很可能是抢救不过来了,这样的话遗嘱怎么办?哪怕早来一分钟,说不定也能把写好的遗嘱让他按个手印啊,“妈,现在怎么办?”宋清远哭着问。
    隋懿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她可是隋懿,能从社会最底层爬到现如今老街坊们羡慕称赞的隋懿,她怎么能轻易认命?
    “不怕,我们遗嘱在手,待会儿想办法冲过去,拉着老大的手按个手印,咱们悄悄的别让港城那三个女人知道,先把能搂的搂到手,到时候随便给她们剩点……就说是老大生意做亏了,就剩那么多了……啊痛,谁,谁打我?”
    话未说完,脸上就挨了重重一个巴掌,甩得她眼冒金星,自从老大“出息”以后,她还没受过这种气!
    “老娘打的就是你,老虔婆!”说话的是一个烫着卷发穿着高跟鞋的时髦女郎,一口普通话流利极了。
    可是隋懿和宋清远知道,这不是内地人,这是宋明远的正房老婆,当年在港城娶的,隋懿一点也看不上的能说流利普通话的港女!
    “反了天了这,还有敢打婆婆的儿媳妇,这世上还有王法吗?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隋懿想躺地上哭,可是宋明远的老婆一挥手,身后就涌来两个同样打扮的妖精一样的女人,她们身后还有三四个成年子女和五六个高矮不一的小萝卜头。
    这,都是宋明远名正言顺的财产继承人啊。
    大老婆抢过所谓的“遗嘱”看了一眼,冷笑道:“按照大英帝国的继承法,在没有可生效的遗嘱时,配偶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子女是第二继承人……你们,我一分也不会给,听清楚了吗老虔婆?”
    “凭什么?我们是父母,父母是第三顺位继承人,应该享有百分之……”
    宋明远老婆叉腰大笑,另外两房也是哈哈大笑,仿佛没有听过这么让人笑掉大牙的笑话。
    “你们,你们什么意思?你们笑什么?”隋懿懵了,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这几个妖精是不是想搞什么鬼,她算过了,据她所知的老大的家业现在至少是两百万级别的,既然拿不到独一份,抢不到先机,那就只能先保住父母那一份,那样即使老婆多孩子多,瓜分后不剩多少了,但也能拿到个二三十万吧?那可是英镑!
    普通工人辛辛苦苦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二三十万英镑是啥概念?省着点也够他们过好几十年的,要是再扒着老二,把老大的所有生意和资源接手过来,二三十万英镑足够他们商业起飞了!
    宋明远老婆们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虔婆你不会是忘了早在三十五年前为了送你的好儿子出国留学,把他们过继给了你的远房亲戚了吧?那可是有法律文件证明的,你们两个老狗东西算哪门子的‘父母’?”
    宋清远都顾不上哭了,瞪着眼睛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轰——”一声,两个老狗东西只觉天旋地转,他们的天不仅塌了,还砸出一个大洞,把他们自己给埋了。
    安然冷笑:这只是第一拨而已,要埋还早呢。
    第137章 三更合一
    就在宋家人天旋地转, 如丧考妣的时候,他们的救星来了。
    是的,至少在目前全盘皆翻的情况下, 失去理智的隋懿是把来人当做救星的。
    这个优雅从容, 全套珍珠首饰的女人, 正是她当年极力讨好的富家千金林婉茹女士。
    几十年不见了,她依然是那么漂亮, 那么迷人,该死的身上总是有股养尊处优的味道,让隋懿嫉妒得都快疯了。
    可是,她还不能疯。只见她一把挽住林婉茹, 急得脸色通红欲哭无泪, “林记者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明远的母亲啊, 你们也是收到明远病危的消息赶回来的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林记者在,还稀罕争那二三十万英镑的遗产吗?
    “林记者你可真是大好人, 明远他没看错人啊, 难怪他死前还让我们不要哭, 不要担心,你们一定会照顾好我们的, 我们的儿子在那边给你们养老,你们一定不会亏待我们的……对吗?”
    林婉茹饶是修养再好,也被她的厚颜无耻气到心肌梗塞了。不过, 跟门口那个明艳大方的名叫“小安”的女人对视一眼, 她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鼓励,于是深吸一口气,换上担忧得都发抖的声音:“明……明远怎么样,还能抢救过来吧?会没事的, 对吧?”
    她的语气十分焦急,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头发也有点微微的凌乱,很明显是跑着来的……不是心疼明远,又怎么可能这么紧张这么难过呢?确实比她这亲妈爱孩子啊。隋懿就像看见救命稻草,哭着说:“不行了,怕是抢救不过来了,怎么办啊林记者?”
    自从接到电话到下飞机到目睹明远丑事再到明远抢救,一群女人孩子冒出来抢夺遗产……这一桩桩一件件连环机关枪似的把她打得措手不及,所以也顾不上伪装了,“林记者咱们明远生前把你当亲妈孝顺,我都一天没享过他的福,现在他人没了,他老婆孩子就开始不把我放眼里,打我骂我还一分遗产不分给我,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她抱着林婉茹,嚎啕大哭。
    林婉茹也哭啊,哭得撕心裂肺,呜呜咽咽,哭她两个苦命的儿子,哭这一家子狼心狗肺,如果不是一场火灾,他们一家四口将永远无缘相见,阴阳两隔。
    她的痛哭不是隋懿那种扯着嗓子干嚎,是真的悲从中来,是压抑了四十年的痛苦啊,就连隋懿都被她的哭声给整愣了,心里震惊她居然对明远这么真情实感的同时,又有点挺能理解的。
    毕竟,当年明远可是不上学也要在家照顾双胞胎的,弟弟死在他怀里一直是他抱着直到咽气的,看见明远就像看见自家儿子,林记者这种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能不感动?就是因为感动,所以一直将老大老二视如己出,这份情是真的。
    真到她都于心不忍,怎么能忍心告诉她,其实这一套煽情故事是他们收到他们要来海城的信之后两天内就编造好,经过无数遍万无一失的演练呢?
    再漂亮又怎么样,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被她钱的团团转,姓宋和姓林的上百年都得为老大老二做嫁衣,想到这茬,隋懿终于露出两分真情,拍了拍林婉茹的背,“别哭了,别哭了,明远在天上看到你这么伤心,不知道得多难过。”
    林婉茹身子僵硬,控制不好差点就没把她推出去。但她看到了安然眼里的鼓励,能不能给双胞胎儿子讨回公道就看今天了,于是忍住哭声,又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放心,明远在我心里就是亲儿子,只要有我在,这事就不能这么算。”
    隋懿心头窃喜,好啊,有这个蠢女人在,她什么也不用说不用做,就看着她跟明远这几个妖精老婆斗法就是。
    斗赢了她得利,斗输了她也不亏……于是,看着这群新鲜出炉的“孤儿寡母”愈发趾高气扬,哪里有死了儿子该有的模样。
    林婉茹整理仪容,深吸一口气,板着脸,阴沉沉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媳妇”,刚要发作,大老婆翻个白眼,“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林婉茹脸色铁青,“要是明远还活着,你算什么东西?”
    “我算什么东西我算他老婆,第一顺位继承人,你是哪一号人物?继承法上有你的名字吗?你连亲戚都算不上还把自己当根葱了你!”大老婆带头开喷,其他两个女人也跟着一人一口唾沫的呛,就连那一群成年未成年的孩子也毫不相让。
    这哪是来争遗产,分明是有组织有纪律的打嘴仗啊。
    林婉茹是名门闺秀,从来不缺体面,哪怕是老了当职业作家,也多的是捧着她恭维她的人,还真没受过这种气,一瞬间脸色又红又白还泛青。
    于是,酝酿了一肚子苦口婆心劝慰话的林记者就露出苦笑,对着隋懿摇摇头,小声道:“这一家子无赖……就拿准了我不是明远的什么正经亲戚,名不正言不顺啊。”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真是个没用东西!白白让你养尊处优过这么多年好日子,连个小辈都拿捏不住!隋懿在心里骂了两句,嘴上却说:“你怎么不是正经亲戚,你是明远的义母,明远手底下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你帮着打拼出来的,这些东西你有处置的权利,想给谁就给谁不是天经地义吗?”
    林婉茹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丧“子”之痛让她脸色惨白,仿佛多说几句话就达到了身体极限,“我没权利处置他的东西,真的……”
    “呸!死不要脸的老狗东西,我男人的东西凭啥说是你给的!”大老婆急得跳脚,冷笑着问,“摸摸你头上的疤,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
    隋懿下意识打个冷颤,这个林婉茹是个面人,双胞胎一死心如死灰,早已没了当年深入敌营当卧底那股勇气了,她要是不出手,这遗产还真要不回来。
    她为什么要揪着遗产不放呢?但凡林婉茹和宋竹隐还有几个大子儿,她也能撬过来。可明远去年就说过,这老两口这几十年因为看透生死,也不在意身外之物,热衷公益事业,虽然身在瑞士,但每年都回国来给贫困山区献爱心,一捐就是几十上百万……听得隋懿捶胸顿足,这么多白花花的钱,捐山区干啥啊,捐给她不行吗?
    林婉茹每年稿费和版税虽有十几万英镑,但他们物质生活简单,一分不剩全给捐出去了,老两口现在身上已经榨不出二两油了啊。
    所以,隋懿比谁都清楚,能让她剩下几十年继续过好日子的就只有宋明远的遗产了。
    无论什么办法,必须拿到遗产。而要拿回遗产最有力的办法就是证明宋明远留下的东西不是宋明远的,这样的话作为法定继承人的“孤儿寡母”们自然就拿不到了,到时候无论遗产到了谁手里最终都只是转个圈,又会回到她隋懿手里。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生物,别看隋懿老妖婆平时人五人六的用鼻孔看人,几个儿媳妇被她管得小鹌鹑似的,可明远这个港城老婆她却没办法动她分毫。因为人家在港城也不是平头百姓,平时也不靠宋家吃饭,更不可能在她跟前“尽孝”,她的手怎么也伸不到那边。
    更何况吧,这大老婆的父亲以前还是开武馆的,从小练就一身好武艺,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不仅宋明远被她打得怕怕的,就是隋懿也差点被她弄掉半条命。
    文革前几年,对海外关系查得还不严的时候,宋明远带着老婆回来本来是想要给隋懿机会立立婆婆威的,谁知道这港城女人真不是省油灯。刚见面第一天隋懿也不说做饭,也不说下馆子,就在那儿跟儿子杵着叙旧,眼睛就瞟着儿媳妇,心道这该你表现的机会了。
    谁知这港城女人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不说端茶递水伺候,人就大仰马叉的坐沙发上,该玩玩该吃吃,到饭点了问“妈你咋还不做饭是不欢迎我们回来吗?”
    差点把隋懿鼻子都给气歪了,她奶奶的,这叫啥儿媳妇?有点做人媳妇儿的自觉吗?
    摔碗摔盆的把饭做出来,结果港城女人不是嫌她盐巴重了就是菜不新鲜肉太肥,挑三拣四,把她当家里保姆还是怎么着?
    隋懿一直忍到饭后,也不指望她洗碗了,悄悄把宋明远叫进房间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这儿媳妇不把她放眼里,自己命苦啊,千辛万苦把儿子送出国培养成人,这么多年没享过一天福,他今儿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儿媳妇,以后她还怎么当婆婆?话未说完也不知道港城女人从哪里冒出来,直接一个大耳瓜子把她扇得晕头转向,没等她反应过来揪着她头发就往墙上撞。
    骂骂咧咧着,问她是不是还要挑拨离间,问宋明远敢不敢碰她一个手指头,那脑瓜子撞得“砰砰”直响,眼冒金星,气血上逆……最终,宋明远都直接“噗通”跪下求她了,隋懿才没被撞死,那墙上都撞出一个血坑,还去医院缝了十几针呢,你敢信?
    接下来这几十年,这伤疤每逢天阴下雨就疼得她翻来覆去的打滚,看了多少大夫就是看不好啊。可不是提醒她,这个悍妇到底有多泼辣,多狠毒吗?
    反正,自那以后,面对儿媳妇的骂骂咧咧她是一个屁不敢放,虽然背地里没少干挑拨离间小两口的事儿,可给她十个胆也不敢正面刚了……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就这么一顿打,她是把这个女人恨之入骨了啊,要说对林婉茹她是没多少恨的,因为没啥正面冲突,她只是单方面的嫉妒,可跟儿媳妇,那是敌人,天然的死敌,有她就不能有这个女人,想要眼睁睁看着明远的遗产被她霸占,那真比剜了她的心还难受。
    所以,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暂时的,“谁说东西不是林记者的?你嫁给明远这么多年,明远还没告诉你吧,当年他能去港城留学,能在瑞士做生意全靠林记者的帮衬,他的学费生活费和启动资金全是林记者资助的,为了感谢林记者的大恩大德,他可是立下借条,这些东西都是要还的。”
    所有人一惊,就连大老婆也傻眼了,“你说什么?”
    环视一周,对自己放出这个炸弹的效果,隋懿很满意,就连安然也没想到,林婉茹说的她“有办法”原来是这么个办法。她不由得看向人群中心的老太太,腰背挺直,嘴角紧抿,即使故意把头发弄乱,依然是个认真严谨让人不容小觑的老太太。
    此刻的林婉茹则是大惊失色,甚至有点难为情地说:“哎呀阿懿你别说了,那不算,我们不会要明远一分钱……那可是他的血汗钱啊。”似乎是想到宋明远挣钱血泪史,还抽泣两声。
    隋懿十分热情地挽住她,“林记者这不是你们要不要的问题,是咱们明远活着的时候就说一定要把从你们手里得来的东西还给你们,这是明远的良心问题,他当年写的欠条怕弄丢,一直由我保管着呢,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一定要收下,不能让明远死也死得不安生。”
    “什么欠条,你们俩演什么双簧?”大老婆一脸警觉,总觉着大事不妙。
    隋懿呀,可是得意坏了,她弹了弹衣服上压根不存在的灰,从怀里贴身掏出一个小手帕包,一层层打开,拿出一张泛黄的起毛边的纸。
    也不敢在恶媳妇跟前晃,怕这不要脸的妖精一把抢过去撕吧撕吧吞进肚,环顾一周,在场的众人,也就只有最外围的安然是局外人,她不知道这些恩怨,也是个正经人……虽然有仇,但不得不承认。
    “来,老三媳妇你识字,给这恶妇念念,上头写得什么。”
    安然不辱使命,接过这张泛黄的纸,“本人宋明远、宋正远,自幼家境贫寒,幸得宋竹隐林婉茹贤伉俪厚爱,于公元一九四九年十一月全额资助我二人赴港念书,七年间累计支付学费生活费共计十五万英镑整,此外尚有娶亲费用六万英镑,做生意本金和货源客源介绍折合钱财八十万英镑,另有多年来对我兄弟二人关爱有加,事无巨细,则愈发无可估量,衔草难报……今立此据,若我兄弟二人有一人死亡,则当于出殡之日前还清一百零一万英镑,除本金外,并按还款当年华国银行对应存款年限,支付欠款利息……若我二人不幸身死,则有我们儿子,我们儿子死,则还有孙……”
    哎哟哟,可真是令人牙酸啊,子子孙孙无穷尽的认下这笔账,其诚心真是天地日月可鉴啊。
    这张欠条的存在,其实也是安然没想到的。要说当初啊,兄弟俩因为没有经商头脑也没有人脉,即使宋竹隐和林婉茹把他们从初中一直供养到大学毕业,还给娶了媳妇,可没有一技之长又心心念念着宋林两大家族的巨额财产,他们硬是厚着脸皮跑到瑞士,哭着求着要做生意。
    宋林二人是真感激他们当年对双胞胎的照顾,虽然心里不太舒服,但还真是不在意那点钱的,家族里就是做这方面生意的,介绍点资源也就是张张嘴的事儿,倒是有点动摇了。
    只不过两口子也不是真正的傻白甜,虽然不在意这点钱和资源,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能给得心甘情愿,当时宋明远宋正远看出他们的不情愿,就自作聪明想出这么诚意十足的一招,不顾劝阻写下欠条,同时签字按手印,还在瑞士找了专业的公证机构作下见证。
    当时,兄弟俩打的主意是,他们身强体壮,宋林二人又老又病,估计活不了几年了,等他们一死,这张欠条就不复存在了,因为他们是唯一的继承人,老人的债务和财产全由他们继承,到时候就变成自己欠自己钱了,这不就是个伪命题吗?
    兄弟俩当时倒是把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把什么都算进去了,却没算到他们中有一个会比宋林早死……当然,也更没算到,本来只是作为投名状的东西,却被宋林保存下来呢?
    所以,这欠条是一式两份的,一份由宋明远交给隋懿,一份则由宋林二人保管,只是宋林的兄弟俩以为以他们这样的高风亮节肯定不会特意保留……没想到,宋林保留的还没派上用场,隋懿就先自爆了。
    在所有人呆若木鸡目瞪狗呆中,隋懿得意洋洋地说:“算算吧,本金一百零一万英镑,这么多年按照银行三十年大额存单利率算的话,本金利息加一起应该差不多就是两百万英镑吧?哎哟,瞧我,明远的家产正好够,还了债还剩几万块给你们母子几个吧?”
    她活了一辈子,从没有今天这样开心过,既恶心了那几个港城女人,又不费吹灰之力撬来这么多家产,真是……高兴得她想仰天长啸,上天终究是没辜负她隋懿。
    她们想赖账也没事,反正欠条是在瑞士公证过的,在国际社会上都有用,更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港城,隋懿居高临下看着这群“孤儿寡母”:“怎么着,还不走是打算留这边过年吗?”
    “我看你才是想留着过年。”
    “谁?老三媳妇你跟谁说话呢?”隋懿两道眉毛都挑到发际线了,显示她十分生气这个不识好歹没眼色的儿媳妇,“把欠条还我。”
    安然把手一背,“还你干啥,这欠条上签字画押的四名当事人里可没你的名字。”
    “你什么意思?我老宋家的事关你个外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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