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望对巡察使这个称号十分满意,也不隐姓埋名了,堂而皇之的摆开阵仗一路北上。而且,他整顿贪官污吏还整上瘾了,但凡路过一地就会先去体察民情,只要是哪个当官儿的有问题,或是有恶霸山匪滋扰百姓,定要纠察到底,不解决麻烦就誓不罢休。
    如此一来,各地官员哪里还敢随意糊弄。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该敲打的敲打,该整治的整治,不敢有丝毫懈怠。就怕一个不留神被二皇子给拿捏住把柄,丢了乌纱帽。
    这么一耽搁,等到西岭城时,已是一旬之后。
    萧怀帧乘坐的马车刚到城门口,苏承宁便得了消息,亲自迎了过来。“见过二皇子殿下!”
    “舅舅免礼,快快请起。”萧怀帧本来就没什么皇子的架子,又是晚辈,不等苏承宁拜倒下去就将他扶了起来。
    苏承宁不敢托大,态度依然恭敬。“殿下一路舟车劳顿,不妨先去府衙歇息?”
    “在路上歇够了,还是去军营吧。”萧怀帧摩拳擦掌已久,来西岭关的目的就是想要上阵杀敌,早就有些安耐不住了。
    “西戎那边儿有何动静,舅母和表弟可救回来了?”他关切的问道。
    苏承宁摇了摇头。“毫无动静。”
    “这就奇怪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萧怀帧说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殿下请随我来。”苏承宁看了看四周,不排除城内还有西戎细作的可能,为了萧怀帧的安全着想,他决定还是先把人安置下来。
    萧怀帧头一次来西岭关,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新奇。他忘记了旅途的辛劳,也忘了两国大战一触即发,兴致勃勃的左看看右瞧瞧,不时地问东问西。
    苏承宁被他这么一闹,萦绕的愁绪竟莫名的淡了几分。
    “殿下若是感兴趣,我便叫人带你在这西岭城里四处逛逛。”苏承宁爱屋及乌,对苏瑾玥的几个孩子也是视如己出。
    萧怀帧再不懂事,却也知道轻重缓急。“舅舅的好意我心领了,还是直接去军营吧。”
    苏承宁不能离开太久,便依了他,快马加鞭从另外一侧出了城。
    西岭军大营里,将士们正刻苦的操练着。
    萧怀帧刚踏进军营,就被里头此起彼伏的呼喝声给吸引了过去。
    “他们这是在演练?”萧怀帧感兴趣爬上高台,脸上的疲惫顿时一扫而空。
    “是。”苏承宁应道。“殿下可瞧出这是什么阵?”
    萧怀帧打小就对排兵布阵十分痴迷,各类兵书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不过,这种实战演习却是头一次。而且,这阵还不是死的,一直在变化,很是考验人的应变能力。
    萧怀帧聚精会神的盯着演练场,神情严肃。“红方摆的是龙门阵,声势浩大,首尾相照应,进可攻退可守,只要敌方进入就会启动阵法生出无穷的变化,对敌军呈现出包围之势……”
    “殿下好眼力!”苏承宁作为领兵之将对这些自然是十分熟悉的,却没料到萧怀帧这个养尊处优的幌子竟也有这等本事,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真是龙门阵?!”萧怀帧兴奋的红了脸。
    “是!”苏承宁赞许道。“殿下不妨试着设法破了此阵。”
    “破阵?”萧怀帧不解的看向他。
    “龙门阵虽然厉害,却也不是不能破解。一旦找出破绽来,局势就可能会逆转,不能不妨。”苏承宁与西戎交锋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西戎贼人奸猾异常,他们不但悍勇,还擅长窃取他人的劳动成果。如今西戎的主帅查克巴极擅钻营,花重金窃取了北冥的排兵布阵图,不得不防啊。”
    “竟有此事?”萧怀帧没想到西戎人竟无耻到这等地步,不由恨得牙痒痒。“真是可恶!”
    “幸好发现的早,才没出什么大乱子。”苏承宁对此自责不已。若非他防范不利,也不会让西戎死士趁机而入顺走布防图,还掳走了福顺公主母子。
    “舅舅无需过分自责!老虎还有打盹儿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人。要怪就怪西戎人贪心不足,贼心不死!”
    苏承宁苦笑了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殿下远道而来,按理说该设宴为您接风洗尘。只是军营简陋,怕是拿不出什么贵重之物招待殿下。”
    “非常时期,一切从简便是。”萧怀帧的心思全都在上阵杀敌上,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可他毕竟是皇子,就算嘴上说了不用铺张,苏承宁又怎么会当真。当即吩咐下去,命人生了篝火,杀猪宰羊,用北地特有的方式来招待这位二皇子殿下。
    第928章 潜入王都
    “算算日子,小侯爷应该在西戎境内了吧?”苏承宁一边往嘴里灌酒,一边自言自语。方才替二皇子殿下接风洗尘,他本来挺高兴的,可一想到还在敌营中的妻儿,那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愁绪便又泛上心头。
    两国使臣经过几轮的交锋,各不相让,始终没谈拢。前些天,西戎人送来了福顺公主的一缕头发,说再不妥协下一次送来的就不是头发了。
    天知道,在辨认出福顺公主头发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慌乱,恨不得立马杀去敌军中将他们母子抢回来。
    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
    因为,他不仅仅是福顺公主的夫君,还是三军统帅,不能任意妄为!
    想起这些糟心事,苏承宁忍不住又灌了一坛子酒。
    “苏将军,再喝就要醉死过去了!”白子夜见他借酒浇愁,有些不忍。
    苏承宁苦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想醉死一了百了,可惜……”
    可惜,他连死的勇气都没有!
    旁人不知他的苦楚,白子夜难道还不知道么?自打福顺公主被西戎人劫走,他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可谓寝食难安。
    这样熬下去,身体可吃不消。
    “喝酒伤身!想要救人,你就得先保重自己!”白子夜夺走他手里的酒坛子,不想看他再这么糟践下去。
    “给我!”苏承宁伸手去抢,结果手还没碰到对方就一头栽倒在地。
    白子夜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扶起。“我送你回去歇着。”
    苏承宁挣脱他的手,固执的说道:“我不困,我还能喝……”
    白子夜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要是能站起来,我就陪你喝!”
    “你小看我!”苏承宁嘟囔一句,扶着树干缓缓起身。只是,他刚挪动一步,一个重心不稳,一下子又跌坐回了地上。
    他不信邪,反复试了几次,却依旧没能站起身来。
    白子夜嗤笑一声,道:“你还是认命吧!”
    “我可以!”苏承宁推开他伸过来的手,跟他杠上了。“不用你扶!”
    白子夜翻了个白眼,一把将他拎起,拖着他就往回走。
    “白子夜,你大胆!”苏承宁喝道。
    他可是将军!
    他敢对他不敬?!
    可惜,喝醉的人手脚根本就不听使唤,不管他如何挣扎,都摆脱不掉白子夜的钳制,只能束手就擒。
    “我没打晕你,你就偷着乐吧!”白子夜撇了撇嘴,直接把人拽进了帐篷里。
    他还嫌弃他身上臭气熏天呢!
    苏承宁被他扔到榻上,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白子夜见状,从袖子里取出一颗解酒的药丸塞进他嘴里。“你也就是好命,遇到了我!换作其他人,看谁搭理你!”
    苏承宁难受的紧,想要说些什么都无能为力。
    “早些歇着,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白子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苏承宁瘫在榻上无法动弹,脑袋一阵阵的疼,却又格外的清醒。
    如果能醉死过去,该有多好!
    起码,他能睡个好觉!
    *
    西戎王都
    玉蝉郡主率领的商队拿着高价买来的路引,顺利的进了城。尽管累的不行,但她却没有去客栈歇息,而是带着人四处闲逛。
    这次的潜入行动,她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并没有带上熙哥儿他们。跟着她一起过来的,是商行的几个掌柜,以及侯府的侍卫。
    “没想到,西戎王都竟是这般模样……”玉蝉郡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显得兴致勃勃。
    “郡主……是不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几个心腹不时地打量着周围,就怕太过显眼惹人注意。
    他们如今可是站在西戎的地盘上,稍有不慎就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玉蝉郡主不甚在意的拿着一张狐狸皮在身上比划着,说道:“想要战胜敌人,就要先了解对手!不多瞧瞧,又拿什么跟他们谈判呢?!”
    “那郡主可瞧出些什么来了?”其中一个掌柜好奇的问了一句。
    玉蝉郡主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而后操起一口西戎口音跟商贩闲聊起来。那商贩见他们面生,本来还带着防范之心,可玉蝉郡主一开口,他的神情立马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嘀嘀咕咕的说着些什么,其他人全都一头雾水。
    几人面面相觑,却又不敢冒然打断,生怕坏了郡主的大事。
    玉蝉郡主与商贩聊得高兴,问东问西的也不会被人察觉,最后还以十分低廉的价格买下了几张狐狸皮。
    掌柜们(目瞪口呆):……
    侍卫们(不敢置信):……
    “郡主跟他都说了些什么?”回到一处秘密联络点落脚后,几人便忍不住围上前来询问。
    玉蝉郡主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说道:“自然是聊这王都的新鲜事了。”
    “近来有什么异常吗?”有人问道。
    “自然是有的!”玉蝉郡主为了这一天,可是做足了准备。她在语言上有着极高的天赋,没用多久就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西戎话。
    那商贩正是因为她这口西戎话,这才降低了戒心,对她开诚布公。
    “西戎王这两日没上朝。”玉蝉郡主得意的挑了挑眉。“你们说,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君王不上朝,应该很正常吧?”有人不解的说道。
    “可近来非年非节的,又不是休沐的日子。”玉蝉郡主扶着额头,两只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而且,宫里还偷偷的传召了御医。”
    “既是偷偷传召,您又是如何知道的?”手下的人更加好奇了。
    “因为那商贩隔壁就住着一名医者。据说,已经两日没归家了。”
    “那又怎么知道他是进了宫呢?”
    “接他的马车。”
    “连这个都打听清楚了,郡主可真是厉害!”一众人听完她的解释,都不得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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