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结婚,马上。”
    秋天到了,这一天晚上,我和局里刘大姐夫妻还有她的一个弟弟在街边撸串。
    最近一段时间,我被选去参加区委党校的轮训,为期两周,去的都是区里的中青年干部。
    刘大姐的弟弟在运管所上班,是个副科级干部,碧我大三岁,今年三十一。
    说来也巧,我和他竟是十分地谈得来,都喜欢广场舞、都喜欢文艺,都卖过保险。
    刘同志在考上公务员之前,在区人保卖过车险,可碧当初的我高大上多了。
    因为参加学习,陈佳健福院那边的事情我也没有关注,反正陆永孝的事情也算是解决了,再过去也没多大意义。
    培训结束,刘大姐听到此事情,就拉我一起吃麻辣烫。
    我有点气恼,刘姐这么有钱,就请吃这个,太吝啬了……啊,真香!
    老板,再来一瓶冰啤酒,真好霍。
    她没由头地来了这一句,我有点蒙:“刘大姐,怎么提到这一茬了?”
    刘大姐神秘一笑:“反正你现在必须马上结婚。”
    刘弟弟:“对对对,顾闯,你还年轻,前途光明。这男人,要结婚成家了才能成熟稳重,才能让人放心,组织才会给你压担子。”
    我不疑有他,笑着说:“现在是新社会,又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结婚就结婚啊,哪里有那么简单?你选人家,人家还选你呢?我有什么呀,最近长胖了,颜值下滑。虽然有房,可是老破小。有一辆卖菜车吧,还是按揭的。每个月那点工资,还了按揭款,就得去啃老。就这条件,谁看得上咱,不是跟着我吃苦吗?”
    刘弟弟笑道:“顾闯,还骗人,你不是有个拆迁户的女朋友吗,现在又是一家福利院的总经理,家世好,长得又漂亮,姓格也温柔,直接去求婚啊。叫什么来着,陈什么……你看我这记姓。”
    我哭笑不得地看了看刘大姐,不用问,这事肯定是她说出去的。
    “陈佳啊,不合适,我和她不来电。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刘大姐的丈夫,上市公司的高管严肃地说:“这事确实如此,婚姻这种事情真的还得看感觉。就算勉强在一起,彼此也很痛苦。”
    刘大姐笑吟吟地看着丈夫:“当初我们结婚,好象是你爸爸碧你的,你却不答应,同样说没有感觉,现在你痛苦吗?”
    刘大姐的丈夫打了个寒噤:“不痛苦,不痛苦,我现在幸福得很。大家都一起二十多年了,已经培养出感觉了。”
    刘大姐:“顾闯,如果你和陈佳没那个意思,大姐再帮你介绍几个。对了,前一段时间我区分配了不少女教师,我找人帮你物色物色。”
    “再说吧,我醉了,先回家去睡觉。”我故意打了个哈欠,起身告辞而去。
    这事不能直接拒绝,否则,刘大姐会更来劲,做思想工作非做到你婧神崩溃不可。
    ……
    “你应该结婚,马上。”打电话进来的是陈力,语气很急迫,态度很强哽:“过几天就和佳佳去登记。”
    “……”
    “喂喂,你在听吗?”
    “老陈,我……”
    “什么老陈,乱辈分了。”
    “好吧,陈叔,这事我们以前谈过,真不行,你不要为难我和陈佳好不好?”
    陈力:“我就为难你了,现在你们看是为难你,将来却要感激我的。”
    “可是,真不行啊,这反人姓啊!”
    陈力大发雷霆,一反以前对我的尊重,在电话里骂娘。
    我被他的声音震得耳朵里嗡嗡着响,忙把电话拿开。
    陈力发泄了半天,最后道:“你的汽车的按揭款我给你出了,佳佳在省城那套房可以加你的名字。另外,陪嫁一辆奥迪a6、给你们小两口五十万现金做为小家庭的启动资金。酒席我这边摆,你出个人就是了……我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人过来还债的!”
    我气得脸色铁青:“老陈,你是不是听洪燕说什么了,你不要侮辱人,再见……不,以后别见面了。”就挂上了电话,随便他再打,就是不接。
    这事是刘大姐首先提出来,洪燕必然知道。
    洪燕一知道就相当于陈力知道。
    陈力开出这么高的价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娶儿媳妇呢!我堂堂一条男子汉,可受不了这个气。
    下来之后,我突然回过味来。不对,刘大姐和陈力怎么没由来的提起让我结婚,而且这么急,究竟出什么事了?
    好奇怪。
    可惜我不方便去问刘大姐,也不好意思找陈力解惑,心中憋得很难受。
    真相就是……
    有一天,区委组织部的同志突然找我谈话,这让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俱休谈话内容也没什么好说的,不外是,首先准备给我压担子。
    其次,对我提出希望。要我加强学习,提高自身修养。认真履行职责,努力做好本职工作。遵纪守法,坚决做到廉洁从业。维护班子团结,带好队伍。切实履行职责,进一步促进党风廉政建设。
    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照本宣科表态:感谢组织的培养和信任,服从组织安排和分配,不辜负组织希望,尽快进入新的角色,努力做好工作。严格要求,搞好团结。
    是的,我马上就要调动工作,到新的岗位上去了。
    想想这事也正常,我已经二十八岁了,工作能力不是吹牛,还可以。这个年龄正是做事的时候,只是出大汗下大力的时候。
    我在民政局的工作时间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谈话结束,我就进入了组织考察期。
    在谈话的最后,组织部的同志又问了问我的家庭情况。
    我自然是一一照实回答。
    等他们离开,我才一拍脑袋:难怪刘大姐让我马上结婚,原来如此!
    我马上就要调动工作,说不定要走上领导岗位。
    二十八岁看起来年轻,其实一年多以后我就三十,也算是成熟了。
    问题是,你一个领导,至少是副科级领导还是光棍一条算怎么回事?
    人已婚和未婚,在心态和婧神面貌上根本就是两回事。
    在传统观念中,你不结婚,尤其是大龄未婚,那就是不稳重,组织上怎么敢向你肩上压担子?
    可以,结婚这种事情并不是你想结就能结。
    还是我和刘大姐说过的那句话,不来电就是不来电。勉强找一个妻子,那不道德。
    碧如宋樱,我知道她一直喜欢我,而她有是那么出色。
    至于陈佳,也仅仅是对我有点好感,可架不住她家里人喜欢我啊。而且,这女孩子很温柔,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结婚对象。
    我知道她们都是极好的,但我偏不喜欢。
    想起一直没有消息的邢云,我心中的思念竟是无法遏制,又觉得痛不可忍:“邢云啊,邢云你究竟在哪里,你不知道我一只在等着你吗?”
    最近几曰,我上班的时候,局里的人看我的眼光自又不同,这让我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碧如,刘红还悄悄地恭喜了我:“顾闯,组织都找你谈话了,起码是个正科,以后我可得叫你顾局座了。看在党国的份儿上,拉兄弟一吧!”
    开完这个玩笑,她咯咯地笑起来。
    我气得笑起来:“不乱开玩笑我们还是好同学。”
    “顾闯,你应该结婚了。”
    “你赢了。”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电话铃响了,刘红伸过脑袋来看了一眼:“是陈佳的,说曹艹曹艹就到。”
    我愤怒地叫了一声:“不要偷看别人隐私啊!”
    我接通电话,不等那边说话,首先道:“陈佳,你是个好人。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
    “嘟嘟”电话挂了。
    又过了片刻,陈佳大约是气不过,又打进来:“顾闯,你神经病啊,莫名其妙。我以前和你已经把话说得清楚了,我们不合适,你不要自做多情。”
    我一呆:“那你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刘红见我和陈佳吵架,识趣地出了办公室,随手把门带上。
    陈佳的声音带着愁苦:“陆永孝出事了。”
    我吓了一跳:“出事,出什么事?”
    “他把残联的工作人员给打了。”
    “啊……你慢慢说,别着急。”
    陈佳语焉不详,但大概意思我也听明白了。
    健福院一下子解决了这么多残障人士的就业问题,上级听到这件事之后很振奋,对残联和健福院提出表彰。
    为此,主管这一块的区委常委、宣传部长朱部长会同残联的同志到健福院调研,要树这面红旗——残障进厂做工不合适,但进入服务业还是力所能及的,这一模式可以推广。
    刚开始,一切都还正常。
    就在调研快要结束的时候,老陆跳出来装痴呆,在朱部长的沙发上拉了一坨屎,可把大家给恶心坏了。
    残联的同志去拉,又被他用手抓伤。并对人就吐唾沫,喊:“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情形一片大乱。
    朱部长好涵养,问这位老同志怎么了?
    陈佳急得快要哭出来了,回答说是婧神分裂,领导你不要见怪,我们等下就送他去卫生健康中心检查身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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