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可怕!
    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掌控,更带给了她另一种挥之不散的恐惧。
    “夫人……”杏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她惊惧的望着林月娘渴望她给自己一个指令好让她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做。
    “混账,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孟士宏肝火大动,连嗓门都高了好几分。
    然而,没等到解释便看见杏花慌张畏惧的跑到他面前跪下道,“老爷,哥儿这是在杀人灭口啊!”
    杀人灭口。
    别说孟士宏,便是李书跟陈昭他们都震愕了,完全不知道事情究竟发展成何样了!
    只见杏花目色畏惶道,“哥儿,哥儿她是女的!”
    女的?!
    孟士宏直接一脚踹过去,“你胡说八道什么!”
    “是真的,老爷,不信您便让她脱了衣服让大伙儿看看,真正的哥儿早被她害死了。”
    这话说的,众人都听懵了。
    这意思是在说真正的孟洵已经死了?而他正是被传走失的孟宛清手杀的,孟宛清这么做只为了将来以嫡子的身份继承家业?
    这未免太荒谬了吧!
    且不说身为姐姐却杀自己的弟弟未免也说不过去,便是杀了,一个女儿家如何能做到像男儿那般考取功名。
    难道考功名是这么简单的事吗?更遑论之前在冬猎时还徒手打死过一只狼。
    这是女人能做的事吗?
    林月娘在旁冷冷听着,眼神深毒,她的判断果然没错,孟洵果然是个女的!如果她是男的又怎么会为了毁灭证据而杀人灭口呢?
    她原先跟那几个练家子说的是假若孟洵真是女的便将她整个赤条条的拎出来示众,若是男的,那便悄然灭口,反正她早就准备了一封假信,畏罪信。
    信中写的是孟宛清并非走失,而是被孟洵失手杀死。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况且孟宛清都走失这么久,到底是不是走失还不一定,死无对证的事,她想怎么说都可以!
    只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几个人全死了,而不该活着的人却仍活的好好的!
    “大人,我说的是真的千真万确啊,我可是亲眼看到过的呀!”杏花卯足了力在那儿嘶说着,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如若今日事败便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表现的很是坚烈。
    而她坚持认定洵哥儿是女人的事也让现场出现了怀疑的声音。
    “莫非是真的?不然这丫鬟哪会吓成这样。”
    “真是女的假扮成男的?太可怕了……”
    “……”
    唯有李书跟陈昭等人相视了一眼,眼中俱是不信,怎么可能,他们可是跟孟洵同吃共睡过的,若孟洵是女的他们早看出来了,只是,孟洵若不是女的,这丫鬟为何又一口咬定?难道她不怕死?孟洵只需要脱件衣裳就能自证清白了,她为何还做这种自寻死路的事?
    事到如今,孟士宏又惊又怒又震又疑,是真的吗?不可能呀!一个女孩儿哪来这么大胆量女扮男装,可如果是假的,杏花的确又是西院里近身伺候的人,她这样污蔑有何好处?
    一个众人都知道的事,凭一个人是瞒不住的。
    “不若,就让孟大人脱衣自证清白吧。”旁边有人提议道,紧接着获得一片赞同声。
    林月娘眼中的凉意更幽深了,伴随其间的是接近疯狂又无声的笑,呵呵,孟洵,今天便是你死到临头之日!
    “逆子,把衣服脱了!”孟士宏当真憋恼得很,这逆子当真前世跟他有仇,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令他丢脸!
    李书却觉不妥,“孟洵好歹是朝廷官员,要她当着这么多人面前脱衣实在与理不附。”
    他说的算是委婉了,这分明就是侮辱人。
    “无妨,脱便是了。”但见孟洵坦坦荡荡磊磊落落站在敞开的两扇门中,伸手,便开始解开衣襟上的盘扣。
    “孟洵。”陈昭喊住他,随即亦朝孟士宏意味不明看了眼,“既然孟大人要人证,不知我这个人证孟大人可看得上。”
    “再加上我。”李书也站出来。
    他们看不惯如此孟家羞辱人!
    孟士宏被他俩一前一后出言相怼,老脸也有些放不下,正欲说什么却听那头传来孟洵的声音。
    “不必了。”
    说完,也不拖延,这么寒冬腊月的天将身上袍子脱的干干净净,一件也没留。
    当他脱完最后一件的时候,场上所有人鸦雀无声。
    “不……不可能!”林月娘反应最激动,口中尖利的发出一声,满眼的不信跟刻毒。
    不可能!她明明是女的!不可能是男的!
    孟士宏看着孟洵赤着的精实身子,眉皱了下,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令众人大跌,“裤子也脱了。”
    连裤子也要脱?
    李书跟陈昭,不止他俩,另几位大人也不赞同甚至是有些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孟洵听了孟士宏的话朝他看了一眼,这眼神令孟士宏心惊,总觉得有点陌生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爹爹叫我脱,我脱便是了。”
    说着,孟洵便开始脱裤子,只是羞的那些女眷吓的纷纷而逃只留下男的。
    孟洵的确脱了,无所畏惧,要证明便一次证明个清楚,省的日后还给他跟阿姐找麻烦。
    “够了。”张伯迁最是个不会得罪人的脾性,今日也有些气了,“孟大人要检查自己儿子是不是儿子,关上门来便是了,我们就不在此打扰了。”
    他一走,其它几位大人也相继要走。
    宣平候走时眼神鄙蔑,这眼神被孟士宏看进去只觉得满面羞惭一肚子的气堵在那儿出不得,他干脆将气都撒在了杏花身上了。
    而彼时,杏花早上孟洵脱衣裳的那刻就昏死过去了。
    林月娘惊疑怀恨的站在原地,手指甲都要将掌心掐破了,一双眼死死的瞪着平静与她对视的孟洵。
    不,他不是孟洵。
    不知为何,她总有种强烈的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孟洵可又不是……毕竟,她跟孟洵斗了这么久,那种对峙仇视的直觉只有双方才懂。
    眼前孟洵看着她的时候,眼神沉静,没有恨,也没有太多别的情绪。
    很平定。
    往日孟洵看着她的时候也是平平淡淡,只是,那份平淡里有几分未将她放在眼里的轻忽……林月娘想着想着脑中乱成了麻,怀疑又肯定,肯定又质疑,就这么来来回回搞的她差点受不住而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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