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简直是疯了!”所有大臣们逃窜着,惊叫着,呼救着。
    可还是一个一个接连倒下,尸山血海,怎一个恐怖可以形容。
    有的大臣为了自己的性命将旁人拉来挡在自己身前,可等对方倒下,等来的便是自己,这场宫戮没有一个人能逃过。
    “赵大人……”谭松明身上也中了几刀,可他好歹懂些刀法,便是受伤也躲闪得过。
    幸亏关键时刻是赵景行从侍卫手中救下了他。
    他一身玄衣,手持长戟,招招凌厉虎虎生风,无人能近半步。
    李质若不是有他保护早死几百回了。
    “欧阳先生,我拜托你下次别易容成我的模样了,他们都来杀我。”回想起自己被十几个围堵追杀的事,李质便吓的一身冷汗。
    欧阳冶却冷睨了他一眼,不屑道,“瞧得起你才易容成你的模样,一般人老夫才看不上。”
    “你……”
    这老头说话当真气死人。
    “别说了,去寿康宫躲着!”这保和殿已经不是他们能呆的地方了,赵景行接连杀了几十个过来砍杀的侍卫。
    他身上那件玄衣都被染的鲜红,猎猎作响,气势凛狂。
    谭松明跟李质还有欧阳冶等几个闻声这才朝着寿康宫方向疾跑去,现下满殿都是逃窜的人,谁又顾得上谁。
    赵景行留下断后。
    殊不知,为了对付他,沈如锡早备好了弓箭手。
    换句话说,亦可以说他今日的目标并不是已经死的那些或是逃的那些,而是,唯一能跟侍卫过百招还勇猛骁悍的这个男人。
    “立场原因,得罪了。”陈昭做为今日带兵的统领,王令在上,不得不从。
    赵景行亦不废话,随后抓起一案桌角便朝杀过来的士兵抛掷去,这一掷犹如千钧之力,将十数位侍卫压倒在地。
    可倒了一批,又来一批,更有弓箭手不断放箭。
    箭矢如雨,雨丝向他。
    赵景行震动手中长戟,长戟受力震起接连旋转起来,急风骤雨,形成看不清的圆盾,所射而来的箭矢尽皆折损落地。
    但听“铮铮”声响,金石玉击,火光四溅。
    两侧想要偷袭他的士兵一涌而上时,他左腿挑起一具死尸,右脚后扫,那些侍卫或被死尸压倒又或是被他强劲勇猛的腿风扫倒。
    “哎哟。”倒在地上叫成一片。
    而他手中盘旋转动的长戟如旧,只是,在所有人不曾留意的情况下时向前逼近一步,彼时,日头正猛,旭烈的光照在长戟上,一时,银光夺目,宛若嶙嶙波光。
    直逼的那些原本要冲上来的侍卫眼睛刺的闭上,又连连后退。
    就在他们后退之间,赵景行收起长戟踢身而起,脚金踏过那些侍卫的头顶,脚劲直踏的那些侍卫浑身剧震,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连续踢踏数十人,掠至数千米之外的殿外了。
    “给我追!”陈昭第一个追上去。
    随即便有数百人的队伍朝赵景行离去的方向追去。
    *
    宫内毕竟只有这么大,而精兵却有五万人,才不过一早上便将所有大臣杀的差不多了。
    除了赵景行等人。
    沈如锡下了军令谁能拿到赵景行的项上人头,镇国将军这个封号便谁的。
    一时,全城热血。
    所有人都在掘地三尺的找赵景行等人的下落。
    *
    时间,仿佛越过越慢了。
    孟宛清眼看着城门从最初的封锁状态变得烽火连天,蛮族此次有备而来,不光是他们原有的十万骑兵,更有其它几个部落的人。
    城门未攻进去,其它几个临近的州城便遭了殃。
    屠城,烧杀抢掠,无恶不做。
    “不好了……”秋桃出去探消息,回来时已哭的说不出话,“城门,破了。”
    事情,竟闹到,如此地步。
    孟宛清一颗心剧烈晃了晃却又强自稳住,正欲开口时却见孟洵面带喜色闯进来,“五殿下回来了!”
    沈聿!
    他终于率兵归来了么?!
    “那蛮族的兵呢?”林静姝凝眉问。
    却听孟洵道,蛮族的兵早在跟守城的士兵们打斗过程中损失过半,再加上这几日的烧杀享乐,根本没料到远在远蒙的赵氏铁骑军骤然而至。
    他们之所以早前在远疆称霸多年,就是因为一直没遇到对手。
    直到赵氏铁骑军的出现。
    “不过一个时辰便收复了已失的几个州城,而且,城门也快破了。”
    听到这个消息孟宛清朝着土地公公的相便深拜了几拜,再次转过身时却是拉着他的郑重道,“我们何时能进宫?”
    听到进宫二字,孟洵面色又重新凝重,“如今这个才是最棘手的。”
    “为什么?”秋桃跟彩娟等人都问。
    却孟洵欲言又止,“沈如锡留了五万精兵在宫内,便是宫内十几万精兵跟蛮族打了这么些天,死伤一半,还有半数。”
    他的话,在场只有孟宛清一人懂了。
    沈如锡如今怕不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了,那些留在宫里的人,多一日,便多一份危险。
    就算要收服宫外这些士兵,可等收服过后呢?宫内又会变成怎样?
    “阿姐……”孟洵很怕,怕孟宛清再度受到刺激。
    可孟宛清没他想的这般脆弱,她只是虚弱的摇摇头,用哑的不行的嗓音道,“我相信,四叔,可以的。”
    她爱的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
    这场战役,从开始的那一刻便没有回头之路可以走了。
    城外的士兵跟蛮族厮杀过后,又开始跟自己人打,原本集中所有兵力收服他们七八日便能打下,可沈聿却没按黎平所说的那样做。
    他更关心宫内的人。
    江山社稷,江山固然为重,可那些臣子亦是社稷的基石,若无他们,这江山何来锦绣?
    “黎平,你带兵杀进去。”
    赵家铁骑军便留下跟城中的士兵弑杀,因为他们够勇猛,够强悍,便是以少敌多都可以。
    但黎平手中只有不到一万的精兵,要杀进宫,难度何其大。
    可他不怕,凛然相应,“臣,听命!”
    赵景行还在里面,诸位大人还在里面,他绝对不会看着他们围困在内。
    “黎平,我也要和你一块进去。”那道微弱却坚定的声音响,正是孟宛清。
    “四婶。”按辈份的话沈聿的确还要喊她一声四婶,只是孟宛清待他更是客气,喊他殿下,虽如此,他仍是不赞同她进宫,“太多意料之外的危险。”
    “可我,一天也等不了了。”赵景行多呆一日,她的心便不安一日,到如今,她已近奄奄一息,再拖下去不知他生死,她怕是也扛不住了。
    “我也随我阿姐一块进去。”孟洵说着将林静姝拜托给林婉华,“长姐,静姝便拜托给你了。”
    “夫君,你去吧,我等你回来。”林静姝只是对他笑,叫他别为自己担心,放心的去。
    沈聿见她们姐弟俩态度坚决,深知不可再拒绝,只得答应,却是吩咐下去,“中林,你便是死,也要护她二人周全。”
    “是,殿下。”魏中林从他身后走出。
    究竟,有多久未见面了?
    孟宛清说不清,只是,当她眼神热烈朝他望去,他却是极冷淡的撇开了眼。
    也是,她本就是以孟洵的身份跟他相识的。
    可是当她观察时却发现他对孟洵也很冷淡,就像不认识一样,那种不认识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不认识。
    这……
    她糊涂了。
    *
    从封锁宫门到今日足足一个多月了。
    便是人撑得全,食物也撑不住了,更遑论宫内几万精兵驻守却无一人出来,那儿,俨然像个死城般枯寂了。
    黎平带兵分别来回攻击几个城门却也没有要攻入的打算,只是在不断的骚扰他们,消耗他们。
    直至其中一扇宫门终于被破。
    “杀!”分不清是敌,是我,漫天叫喊的都是这一个声音。
    孟宛清心想,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日的情形。
    满目的红,墙是红的,血是红的,连天也是红的。
    是啊,以往这时节,杏花也开了。
    “你给我滚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怔愣时,有侍卫拿刀向她劈来,是魏中林救了她,将她狠狠拽至一旁,眼神要多凶有多凶,“别给我惹麻烦!”
    “你……”有那么一刹,她很想问,他,记不记得她。
    他却只是很快转开眼神投入到下一场厮杀里了,少年已经再是当年那个纨绔子弟,他勇猛,他杀敌,他干脆,他果决。
    孟宛清看着与她一同并肩的士兵接连倒下,惨烈死去,胸口有什么情绪奔涌着,叫嚣着像要破空而出。
    “啊啊啊!”她抽出一位死去的士兵手里的长刀挥舞着便冲进了厮杀的队伍里。
    *
    五天四夜了。
    赵景行已经整整五日未进粒食,脸色虚白,精神却仍奕奕。
    相较其它人,他已经算是好些的了,谭松明跟李质俩早饿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别说吃的,便是水都找不出半滴,他们又没吃人的兴趣,尽管现在宫里多的是现成的尸体。
    倒是欧阳冶,他总有吃不完的干粮,可他也没打算与他们分享。
    赵景行更不屑问他要。
    他不是没挨过饿,行军打仗时,常有粮食跟不上的事。
    “糟了,他们竟用炮轰。”不知是躲在哪个宫里苟且残活的臣子们吓的飞奔而出,随后被噼里啪啦的声音打中。
    那不是袍,是火铳。
    声音跟烟花一样好听,只是,被它打中的人会因流血过多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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