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道士正好碰见贺子丰,道:贺爷,我能不能去官衙报案,把此人抓了。
    贺子丰道:可以,此事我来安排。随后问了问五石散发病时候的样子和服用的周期,这才离开了。
    随后去了县衙,他刚一进去。衙役们都想看救星一样的看着他。
    饼子道:贺哥,你可算来了!刚才县太爷发了好大的火。怒骂师爷的声音连他们都能听见。他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也不敢进去劝和。里头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俩人都是寻常衙役惹不起的人,而且骂了也有一阵子了。
    得有人给双方一个台阶下。朱捕头不在,最好的人选就是贺子丰。
    刚才最激烈地时候,他们都怕县太爷把师爷给弄死。
    贺子丰知道了之后,道:轮值的人守在衙门,其余人统统去修城门,眼下情况特殊,谁也别偷懒!
    大伙儿一听贺子丰发话了如临大赦。赶紧离开了,这种事情他们可不想掺和。万一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可就充了炮灰了。
    得了贺子丰这话,连连离开了。
    贺子丰随后进了县太爷的里间,果然满地的狼藉。师爷平日看不上县太爷,可是接连闯祸,现在被训也不敢还嘴。
    贺子丰进去的时候,师爷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贺子丰道:大人,外头都已经去修城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这个时间掐的刚刚好,县太爷骂人都骂累了,眼下道:罢了,我去瞅瞅吧。
    随后连眼神都没给师爷就离开了。师爷接连出现巨大情绪,再加上一直在服用药物,也有些绷不住了,身形一晃。被贺子丰扶住了,贺子丰道:大人不是那个意思,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师爷也顾不上跟贺子丰秋后算账,有气无力道:刚才的事情一句也不许往外头说。不然我弄死你!他还想要维持体面和尊严呢,殊不知刚才骂人的话,全衙门都听见了。
    师爷随后出了县衙。
    谁知师爷刚出去,那些书生就找上门来,他们也不知道哪里得了信说龚三已经被放出去了。这下书生们可不干了。虽然监牢那边说是因为龚三生病,但听着就像假的。
    师爷看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气的肺都要炸了!都是这些碍事儿的人,才会旧事新提让他遭遇此等羞辱。
    不过眼下也不能跟人硬碰硬,躲进了衙门里。
    这些书生一个个都怒气冲天,上次把他们支走了,转身就把人给放了,如今誓不罢休。
    几个人明明看见了师爷,但师爷扭头就走,也怒了:抓住他。
    年轻人本来就容易冲动,立刻抓住了师爷,师爷可是有身份的人,平日身边都好多人围在身边,但今天他的轿夫都不见了,不然就凭这几个人是断不可能近身的。
    但师爷之前服了五石散,这会儿力量大的很,硬生生的挣脱了这几个书生钳子跑了,其中一个书生一着急,从身上掏出一包粉,往师爷的脸上一扬。
    就听师爷一声惨叫。
    但凡被药粉撒过的地方立刻渗出血印来,所有的书生都吓傻了。
    那个撒粉的人也吓木了。连连对身边的人说:我以为是辣椒粉呢。他是被一男子游说买的!
    师爷还在哀嚎。所有人都知道闹出大事儿了。
    连连去报案。
    县太爷带着一众人马回来,立刻叫大夫来医治。
    县太爷把这几个书生给控制起来。那个撒药粉的人都快吓尿了。
    大夫很快过来,给他敷了止痛的东西,减轻了师爷的痛苦,但是容貌是恢复不了了。
    身为当朝人员,相貌也在考核之中,毁容是绝对无法当主簿师爷的。
    那书生听完之后就吓傻了。
    其他的衙役立刻给他抓起来,其余的人去抓卖药粉的人。没一会儿带来了。不光是他,还带来约莫五十包左右的类似药粉!
    大夫一看,好家伙,剧毒。
    那人说这毒是他捡来的,此人游手好闲,喜欢各处去串和挖宝,结果在一废宅还真的看出了有动土的痕迹。挖出来这些毒粉,他就各处去推销。才卖了一包就被抓了。
    大夫过来一看,跟雌雄双煞当年那毒很像。其余的毒药都给没收之后销毁了。这两人,售卖者被打了二十板子关押到牢房里。撒毒的书生革去成绩,终身禁考。
    此刻师爷等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疯狂的过来撕打两人,哪里还有平日庄重的样子。
    而且瘾翻了,没一会儿怪吼怪叫了起来。
    那反应就跟中邪了一样。还是他身边的心腹给颤巍巍的掏出一些药粉在杯子里搅和一下,半给师爷灌进去,这才让他舒坦一些。
    可是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
    县太爷被这样大的变故给弄的一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贺子丰在旁偷偷提醒道:大人,审案子这事儿不能再拖了,才几日就出现这么多的事儿。早早结案为好。
    县太爷定了定神,随后道:去,那那老汉,他半疯的闺女,龚家众人都带来。
    案子重新审理,这事儿又引起了一片的轰动。
    县太爷发了狠,跟龚家吓了通牒,人必须到,不来,就自动判他过失方。
    龚三才苏醒过来,就被几个下人掺着去了县衙。
    外头老百姓也多,龚家也来了很多人。虽说之前对师爷不满,但还指望他能帮忙呢。可是一来没看见师爷,被人说那个丑八怪就是师爷,一时间也受到极大的震撼。
    那疯女看见了龚三扑过来就咬,这是在衙门里,怎么可能会放任疯女行凶,其他人分开了。但疯女此刻却不疯了,原原本本的讲述了,她那日是如何被龚三强行占有的。发生了什么,周围有什么人?
    龚三连连否认,否认的太着急,还呛咳了出来。
    突然外头人道:我作证,那日我的确看见龚三爷拽她上了马车。
    前些年,裁缝铺的女儿也自杀了,据说也跟他有关系。谁不知道龚家三爷不是正经人。
    作孽啊!
    县太爷连忙让那证人来指证。自从有一个冒头,其余的也纷纷跳出来作证。
    一向伶俐的龚三也慌了。道:大人,我冤枉啊。可是此刻已经没人相信他。
    龚喜元见此事已经无力回天,站出来道:我儿做了这种作孽的事儿,千刀万剐都是活该,只是可怜了这对父女,我承诺认她为干女儿,养她俩一辈子。若你愿意原谅我儿,我出一百两银子!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一百两银子。
    这种事情,也不可能判斩立决。最多关上几年。
    还是贺子丰出来调节了一下,最后决定县里给他们出路引,让他们拿到这一百两离开此地,换个其他地方生活。
    至于龚三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打十五板子,以儆效尤。
    龚三生着病,三板子下去就哭的不行。五板子下去,裤子渗出血来,结结实实的十五板子,打完他都晕厥了,被龚家带走的。
    既是龚三已经当堂认罪了,就涉及到另外一桩事儿,师爷包庇案。
    师爷如今都已经癫狂了,道:你活该。
    一句话又引起了民愤:还是你家女儿骚,不然人家为何不找别人。
    疯女本来就癫兮兮的,听见他这话,直接用头撞他的肚子,把师爷撞的嗷嗷叫。
    县太爷也知师爷是不中用了,道:大胆,你包庇在前,派人打瘸百姓在后。如今还不知悔改,革去职位,打十五板!
    你凭什么打我?师爷怒了。
    县太爷见衙役们没动,道:打啊。大伙儿这才醒来,把师爷绑住,怕他再说什么用布条把他的嘴堵住,打二十板,师爷没抗住打到十三板的时候就一命呜呼了。
    就在这个时候,贺子丰道:大人,师爷之所以会犯错。是因为他服用了妖道的五石散,他的毒已经进了五脏六腑。
    县太爷越发觉得贺子丰很灵光,无论师爷犯了多大的错,不能把人打死了,不然就是残害同袍。现在有这个原因,日后不论在哪儿也好分辨。
    立刻叫人去拿妖道,果然在他和师爷那里搜出很多五石散。
    又叫来胖道士询问此事,胖道士把五石散这种危害说了出来。妖道也被打了三十大板,哪还有昔日天师的神气,没几板子就说了实话。
    打完直接收押起来,流放一千里。
    此事弄完,县太爷才叫人把师爷好生安葬。所有人也都戚戚然。
    贺子丰除了和心头大患,结束后离开县衙,直接去了然然的私塾,不到放假日把孩子接了回来。跟林夫子说家中有事,明日就把孩子送回,林夫子答应了。
    小贺然被带出来的蹦蹦跳跳的跑过来:爹爹。
    贺子丰把儿子抱起来,亲了一口。
    小贺然笑着往他爹怀里躲。
    贺子丰侧着脸又亲了儿子一口。小贺然眼睛亮晶晶道:爹爹想我了,是不是?
    贺子丰喉咙上下涌动了一下,眼睛也涩的厉害:是。
    小崽子趴在他怀里,道:我也想你。
    第73章 回家
    贺子丰把儿子抱回家, 秋玉在家里煮饭呢。
    小院里处处都能闻到飘出来的香味。
    方氏白日去贺子丰的店里帮忙,回村之后继续去晒谷厂跟老人编筐,大部分时候不在家。
    贺子丰道:秋玉, 你看谁来了?
    秋玉出来就看见他儿子了,眼睛里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小崽子看见秋玉也高兴, 像是拴不住的小兽似得, 一个劲儿的往外挣脱:小爹爹。儿子的声音都透着甜。
    贺子丰把儿子放在地上, 他哒哒哒的跑过去,一把就抱住秋玉的腿。
    秋玉对贺子丰道:他怎么回来了?
    贺子丰道:我想儿子了!这话说的理直气壮,让秋玉哑然。但忍不住数落道:孩子在外头读书,你别老往回勾,这不是捣乱么。
    贺子丰见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儿子突然回来, 秋玉脸上的喜意根本藏都藏不住。贺子丰也不跟他争辩,道:今儿做什么这么香?
    秋玉道:在店里有人送来五斤重的大鱼,我拿回家来炖,还贴了饼子。
    小贺然在私塾根本吃不到这么好的,一听说有鱼就馋了。道:小爹爹真好。
    秋玉亲了儿子一口,道:正好我昨儿蒸了一锅红豆, 待会儿捣碎了混了糖粉进去。捏成球。裹了面可以煎成红豆方。甜甜的小点心, 正好可以给儿子吃。
    贺子丰道:这活儿,然然能干。去把手洗了去捣豆子。
    秋玉听贺子丰说儿子就回来一天, 明儿起早就要送回去, 不舍得让他干活。但贺子丰道:那有什么,月宫里嫦娥的兔子都能干这活儿。我儿子肯定没问题。随后扭头对小贺然道:是不是?
    小崽子立刻答应了,还挺起小胸膛。
    秋玉见他爹把孩子安排的明明白白了,也不说什么了。随后在贺子丰的安排下, 给小贺然洗了手。把家里的大盆拿出来,找了一个要石杵给儿子搬了个小板凳。旁边放着一锅蒸熟的红豆,让他把豆子捣碎了放在干净的盆里。
    豆子不够了,就再加一勺。不能一次弄太多。
    小家伙两只手拿着石杵开始干活儿了。
    俩爹爹在旁边一脸的欣慰。回想起以前,他是个软乎乎的小婴孩呢。如今长大了。
    贺子丰趁人不注意侧过脸偷偷的亲了秋玉一口,秋玉怕儿子看见有些不好意思。嗔了贺子丰一眼,随后去了厨房。他的厨房炖着鱼呢,实在是不能离了人。
    贺子丰也跟着他进去了。
    刚刚就洗了手,秋玉不是说要给儿子做小点心么,正好他来揉面,俩人以前做过酱香饼的生意,贺子丰揉面很好。
    秋玉道:下次别给孩子弄回来了,学问要紧。要是孩子想着家,不认真读书可是要被夫子打手心的。
    贺子丰道:知道啦。他也就这么一次。
    贺子丰见秋玉明明很欢喜,却还要板着脸跟他讲大道理,这么口是心非,挠的他心痒痒的。快速的揉好面,醒发还要一会儿,洗了手把秋玉抱在怀里。平日秋玉可乖了,让亲让抱的。可是儿子回来又让他端起了架子,挣扎了一下,道:别闹。
    贺子丰也是个坏胚子,他说不闹怎么可能,道:那你亲我一口,我就饶了你。
    秋玉腾的一下脸红了道:你这人无赖。
    贺子丰道:快点,别让儿子看见了。
    秋玉拿他也没法子,立刻踮起脚轻轻的亲吻了一下。
    贺子丰被媳妇亲,兽血沸腾的,本来是想收拾小媳妇,却没想到最后挨虐的是自己,他必须付出极大的自制力才能把人放开。
    没一会儿就听见方氏高兴的声音,她回来发现孙儿在小板凳上干活儿呢。瞧着孩子乖乖的,当老人的哪儿舍得啊。
    这活儿她帮忙。
    贺子丰出来道:娘。您别管,这孩子就得多锻炼锻炼,我听说咱村里还有几岁就踩小板凳做菜。
    方氏道:他才四岁。
    小贺然乖乖的跟奶奶道:我是四岁的大孩子了。越是不让他干,越是逞能。
    贺子丰随后把面和面板都搬到了外头,秋玉跟儿子一块弄豆沙馅儿,又手把着儿子的手加糖。红豆沙不是太细腻,里头有一些豆子的感觉。贺子丰爱吃这样的。
    随后他们搓成药丸子大的馅儿。贺子丰在旁边揉成面剂子擀成厚实的面皮。方氏洗了手帮着包,包了足足三盖帘。
    秋玉还得看着灶台鱼和贴饼子,贺子丰用了家里的小灶。在锅里放油,一个个的圆包子样的点心放进去。四个面都要翻,烙一会儿就变成方形的糕点。很快四个面都金黄了,才给捞出来。趁着热掰开,给儿子和方氏一人一半。
    他又拿了一个分给秋玉。秋玉正要起锅就咬了一口,说好吃,贺子丰把秋玉咬过那半个糕点两口就吃进去。外皮有韧劲儿,内陷不算甜但是很香,吃了一个还想再吃,只是有点油,最多吃三个。
    很快大家围着桌子吃炖鱼加饼子,五斤的大鱼被炖的很入味,吃起来鲜美,秋玉在旁边给儿子挑刺,小贺然吃嗨了,大口吃鱼大口吃饼子。贺子丰喜欢看他儿子爱吃饭的样子。
    就是秋玉嫌儿子吃的太快,不文雅。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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