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寒舟虽然管得严,但防不住桃不知耍的小聪明,趁着他去上班的时间,桃不知借口带旋风出门散步,去外面找了安杏玩,并且带回一小袋的糖果,偷偷藏在壁橱的抽屉里。
    贺寒舟起先没有察觉,直到某天下班以后,看到桃不知捂着嘴巴在床上打滚,垃圾桶里散落着拨开的糖果纸,才发现他偷吃糖果的事情。
    贺寒舟黑着脸凑过去,拿起床头柜上的药膏,伸手捏住桃不知的下颚,让他张开嘴巴,涂了一些药膏在牙齿上,才稍稍缓解了他的痛感。
    桃不知感觉到贺寒舟身上的低气压,眼神不自在地乱转,瞥向旁边的垃圾桶,忽然有点心虚。
    贺寒舟把药膏扔到一旁,目光直直地盯着他,冷着脸问:藏在哪里?
    桃不知顶不住压力,磨磨蹭蹭地下了床,从壁橱里翻出藏着的糖果,不情不愿地交到贺寒舟手上。
    贺寒舟将他的糖果充了公,为了让他长点教训,便按着他趴在自己腿上,扒掉他的裤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像审犯人一般拷问。
    还敢不敢偷吃?
    桃不知被他养了那么久,如今是越发娇气,挨了几巴掌之后,眼角都泛起来了泪花,委屈兮兮地求饶道:不敢了,以后不敢了
    贺寒舟看着他被拍得泛红的屁.股,下腹忽然紧了一下,转瞬移开视线,暂时放过了他。
    桃不知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嘴上说不会再犯,下次却还敢。被贺寒舟发现几次之后,他挨了好几顿打,实在是没有做人的尊严。
    这天,贺寒舟又发现他私藏糖果,怒气上头,脱了他的裤子就要大刑伺候,桃不知被打得哇哇叫,突然想起前世那些旖旎的事情,便含泪回头,主动打商量道:要不我们换种方式?
    贺寒舟停下动作,挑眉看着他,想瞧瞧他要玩什么花样。
    桃不知撑起身子,伸手往下一摸,握住贺寒舟的致命物说:不如用这个打吧。
    贺寒舟:??
    就这么过了段日子,桃不知又去看了几次牙医,牙齿逐渐长好了,也没有了牙疼这毛病,但贺寒舟依旧限制着他的零食输入,基本上不让他吃外面的垃圾食品。
    桃不知见撒娇没有效果,便悄悄存了点零花钱,趁贺寒舟不在家的时候,跑去外面买了点零食,但把东西捧回家时,又陷入了纠结的状态,一时间不知道该藏在哪里才不被发现。
    就在他翻箱倒柜寻找合适的地方时,不小心翻出了他的陪葬品,就是那本带点颜色的绘本。
    上辈子两人聚少离多,在一起时还玩得挺野,这辈子由于种种原因,反倒清心寡欲了,其实桃不知偶尔想回味一下,不过都被贺寒舟巧妙地躲过去了。
    贺寒舟最近似乎在处理重要的事情,每天晚上忙到□□点,有时候回来做完晚餐又要出去,再次回来时桃不知都睡着了。
    这天傍晚,贺寒舟难得早下班回家,发现旋风独自在客厅里玩耍,却不见桃不知的身影。贺寒舟的目光落到紧闭的房门上,怀着疑惑的心理拧开门锁,看到里面的情形时,身体瞬间绷紧了。
    只见桃不知捧着绘本倚靠在床上,衣不遮体,白皙的身子半隐在被子间,勾勒出流畅的轮廓线条,衬着暖黄的光线,宛如一副流动的油画。
    他看到贺寒舟进来后,随手扔掉绘本,兴致勃勃地爬起来,眼神又纯又欲:我们来快活吧。
    贺寒舟忍着那股原始的冲动,深呼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地上的绘本,转身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睡衣,扔到桃不知面前说:穿上衣服,不然要着凉了。
    桃不知被扫了兴,伸手扒拉住贺寒舟的肩膀,整个人都挂在他身边,毫不害臊地说:我们好久好久没亲热了?你难道不想吗?
    贺寒舟抱着他躺回床上,克制地亲了亲他的嘴角:我想,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到底什么才是时候,他却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桃不知变成人之后,大脑神经都敏捷许多,看事情不仅限于表面,还能看到一些深入的问题。
    比如:他见贺寒舟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总是不愿意跟他深入亲热,会躲避他热切的眼神,根据桃不知看狗血剧的经验,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这天傍晚,他带着旋风去外面散步时,无意间瞧见贺寒舟的车子经过路边,停在一家酒店外面,桃不知不由自主勒住狗绳,让旋风停下脚步,躲在绿化带后面观望。
    只见车门打开时,贺寒舟带着一个陌生的男生进了酒店,两人有说有笑,似乎在讨论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桃不知顿时如遭电击,被这一幕刺伤了眼睛,想起电视上那些小三小四的剧情,不自觉地将自己代入凄惨的原配,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毕竟再迟钝的人,对爱情也存在独特的占有欲。
    当天晚上,贺寒舟忙完回到家时,竟然看到桃不知在收拾衣服,他不禁觉得奇怪,走过去制止了他的动作,这是怎么了?
    桃不知一把甩开他的手,想到今天看到的画面,还有这些天遭受的求而不得,又气闷又委屈,红着眼睛不肯说话。
    贺寒舟哪里看得了他这副模样,赶紧将他抱在腿上,低声哄道:这是怎么了?
    桃不知挣脱他的手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原来你不愿意跟我亲热,是因为外面有人了。
    贺寒舟一头雾水:有什么人?
    桃不知心里藏不住事,转眼就交代了今天看到的事情,并且运用了最近新学的一个词汇,来指责贺寒舟:渣男。
    贺寒舟简直哭笑不得,低头亲去他的泪珠之后,惩罚性地拍了拍他的屁股,半咬着牙说: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这个小误会解除了,但关于那个男生,贺寒舟却没有多作解释,只是告诉他过几天就知道了。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桃不知从睡梦中被叫醒,被贺寒舟抱着去洗漱吃早餐之后,眼上被蒙上了一个小熊眼罩。
    贺寒舟说今天要跟他玩个游戏,只要不把眼罩摘下来,就可以奖励他一株新的红玫瑰。桃不知虽有些好奇,但为了完成任务,还是忍住没有摘眼罩。
    他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一路被贺寒舟抱着,出门,上车,行走一段距离后,到达目的地。
    桃不知感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刚想摘下眼罩,就被贺寒舟及时制止了。贺寒舟牵着他走进一个房间里,刚刚坐下来,就有人在桃不知脸上抹东西,抹完之后,他又被推进试衣间里,换了一身有点累赘的衣服。
    游戏还没有结束,桃不知不能摘下眼罩,但有贺寒舟全程牵着他的手,牵引着他一步一步走上台阶。
    走到某处的时候,桃不知闻到空气中的弥漫的芬芳,还有隐隐的嬉笑声,贺寒舟突然放开了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说:我走开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桃不知失去了安全感,心里一慌,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小声地呼唤着贺寒舟,直到耳边响起了陌生的男声。
    好了,你可以摘下眼罩了。
    桃不知以为游戏结束,连忙摘下眼罩,却被眼前的场景给惊呆了。
    这里竟然是一个中式婚礼的现场,殿堂里红烛成双,鲜花遍地,在半空中点缀交错的柔光,映出了满场宾客言笑晏晏的面容。
    桃不知正站在红毯的一头,他微微抬眼,就能看到玻璃窗里的自己,红衣飘逸,神采飞扬,一如曾经梦里的情形。红毯的另一头,站着同款式喜服的新郎官,正含笑看着他,在众宾客的起哄声中,对着桃不知缓缓伸出手。
    桃不知从怔然中回身,才抹去眼泪的泪花,在全场期待的目光下,一步一步向贺寒舟靠近。
    待两人指尖相碰时,才恍然回忆,这短短的几米距离,他们竟然走了几百年。
    新婚的晚上,那本被搁置许久的绘本终于派上了用场,桃不知如愿地被折磨彻底,哭得精疲力尽,第二天忍痛爬起来,反手烧掉了那本玩意儿。
    好好的一件文物,就这么化为灰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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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番外(江陌江与槐)
    江陌是被江与槐捡回来的,那天晚上他出去寻找猎物,路过一条昏暗的小巷子时,看到了缩在角落里,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江陌。
    江陌那时候还不叫江陌,瞧着年纪只有十二三岁,身影瘦弱得像只小鸡崽,穿着一身宽大又泛黄的校服,背着破旧的书包,脸上带着明显的伤痕,瞧起来像个被家人抛弃的小可怜。
    得体的西装,昂贵的皮鞋,奢华的手表,全都在彰显着江与槐不凡的身份,小孩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沉寂的眼底便泛起一丝异样。
    江与槐本质冷血,没有任何的同情心,这小孩看着又营养不良,丝毫不适合猎物,所以他只是停滞两秒,便漠然地迈开脚步。
    不料在经过小孩身旁时,衣服的一角却被扯住了,江与槐脚步一顿,狭长的眼睛半眯起来,透露出危险的冷光。他不耐烦地回头,却撞上了小孩倔强的眼神。
    小孩的手微微颤抖着,嘴角还挂着一抹殷红的血气,看着惨兮兮的,但神情却十分冷静,身上带着一股坚韧与脆弱交织的劲儿。
    他说:带我走。
    江与槐从来不会在没有价值的事物上浪费心思,与他对视一秒,便掰开了他的手,毫不留情地转身。
    小孩就像一头陷入绝境的狼崽,在这偶然的机遇中,想抓住唯一一丝能求生的希望。他紧紧盯着江与槐的背影,下一秒就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了江与槐的大腿。
    江与槐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有低头去看小孩,一阵晚风拂过,鼻间席卷起一抹血腥的气味,他的体内被激起一丝本能的冲动。
    小孩跪在地上,眼睛通红地仰望着他,依旧执着又冒昧地请求,求你,带我走。
    江与槐低下头,俯视着小孩,半边脸隐没在建筑物的黑影当中,看不出任何神情。
    两秒后,他一脚踹开了小孩,若无其事地走出巷子。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车,江与槐坐回驾驶座上,顺手打开车内的广播,里面报道着一则晚间新闻,是警方侦破一桩重大贩毒案的消息。
    江与槐眸色暗下几分,发动引擎的同时,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后视镜,看到跌跌撞撞追上来的小孩。
    他平静地收回目光,关掉车内的广播,看着前方踩下油门。
    后视镜里的小孩依旧在奔跑,追了一小段距离后,趔趄了一下,摔倒在柏油路面上,下一秒,又忍痛爬起来,定定地看着逐渐远去的车子,溢出泪花的眼底充满坚韧和不甘。
    在这枯燥又乏味的漫漫黑夜中,江与槐心头生出了一丝千载难逢的兴致。
    小孩眼底的光芒湮灭,就在他即将转身的时候,余光却看到前方的车子停了下来。
    从此以后,小孩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叫江陌。
    江与槐脱离正常的人际社会太久,不会养小孩,起初只是把江陌扔在别墅里,留给佣人们照顾。
    因为江与槐才刚刚进入江氏,江龙为了锻炼他,给他安排很多商业任务,他一边应付一边还要处理好见不得光的生意,所以每天都忙得脱不开身,几乎都忘了自己捡了一个小孩的事情。
    直到某天,别墅里的老管家来电话,说家里的小孩生病了,想让他回去看一下。江与槐自己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本身不会生病,自然也体会不到这种事情。
    他看着落地窗里透进来的日落,想到那双倔强又脆弱的眼睛,迟疑几秒,还是点头答应了。
    江与槐回到家时,医生已经来过一趟了,毕竟是江与槐带回来的人,别墅里的佣人都不敢怠慢,生怕江陌会有个好歹。
    江与槐随手脱掉外套,向老管家问了几句具体情况,目光落到窗外的游泳池里,眼底蒙上了一层阴影。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一个多月了,在佣人们的适心照料下,江陌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一些,至少脱离了那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身体都没发育起来,在江与槐的眼里,瞧着像小狗崽一般脆弱。江与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江陌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微微蹙起眉头,低吟一声后,迷糊地睁开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江与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划过一丝跳跃的光芒。
    醒了?江与槐抽回手,自顾自地坐在床边,目光落到房间的书桌上,看着那个残破不堪的书包,眉心稍微隆起。
    先先生。江陌撑起沉重的身体,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与槐的侧脸,拘谨中又夹杂着一丝雀跃。
    江与槐转头看着他,眼底阴暗不明,语气没有一点温度:怎么会生病呢?
    江陌眼神闪了闪说:不知道。
    江与槐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缓缓伸出手指,用指腹摩擦江陌烧红的脸上,仿佛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江陌丝毫不抗拒他的触碰,甚至对此还有些受惊若宠,他眨了眨微红的眼睛,雀跃地对上江与槐的视线。
    江与槐微笑地看着他,手指沿着他的下颚线往下滑,落到他颈间的动脉上,忽而眼神一冷,收紧手指扼住了江陌的咽喉,神色冰冷道:我不喜欢别人欺骗我
    江陌蓦地瞪大眼睛,随着呼吸被夺走,他脸色被憋地通红,挣扎几下,才艰难地开口:我想见您
    江与槐愕然一瞬,眼底划过一丝异样,随即松开手,冷漠地站起身。
    江陌猛地咳了几下,待喘过气时,发现江与槐要离开,心头瞬间被惊慌占据,一把拽住江与槐的衣袖,先生
    江与槐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目光掠过他绞紧的手指,沉默几秒,才开口道:明天送你去上学。
    从这天开始,江陌就成了江与槐名义上的弟弟,他背上了新的书包,转去了新的学校,那个所谓的原生家庭,就像他原来的旧书包一样,被扔进了回忆的垃圾桶里。
    江与槐认为江陌不过是自己捡回来的小狗而已,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但不吝啬分几分耐心给他。
    江陌很懂事,却又藏着些小心思,他总会通过一些不经意的举动,尝试突破江与槐给自己设计的边界,却又能把握好分寸,不惹他厌烦。
    或许是出于逗弄的心理,江与槐开始纵容他的过界,并且会跟他做一些亲密的举动,至少在外人眼里,他们会是一对兄友弟恭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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