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沈二夫人说完,林妈妈木着脸道:“云娘便是现在三皇子殿下的亲娘!我记起来了,是叫这个名字,云娘云娘……她竟然找来了!老天爷都在帮她,让她见到了三少爷,还有太子殿下与三皇子那天也在,他们也听到了!我们都完了!这事捅出来,我们都死定了!”
    沈二夫人仿佛一只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谁?”
    林妈妈还没回答她,她已经尖了嗓子,质问道:“你说谁?那个女人不是早就死了吗?当时为什么没有杀了她!”
    林妈妈喃喃道:“有人去灭口了,可是她没死!”
    谁也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云娘还活着。
    惊慌过后,沈二夫人终于冷静下来,对着林妈妈道:“那云娘认出你来了?”
    林妈妈这时也是终于从突然的惊吓中挣脱出来,想了想,道:“她好似认出来了,但是也不能确定,云娘……好似疯了?”
    “你能确定?”沈二夫人双眼微眯,更加冷静,“疯了好!疯了就好!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一个疯子说的话,谁会相信?即使相信了,又有谁能查证出真相?”
    太过久远的时间似乎给了两人安慰,林妈妈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脚还发着软,道:“知道真相的也没有几人,但是当年肯定有人偷偷放了云娘,这事还是早点告诉贵妃娘娘,赶紧将云娘先处理掉!”
    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林妈妈开口就是要灭口。
    沈二夫人听罢,想了想便点头,这事肯定不能捂着,不管云娘为什么没死,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浮他们身边,是巧合还是人为,都是无比危险的一件事。
    云娘,不能留。
    沈二夫人还抱着将云娘除掉便能一切保持现状的天真想法,当天,沈大老爷便进了宫。
    年关前的平静,似乎又酝酿着接下来的波涛汹涌。
    ……
    皇宫之中。
    楚承安陪着林妃一起用晚饭,皇家过年更是麻烦,这一顿便当是两人吃的午夜饭了。
    母慈子孝地吃完一顿饭,楚承安压了几日的疑惑,终是犹豫着开口。
    “母妃……”
    林妃年岁刚过四十,只是身在宫中保养得宜,又加上她自身性格无欲无求,看起来便像三十几许的妇人。
    她浑身上下便透着股温柔地气息,见儿子吞吞吐吐,就道:“安儿最近是遇着什么事情了?”
    “无甚事。”楚承安摇头,他握住自己的右手臂,状似不经意地道,“母妃,我手臂上这个胎记是从小就有的吗?”
    林妃倒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儿子大了,许久也没见他这般可爱了,笑道:“自然是从出生便有的,哪有谁的胎记是长到一半才生出来的?”
    楚承安也是笑,觉得自己问的有问题。
    “母妃,之前我与您说过那位云娘,她的孩子丢了,前几日又出去,听到她说她的孩子手臂上也有一块胎记,与……与我的胎记长在同一处地方……”
    他说完,便暗自紧张地看着林妃。
    林妃似觉得惊奇,道:“天下竟还有这般巧的事?这位云娘也是可怜,她的孩子与你有这般缘份,你再好好帮她找找吧,要是能找到也是桩大善事!”
    林妃伸手摸了摸楚承安的头,还如小时候一般。
    楚承安任由她的动作,嘴上却道:“母妃,儿已经大了,您还将我当成孩子一般摸头,被宫女太监们看到了儿子多不好意思。”
    “好好,我们安儿长大了,还知道害羞了,母妃以后再不摸了。”林妃说着,又顺手摸了一把,完全是将他当成疼宠的小儿子。
    楚承安无奈地笑了,但一颗忐忑的心却奇异地安稳了下来。
    胎记什么的,一定是巧合。
    第55章 借住
    在温泉庄的日子飞逝,苏惠然都觉得有种身处桃源,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这可能是苏惠然这辈子过得最快活的日子,每日跟着沈浮,风雅了便去踏雪寻梅,兴致来了也可以外出打猎,两人似乎孩子一般,将整个温泉庄子当成了游戏的场所,天天去探寻着未知,就算在墙角发现了一老鼠洞,都够两人开心一天。
    也许就是和心悦之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觉得那般有意思。
    苏惠然近来每每感叹,曾经她要求着自己要温柔贤惠,知书达礼,能够照顾夫君,将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才发现错得厉害,人活一世,如果只是为了得旁人一声称赞,却从来没有快活过,那便是最对不起自己。
    此时她同样嫁为人妇,以后也会相夫教子,但总归是不一样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别人和别人的眼光。
    “上天确实厚待于我。”
    想到曾经困在后院中的日子,在记忆中也渐渐远去,苏惠然心怀感激,现在再回首看去,一切仿佛都已经是前世今生一般。
    “在想什么?不冷吗?”
    沈浮从身后拥住她,两人临窗而立。窗外不远处便是一片湖泊,此时结着厚厚的冰,有丫鬟与小厮嬉笑着立在湖面上。
    “在想回去后派人江南买几个园子,到时候我们去江南玩一玩,都说江南富庶美丽,与京城是完全不同的景象,还真想去好好看看。”
    苏惠然这般说着,却是真将过去都放下了。
    “夫人说什么都好,我都听夫人的。”沈浮贴在她耳朵边上,说着轻轻咬了她的耳朵。
    “别闹!”苏惠然侧首避让着,打了环着她腰身上的手背。沈浮花样实在太多,愣是她脸皮厚了不少也招架不住。
    “不闹,正经着呢!”嘴里如此说着,手上嘴上却丝毫不见停。
    笃笃。
    门上轻轻被敲了两下,然后便是青素的声音传来。
    “小姐,三小姐来了,正着急找您。”
    三小姐?苏惠琴怎么会来?
    沈浮只得懊恼地停了手,将人的衣衫整理妥当。
    看他那硬生生憋回去的样子,苏惠然一点也不心疼他,谁让大白天便这般发作,活该了。
    于是,对于苏惠琴突然寻到庄子上一事的不快也消散不少。
    如今还有两日才是正月十五,要说亲戚间走动也不会没递话直接寻到人庄子上来,苏惠琴此时会来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情,苏惠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等实实在在见到了人,她还是吃了一惊。
    苏惠琴原本一惯是个娇弱的作派,实则身体底子还不错,且她长相颜色也好,就算是娇弱也没有风一吹便倒的样子,看着便是韧性十足的莬丝花。
    此时一见,却是惨白了一张脸,瘦得不成样子,随时会倒下一般。
    苏惠琴只带了一个丫鬟,坐在椅上死气沉沉,待得听到门边人走进来的动静,一双眼珠子才动了动,勉强有了一丝活气儿。
    “五妹妹!”
    苏惠琴见着人便喊了一声,然后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哗往下落。
    谁见了苏惠琴这样心都要软了两分,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姐妹。苏惠然原本也以为自己会心软,但不知怎的,脑中就这么浮现起那日在苏府的后院里,她偷听到的那场对话。
    人生的道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明知道是个泥潭还要陷进去搏一搏所谓的荣华富贵,待得沾了一身污泥想要后悔出来,才挑个人伸手。
    可是,不是谁都一直等在那里冒着被拽下去的风险愿意去拉人的。
    “三姐姐这是怎么了?”
    苏惠然让人端了茶水点心上来,在苏惠琴身边坐下问道。
    这下子苏惠琴才收起的眼泪水又哗哗泪了一遍,含含糊糊地将事情说了,只道是年前不小心落了胎,又被婆母磋磨,公公近来身子不好,婆母心气儿不顺便越发苛待于她,她无法子日子过得快要死过去了,便借口回娘家小住几日调养身子逃了出来。可是她也没有勇气回苏府,怕被苏夫人转身送回去,思来想去,就想到了苏惠然,一路找了过来,想要借住几日。
    苏惠然静静听着,这越听便越觉得熟悉,这套说辞她怎么就似乎听过差不多的呢?
    当年在赵家,也是这般借住着,借住着,便将她的夫君也给借走了。
    这次赵行死了,她苏惠琴是看上沈浮了?
    苏惠然看着眼前这位姐姐,还真不知道是不是该当场让下人拿扫帚将人打出去,在人眼里,她苏惠然就是这般蠢的?
    哦,也是,曾经她就是这么蠢!
    苏惠琴便这般住了下来,这天寒地冻的,苏惠然怎么样也不能“无缘无故”将自己的亲姐姐给赶出去吧。
    “多谢五妹妹,是姐姐欠了你的,妹妹以后用得着姐姐的地方,姐姐一定尽了全力还妹妹这个人情!”
    苏惠琴感动着,又似要哭一场。
    苏惠然现在见着她的样子便觉得烦,交待了下人好好将人照顾好,特别是天冷千万不要四处乱走冻着了,便准备回去。
    “五妹妹!”苏惠琴突然叫住她,脸上带着犹豫之色,“妹夫那里会不会不高兴,不然姐姐亲自去与妹夫解释?”
    闻言,苏惠然心中顿时像是被点了一把火,一下给燃着了!
    这个苏惠琴竟然连个一天也忍不住,才答应了让她住下,便要急着见正主儿?
    “不用了,这点事情我还是做得了主,他要不高兴便也随他,至于三姐姐你还是早些歇息,赶路想必是累着了,你的身子也该好好调养一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叫人担心得很。”又柔又弱惹人怜惜的样儿,还穿了一身素色,扮寡妇不成!
    似是察觉到了苏惠然的不悦,她便也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
    苏惠然出去时,沈浮正好来接她。
    她那一口气还没消下去呢,自然没给人好脸色看。沈浮也是冤枉,遭了无妄之灾,被迁怒了。
    只是对于苏惠然越发见涨的小脾气,他是喜欢得紧,伏低做小是惯常的,苏惠然很快被他逗得笑出来。
    对于庄子上伺候的人来说,三少爷与少夫人这般恩爱是见惯了,但对于苏惠琴而言,却仿佛受到了惊吓。
    “五妹妹平日里便是这般与妹夫相处的吗,妹夫他不生气?”她对着一个苏惠然指来照顾她的丫鬟问道。
    “我们三少爷对少夫人可是宠着呢,怎么会生气!”丫鬟想也不想便答了。
    苏惠琴再望了一眼,已经见不着两人的背影,心中却还留着苏惠然的样子,才一个多月,苏惠然便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浑身上下都鲜活了起来,看着竟是比原先那模样更美了。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难看的脸色,怪不得人连看她一眼都没看。
    苏惠琴掐着自己的手掌心,才没有当场失态。
    奶娘说得对,再待在尚书府她就是死路一条,她要想办法才行。
    还有她的五妹妹,真是命好,随便嫁了个人人拒而远之的男人,却也能为了她改了心性,变得专心起来。
    如今出入仆从环绕,穿着打扮无一不精致,手头银钱估计也是不缺,日子竟是过得比当时在苏府里还要好得多。
    且不说苏惠琴如何转着她的心思,苏惠然与沈浮回了主屋。
    “我最近是不是脾气太大了?”苏惠然到底不是娇纵的主儿,便觉得自己有些过份,无故给沈浮难堪,心情一平静下来,便觉得歉然,“你下次可要提醒我,再这般下去就不好了。”就像苏惠琴想打他主意一般,这其实与沈浮并无关系,再怎么样也怪不到他头上。
    “没有什么不好的,好不容易才将你的性扭得外向了些,可不能改回去了。”沈浮捏捏她的鼻子,“你想笑便笑,想闹便闹,有我在呢,定然没事。”
    “沈少爷,你这样子可怎么好?以后要是有了孩子定不能叫你带大,真被你教成无法无天的纨绔了!”苏惠然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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