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殊显然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他没说什么也跟着退至一边。没一会,一行人就晃到他们跟前。
    “莺莺,你在这里做甚?不是与你说过吗,好好呆在屋里不要乱跑。”姜怀远望见姜莺和王府世子在一块不大高兴。
    姜莺抬头,视线恰好与王舒珩对上。她嘴角微翘,目光柔情似水地望了心上人一眼,才回道:“屋子里闷,我出来随便走走。”
    幽王见梁殊与姜二姑娘在一起也是惊奇,往常家里来女客他总避的远远的,不禁笑道:“来者是客,姜老爷不必介怀。姜二姑娘随便逛,若缺什么只管吩咐。王府景致这些年一直疏于打理,若太闷本王就派人带二姑娘去幽州城逛逛。”
    话音刚落,梁殊就接下这个活:“父亲,我近来无事。既然姜老爷与姜妹妹是王府贵客,不若由我带姜妹妹出门解解闷以尽地主之谊。”
    幽王自然没什么意见,但姜怀远和王舒珩双双脸色都不大妙。
    自姜莺小时候开始,姜怀远对接近他的男子格外敏感,他总觉得那些寻找理由接近姜莺的男子不安好心。
    而王舒珩更是。早在一见姜莺与陌生男子站在一块时,他心情就不太美好。更别提这个梁殊称姜莺为姜妹妹,还说要带姜莺出门?
    这个梁殊是有多缺妹妹,姜莺昨日才到王府今儿就成他妹妹了?王舒珩面色淡淡,内心却犹如打翻一坛陈年老醋,酸得牙疼。
    感受到王舒珩的幽幽目光,姜莺赶紧拒绝:“不用麻烦了,幽州天冷我性子又懒,大多时候还是呆在屋里就好,跑出去病了还给王府添麻烦。”
    她三言两语拒绝的干脆,幽王也不好说什么。又关切问了两句梁殊的身子,催他回屋温习功课,梁殊走的不情不愿。
    临走前,忽然将手里那包糖炒栗子塞给姜莺,“这个给姜妹妹吃吧。”
    众人一愣,等姜莺反应过来时梁殊已经走远了。幽王笑道:“小儿一点心意,姜二姑娘就收下吧。”
    说罢引着众人进翠竹居,王舒珩从姜莺身侧走过时短暂地停顿一下。他目光悠悠望着那包糖炒栗子,又望望姜莺,好像审问犯人一般。
    眼瞧着姜怀远和幽王先进翠竹居,王舒珩小声问:“姜妹妹,昨晚睡的可好?”
    他学着梁殊阴阳怪气地唤她姜妹妹的样子实在好笑,姜莺忍俊不禁,讨好道:“没有您,怎么能睡好呢?”
    王舒珩揉揉姜莺头发,没收她手里那包糖炒栗子这才进了翠竹居。
    翠竹居内幽王已着人备好茶点,见王舒珩手拿一包眼熟的糖炒栗子,幽王不禁奇怪:“这”
    王舒珩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姜莺硬塞给本王的,推拒不掉。”
    幽王长长哦了一声,似乎对他们的关系很是好奇。姜怀远倒是高兴,他本就不喜欢梁殊那孩子看姜莺的眼神,姜莺借花献佛正合他意。
    他不禁替王舒珩解围道:“莺莺这孩子孝顺,知道孝顺长辈。”
    不可察觉的,王舒珩嘴角抽了抽。
    *
    今日相聚翠竹居,为的是商议商会一事。在来幽州之前,因为圣上的消息,王舒珩先入为主的认为,幽州商会,养私兵皆是幽王所为,只是现在看来不尽然。
    至少从目前的局势来看,幽王与杨徽势同水火,根本无勾结的嫌疑。更何况此番来幽州,更是见幽王处处体恤民生,安分守己不像有异心的样子。
    王舒珩观察幽王的时候,幽王也在观察他。
    早年幽王妃与老沅阳王妃是手帕交,二人结拜金兰,说起来王舒珩还算他的侄子。只不过知道幽王妃与老沅阳王妃关系的人不多,那年沅阳王府出事时幽王妃为求自保没有相助,如今就更没脸说这个了。
    还是王舒珩率先聊起商会的事,“在本王看来,幽州地广人稀贸易萧索,建立商会自然是件好事,不过如今商会幽王只占一半,还需尽快解决杨徽才好。”
    幽王也是这个意思,但商会中都是商人不是罪犯,不能直接抓起来。更何况杨徽背靠杨家,想要动他不是件小事。
    “二位可曾想过杨徽大张旗鼓的建立商会是为何?他贪钱好色,总不会是为利国利民。”
    姜怀远一个商人只知道赚钱,幽王却是想过的,他试探道:“沅阳王的意思是,杨家利用杨徽在幽州的势力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比如”
    “养私兵。”二人齐声说。
    这一点王舒珩与幽王不谋而合,幽王道:“不瞒沅阳王,近来我的府兵在幽州边境确实打听到一些消息,只是还没查到杨徽身上。若杨徽建立商会圈银子,再结合养私兵那么所有的事就能解释的通了。”
    王舒珩想的比幽王更深一些,“杨家在朝中的势力非一日之寒,此举定不是杨徽的意思。近来本王已取得杨徽信任,不如就由本王深入内部,幽王在外接应如何?”
    幽王连声应下。他比王舒珩大十来岁,但面对这个年轻人,幽王不得不承认被他做事手法惊到了。来幽州短短的时间,知道的竟比他还多。
    那股出手干脆,毫不拖泥带水的果决让他为之震撼,不禁把他与自己的儿子对比。梁殊身子虽弱,但行事若能有沅阳王半分果敢,他也不至于发愁。
    一旁,姜怀远根本听不懂朝堂之事,而且不涉及赚钱的事他也不感兴趣。他时而点头,时而插几句话,谈话小半天的时间,倒是把那包糖炒栗子吃的一颗不剩。
    望着幽王眼中对王舒珩毫不掩饰的欣赏,不知怎的,姜怀远忽然生出一股自豪感。
    他的贤弟 ,可真是才貌无双啊!
    临近中午,三人在翠竹居用完午膳。下午无事姜怀远打算回房间休息一会,幽王则还与梁殊有事商议。王舒珩环顾幽王府,眼中情绪深不可测。
    幽王客气道:“沅阳王头一次来幽王府,不若本王找人带你到处逛逛。不说假山鱼池,幽王府的跑马场还值得一观。”
    王舒珩正有此意,谢过:“请带路。”
    幽王面色一喜,便让身旁一个小厮带王舒珩到处逛逛,等他与梁殊议完事再来见面,而姜怀远则犯困回卧房。
    小厮带王舒珩走过一处处楼台亭榭,他边走边介绍,行至一座小院时发现对方脚步停了下来。
    “殿下,这是姜二姑娘的院子。姜老爷说二姑娘喜静,王爷便把安置在此处。”
    王舒珩眉眼淡淡,他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行至一处水榭忽然道:“本王有些渴了,你去取些茶来,要热的。”
    这话小厮不疑有他,想到沅阳王是王府贵客赶紧去了。
    小厮一走,王舒珩便大摇大摆地进了那座姜莺居住的小院
    第55章 打断
    姜莺居住的这座小院有三间正厢房和东西厢房三间小屋, 此处环境清幽听闻原是幽王妃养病所居,后来幽王妃病愈就再没人住过了。
    院中除了姜莺和小鸠,还有一个王府侍女侍奉。这会小鸠和侍女在东厢房一块做针线活, 姜莺在正厢房用完午膳打算小睡一会。
    她关好门窗,正欲躺下只听门被叩响, 咚咚极有规律的两声,好像什么暗号。
    心有灵犀般,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该不会是夫君吧?
    她刚刚坐起,一个高大人影就开门闪身进来。王舒珩进屋关门动作行云流水, 丝毫没有作为客人的自觉。
    男人目光含笑看着她:“姜莺, 过来。”
    不知怎的, 姜莺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她乖乖上前, 解释说:“梁殊那件事不怪我, 算上今日我与他一共才见面两次。”
    “两次就唤你姜妹妹了?”王舒珩吃起醋来,总是很不讲道理。
    他把人拉在腿上坐下,自问自答说:“也对, 你这么招人喜欢, 难怪他喜欢你。”
    姜莺坐在他的腿上不敢乱动,知道对方这会心情不好只得来一波甜言蜜语:“梁殊喜欢谁是他的事,而我只喜欢夫君。”
    话音刚落, 她的唇就被捏住了。王舒珩笑,“这些话都是谁教你说的, 嗯?”
    “自学成才。”
    王舒珩也就是抽空来看她一下,明日与杨徽有约不能停留太久。他抱着姜莺,轻轻摩梭细腰,“昨晚想我了?”
    “想。”姜莺依言, “想的睡不着,夫君呢,有没有想我?”
    王舒珩摇头,“自然是没有的,我一个人也能睡。”
    闻言姜莺小脸拉下,立马就不高兴了,怎么能只她一个人想呢?
    她挣扎着从王舒珩身上起来,气鼓鼓的不理人。见她生气,王舒珩好笑地追上去抱住她。两人额头相抵,姜莺闭眼期待着一个吻。
    王舒珩缓缓凑近,这时,忽听门外传来姜怀远的声音,“莺莺,你做什么呢?”
    两人皆是一惊,慌乱间脚步已是越走越近,转眼就到了门口。走肯定是来不及了,姜莺匆匆寻个藏人的地方。
    房间家具摆设齐全,可是绕了一圈竟是没一个能藏身的地方。姜莺那慌张的神色,就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反观王舒珩他倒是淡定的很,小声道:“被发现就被发现,你怕什么。”
    “怕什么,当然是怕你被打啊。”
    姜莺要急死了,帷幔,床榻,屏风她看过一圈,都不适合藏人。好在门口小鸠拦了姜怀远一瞬,低声说二姑娘约是睡下了,这才能给她喘息的时间。
    姜怀远不停地敲门,“莺莺开门,爹爹有事与你说。”
    关键时刻,还真让姜莺发现一个藏身的好地方。房间有一只大大的红木雕花立柜,约莫五尺来高,人躲在里面关好柜门大概率不会被发现。
    柜子里只有零星几件衣物,还算宽敞。姜莺打开柜子整理一遍,转身命令王舒珩:“进去!”
    “你你让本王钻柜子?”显然,王舒珩并不愿意,“被发现就被发现,不必如此。”
    姜莺不肯,把人连拉带拖藏进立柜,哪知刚要关柜门时王舒珩伸手一拉,把她也抱进了立柜,紧接着手脚利落地关紧柜门,霎时一片黑暗。
    黑暗中姜莺挣扎了下,正要出去只听砰一声,房门被打开,姜怀远进来了。
    瞬间,姜莺就不敢动了,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立柜空间不大,藏一个人绰绰有余,藏两个有就显得狭窄。姜莺背部紧紧贴住柜壁,尽量给王舒珩多腾一点空间。但是没用,王舒珩身材高大,原本挤在这样一个狭小空间就费劲,更遑论现在还有一个姜莺。
    遇上姜怀远突袭,躲藏是姜莺本能的反应,此时两人藏身在狭小的立柜中,姜莺才渐渐觉得不对劲。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像偷/情?
    黑暗中两人靠的极近,呼吸缱绻交缠身体相贴。王舒珩高大的身子压着她,有点重,姜莺伸手轻轻推了下,只听王舒珩贴在耳畔小声道:“别动。”
    立柜外头,姜怀远已经进屋。他只以为女儿睡着了,一路行至床边。
    然床榻空荡荡并没有人影,姜怀远奇怪:“莺莺不在房间?”
    小鸠也想不通是怎么回事,“方才用过午膳二姑娘一直在房间,她说要睡一会奴婢才出去的。不如姜老爷坐在房间等一会,奴婢在院中找找。”
    很快,小鸠一阵风似的去了,姜怀远在桌旁坐下等待。他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耐心品着,丝毫没察觉房间异样。
    姜怀远在外面悠闲地等待,立柜中温度渐渐升高。
    空气稀薄,借着微弱光线王舒珩看到姜莺绯红的面庞,他矮着身子,这个动作并不舒适。但看姜莺似乎比他还难受,王舒珩只得尽力给她留给空间。
    “让你躲。”王舒珩咬牙,对现在进退两难的情形很是不满。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弄得这么复杂,都拜姜莺所赐。
    姜莺仰头,这会已有些呼吸不顺。两人距离太近,她仰头,唇意外贴在王舒珩唇角。
    她愈发慌乱,正欲侧开脸就被人捧住了。王舒珩不退反进,在她唇上不轻不重研磨了下。
    狭小的空间放大一切声音,姜莺清晰地听见彼此的喘息和近在咫尺的心跳。
    她的唇几乎贴着对方在说话,“爹爹还在外面,若他知道你与我这样,肯定打断你的腿。”
    美人在侧,他只想一亲芳泽。那瞬间,王舒珩什么都不想管了。
    他再度压下,就着姿势加深那个吻,哑着嗓子道:“那就让岳父打断吧。”
    王舒珩借着身高优势越吻越深,在对方口腔里搅弄风云。姜莺心惊胆战的同时,羞耻地再度腿软。
    房间中,姜怀远等了好一会还是不见小鸠身影,便有点烦躁了。他打算亲自出去找姜莺,起身往门外走,忽然房间中传出“咯噔”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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