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用高里王子所言,叶骄阳的东西,最精致,说白了,就是最贵重。
    一件,是大佑的金丝缕衣,闪闪发光,另一套是突厥的服侍,颜色鲜亮,像极了新嫁娘的衣服,只除了上头的纹理不同,别的分毫不差。
    而且,配饰也气齐全了。
    顾夭夭的脸终是忍不住沉了下来,高里王子送的东西,无论是于公,他是高里王子给大佑相府送东西太贵重,还是于私,不过娘舅家的外侄,都不合。
    她瞥了叶骄阳一眼,“这礼是送我跟前的,你并未瞧见。”
    声音,有些冷。
    话自说的透彻,顾夭夭不想让叶骄阳再沾染这些东西。
    态度,已然表明,无论这俩孩子有没有什么,她都不会同意叶骄阳同高里王子在一起的。
    若是,她俩的事是意外的撞破的,又或者,高里王子提前问问自己,或许叶骄阳总会同顾夭夭反驳的。
    而此刻,叶骄阳缓缓的闭眼,也只是说了句,“女儿告退。”
    待叶骄阳退下后,顾夭夭指着高里王子送的东西,终是没忍住说了句,“混账东西!”
    那些心思,也敢用在叶家?
    抬手,直接让人将东西都退回去,就送到布珍公主跟前,“同嫂嫂带个话,今这事我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若是他不长眼的,闹到夫君跟前,怕是届时我也没法子两全了。”
    若是小了,是两家有些不痛快。
    若是闹大了,便是大佑同突厥有矛盾,耶齐大汗也不是只有一个儿子,若是知趣,那就知道割舍掉这一个。
    若是不知趣,什么通商,也大可不必了。
    即便苗疆那边有异动,以大佑现在的实力,却也不必瞻前顾后的被人掣肘。
    当然,高里王子显然是不清明的,他已经确切的感受到,叶骄阳那小姑娘对他是有情谊的,为了不让太子捷足先登,他自要用特殊的法子。
    毕竟,现在他是出使大佑,不是当初在大佑做质子的时候,有什么事可以徐徐图之。
    等着商议的事结束,估摸都过不了端午节,他便得离开了。
    按道理,和亲的人,该是由大佑指派的,可是高里王子想着叶骄阳,便不会选帝女。
    思来想去,高里王子便想了这最快的法子。
    他想着,顾夭夭总得要给姑母一些面子,也想着,叶骄阳会害羞的躲开。
    毕竟,在他看来,叶骄阳定会喜欢,自己这般男子有担当的做派。
    而现在,他,便是要让,叶相也不得不点头。
    皇帝正批阅着奏折,太子那边忙着苗疆的事,便不大来御书房了。
    之前还不觉得,太子有多么的能干,等着人家不在跟前了,皇帝又开始惦念着自己儿子了,想着若是太子还在御书房,等着下午他便能歇息了,而不是得一直在这里坐着。
    正感叹的时候,下头人禀报,说是高里王子求见。
    皇帝微微拧眉,可到底还是点了头。
    高里王子进来后,难得行了大佑的礼。
    皇帝让人将高里王子扶起来,“王子同文渊幼时一起长大,恍惚间又瞧见了你小时候的样子。”
    人家用了大佑的礼,皇帝自然是显得,随和亲近,而后聊些个私下的话。
    高里王子垂着头,“是呀,仿佛还在昨日,在我心中圣上一直都是最可敬的长辈。所以,我才敢冒昧的来求,圣上允许。”
    皇帝的手轻轻的转动扳指,似笑非笑的看着高里王子,“这话,倒是见外了。”
    高里王子似是深吸了一口气,而后起身,跪在了皇帝跟前,“不瞒圣上,我与骄阳郡主两情相悦,只是事关骄阳郡主的名节,不敢轻易与旁人道,只求圣上做主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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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1章 番外十一 要做亲家?
    如果高里王子主动提起来,说仰慕骄阳郡主,旁人不定会猜测,这俩人私下有什么,只有圣上降旨,才会阻止这般猜测。
    似乎听起来,他真的只是为叶骄阳着想。
    皇帝面上笑容不变,轻轻的点头,“这原是好事,只是王子也该清楚,骄阳并非皇族,你若有心此刻该是求到叶相跟前。”
    若是两国联姻,皇帝自是能做主的。
    可你偏偏说的是,两情相悦,既如此,便先该求人家父母点头。
    高里王子微微沉下脸来,而后抬头,“圣上,据我所知,这些年叶相把持朝政,为人嚣张霸道,若是这样的人,有了不臣之心。”
    剩下的话,高里王子自然不必再说下去了。
    作为帝王,一定会懂。
    皇帝面上的笑容愈发的浓了,这话说的倒是如多年前太后所为一样,竟都打了这个主意。
    只可惜,从叶骄阳出生后,皇帝便不必再担忧其他。
    从前世人都说,叶卓华是佞臣,可是却说不透,叶卓华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如今,国泰民安,四下清明,从来都不是皇帝一人的功劳。
    皇帝手轻轻敲着桌面,“王子的话,倒不如一次说完。”
    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高里王子仅仅只是想挑拨他同叶卓华的关系,而后要表明,将骄阳嫁过去的好处。
    果真,高里王子继续说道,“骄阳嫁到突厥,我们两国交好,我便是圣上掣肘叶相的手臂,骄阳在手便叶相在手,再来,据我所知,太子殿下该也心仪骄阳。
    如若骄阳做了太子妃,叶相自更是一家独大,外戚干政,从来都不是好事。”
    太子如若真的想要娶骄阳,将来必然是要与祖宗家法为敌,摒弃后宫,如若帝王用情到这般地步,并不是好事。
    而高里王子不同,一来骄阳心属意他,二来突厥地远,叶相手伸不了那么长,即便自己纳妃,他远在大佑都城,能将自己如何?
    若是因此受了打击,更有利于皇权稳固。
    可以说,叶骄阳留在京城是个祸害,远嫁突厥于两国都有益处。
    看皇帝久久不语,高里王子继续说道,“我知道此事,圣上为难,可我若是能让骄阳承认是她求在圣上面前,圣上是否可以下旨?”
    现在毕竟在京城,皇帝下旨后,叶相肯定不愿意。
    可是,叶相疼惜叶骄阳,只要叶骄阳同意,叶相还能如何?
    而且,叶骄阳承认,是她来求皇帝的,皇帝作为长辈怜惜骄阳才下旨,自在明面上不会与叶相离心。
    皇帝好笑的看着高里王子,突然问一句,“你父汗的身子,可还好?”
    高里王子不明就里,只能点头说一句,“甚好。”
    听了高里王子的回答,皇帝笑着点头,“容朕,好生想想,王子先回去歇息。”
    高里王子虽然不满意皇帝竟然不直接点头,可因为皇帝态度温和,想着大约是自己提的太突然了,便也没有再言其他。
    等着高里王子出去后,皇帝招人进来,“去同叶相传话,说是高里王子可到朕跟前求亲了,他这父亲做的有点失责啊。”
    故意,笑话叶卓华。
    宦官笑着点头,只觉得高里王子天真,当初临安公主大去都没能毁掉这两人的情谊,就他这三言两语,便想着让君臣离心?
    莫说,他在突厥只是一个比较得宠的王子,就算已经定下了是突厥大汗又如何?
    临走的时候,皇帝又叫住,“小心回话,莫要将太子牵扯进来。”
    他可知道,那人在这事上小心眼的很,再则说,皇帝笑了笑,他同叶卓华是知己兄弟又如何,终归也亲不过自己的儿子,自己哪能没有私心呢?
    只是,下头的人刚走,又被皇帝唤了回来,特意嘱咐了句,这事也莫要告诉冯知微。
    那人啊,对顾家那俩姐妹可叫个死心塌地。原本,少年情怀想说便说,若是按照皇后的性子,不一定能成的事,就不许招惹人家。
    另一边,诚如冯珩所想的一样,叶骄阳在冯家一闹,顾明慧便得去给周家赔不是,顾明慧过去的时候,倒也没直说,只说冯珩跟叶骄阳这表兄妹俩不知道为了什么玩意,吵吵起来了,结果冯珩迁怒到周佑娴身上,将周佑娴气走了。
    虽说现在孩子们都大了,可是在长辈眼里,终于都小。
    倒成了,孩子耍脾气,大人来帮忙善后来了,夏柳自不会说其他的,只笑着闲聊。
    顾明慧没将话说透了,夏柳自也不会点。
    今日,留有余地,他日也好相见。
    等着顾明慧离开后,夏柳便将周佑娴拉到跟前,“今日,受委屈了。”
    自己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若非受了大委屈,断然做不出中途离开公然落人面子的事。
    可如今,叶骄阳为了自己女儿都与嫡亲的表哥动了手,顾明慧更是亲自登门,又是道歉又是送礼,莫要说他们之间的关系了,就是寻常的人,夏柳也不可能再说其他的。
    看夏柳一脸的担忧,周佑娴多少有些心虚,冯珩今日举止是有些不端,可却也算不得过火。
    倒是自己,动手打了冯珩不说,还让叶骄阳在冯家发了脾气,怎么想,似乎也是冯珩吃亏。
    她拉着夏柳的手,“娘莫要担心,冯小公子不会欺辱女儿,再说有骄阳在,哪里有人敢与女儿过去。
    只不过突然来了月事,女儿怕失礼,这才匆匆离去,倒引的长辈们误会,等着哪日女儿得求母亲上门,给冯公子说情,莫要被国舅爷惩罚了他。”
    看周佑娴说的坦然,夏柳倒不好再问下去了,只是抬手帮着周佑娴顺了顺头发,“冯家公子?”
    想问一问,真的,对冯珩无意?
    周佑娴低头叹息,“娘,冯公子乃是真君子,京城中难得一见的佳婿,只是娘,您当初为何没有选择顾中丞?”
    当初,也是有一次周生吃醉了酒,问夏柳可后悔过?
    那时候,周佑娴还小,与乳娘玩躲藏,正好再暗处听到这话。
    周佑娴早慧,虽是寥寥数语,却已经窥得一二。
    虽说,周生同顾子皿地位相当,可在世人眼里,文官高洁,武将鲁莽,再加上顾子皿乃是名门出生,在旁人心中,自是该高于周生的。
    夏柳不知周佑娴如何得她年少时候的事情,想起那人通红的眼睛,也想起成亲时候突然下起的雨,那人的面目变的清晰,又突然变的模糊。
    而后,似乎都忘了,为何当初会伤心那般久,又为何,素来淡然好说话的她,突然因为顾子皿的一句身份,而生了许多刺。
    侧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孩子,娘希望你不喜欢仅仅只是因为不喜欢,而不是其他的事。”
    到底,周佑娴与当初的自己不同,她是真正的贵女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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