缰绳也是他经过参考经验和计算后设计,好让陆明燊不需要太多磨合就能上手。
    很喜欢。陆明燊放慢速度,抓住他的手,垂下眼,说不出话。
    我想让你提前适应。岑星没有收回手,莞尔道:你的骑术一点没退步。
    想亲他,陆明燊脑里只剩下这个想法,握住他的手,良久,哑声问:你去请教莫顿,就是为这个?
    眼下才想起,莫顿曾是残疾马联的顾问,那边有制造残疾马鞍的人脉。
    对,所以你别乱想了。岑星拍拍他的手,后知后觉:莫顿昨天突然有急事回国,跟你没关系吧?
    陆明燊移开视线:他向你表白了,不想让他骚扰你。
    你怎么知道?岑星盯住他的眼睛:有人告诉你?还是你现在还在监视我?
    陆明燊全身一僵:他怎么知道?
    当初我们不在一起住的时候,你有在监视我吧?岑星用的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太多巧合,他早注意到,只是懒得提出:如果你对我没信任,我做什么也没用。
    岑星是真的生气了,这是陆明燊第一直觉,这时候该怎么办?
    还有说什么要不要试试做真夫夫,真夫夫只限于一起睡觉吗?那你为什么不去订个人偶?他想说的其实是玩具,羞于说出口,别开眼,负气道:我要是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你,你受得了吗?
    手蓦地被抓紧,岑星转过头,听陆明燊讪讪道:不是这样,我信任你。
    他是第一次看到岑星认真跟他生气,之前无论两人之间有什么冲突,总是岑星在包容他,让他几乎以为,对方不会动怒。
    可岑星是一个对事有自己坚持的人,那人不过是选择在面对他时收起锋芒,而他在仗着自己的残疾,得寸进尺。
    你搬过来后,监控已经撤掉。冒犯你,对不起。假如反过来监控我能让你好过一点,我会让人安排。莫顿的事是因为,我不安。尝试表明自己的想法,令陆明燊感到难堪,但比起面子,他更害怕两人之间留下芥蒂:因为你太好了,觊觎你的人很多。
    岑星的脸倏地红到耳尖:他这是在干什么?!别以为说好话能蒙混过关!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岑星咬住唇,别墅区的公路静悄悄,他听见自己猛烈的心跳,结结巴巴反驳:你公司难道从没勾引你的人?我一句意见也没有。
    陆明燊坦然道:不用你开口,我会开除他们。
    岑星:
    当着目瞪口呆的岑星面,陆明燊郑重捧起他的手,虔诚亲吻他手上的薄茧,一切似乎尽在不言中。
    怎么办?岑星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难不成要为爱做攻?!
    不仅如此,午饭后,陆明燊将岑星带到书房,打开电脑:只是想跟你证明,监控已经删掉,这些我想保留。
    电脑上一排排的影像,是岑星第一天进马房起的直播、练马的视频。
    你岑星盯着屏幕,一不留神,被陆明燊拉到怀里,登时一动不敢动,那人说话时温热的吐息喷在他耳后:你要不要看看我的比赛?
    无法拒绝,岑星点了点头,不确定问:你没有其他瞒着我的事了吧?
    陆明燊握鼠标的手一顿,实话实说:有,但没到说的时候。
    岑星:哼。
    既然两人已经和好,为履行先前承诺,岑星当天亲自下厨,顺手做了几道小菜,不经意听芳姨道:少爷太过分,每天让你这么累,还要支使你下厨。她劝道:还是不要太任着他来的好。
    岑星:不是这样的!
    我打算后天去试试游泳复健,你会跟我一起吗?晚饭时,陆明燊随口扯了个理由,试探问:医生说水流按摩可能对血液循环有帮助。
    好啊。为陆明燊终于积极复健高兴,岑星举起红酒杯,跃跃欲试道:明天锦标赛,结束后我也需要放松。
    如果陆明燊复健顺利,说不定他就不用被迫做攻。或者,他该去看看教学,该怎么做攻?说不定没有想象中难?
    不晓得他的心思,陆明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意味深长道:明天比赛,可能会有惊喜。
    岑星:?
    这场三星锦标赛,比赛地点在马场附近,岑星没打算尽全力,一到达,就见不少骑手三三两两围成一圈,议论纷纷。
    你们在说什么?凑到几个他相熟的面孔旁,岑星问。
    据说昨天有人匿名举报,有骑手买通裁判,打假赛。一个骑手看了看四周:你们猜是谁?
    岑星好奇:既然是匿名,为什么你们会知道?
    对方答:具体场次公布在国际马联官网,有关人等全得被查,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查出。
    打开网络,岑星这才发现,涉及赛事从二星到五星,甚至大师赛。
    有人幸灾乐祸:肯定得抓出个人,不然这些赛事的公信力就
    关掉手机,岑星刷好马,百无聊赖等上场,方发觉有哪里不对:孟谦同样有参赛,却由始至终没见人影。
    缺席?跑完全程,岑星听到江望潮的话,难以置信:他和马都没受伤,为什么要弃权?
    谁知道呢?江望潮唇角带笑,一看便知心情大好:反正他参加也赢不了你。
    哪怕赢不了,他还会想方设法恶心人,不敢冒头,不像他的风格。岑星摇了摇头,随口问:你遇到什么好事了吗?说来听听。
    不完全跟我有关,杨家的公司破产了。江望潮说出口时,语气比想象中平静:联姻吹了,前些天我家里人联系过我。对上岑星的眼神,他笑了笑:别担心,我脑子没那么拎不清。
    回去和陆明燊提起这事时,那人表面没太大反应:是好事。
    岑星问:江家很有势力吗?
    陆明燊点头:有,说完,他意味不明拍拍岑星的手:你真是我的福星。
    岑星:?
    隔天的复健,岑星事先听医生讲解过,并不复杂,他只需要在旁边偶尔看看。
    然而,他忘记一件重要的事:他此前从未见过陆明燊没穿衣服的样子!
    不是他自夸,在与陆明燊的身材对比前,他对自己的身型是比较满意的,尽管稍偏瘦,但该有的都挺明显,直到他看到坐在池边的陆明燊,几近想咆哮:凭什么那人不是攻?!
    因锻炼爆发力十足的肌肉线条、随呼吸一起一伏的腹肌、健美模特般的身材为什么?!
    尤其是当陆明燊滑下水后,透过波光粼粼的池水,分明的八块腹肌像无时无刻在向人炫耀,最令岑星无地自容的,还是某个地方。
    面对陆明燊,谁敢说自己是攻呢?!
    确认不会穿帮后,陆明燊抬眼看向在池边发呆的岑星,疑惑问:你不下来吗?
    嗯。磨磨蹭蹭不是岑星的性格,他缓缓沿池边滑下,试图把不合时宜的吐槽赶出脑海,手自然而然探向陆明燊:你感觉怎样?
    有点僵硬,水流舒适。陆明燊顺势搭上他的胳膊,另一手拨动水,慢悠悠道:我先动动。
    不知道陆明燊是不是故意,岑星在他的手贴上那刻,背脊像有麻痒麻痒的电流蹿过,明明池水温度正好,后颈手臂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透过微烫的池水,岑星无法控制视线,陆明燊比他高一个头,水流来回冲刷,留下一道道水迹,勾勒出健硕的肌肉轮廓。
    是不是太热了?陆明燊明知故问,手背贴上他的脸:调低点水温?
    不、不用。岑星勉力维持镇定:会冷的。
    岑星自己不知道,他的脸红得像剔透的红碧玺,温润滑腻,一滴水珠沾在他鼻尖,犹如摇摇欲坠的珍珠,惹人遐想。他的皮肤是干净的牛奶白,像一团软绵绵的白布丁,可口甜美。
    小心!注意到陆明燊身体不稳,岑星想也不想便双手撑住他,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快能看清彼此眼中倒映的样子。
    谢谢。陆明燊的鼻尖似有若无蹭过岑星的脸颊,他闻到那人身上怡人的薄荷香,嘴角晃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有磁性:幸好有你。
    陆明燊是故意的!
    岑星的直觉告诉他,手却不听使唤,僵硬得不行。那人的身材比他高大,晃动的水波之下,两人紧贴得没有半点缝隙,他能感觉到陆明燊的体温,以及对方身上霸道的气息,像攉住猎物的蟒蛇,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呼吸交缠之间,两人的眸光在空中燃烧,如同流星相撞,划出漫长的火花。
    你很漂亮。陆明燊仿佛对两人当下境地没有半分察觉,他一手搭在岑星肩上,掌心似有若无贴着水流轻抚,几乎让岑星站不稳;另一手指尖挑起弹到岑星睫毛上的水珠,而后将指腹点在自己的唇瓣上,这种暗示
    该生气吗?岑星的脑海中一片混沌,陆明燊的眼眸像会催眠一样,幽深的眸光令人无法思考。
    要不要休息?岑星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闭上眼,可能是再被陆明燊的目光注视,他就要做出一些后悔不已的事。
    也好。陆明燊往水下一瞥,藏起眼里笑意,支起身:是有点累。
    太丢人了。将花洒开到最大,岑星捂住脸:他居然?!
    陆明燊好狡猾!
    装作不知道游泳时岑星的异样,这晚睡前,陆明燊提议道:记得你早前问过,对你的骑术有没有什么建议,我刚看完你昨天的比赛,想听听吗?
    狐疑看了他一眼,马术的岑星的诱惑不是普通的强,答应道:好,不过不要像今天在书房那样。
    把到嘴边的打趣咽下去,陆明燊食指抵住唇,假装淡定:不会,是认真的。
    打开电脑,陆明燊果然信守承诺,保持半臂距离,规矩得像换了个人:你看这里,马在落地时的角度不对,以致下一个起跳吃力
    他说得专心致志,岑星一边听,反一边走神:陆明燊全神贯注盯紧屏幕,每一个动作分解讲述得颇为详细,声音抑扬顿挫,透出一种特别的魅力。
    太厉害了。分析完全程,岑星仍在消化他提出的改进方法,理解为什么会选择这场比赛,有些技巧,只有马匹和骑手磨合成熟,才能体会。
    只是个人看法,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合上电脑,陆明燊问:休息吗?
    打从昨晚,岑星听他说什么总能联想到那方面,飞快钻进被窝,捂住脸:嗯,我快睡着了。
    陆明燊:
    今晚没有放冥想音乐,陆明燊在黑暗中耐心等待,留神听岑星的呼吸变化,如同伏击猎物的猎豹。
    刚才的比赛录像,中间插入了几张图,仅闪过0.0000几秒,肉眼难以察觉。
    窗外斑驳月影透过纱窗洒落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影,随风摇曳,彩云追逐半轮明月,月光忽明忽暗。
    碧波荡漾的池水中,岑星感觉自己平躺在水面,任由暖和的水流冲刷过肌肤,惬意舒适。
    水底不知何时聚起一片阴影,柔柔托起他,在他来不及察觉前,缠丝般勾住他的四肢。
    你眼睛被蒙上,岑星手指动了动,却没有过度挣扎,反而舒展全身,似在无声放任。
    对方的动作温柔细腻,似柔风般无微不至,又有水流般的韧性,一点点侵占、掠夺。
    池水漾起一圈圈涟漪,暖水蔓上他的身体,他依稀看见头顶水波的反光,听到那个声音问:喜不喜欢?
    着魔般点头,岑星双手主动环住对方,昂起头,不想再像前几次那样半途而废,声音软糯糯:喜欢的,所以别走。
    好。
    太真实了。
    明明知道这是梦,岑星无法自控般沉溺其中,一阵似糖如蜜的花香萦绕鼻间,梦境变化,他似乎置身一片春色盎然的玫瑰园中,漫山遍野绽放的花海,绚丽得令人心醉。
    玫瑰花瓣被碾落一地,他身上沾满腻人的香气,汗水自额角滑下,滴在殷红的花瓣上。
    视线一片模糊,他听见海浪声、风声,糅杂不已,像有小精灵在他耳边歌唱。
    童话般美好的梦里,唯独那人格格不入,他像为征服而生黑骑士,玫瑰在他手上微微颤抖。
    天旋地转,岑星的唇瓣张开,有一刹错觉,自己仿佛是被蟒蛇缠紧的小马,毒液渗入四肢百骸,无法动弹。
    朦胧中,像有人拿着一枝玫瑰,花瓣轻扫他的睫毛、鼻尖、唇瓣贴上白玉似的脚趾,在光滑的脚背上若有若无撩动。
    然而,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下意识用手去推:你不是真的。
    为什么?那人声音冷酷,和他周身凛冽的气质如出一辙:你自己说喜欢,让我别走,我喜欢刚才诚实的你。
    只有岑星蹙起眉,无法反驳,自尊令他无法承认,只好抿紧双唇,徒劳催眠自己:只是做梦,很快会醒来。
    你在抗拒,我不喜欢。那人捏住他的下巴,话中的威胁令岑星背后发凉:你该对自己坦白。
    真实得可怕的梦境,岑星两眼紧闭,呼吸急促,五指抓紧放开,眼角通红,鼻间断断续续溢出几声哭腔。
    可惜这晚和前些夜晚不同,那人没因他示弱停手,而是全面宣示主权,好整以暇等待他的臣服。
    现在呢?
    随便吧,岑星脑海中似有烟花炸开,一串接一串,漫天飞舞,他眼前一团团五颜六色,不知道明亮的焰火什么时候熄灭。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昨晚二更,发现断开不太好,所以两章一起发_(:з」)_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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