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妧就见不得他这副死样子,像是别了欠了他百八十万的似的。
    呵,男人!
    姜妧心中呵呵笑了两声,表示十分不屑,肥爪子却已经得寸进尺的摸上了某人修长的手指。
    刚碰到,萧颐冷着脸直接往旁边一挪,生生又与她空出一大块地方。
    手…落空了。
    姜妧呆住了。
    萧颐虽然还有些气恼,行动上表示拒绝,但眼角余光还是在关注她,见她瞪着双大眼睛就仿佛一只被人夺走心爱毛线球的炸毛小猫,萧颐觉得又气又好笑,原本有些恼怒的心又不禁软了下来。
    算了,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德性,跟她有什么好生气的?
    萧颐按了按额角,正打算说点什么好打破这尴尬的氛围,就听“砰——”地一声,下一刻,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就当头扑了过来,然后,他就被人给扑倒了地上,他还清楚的听到了一声“咔嚓”,那是胳膊肘与地面亲密接触之后发出的抗议。
    半躺在硬邦邦的地面上,看着面前跨坐在自己腰腹上的美貌女子,萧颐表情还有些发懵,显然不懂怎么突然就变成这种姿势了。
    “就你矫情!”
    萧颐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脸被人捧住了,紧接着就是一阵幽香钻入鼻腔,然后,额头就被人狠亲了一口,不对,应该不是亲,应该是啃,因为他感觉到了牙齿。
    这回轮到萧颐呆住了。
    姜妧就那么趾高气昂的坐在萧颐的腰上,直起身,抹了把嘴,像极了某馆子里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冷酷渣女:“瞪什么瞪?亲你一口怎么了?亲你是看得起你!”
    萧颐胸口上下起伏,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姜妧有一瞬间觉得他会一巴掌糊死她,不过糊死是不可能的。
    萧颐只是磨牙:“你就是故意想死我是不是?气死我你就高兴了?”
    “虽然偶尔是会有这个想法,但咱别说的这么直白嘛。”
    她居然还真有!
    萧颐气笑了,干脆不再理她,就着这个姿势躺在地上,半阖着眼,睫毛耷拉着,看不清神色。
    没想到萧颐会是这个反应,按理说他不应该直接暴起反扑,然后咬牙切齿揪着她的脸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吗…她明明都给了这么好的机会。
    姜妧小心觑他,伸爪子推了推他胳膊,一扫刚刚趾高气昂气势汹汹的样子,声音软了下来:“你真生气了?”
    “没有。”
    男声浅淡,似乎十分疲倦的样子。
    还说没有…
    “我没有生气。”
    萧颐睁眼,看着已经开始咬手指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姜妧,他笑了一声,伸手,勾着她的脖子让她俯身,将她搂入怀中,紧紧扣住,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她嵌进去,化为丢失的那根肋骨。
    或许是有那么一丢丢愧疚,姜妧难得乖顺。
    姜妧嫌梳头麻烦,并没有绾那些复杂的发髻,只是用了根发绳随意将头发束着。
    不用什么技巧,萧颐轻易的就将她束发的发绳给解开了,一头顺滑的墨发就如瀑布一般倾泻了下来。
    姜妧:我忍!
    萧颐手轻轻顺着她的头发,目光深深的看着她,眼中神情有些复杂,声音放的很低:“我只是…从没想过…”
    他曾经以为他的过往经历已经给了他一副足够冷硬的心肠,他会在这条自尸山血海中开劈出来的帝王之路上独自走下去,享受权利的同时也会忍受无尽的孤寂。
    哪怕最初察觉自己喜欢上姜妧的时候,他也只是觉得,她是他的女人,是他想得到的猎物,不管她是不是汝南王的女儿,身份有多尊贵,也不拘有没有所谓系统任务生命值的威胁,他只知道,他不会放她离开,他会将她圈养在自己的领地,给予她呵护与宠爱。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对一个女人俯首称臣,对她说一些自己都觉得肉麻的可笑情话。
    他是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利,他有傲慢的资本,可偏偏,他遇上了一个更傲慢任性的姑娘。
    她聪慧狡黠,擅长扮猪吃老虎,有时候懵懵懂懂就像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天真小姑娘,有时候又表现出非一般的冷静睿智与宽容。
    她会无理取闹,会卖乖耍滑千方百计逃避看账本,但她也会绞尽脑汁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上演一场神女奇迹。
    她会做噩梦惊醒,她也会快准狠的将刀刺入敌人腹部一刀毙命。
    她一边娇气,一边却能拖着他咬牙走好几里山路。
    说她是白眼儿狼,她却又能对过往的种种忽视宽容以待。
    ……
    所以,这样的妙人儿让他如何能不爱?爱到根本不舍得让她受丝毫委屈,他想,难怪会有所谓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换作是他…
    不舍得,简简单单三个字,就足以轻而易举的击破他所有的傲慢与不甘,让他所有的恼怒瞬间湮灭。
    “是不是没想到喜欢上的是我这么个玩意儿?”
    笑嘻嘻的女声响起!让萧颐的理智回笼,就见姜妧摇头晃脑砸吧着嘴一脸惋惜:“那没办法,谁让你倒霉呢,当然,现在想出坑也是可以的,为时不晚哦——”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姜妧友好建议。
    萧颐的回答是,扣着她的后脑勺,学着她刚刚的样子,张嘴,也狠狠在她脸颊上啃了一口。
    姜妧“嗷”地一声叫了出来,捂着脸一脸愤怒:“你属狗的啊!”
    “礼尚往来。”
    萧颐嘴上不冷不热回击,但还是伸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垂下来的墨色眸子中盈满了温柔。
    姜妧从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嘟囔了一句“这行为得扣分”,但还是趴在他怀里懒得动弹,任由他温热的指腹在她脸上摩挲,惬意的仿佛一只被顺毛的猫儿。
    光趴着也不成,既然萧颐摸她的脸,她就…拔他的眉毛。
    于是,当李德全进来通禀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自家陛下与娘娘两个人“交缠”着以一种诡异的女上姿势躺在地上的样子,因为有书桌的遮挡,并看不清具体的姿势,但这场景,想让人不想歪也难呐。
    李德全“哎哟”了一声,急忙说了句“奴才什么都没看见”之后就匆匆退了出去,瞬便“哐当”一声,将殿门直接给大力合上了。
    没想到李德全会突然进来,姜妧两人也愣了一下,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两人才回神,姜妧还趴在萧颐身上,眼睛眨啊眨,就特别的纯洁无辜:“李德全跑这么快干嘛?”
    不快点跑能行吗?
    看着还趴在他身上拨弄着他眼睫毛,仿佛新得了什么有趣玩具的姜妧,萧颐是真的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乖,先起来,李德全应该是有事通禀。”萧颐就像是一个哄自家熊孩子的无奈老父亲,不能来硬的,就只能采用怀柔攻势。
    姜妧倒也没多做纠缠,慢吞吞从他身上趴了下来,然后,盯着他虽然有衣袍遮掩但还是显得有那么一丝明显的不可描述的部位挑了挑眉,然后就开始冲着萧颐挤眉弄眼,笑的十分意味深长。
    萧颐:“……”
    萧颐额角青筋猛跳了两下,差点没忍住翻脸。
    姜妧觉得她还是有良心的,所以她哒哒哒去桌子上将那杯已经凉透了的茶给端来了,贴心的递到了萧颐手边,并不忘问:“需要帮忙吗?”
    萧颐接过水,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摸了摸她的狗头,和颜悦色:“我早晚得被你气死!”
    这就气死了?
    姜妧诚恳:“这说明你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够强大,还得多练练!”
    萧颐:“……”
    为了防止萧颐现在就英年早逝,姜妧自觉离场,去她的专属休息室暂做休整,好给萧颐一点喘息的时间。
    至于萧颐火气能不能及时降下去…姜妧想,是不是得给他常备菊花茶?
    不过话说回来,憋久了真的不会玩坏吗?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
    姜妧在铺着粉嫩床上四件套的龙床上美美睡了一觉,等醒来就发现她中彩了。
    看着床中央那一滩暗红的血渍,姜妧才想起来,她好像是有两三个月没来月事了,幸好她没和萧颐那啥,还是黄花大闺女一个,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娃了。
    难怪她今儿脾气这么大,来月事综合症,正常!
    萧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姜妧盘腿坐在床上发呆,走近,问:“怎么了?”
    姜妧没说话,只是指了指床上的那滩血。
    萧颐秒懂。
    虽然是直男,但不代表他不懂最基本的生理常识。
    萧颐还记得之前姜妧来月事了,大夏天的穿狐裘都快给裹成头熊的样子,他眉头忍不住拧了拧。
    他后来问过程院判,大概了解一些,按照程院判的解释,女子若是体质虚寒,那来月事就极易腹痛,严重者痛地晕厥也是会有的。
    虽然姜妧现在看起来面色还算正常,但万一呢。
    在姜妧诧异的目光中,萧颐转身出去,等他再进来,手上就多了一件大氅,然后,姜妧就又被裹成了球。
    被人以一种抱小孩儿的姿势抱在怀里的时候,姜妧是懵逼的,当小腹处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掌的时候,她就更懵了。
    “这是干啥?”
    “你不是肚子痛么?给你暖暖。”
    姜妧:“……”
    虽然…但是…
    “我觉得我可能先需要一个月事带,还要换洗衣裳,有条件的话,汤婆子比手更管用。”
    萧颐效率很高,很快这些东西就备齐了。
    但,汤婆子没有。
    萧颐表示,人工发热,比过一会儿就冷的汤婆子可管用多了。
    姜妧只是似笑非笑瞅着他,听他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就这点小心思,啧,谁不知道呢?
    反正难受的又不会是她。
    姜妧十分轻松的就接受了这个人工暖宫贴。
    宽敞的王座上挤了两个人,姜妧身上裹着大氅,被萧颐拥在怀里,萧颐一手环着她继续执笔批折子,一手则探进去隔着一层里衣给她揉肚子。
    姜妧能闻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还有他沉稳的心跳。
    姜妧有些昏昏欲睡,不过,当她眼尖的瞄见一堆折子底下压着的纸上那个硕大的“淑妃”两个字后,所有的睡意瞬间消失。
    行动比脑子更快,她立马探身,爪子拽着纸张一角,真诚发问:“介意我欣赏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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