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吩咐小二去烧热水,让王乐瑶先沐浴,他自己则坐在外间,看桌上的一叠奏疏。这是沈约整理出来的紧急公文,怕耽误事情,就命人送过来了。
    萧衍起初凝神看着,但听到屏风那边传出水声,还有她舒服的喟叹声。室内的灯烛不算多,却有种灼热的感觉慢慢升腾起来。他过去开了一扇窗,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吹醒昏聩的大脑。
    以前他觉得女色真的是浪费时间的东西,现在却是每时每刻,都无法控制地想跟她亲热。
    甚至有时还会生出些荒唐的念头,什么都不管,跟她藏到无人能够发现的地方,厮守终生。
    “二郎,你为何站在窗边,不冷吗?”身后有人问道。
    明明只是寻常的口气,却被他听出了,娇滴滴,软绵绵的感觉。
    萧衍深吸口气,转过身,看到她只穿了身中衣和小裤。那中衣的领子没有掩好,漂亮的锁骨和起伏的玲珑若隐若现。而且她整个人罩着一层奇异的柔光,头发还湿哒哒地包裹在布中,歪着头,一脸疑惑地望着他,就像朵从水中刚捞出来的芙蓉花。
    萧衍走到她面前,拿过布帮她擦头发,她却顺势靠近他的怀里,环抱着他的腰,小声抱怨道:“出来还要批阅奏疏,太辛苦了。”
    那柔软的娇躯贴着他的身子,身上散发出一种澡豆和她原本的体香混杂的味道。他几乎是倒吸一口冷气,虽背后吹着寒风,但整个人变得越来越燥热。
    他沉声道:“阿瑶……”
    怀里的人忽然抬头看他,表情有点委屈,“二郎,我好疼。”
    王乐瑶是不习惯骑马的,尽管萧衍一直在照顾她,停停走走,速度慢了很多,但是她的大腿内侧还是因为摩擦而红肿破皮,她先前一直忍着没说,但刚才沐浴的时候,被水一泡,那疼就被放大了不少,有点难忍。
    萧衍拿了玉肤膏,拉她坐在怀里,然后褪下她的裤子到膝盖上。
    王乐瑶感觉到一阵陡然而来的凉意,手攀着萧衍的肩背,艰难地说:“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衍没应声,将玉肤膏挑出一点,在手掌上化开,然后贴了上去,轻轻地揉着。他原本没有杂念,可纤细白皙的双腿犹如嫩藕般俏生生地映入眼帘,怀里的人浑身僵硬,又隐约有些战栗,那是他最熟悉不过的反应。
    王乐瑶闭着眼睛,身子蜷缩。他掌中的厚茧,磨砺着她最敏感的皮肤,就好像把她放在火上慢慢烤一样难受。她的面色由玉雪而至淡粉,然后艳若海棠,眼中也渐渐凝聚着水色,缓而轻地摇头。
    “二郎……”
    她的声音破碎,带着娇喘,手抓着他的手臂,如同一条脱了水的鱼。
    萧衍终于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好像所有的忍耐都有了一个发泄口,王乐瑶一手环着他的肩膀,用力地回吻,一手沿着他的胸膛往下,用力去扯他腰上的革带。可是扯不开,又有点懊恼地咬他的嘴唇。
    “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萧衍轻笑,将她抱了起来,一把扯下那已经掉到脚踝的裤子。
    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这床没有宫中的大,直到王乐瑶脱力,头一下撞到了床的围屏,痛呼出声,两个人才微微停下。
    萧衍连忙将她抱在怀里,一只手揉着她的头顶,气息粗重,嘴唇又贴上她的脖颈。好像只有贴着她才能缓解那种要撑开他的燥热。
    她对他摇头,示意他停下,却再度被封住了口。
    窗外的寒风也丝毫降不下屋里的温度,数不清多少次被巨浪淹没之后,王乐瑶无力地趴在萧衍的肩头。本来就没有全干的头发,再次湿哒哒地贴在后背上。
    萧衍的手扶着她的腰,柔声道:“乖乖,有进步了。”
    “你到底从哪里学的这些!”王乐瑶有气无力又咬牙切齿地说。她自诩是个还算冷静自持的人,以前刚同房的时候还好,她可以忍着,就当是被他咬了。但近来常会被他的花样弄到崩溃大哭,还有那些事后她根本难以想象是自己发出的声音。
    她分明是被教养得很好的大家闺秀,自小读圣贤书。
    不该如此放纵,越来越不像她自己了。
    “军营里。”萧衍坦白地说,“偶尔喝酒后,会被他们按进帐中,看过几回。你知道我们这种粗人,打了胜仗,便是从阎王殿一个来回,难免放纵。有时候他们兴致起来了,拉着招来的女人,就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要听了。”
    他还作势捂住了她的耳朵。
    在他心里,她太圣洁美好了,就像天边的明月一样,半点脏污都不能染。
    “阿瑶,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萧衍把她按在怀里,叹息般地说,“我们之间,似乎总是我在强迫你。若你不愿意,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也并不是,不能忍耐。”
    王乐瑶觉得他这个问题真的很傻,他们都这样了……但也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安。
    这人外表看起来很强大,但内心却孤寂了太久。想要抓得更紧,又害怕失去。
    王乐瑶抬手抱着他,柔声道:“我是一个很被动的人,从小到大,被各种规矩束缚着,很难迈出那些条条框框,如果你不主动,我们的关系大概就会永远在原地打转,不会更进一步。你记得我说过,我不喜欢谢羡吧?那不是骗你的。我和他太像了,相识多年,甚至有了婚约,他连牵我的手都不敢,跟我共同用膳,还要征询我的意见,相处起来太累。不像你,简单直接。”
    还很粗暴。
    萧衍闷笑,胸膛震动了一下,“这不像是表扬。”
    “总之你有你的优点,不要老揪着谢羡不放。”王乐瑶累了,打了个哈欠。
    他们两个人好像很少能这样平心静气,开诚布公地聊一聊。
    大概是氛围太好了,有种温柔缱绻,夜半私语的感觉。
    萧衍忍不住问道:“那你对我,究竟是什么感觉?”
    王乐瑶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没有想过。
    她习惯了这个人,甚至做好了跟他共同守护江山,一辈子留在他身边的准备,可这就是喜欢吗?她从来都没有对人动过情,所以不敢肯定。
    “算了,睡吧。”萧衍从她的沉默中已经找到了答案。
    “你再给我些时间,也许这趟从行宫回去,我就能告诉你了。”王乐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背。她知道他想听的是什么,但她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连姜景融的心思都没觉察出来。
    她只知道,萧衍在她心中是特别的,旁人无法替代。
    她会依赖他,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为她遮风挡雨,觉得很安心。
    她会对余生有期待。
    这样想着,本来还想再说两句,可眼皮实在太重,立刻睡着了。
    萧衍下床,拿了布来给她擦头发和身子,静静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爱她,爱到愿意放弃帝王的尊严,甚至抛下所有的一切,只想跟她去浪迹天涯。
    这两日的欢愉,是他生平绝无仅有的。
    那些疯狂的,想要带她走的念头,被他一遍遍地压制下去,又如野草般疯长出来,吞没他的理智。
    所以他绝不会放开她。
    第110章 乱。(二更)……
    这一日的都城, 似乎跟以往也没有什么区别。
    时已入十一月,湿冷的寒风吹得人脸皮发麻。路上的行人都换上了厚厚的大衫和貂裘,行色匆匆。
    一辆寻常的灰棚牛车从大市驶出来, 在城中走走逛逛, 最后停在位于潮沟北面的一大户人家门前。
    车上下来一个男子,跟看门的家仆说了一声,那家仆连忙迎他进去。
    他入门前, 还做贼心虚地往门外望了望,确认自己没有被人跟踪。
    厅堂内, 谢濩接过来人所递的藏宝图,眼中迸发出精光。
    “这就是三娘所说的那半份藏宝图?”
    他的庶女谢三娘,前些日子被选去会稽王府,做了姜景融的妾室。某日谢三娘派人回来传话,说是无意间听到姜景融提起有一份仇池的藏宝图分别在王谢两家的宗主手中。只要谢濩能拿到这份藏宝图,说不定就可以以此跟王家宗主谈条件, 用藏宝图交换谢家宗主之位。
    谢濩早就想取谢临而代之了, 因此精心布下此局。
    “据说那仇池国历代贩玉, 那宝藏不知得是多少钱。”
    谢濩手拿着藏宝图, 忽然不想把它交出去,反而想要得到另外半份, 这样他就拥有无人可敌的财富, 区区谢临有何惧?
    “什么人!”外面的家仆忽然喝了一声, 然后似被捂住嘴, 而后一大帮的禁卫冲了进来。
    谢濩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连藏宝图都来不急收起来,仓皇地四处张望。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是我想问, 叔父到底要干什么。”谢临从门外走进来,面色如铁。
    柳庆远跟在他旁边,看到交藏宝图那个人想跑,眼疾手快地飞出手中的小刀。刀正中那人的小腿,立刻有禁卫上去将人制住,拖下去了。
    “侄儿,你这是做什么?”谢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有话我们关起门好好说,你惊动宫中禁卫做何……”
    谢临上前,一把从他手中扯过藏宝图,举了起来,“我看是叔父没想好好说。先是买通一群山匪,截了三郎,又威逼利诱我的母亲,还要杀她。叔父有什么话,还是去大牢里交代吧。”
    “大郎,大郎我可是你的亲叔父啊!”谢濩跪下来,抱着谢临的腿,“就算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怎能如此绝情……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三郎在哪里,换我一命!”
    “若不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我不会秉公处理,而是直接杀了你!三郎我自己会救,你自求多福吧!”谢临冷冰冰地说完,把腿抽回来,咳嗽了一声,对柳庆远点了点头。
    柳庆远就命禁卫把谢濩给带下去了。
    “多谢左卫将军帮我清理门户。”谢临把手中的藏宝图递过去,拱手道,“接下来就是谢氏的家事,不劳你动手。你只需告诉陛下,我会信守承诺。”
    柳庆远拱手回礼,然后带着禁卫走出了谢濩的府邸。
    他心想谢临一个病秧子怎么清理门户,立刻看到门口有些私兵模样的人冲了进去,谢濩府邸里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
    果然能做到宗主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谢濩这些年主管度支曹,应该是贪了不少,瞅这府邸倒是比乌衣巷的谢家也差不了多少。谢临这么一抄家,谢濩的家产尽归他所有,宗主房的实力大增。二房那位也不敢再妄动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抓到的大鱼竟然是谢濩,不应该是王家才对吗?
    柳庆远抱着疑虑,一路骑马到了宫门外,看到宫门前,沈约好像刚送什么人上了牛车,然后目送牛车离去。内侍一左一右地扶着他,他浑身脏污,头发凌乱,俊脸上全是泥痕,十分狼狈。
    柳庆远大步走过去,“你,鬼样子。”
    沈约手捂着胸口,气若游丝,“差点没命。幸好把谢三给救出来了。”
    柳庆远疑惑地看着他,他带了不少兵力,不至于把自己弄成这样。
    沈约没有多说,问他那边的情况,他就飞快比划了一阵。
    “谢家的三房?”沈约对这个结果也很意外,他以为至少能抓到王家的一条鱼,挫挫锐气,看来王家比想象中的更难对付。不过也难怪,百年的大树,要连根拔起,谈何容易。
    就在他们碰头的时候,余良匆匆忙忙地跑进王允的书房,将谢家出事的消息告诉给王允。王赞闻言,惊得倒退两步,差点没跌坐在地上。如果此前他出手了,那么现在在大牢中的人,就该是他了!
    王允抬手,让余良退出去。
    他将一张纸随手扔到炭盆里烧掉,火光在他脸上照出一种阴森的感觉。
    “我早就说过,萧衍没那么好对付,叫你不要轻举妄动。若不是这个神秘人来信提醒我,及时阻止你,你恐怕已经落在萧衍手里了。”
    王允已经敢直呼帝王的名讳。
    “阿兄!”王赞跪在王允的面前,心惊不已,“是我鲁莽!如今藏宝图被萧衍的人拿走,我们恐怕是拿不回来了!”
    王允见东西在炭盆中烧得干净,才拿起桌上的茶碗,不急不慢地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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