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夜之间,银装素裹,这几日,蔡家村一夜入冬,芸香这几日,日日待在房间,不大出门,外面冷的她小手红彤彤的,还是待在炕上舒服。
    只是今日,张婶和村长家的周婶亲自上门,邀她去她张婶家里烤火,村里人一到下雪天就没事干,庄稼已经种完了,外面冰天雪地只能围着火堆儿,说说家长里短唠唠嗑。芸香身份特殊,怕村里人看见说闲话,很少出门聚在人堆儿说话。
    跟张婶和周婶到了张婶家专门为烤火而搭建的茅草棚时,已经有许多村里人在打牌了。远处还有小孩儿在旁边嬉戏打闹。村长家的香香和另外几个小姐妹也都坐在一起说话。
    “芸香丫儿,来这边。”张婶端着一把小椅子放在地上,拍了拍,朝着芸香招手。
    芸香点了点头,伸出小手,朝着火堆的方向,烤了烤。
    没一会儿,张婶就问她了:“芸香丫儿,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事儿,有着落了吗?怎么说?”
    她话音一落,旁边的香香就紧张的看了过来,还有些害羞的红了脸,目光期待。
    芸香抿了抿唇,轻声道:“张婶儿,大伯的亲事,我一个当弟妹的也做不了主,大伯如今在朝廷还挂着职位,将来肯定还是要报效国家的,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我们村里。这,我可不敢强迫他呀。”
    说是这么说,但谁都听得出来,这是蔡家老大没瞧上香香。
    村长家有心想把闺女嫁给蔡青山的事儿,村里人都听说了,这会儿旁边有几个妇人就竖着耳朵听呢,听了芸香的话后,其中一个就嗤笑出声了,在旁边说着风凉话。
    “我说周嫂子,你就歇歇吧,蔡家老大如今也是做大官的了,怎么瞧得上咱们村里的姑娘?要是跟老二家的似的,细皮嫩肉整天扭屁股的,知道勾搭男人也就算了,你家香香模样生的就是普通村里丫头,还是死了这个心吧。”
    因为芸香生的美,一出门村里头的汉子就盯着她瞧,所以村里的女子大多都不喜欢她,背地里都说她是狐狸精。
    这话一说完,旁边就有人阴阳怪气的开口了:“谁说不是呢。怎么,这蔡青山不打算娶媳妇儿了?说不定呀,早就跟那狐狸精弟妹勾搭上了,兄弟共妻,可不是美事一桩吗?”
    芸香听着她们这些腌臜话,气的小脸涨红,手紧紧搓着自己的衣袖。
    旁边村长家的周婶也皱着眉不喜的看了芸香一眼,脸上带了几分厌恶。
    当然,倒是没真的信了她们那些个不靠谱的话,只是最近村子里老师流传着谣言,说这蔡青山早就和自己的弟妹搅合在一起了,两人早就一床被子睡大觉了,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半点不像假的。
    再说这芸香她生的确实也不像是好人家的姑娘,蔡青山瞧够了红花,哪里还看得上比绿叶还不如的香香呢。
    旁边的香香看见这一幕则是被气哭了,从小到大她想得到东西,还从来没人敢说过不。看了看芸香红着脸也好看的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头刺的厉害,再一瞅旁边打着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庄稼汉子,心里更加生气了。
    这个不要脸的骚狐狸精!
    她气的失去了理智,竟不管不去的冲过去,一把拉起芸香,狠狠地推到了火堆里。
    “ 啊!”村里人冬天烤火,都是用贮存了好几年的木材,这东西耐烧也容易点燃。炽燃的火苗遇到干燥的棉布,瞬间就在芸香身上燃起,将她吞噬。
    芸香苍白着脸,在火中挣扎着,只有她知道那天的火焰是多么滚烫,内心又是多么绝望。
    村里的几个嫂子,见到芸香被推到火堆里,马上尖叫起来,嘈杂着,喊叫着让拿扫帚打火,又说快点去端水,水能灭火。
    ……
    再说此时,正在自己院里头站着的蔡青山,听到隔壁嘈杂的灭火声音,脸色刷的一下子就变了,速度很快的从院子里跳到周婶家的小院中,脱下外套,奔向在火堆里扑腾的弟妹。
    好在张婶最先反应过来,她家的水缸放哪里她最清楚,马上就端着一大盆水过来,从头到脚,将芸香浇的透透的,连带着还有紧紧的抱着芸香的蔡青山。
    将浑身湿透的弟妹搂进怀中,他沉着脸,此时,芸香身体颤颤巍巍的,受了惊吓,身子都软了,惨白着一张小脸,在蔡青山的怀中瑟瑟发抖。
    她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着身上,愈发显得身材玲珑有致,
    蔡青山将她打横抱起,目光冷冷的落在香香母女两个身上,“公然行凶害人,此事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香香脸色有些泛白,吓得红了眼,泪珠挂在眉羽上欲掉不掉,更添楚楚可怜。
    周婶连忙着急道,“蔡青山,别以为你是当兵回来就目中无人,我们家在朝廷也是人脉的。我们家香香年纪小不懂事,女孩子间打闹,闹着玩的,再说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可别这么不近人情……”
    这会打牌的、看戏的、玩耍的都停下了手里的活,都在直勾勾的盯着芸香的身材看,让蔡青山的面色愈发阴沉。
    蔡青山冷冷的看了周婶一眼,没说话,转身炒起芸香的细腿儿,紧紧搂在怀里,抱着她离开。
    芸香窝在他怀中,小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襟,“大伯,你放我下来吧,这不合规矩……”
    蔡青山薄唇紧抿,浑身气压低沉,一言不发的抱着芸香回了家。
    -
    蔡青山方才被芸香气的出了家门后,就来树林里头打拳了,结果没一会儿,就见到村里的几个长舌老妇将她带出了小院儿。
    他动作一顿,就回了家,接着他就听见旁边有个妇人在问弟妹他的婚事。蔡青山浓眉一皱,就看到了前两日在家里碰见那个羞答答看他的女子,和张婶前些天来提亲的阿贵。
    这个阿贵,他昨日还去打听过,仗着自己祖上留下的一亩三分地,好吃懒做,和村里的那些寡妇媳妇都有首尾。是个首尾不干净的混蛋,今日怎么也在?
    他心中有些烦闷,所幸弟妹拒绝了亲事。谁知没多久,旁边的妇人又编排起她来,听到她们说他与弟妹有染,老蔡家两个人用一个媳妇儿时,蔡青山黑脸忍不住泛起几分红,呼吸都有点重。
    他偷偷去看看弟妹,想看她什么反应,没想到下一刻,她就被人推进了火堆里。
    然后就听到她呼叫救命的声音,如果她今天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天知道他此刻有多后悔,。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村里大部分庄稼汉子正色眯眯的盯着她看,还有不少目光落在她的细腰跟圆臀上。
    同样是男人,他一眼就看出了那些男人在想什么,他脸色阴沉,用力捏紧了拳头。
    -
    蔡青山抱着芸香径直进了她的房间,将她放在炕上,转身给她挑选来一身换洗的衣裳,沉声道,“你换身干净的衣服。”
    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
    蔡青山去厨房熬姜汤了。他行军打仗的时候,再冷的水都下过,也没觉得什么,弟妹不像他,是个娇气的,房事上稍微重一点都耐不住的哭。
    虽说现在还未到冷时候,但水也很凉了,身子定是吃不消的。
    姜汤刚熬好,蔡青山就进来了。
    “快把把姜汤喝了,去去寒。”蔡青山看到芸香已经换好衣服,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他扶着郧西,把姜汤递给她,“先喝一下姜汤,然后给我看看,身上有没有烧伤?”
    芸香接过,心中一暖,微笑着安慰他,“我没事的大伯,只是燎了几缕头发而已……阿嚏……”话还没说话,先打了一个喷嚏。
    蔡青山脸色发沉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叫你白受委屈。”
    芸香是个好性子的人,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劝道,“我真没事,大不了以后不和他们来往就是了。”
    -
    芸香喝了姜汤,还是染了风寒,在屋里待了三四日才好。只是当时没发现,过了几日,芸香洗澡时,才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燎了一大半,索性就剪掉了被火燎到了的发尾,少了一半头发,洗头时也方便了许多,算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后腰上,留下一个碗底盖那么大的水泡,找县城里的大夫拿了膏药擦了以后,还是留下一个拳头大的黑疤。
    蔡青山看到后,又是一顿上火。
    -
    最后,香香被村长绑起来用柳条抽了一顿,又给香香说了一门亲事,许配给了隔壁村的张家阿贵,送来了不少补品。这事终于算是过去了。
    在张婶家的时候,蔡青山抱着她从河里出来又抱着她回家那一幕不少人都看见了,后来香香又被远远的嫁了。
    虽说没明着,但背地里不少人都在编排芸香跟蔡青山的关系。兄弟共妻的花边新闻,村里人最是喜欢这个。
    村子里待不下去了,蔡青山打算带着芸香一起去京城。
    用午饭时,蔡青山突然放下筷子道,“朝廷下了文书,让我这两日回京,弟妹,你同我一起去京城吧。”
    芸香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忙赶在蔡旭成说话前拒绝了,“我一个人在村里住习惯了,便不去京城了叨扰了再说后山上还有公公婆婆留下来的果树林,需要人照看,我就不去了……”
    芸香语气不甚足的,开口辩解道,注意到对面大伯陡然间沉下来的脸色,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蔡青山大手微微攥拳,脸色阴沉的看着芸香:“弟妹不想与我一起去京城吗?”
    骚货,前几日扭着小屁股主动求他肏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做梦的时候都在叫他,说被他干的好爽。
    被肏的跟小母狗一样,一刻都离不开他的大屌。晚上被他弄得那么爽,现在就翻脸无情了,想让他一个人走。
    若是他真的一个人走了,这骚货欲求不满,是还想自己用手自渎,还是想留在村里勾搭旁人?
    呵,做梦。
    思及此,蔡青山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了,浑身气压都阴的厉害。
    芸香看到大伯瞪着一双虎目直勾勾的盯着她,一张黝黑的脸绷得紧紧的,看起来好像生气了,凶神恶煞的,仿佛要打人一样,骇人极了。
    芸香小脸儿微白,下意识往旁边身边靠了靠。蔡青山看到她下意识离开的动作,顿时间脸色更沉了。所幸,她还没完全拒绝。
    芸香抿了抿唇,小声问蔡青山:“如今我是寡妇,还是你弟妹,如今去的京城是以何身份而去?”
    蔡青山虎目一瞪,“还能以何身份,当然是以我娘子的身份。难道你还想嫁给别人。我看你敢!”
    芸香俏脸微微染上了几分红,瞪他一眼,又目含委屈:“如今我身份尴尬,去得京城,不但不能与你前程上再有助益,再说京城繁华,什么样的大家小姐没有,如何就非我莫属?”
    蔡青山真的要被她气笑了,这个女人总是忧虑甚多,“怕甚,我蔡青山是靠女人的爷们吗?战场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你只管带着包袱,一切交给我处理。你先收拾行李。我们后日就出发。”
    芸香咬着唇,她以前当丫鬟的主人家,就是在京城里,不过她打小被卖进府里,从未出过府,也未曾看过京城的繁华,再后来,就又被卖到了人牙子手里。
    她在京城多年,却从不知道京城什么模样,其实也是想看看的。
    ……
    说到做到。
    隔日,蔡青山就去县城买了一辆马车,顺带买了许多纸钱,如今回家一个月,他也只回乡的前几日去祭拜过父母和兄弟。如今要离开,蔡青山也是要再次告知先人的。
    顺带在经过村长家时,把家里的几亩水田和山上的一大片果树林交给村长照看,每年交收成的三成给他就行,剩下的都当作村里的公共收入。村长喜笑颜开的满嘴答应。
    又说了和芸香的亲事,村长收了厚礼,也是拍手赞成,说芸香这些年太辛苦了,是该和他好好去京城里享福了。蔡青山走之前,村长还给了他一份婚事证明。如此和芸香的婚事,算是彻底有个结果了。
    次日,两人一马车,就踏上了往京城的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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