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乐仰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言问:
    “你别告诉我你不会!”
    质疑的眼神像一把刀,扎在了齐时邈脆弱的心上。
    “那你能教我什么?”
    质疑的口吻像二把刀,扎在了齐时邈岌岌可危的自尊上。
    为了挽尊,他痛下血本:“我可以教你,龙象心法。”
    贺平乐觉得这几个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她有点不太满意,问:
    “学这个能干嘛?”
    “养颜?”
    “就是说学了以后,我就能一直保持现在的模样吗?”
    “差不多!”
    “可我才十四,我要学了岂非一辈子都是十四的样子?”
    “呃,这个……”
    “齐先生你这模样,是不是当初学晚了?”
    “……”
    “四十岁的时候学的吗?”
    “……”
    “你怎么不早点学?”
    “……”
    齐时邈被问得哑口无言,节节败退,内心痛苦,忍不住暗骂:
    某些人这收的什么破徒弟?让他关照,关照个头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男主还要到下章才回来,我今天努力吧。
    第51章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便到三年后。
    前往京城的官道之上两匹骏马飞驰。
    “王爷,看见城门了。”
    韩幸之紧随秦砚,勒住缰绳遥望那久违的城门,近乡情怯。
    故乡是一个只有真正离开过才知道有多想念的地方。
    巍峨的城门近在眼前,秦砚夹紧马腹,扬鞭策马,内心激昂,他想高呼,想将封存心底三年之久的思念宣之于口。
    曾经因为不知西域之行结果如何,他做了最坏打算,三年来,屡屡徘徊鬼门关外,支撑他的便是那些藏于细枝末节却深入心底的思念。
    “走!”
    秦砚夹紧马腹,策马扬鞭。
    他一改离京时的阴翳,曾经消失的神采重新回归,整个人像一把在砂石海中磨砺过的剑,锋利光泽更甚当年。
    承王秦照带着六部官员在城门外守候,大家翘首以盼,终于在遥遥烟尘中看见了两匹疾驰而来的骏马,礼部侍郎问秦照:
    “承王殿下,那是康平王吗?”
    秦照抬手挡住阳光,对着远处眯眼确认了一番后,欣喜应道:
    “是他!是皇叔!”
    说完,他便来到队伍最前方,对着骏马飞驰的方向挥舞手臂。
    秦砚他们很快来到城门,看见秦照及六部官员,秦砚拉下挡风巾,跳下马背与众人招呼,众人与行礼。
    秦照将秦砚从头看到脚,惊喜问:“皇叔的腿……”
    “好了。”
    秦砚说完,特地把腿抬起来给秦照看了看,秦照见状,高兴得像小时候那样直接扑向秦砚,给了秦砚一个大大的拥抱,口中念叨着‘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尽管父皇并没有明说皇叔的腿伤是谁造成,但太子哥哥三年前突然被父皇圈禁太子府,卸下监国重任,而后皇叔便悄然离京,这两件事很难让人不放在一处联想。
    “不是让你们不必来接?”秦砚安抚般拍了拍秦照的后背。
    秦照说:
    “皇叔三年未归,父皇想你想的紧,便着六部相迎,我得知后自己凑上来的。”
    工部侍郎上前请安:
    “在下杜川,永庆八年下官曾有幸与王爷一同下豫州,每每思及此皆感幸也。”
    永庆八年秦砚才十五,第一次从皇兄那领了任务去豫州查看当地灾情,当时确实有两个工部知事随行,但那两人姓甚名谁他已经不记得,闻言只点了点头。
    却听一旁户部侍郎道:“杜大人言辞如花,八面玲珑,溜须拍马,实乃吾辈学习之楷模也。”
    杜大人敷衍拱手:
    “多谢李大人谬赞,说起溜须拍马的楷模,在下可不及你。”
    两人唇枪舌剑,摆在脸上不和。
    礼部侍郎提醒:
    “二位大人莫忘了今日所为何来,王爷面前,岂敢放肆?”
    杜、李二位大人这才偃旗息鼓,躬身退到一旁。
    “皇叔,父皇在宫里等你,咱们快进宫吧。”秦照说。
    秦砚看了杜、李两位大人一眼,便翻身上马,与秦照一同入城。
    宽敞的马道上,秦砚问秦照:
    “六部大人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变化?”
    秦照叹了叹,说:
    “唉,都是些老毛病,六部本就是相互助力,相互制约的嘛。”说完,秦照回头看了看那些跟随的官员,见他们离得颇远,应该听不见他们说话,他才凑到秦砚身旁解说:
    “杜大人是工部的,去年检查到望月塔顶端有裂纹,需修缮,便向户部申请修缮款项,可户部那边迟迟不拨款,觉得望月塔并无明显缺陷,不需要修缮,两边为此各执一词。”
    “开始只是小吵,渐渐的就变成如今这般针锋相对的状况。”
    说完杜、李两位大人的事情之后,又另外说了些这三年来六部之间的‘恩怨’,其实就是一些双方各执一词的小纠纷。
    秦砚静静听着,目光却被三年不见的城内景象所吸引。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了,很多地方都与他记忆中有些出入。
    秦照见状,便主动提出陪皇叔到金水河畔、朱雀街附近转一圈再去皇宫。
    金水河畔两处码头,画舫、商船也比三年前多了不少;朱雀街人|流如织,店铺林立,繁盛不减当年。
    “白马桥去年夏天被雷劈了,好几个月不通行人,今年三月里才修好;还有太平坊的燕雀台,前年要重建,谁知主要出资的商行老板犯了事,刚开工就停工,直到去年京城商会才接下这事儿,修了九个月,应该快要竣工了……”
    秦砚听秦照说着三年来京城的变化,经过育贤巷和甜水巷路口,从此处转弯就能到宣宁候府。
    三年来,韩幸之他们时不时会与他说一些关于平乐的消息,秦砚忽的对秦照问:
    “听说平乐开了家酒坊,不知在何处?”
    他从韩幸之口中得知,他离京第二年,平乐得了张老酒方子,酿出了一种名为‘秋思’的酒,浓烈程度堪比关外,却又比关外的烈酒多出些许绵柔醇香,一经出现,便在京里那些好酒客中引起极大反向。
    据说那阵子宣宁候出门送礼,总被要求带一壶秋思,平乐大概是见这酒既然这么受欢迎,干脆开了家酒坊,在秋思的基础上,又研究出‘春顾’‘夏念’‘冬想’,与‘秋思’组成四季酒卖,据说生意非常好,日进斗金。
    韩幸之叫人买了两套四季酒送去西域,可惜排毒期间不能饮酒,他只能睹物思人。
    秦照忽然听到‘平乐’两个字,先是一愣,而后神情便不对劲起来,一番不自觉的抓耳挠腮后,才不好意思说:
    “皇叔怎的突然问起她?”
    秦砚不解:“她怎么了?不能问吗?”
    秦照连连摇头,两颊透出些许不自然的绯红:
    “没有没有,当然能问!我只是……一时忘了皇叔与她是旧相识。”
    秦砚拧眉盯着他,秦照自己扭捏够了,终于想起来回答秦砚的问题,指着不远处一座三层高的小楼说:
    “就,就在前方不远处,我带皇叔去。”
    说完,秦照便驱马向前,秦砚随他过去,很快两人便来到三层楼高的酒坊门前,秦砚仰头看了眼酒坊的招牌,黑底金字的牌匾,简简单单写了‘有间’二字。
    第一眼看时颇有些不得其义,何谓‘有间’,不过等他把这两个字和酒坊联系在一起后,秦砚便立刻明白,不由失笑。
    “皇叔,就是这里。”秦照说:“进去看看吗?”
    秦砚看酒坊客似云来,很少看见单单卖酒的地方生意这样好的。
    他想现在去的话平乐未必在,而且自己风尘仆仆,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便说:
    “先入宫吧。”
    秦照应道:“是,反正酒坊在这里也不会跑。”
    两人自酒坊门前经过,却不想全程被三楼窗边的一双美目看在眼中,美目微蹙,对那远去的两道背影愤懑一瞪,手中的酒舀子被一掰两段,摔在地上,吓了齐时邈一跳,抱着酒坛子就起来看怎么回事。
    “哟,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过两天呢。”齐时邈说。
    贺平乐不言不语,蹲身捡起被她抛在地上的舀子,三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小姑娘长成大姑娘,十七岁的贺平乐姿容过人,不知惊艳了京城多少少年郎的心房。
    “怎的这般冷淡,你师父回来了,你不高兴吗?”齐时邈喝了口酒问。
    贺平乐斜睨了他一眼:
    “我高兴啊,终于有人要给你赊账的酒买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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