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在来着?”贺平乐解释。
    秦砚点头‘哦’了一声,也不知相不相信。
    他走向石桌,直接拿起茶壶喝了两口,见贺平乐还站在原地,唤道:
    “你踩蚂蚁呢?过来啊!”
    贺平乐突然有点忘了自己来干嘛的,被他那套帅气的剑法给弄迷糊了,甚至生出一种,要是他肯教的话,那前面的恩怨就一笔勾销的想法。
    期期艾艾走过去,秦砚放下茶壶,对贺平乐指了指她身后。
    贺平乐不解:“什么?”
    秦砚又指了指:“衣服。”
    贺平乐转过头,就看见秦砚的外衫挂在一根细竹上,走过去替他把衣服拿下来,乖乖递给了他。
    秦砚将外衫展开抖了抖,披在身上问贺平乐:
    “圣旨到了?”
    提起圣旨,贺平乐终于想起正经事,问秦砚:
    “你什么意思?突然说收徒,你问过我吗?我同意了吗?”
    秦砚直问:
    “你不愿意?”
    贺平乐一窒,‘不愿意’三个字没舍得说出口,顾左右而言他:
    “不是我愿不愿意的问题,是你问都没问我。”
    秦砚愣了片刻,问:“那我现在问你,你可愿意?”
    “我……”贺平乐服了这人的直接:“圣旨都下了,我不愿意你还能让圣旨收回去啊?”
    秦砚认真考虑了一下,回道:
    “倒也不是不能。”
    贺平乐:……??
    秦砚盯着贺平乐板着的脸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脑门,道:
    “开玩笑的,别当真。”
    贺平乐揉着无端被拍了一下的脑门儿,觉得这人如今定是恢复了些原本性情。
    “就是怕你不愿意,我才特地去请了旨,你就当为了宣宁候府,答应了吧。”秦砚说。
    贺平乐感觉得出他是在给自己架台阶,顺势而下,低头撵着脚尖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吧。”
    秦砚见她这样,暗自松了口气,这就算是哄好了吧?
    “对了,还有件事与你说。”秦砚说。
    贺平乐疑惑:“什么?”
    “此番收徒还有一人,他想做我弟子比你早,是你师兄。”秦砚说:“他叫方连胜,是你认识的人。”
    贺平乐原本没在意,多个师兄就多个师兄呗,可一听见师兄的名字就愣住了,方连胜……是她认识的那个方连胜吗?
    “他,做我师兄?”贺平乐瞳孔剧震。
    秦砚点头:“嗯,他比你早。”
    贺平乐脑子有点乱,秦砚说方连胜比她早是什么意思?还有他是怎么知道方连胜和她认识的?
    方连胜比她早,早在哪里?
    贺平乐脑中灵光一闪,手不禁放到藏在腰间的那枚飞镖上,内心仿佛有千万头野狗跑过,不——会——吧——
    “方连胜的暗器……不会是你教的吧?”贺平乐艰难的问出这个问题。
    秦砚自然而然的点了点头:“是。”
    那晚在贺家的饭厅花园中,见了她出手时的动作秦砚就觉得非常熟悉,之后才想起方连胜这个人。
    贺平乐不淡定了,转过身蹲下去抱住脑袋,想在地上找一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她在秦砚面前洋洋得意的技能,根本就是秦砚自创的可还行?
    这打击参天大树也遭不住啊,更别说她还只是一棵小树苗!
    而始作俑者此刻却像没事人般蹲在她身旁,慈爱地看着自己。
    贺平乐问他:“我还能反悔吗?”
    秦砚遗憾摇头:“不能。”
    贺平乐死心,摇摇晃晃站起身,垂头丧气往外走。
    走了几步,秦砚唤住她,贺平乐不耐烦地回身:
    “干嘛?”
    拜师要过两天,现在她还不用对他客气。
    秦砚善意提醒:“你师兄好像还不知道你的身份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
    贺平乐又觉得被一股狂风扑面洗涤,是啊,方大哥那边该怎么解释呢?
    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贺平乐没有回答,而是气闷闷的离开了。
    秦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半月门才依依不舍收回目光,回想她先前震惊到双目圆睁的表情,秦砚忍不住发笑。
    韩幸之拿着擦汗的毛巾走过来,原本他在王爷练完剑就该把毛巾送来,但老管家拖住了他,一直把他按到贺小姐离开才放他过来,而现在很显然,王爷已经不需要他手上的毛巾了。
    “王爷既然想替贺小姐正名,为何不单独收她入门?”韩幸之问。
    他们回京之后,王爷便派他去查了查贺小姐这三年间发生的事,知道当年因为王爷不辞而别,让贺小姐饱受争议,也许是有人刻意散播,总之现在京中贺小姐攀附权贵的名声甚嚣尘上。
    王爷觉得一个个解释起来费力又麻烦,便想用一场盛大的收徒仪式让三年间的种种流言不攻自破,给贺小姐一个名正言顺的师徒身份。
    都已经为贺小姐做到这份上了,何须再多加一个弟子,韩幸之不是很明白。
    秦砚用毛巾擦了擦手,回道:
    “我早就想收方连胜,不过顺道罢了。”
    说完秦砚便抛下毛巾,再次拔剑飞身入竹林,潇洒如风的身影翩若惊鸿。
    老管家缓步走来,老神在在的与韩幸之解释:
    “你呀!还是不懂人心难测。”
    韩幸之问:“何意?您老指教。”
    老管家心情好,便与他分说分说: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康平王的弟子身份惹多少人眼红,多个人为贺小姐分担不好吗?”
    韩幸之恍然大悟:
    “也对!”
    不过说完仍有疑惑,说:“但我怎么觉着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咱们在西域的时候,王爷几乎日日都要听一听与贺小姐相关的事儿,那样子可不像是只想收徒……”
    老管家被韩幸之的话给说笑了,在他后背拍了几下,忽的变脸说了句:
    “等着看吧,有些人今后定会后悔!”
    说完,老管家便哼着小曲儿,悠闲在在地走了,留下韩幸之独立林间思考新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补章1。
    第62章
    五月初五那日,康平王府大宴宾客,这可是件稀罕事。
    要知道,康平王府除了开府那日宴过宾客之外,就再没有办过什么宴席,因此尽管康平王府的请柬送到各家手中的时间有点仓促,却没有不出席的回馈。
    拜师宴如约举行。
    贺平乐跟在方连胜身后对坐在椅子上的秦砚行礼,二人敬茶,秦砚领受,送师父礼,然后再领着二人向难得正经的齐时邈行礼。
    齐时邈受礼后嘱咐:
    “我龙象门规矩不多,只望二位坚守璞玉浑金之质,博施济众,济弱扶倾。”
    方、贺二人领命,至此礼成开宴。
    一道道珍馐送上桌,天上飞的地下走的海里游的,满目珍馐,炊金馔玉,规格堪比御宴,令人咋舌,要不是今日来赴宴,京中人都快忘了康平王的母妃乃江南顶级富贾出身,曾以半数身家先帝开凿江南河道,解救万民之灾,再以半数身家嫁妆,把自己风风光光的嫁入了皇宫,让先帝她开设先例,入宫即四妃之首。
    因这件事,当年御史台可没少上折子参奏,被先帝一一驳回,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德妃有钱有貌有才,功盖千秋,与朕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轮得到你们这些喷子多嘴?
    而先帝去了之后没两年,德妃娘娘也去了,留下身后万贯家财给年近五岁的康王秦砚,没人知道德妃究竟留了多少钱给康平王,只知道很多很多很多。
    德妃去后,今上继位,第一件事就是把康平王接到身边抚养,下达的第一道圣旨就是给康王的封号加了一个‘平’字,晋升康平亲王。
    宴席中,方连胜忍不住往坐在身旁的师妹看,倒不是因师妹长得太好看,而是他总觉得这个师妹好像在哪儿见过。
    贺平乐感觉到方连胜的目光,表面从容淡定,心中慌乱不已,秦砚先前带着他们敬了一圈酒就回后院换衣裳去了,他向来精致,一顿酒要换两三趟衣服,讲究的很。
    眼角余光瞥了两眼方连胜,见他还在疑惑打量自己,贺平乐暗自哀嚎:拖延症害死人啊。
    她收到圣旨后就到王府来找秦砚,知道秦砚不是只收她一个,还有方连胜。
    在路上她就一直在想怎么跟方连胜说这件事,回去之后,亲爹拖着她去给供起来的圣旨磕头谢恩,后来她就忘记了要去解释,等想起来已经是深夜,深夜去解释显然不合适,于是她翻了个身继续睡,第二天她就顺理成章把解释这件事给抛诸脑后。
    就这样糊里糊涂的把最佳解释期给拖完了。
    悄悄往旁边的方连胜看了看,正好赶上方连胜看她,师兄妹四目相对,无言的尴尬弥漫四周,贺平乐深吸一口气,主动端起酒杯对方连胜敬道:
    “师兄,我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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