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吗?
    没错,所以快点记下来吧。
    觉得自己母亲有些不正常,西格玛茫的视线落在对方身上,表情愈发难以言喻,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到底在干什么啊?
    另边,接受到新知识的国木田独步掏出笔记本,字句认真记录着,嘴里念念有词,吃下omega激素催化药剂,可以拥有亲自孕育生命的能力──
    浮现在太宰治面颊的笑容愈发灿烂。
    骗你的。
    钢笔骤然断裂的声音回响在室内,动作僵硬的男人缓缓抬起头来,注视着不知何时换上脸关切表情的太宰治,被反光镜片遮挡的面容令人难以分辨出他现在的情绪如何。
    陡然感到阵恶寒的西格玛打了个激灵,握紧轮椅背后的把手,不着痕迹带着太宰治朝后缩了两步。
    叼着仙贝的江户川乱步将手中报纸翻过页,没有任何自觉的补刀道:国木田对这方面的谎言判断能力太低了,所以才会被戏弄啊。
    国木田独步:
    他总觉得有种想要冲上去揍对方顿的冲动。
    但是这样不行,对方是长辈,还是自己同事的母亲。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情况下,他还是需要维持礼节。
    总觉得这幅画面好熟悉,过去的我应该也是这样与国木田君相处的。
    似乎对于刚才的恶作剧很是满意,被娱乐到的卷发青年轻轻遮住嘴,重新恢复温柔中透露出丝脆弱的特有气质,尤其是钢笔掰断的瞬间,我定见证过无数次。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恢复那些记忆,那会是对我来说十分珍贵的宝物。
    见到青年这副表现,被捉弄到生出些许怒意的国木田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默默选择原谅。
    太宰先生,今天心情很好呢。倒是从来没有见过自家母亲恶作剧画面的西格玛,忍不住感慨道。
    ──
    如今侦探社成员并不多,或者说是拥有异能力的正式社员屈指可数,其余大多是处理文书工作的普通职员。等到与谢野晶子到来后,现有的几位正式社员便在会议室内齐聚,等待着太宰治告知他所知道的内容。
    毕竟按照对方的说法,他也与这次侦探社接下的任务脱不了关系。
    那么废话不多说,我会尽量告知我拥有的情报,希望能对侦探社有所帮助。坐在轮椅上的青年神情严肃,意识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但是有关你们现在面临的难题,还是不要抱太大期望比较好。
    世界融合国木田独步遮掩住自己打心底透露出的烦躁,喃喃自语着的同时,凝重的视线落在气势陡然凌厉的太宰治身上。
    这次异能特务科交予他们的任务,完全没有任何进展。
    这个世界上有能力做出这种事的人,除了潘多拉以外别无旁人。太宰治微微阖眼,语气过于沉重。
    潘多拉?梅勒斯的那个超越者吗?
    没错听闻与谢野晶子的疑问,太宰治颇有几分不自在地咬紧下唇,目光闪躲,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西格玛也是我被他强迫后生下的孩子。
    会议室内的气氛在那瞬间宛若凝固。
    等等、等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不对?被惊到钢笔都掉落在地的国木田独步猛地拍桌子,本以为自己的三观已经够岌岌可危的了,没想到更令他难以接受的还在后面,西格玛你前段时间说的父亲,就是这个潘多拉吗?
    谈论到自己的家庭问题,表情放空的西格玛艰难摇了摇头,头双色长发被甩得飞起。
    并不是,但这也不是什么重组家庭。我的父亲同时也是我基因的来源,之前在异能特务科做过鉴定的。
    所以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什么状况?注视着国木田的抓狂行为,太宰治歪了歪头,自问自答着,被潘多拉强迫后却生下了费佳的孩子?
    眼镜碎裂声回荡在昏暗密闭的会议室内。
    我并不是人类,西格玛也不是。
    卷发青年并没有犹豫,知道这些混乱不堪的内容越牵扯越是复杂,索性直接将某些真相和盘托出,那年里,我确实经历了孕育的过程,但那不过是以容器的身份给西格玛个降生的渠道,让他从某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空间,重新以婴儿的身份诞生。
    太宰治伸出手去,温柔替自家孩子顺了顺凌乱的头发,毫不遮掩自身展露的复杂感情,虽然说没多久他就恢复之前的模样了,那也是我亲自孕育的孩子。
    抱歉打断下。
    艰难平复好呼吸的男人重新用异能力造了副眼镜换上,费佳,是谁?
    是我的另个父亲。西格玛回答道,如果没出意外的话,他是现在除了潘多拉以外,唯知道某些轮回细节的人了。
    我不知道异能特务科有没有告知侦探社这件事,有些内容并不是很方便谈论,本来也不该让政府方知晓,就直没有提起过。
    加入侦探社后,工作向来认真的青年难得摆出严肃姿态,双拳紧攥起,就连面色也是稍显不安的苍白。
    他深吸口气,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来,朝向福泽谕吉的方向深深鞠了躬,但是侦探社的大家是可以相信的,这是我来到这里后得出来的结论,现在就看太宰先生的意思了。
    我没有关系。
    身为这次会议的主角,太宰治缓缓摇着头,立刻进入正题。
    福泽社长,您听说过书吗?
    面对青年的询问,直以来沉默的银发男人微微颔首。
    身为武装侦探社的社长,同时又是夏目漱石的学生之,这些过于机密的信息他自然会被告知。
    书是这个世界的本源,写在上面的东西只要拥有完整的前因后果,都可以实现。这样危险的东西,直以来都掌握在潘多拉亚克特手里,并且他凭借着自己的时间操纵类型异能力,将世界转入永无止境的轮回中。
    太宰治简短介绍着有关书和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正如他当初在龙头战争中同夏目老师分析的那般,现在是时候将这些内容告知侦探社的成员们了。
    迄今为止至少重复了三百多次,这次是最后次。但是我因为之前的场意外,失去了这段过于冗长的记忆。青年神色黯淡,眼底流转这意味不明的情绪,包括我身为武装侦探社成员的过去。
    异能特务科也在当初将西格玛推荐过来的时候,告知了这部分内容。福泽谕吉补充道,示意他有关太宰治的过往并非无所知。
    敌人毕竟是世间罕见的超越者,异能特务科并没有自负到独自面对,夏目老师先前又被扯入这件事的漩涡深处,后续给自己的学生提个醒,也是很正常的举动。
    但这不过是表象,事实并非如此。
    青年摇了摇头,那双原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眸黯淡不少,甚至连原本落入深处的光芒也即将散尽。
    他手掌抵上自己的胸腔,感受着这具躯壳的温热,语气苦涩,直以来,我都认为自己是潘多拉为了存储逆转世界线需要背负因果的容器。他能够逆转整个世界的时间,也是因为将本源之书同带回过去,失去本源的世界自然会就此消失。
    但是这个推测是错误的。
    这切,还是他生下西格玛之后才得知的。
    太宰治抬起头来,不安地皱起眉头,字句道出了他从未与外人提起过的情报。
    潘多拉之所以能做到这种地步,并不是因为他掌握了书,而是因为他就是书本身。
    那个人不知用何种手段,让个世界的本源力量突破了死物的限制,以自身作为承载这份力量的躯壳,成为了让无数人趋之若鹜的书。
    也难怪从未有人找到过,书早就失去了固有的形状。
    就在会议室内气氛愈发凝重的同时,在开会时不太方便整出太大动静、选择叼着棒棒糖的江户川乱步睁开眼,将牛奶口味的硬糖指向太宰治的方向。
    但是现在的你,更接近书吧。
    暂时没能理解这句话语的含义,国木田独步疑惑望向对方,乱步先生?
    不待这位孩子气的名侦探回答些什么,或者说他本来也没有回答的打算。面色不知何时阴沉的西格玛抿起过于干涩的嘴唇,沉重吐出口浊气,灰色眼瞳不断颤动着。
    是这样没错,我原本也是从书中诞生的生命,母亲既然可以将我孕育,说明他本身已经成为了书。这也是我们不敢告诉异能特务科的原因。
    我不是很相信政府方,如果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书的活体,母亲将会面临什么这点我根本不敢想。
    既然能够通过孕育的方式让自己诞生,那么他是否能以类似的模式做到更多?拥有这方面推测的政府方,又会在他身上做怎样的实验?
    努力将脑海中那些不好的画面挥散,西格玛继续解释道:就在那个时候,父亲与异能特务科做了交易,这才将我送到武装侦探社。
    那么你的父亲又是怎么回事?听闻西格玛不安的推测,感到头痛却无法辩驳的国木田独步揉了揉额角,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事件本身上,听刚才的对话,那位费佳先生,似乎与你们的关系并不融洽,前几天你还说回去要向他询问。
    西格玛的脸色倏地苍白,反倒是身为受害者的太宰治关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好让他放松下来。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直以来我认为的父亲,并不是原本的他。
    拥有头双色长发的青年语气颤抖,像是想到了极为可怕的内容,将脸埋在双手间,艰难控制着面部肌肉好让嘴角扯动。
    那个人,按照辈分来说,应该是我的爷爷。
    哈?今天不知道多少次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的国木田,再次僵硬在原地。
    陷入深深自责中的西格玛完全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异常,机械性地阐述着事实,但是他却使用了父亲的身体,并且在过往年内,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手了母亲。
    即便这位同僚并没有将某些事说的太清楚,国木田独步还是可以理解,所谓的接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西格玛的家庭,是不是太混乱了点?
    这算是什么?他以为是他父亲的人其实是他爷爷?
    米哈伊尔,曾属七个背叛者,之前直在横滨隐居,这么说应该更简单些。身为的其中最惨的受害者,太宰治却表情如常,简短替自家孩子补充着,那个人也是超越者。
    只要能离开恐怖源泉,意识已经恢复的他,便能短暂处于个平稳的状态,如今反而比西格玛更冷静。
    受到冲击过大的国木田颤颤巍巍开口,所以说,你的恋人是──
    是费奥多尔,那个人的孩子。
    艰难做了几次深呼吸也无法让混乱不堪的思绪理清,国木田独步手捂住额头,表情彻底放空,让我缓缓。
    对于自己的经历很有自知之明,太宰治也知道任何人理解他的过往后都会是这种反应。但是现如今自己连逃离都无法做到,只能在那个人的掌控下,被不时给予的甜枣诱惑,乖巧做只即便打开笼门也不会逃离的金丝雀。
    他怅然笑,表情甚是自嘲。
    很混乱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明明我的恋人是费佳,却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被送到那个人的床上。潘多拉也是、森先生也是,现在还被迫跟他起组建家庭,扮演个妻子的角色,共同养育我们的孩子
    原本只是沉默消化这些内容的与谢野晶子听到某个熟悉的称呼,露出脸过于嫌恶的表情。
    啧,森医生吗。
    青年迟疑地点点头,小心翼翼补充道:是,森先生,我直将他视为父亲。当年他不过是做了个首领该做的事,我从来没有怪过他。
    随后,太宰治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伤心往事,眼眶难以抑制的微微泛红,就连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委屈。
    是我太没用了,才会让森先生丢下我,我要是能更有用点就不会这样了
    不是很清楚这种情况下该如何安慰的与谢野晶子:
    太宰先生的身体,就是那次被米哈伊尔毁坏的,现在不能行走也有很大部分当时的原因。西格玛深吸口气,试图以拥抱安慰着对方的同时,语气晦涩补充道。
    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国木田独步心底也滋生出许多复杂情绪,但还是履行着个成员的责任,认真询问着关键点。
    所以说,你直跟仇人生活在起吗?
    好不容易将泪水抑制在眼眶中的青年抽了抽鼻子,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缓慢以摇头否认着先前的反应。
    不能这么说他使用的是费佳的身体,而且我的异能无效化无法对他跟潘多拉的能力起效。群魔是很危险的能力,我不敢刺激到他。就算现在可以用白天来侦探社上班当做借口,晚上也最好回到家中,不然我很怕他做些什么。
    你刚才说,无法无效化是吗?维持着严肃神情的男人,眼镜在过于昏暗的房间中泛起阵阵白光,令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原因是什么?
    就像我跟潘多拉亚克特的关系样,费佳跟米哈伊尔原本也是类似的存在,是基因完全相同的替代品,他也是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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