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在长大后,他开始变得过火了。
    五条悟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办法控制住了其他人,或许那和他的术式有关,但是羽生烛不说,五条悟也不会问。
    他看着他杀死了羽生一家。
    但是他却无法去阻止他。
    恨意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消磨的感情,那份感情会伴随着时间的增长日益成长。
    羽生烛憎恶羽生一家,他们的所作所为,五条悟也一直看在眼里。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羽生烛会选择杀死他们。
    恐怕比起烛,处境更加危险的应该是杰吧。
    五条悟把玩着手上的扇子,喃喃自语着,陷入了沉思。
    那把是一把精巧的扇形咒具,扇子的尾根的部分有几枚细长的针,每当羽生烛使用咒具攻击的时候,这些细小的针就会扎入他的手腕中,抽取他的血液并且制造出术式。
    一定会很疼吧。
    从很小的时候羽生烛就开始使用咒具了,所以小时候的羽生烛总是讨厌训练,有时候还会哭着和五条悟说很疼。
    那个时候的五条悟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说了很多过分的话直到他看见了羽生烛手中的咒具。
    你还好吗?真是的,总是露出这样的表情可不行,要学学我和杰那样笑口常开哦~
    想要让悟听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烛还不如期待一下今天的抹茶冰淇淋半价。
    为什么只有抹茶冰淇淋是半价?
    因为那家的抹茶真的很苦,所以一直卖不出去。恐怕也只有烛会喜欢吧。
    夏油君,友情结束了。
    这次居然这么快的嘛
    一切已经结束了。
    五条悟收回了下意识伸出的手。他终于回过神来,也终于回到了比那家店的抹茶还要苦涩的现实。
    那样的日子,终究还是逝去了。
    第一卷 第26章
    雨过天晴, 暗色的天空透过厚重的云一点一点透过光来,带着几分暧昧的缱绻,在空气中逐渐沉淀。
    充斥着血腥气味的小村庄早已被抛在身后, 像是做了一场梦, 醒来之时依旧有些恍惚。
    之后有什么打算么?
    羽生烛随手理了理过长的银发, 此时两人正处于横滨附近的一处下町, 大抵是因为事件突发,那些人一时半会也找不上门来。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我想先回家一趟。
    夏油杰微微侧目, 没敢对上羽生烛的眼睛。
    他确实拖了羽生烛下水, 两个人从某种程度上或许成为了共犯。不过高专那边恐怕更多地会认为是他强行带走了羽生烛吧。
    当然, 就算眼下重来一遍,他还是会选择带走羽生烛,这是他唯一不可能妥协的事情。
    你回去恐怕也不是想最后再见一眼自己的父母吧?羽生烛摇了摇头,
    你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放过吗?
    总不能因为是自己的父母就特殊对待吧。夏油杰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笑。
    为什么不可以?羽生烛眯起眼睛, 这个世界上的非术师那么多, 就一定要从自己的父母杀起?
    所以烛不想让我去吗?
    不想。
    真过分啊明明说好了要站在我这边,却不愿意认同我的想法呢。
    你说的对。
    那假如我一定要去呢?
    夏油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边的羽生烛,眸子里带了几分深沉,
    你会阻止我吗?烛?
    不会,毕竟听上去好麻烦而且我也不想和你打架,所以我应该是不会阻止你的。羽生烛漫不经心道,
    不过我会不会提前给硝子或者悟通风报信就不知道啦。
    看来羽生烛还是抱着他还能回去的心思留下来的吗
    我说过, 杰想要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阻止的。至少我确实不会[亲手去阻止]。羽生烛道,
    但是人的思想总不会是一尘不变的。倘若你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了,走到尽头后却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你想要的道路,我希望至少你还能回头。
    我不会回头的。夏油杰轻声道,
    因为我早就没有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了。
    噗, 现在可不要把话说的太早了,杰。羽生烛没忍住笑了,
    你才活了十八年,你能保证自己一时的想法就能过持续一辈子吗?
    烛不相信我能坚定自己的信念?夏油杰问道。
    坦诚说,我不信。羽生烛摇摇头,
    要杀死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非术师?光是日本就够你受的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夏油杰笑了笑,
    但是这一定是有意义的,对我而言,这就是大义。
    你对大义的理解相当扭曲啊。羽生烛叹息,
    我想从那天起杰应该也想过很多吧,我知道杰现在的想法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夏油杰静静地看着他。
    这样吧,如果杰能够把这样看似荒诞的信念坚持两年的话,那么我就相信杰,你觉得怎么样?羽生烛话锋一转,突然提议道。
    两年的时间可不长啊夏油杰愣了一下。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很想看看十年后你是怎么想的。羽生烛收敛了笑意,
    可惜我也只能活两年了。嘛,如果最后时刻杰还要坚持自己的大义,那我也没有办法阻止的吧。
    夏油杰的瞳孔微微放大。
    啊他差点忘记了。
    因为那该死的天与束缚,羽生烛根本活不过二十多岁。
    他会死,会比他们每一个人都要更早地奔赴死亡。
    因为知道自己会死,所以才选择在生命的最后两年时间陪着自己而过么还是说,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在五条悟的面前死去?
    答案依旧不得而知。反正就算问那个家伙的话也会被糊弄回去吧。
    真糟糕,恐怕想要拥抱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
    啊,说起来杰的身上有带足够的钱吗?长期这样徘徊下去也不是办法,暂时先找个隐蔽安全地方休憩一下怎么样?羽生烛随口提议道。
    资金方面我会想办法的。夏油杰道,
    毕竟这件事情我也想了很久,所以我也有一定的打算,而且呃?
    夏油杰的话还未说完,一张卡便突然递到了夏油杰的手中。
    那是一张信用卡。
    里面的钱足够你在这个世界上生活十年了,不够可以向我要。羽生烛关切道:
    创业的第一步要有足够的资金才行啊,难不成你还打算去贷款?
    夏油杰:?
    这家伙平时看上去也低调的很,没想到居然也是有钱人吗?
    从决定和你一起离开后我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毕竟这也是杰的理想,我还是会认真对待的。
    羽生烛轻轻握着夏油杰的手,湛蓝色的瞳孔中掺杂着模糊不清的温柔,
    杰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你只要知道,不管你去了哪里,我都会在这里。
    荒诞的梦想总是出生于黑色的土,夏油杰的理想在很多人看来恐怕都是难以理解的,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一点点堕落的羽生烛却能够理解。
    这样的夏油杰也拥有着一定的利用价值。
    夏油杰需要拥护者,而羽生烛恰好就有一批[拥护者]。饕餮会养了那么多年的诅咒师总该派上点用场了。
    新宿的阳光比想象中还要晃眼。或许是夏日即将流淌到尽头,还想要在最后的关头挣扎一下。
    羽生烛站在街头,他沉默地拿出手机,熟练拨通了某个电话。
    意料之中的,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通了。
    哈?是哪个家伙大早上给我打电
    是我,甚尔。怎么样,最近过得还好吗?
    羽生烛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让电话那头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大早上还真是把我吓清醒了
    伏黑甚尔喃喃自语道。
    说起来,自从饕餮会选出了新任BOSS后,羽生烛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关注过饕餮会了。毕竟光是关注夏油杰就得花费他不少的心思,根本没有办法分散注意力。
    夏油杰夺走了盘星教的教会,通过自己的实力将其统一,同时他也通过一系列的活动吸引了不少人过来投资,而他所接管的组织也终于召集到了一些人,算是很不错的开始。
    除了告诉了夏油杰一些有关于组织管理方面以及教会内部构成的信息,羽生烛也没有再管过夏油杰了。虽然他真的很想吐槽一下夏油杰的穿衣品味,但是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尊重对方的审美。
    自那之后,羽生烛就开始了自由主义的咸鱼生活这方面夏油杰对他几乎是纵容式的放养,没有人身束缚,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他只要能够好好活下去就可以了。
    这样悠哉的日子还真是难得啊
    羽生大人!
    女孩的声音从耳畔响起,正准备出门的羽生顿了一下,好奇地看了过去,
    嗯?有什么事吗美美子?
    美美子和菜菜子都是夏油杰从被屠的村子里带回来的小女孩,两个人都是极有天赋的咒术师。
    可能是因为夏油杰对羽生烛一直特别对待,也让两个女孩爱屋及乌地对羽生烛也很尊重。加上羽生烛的性格一向温和礼貌,确实很容易亲近小孩子。
    如果要我出门带东西的话,可以现在和我说一声。羽生烛道。
    不是啦!我们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菜菜子急忙摆手。
    那个,您最近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因为夏油大人的势力扩大,有不少人盯上我们了。美美子小声道。
    这样吗好的,谢谢你们。我一定会注意的。
    羽生烛点了点头,随即温柔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发,表示自己知道了。
    夏油杰很忙,比想象中的还要忙。
    虽然有了教会的雏形,但是夏油杰也依旧没有半分松懈。他每天都会前往不同的地方进行传教,同时也在拉取投资教会的资金方。
    那张假笑如同面具般留在了他的脸上,愈加让羽生烛感到熟悉了。
    偶尔夏油杰也会在夜晚和羽生烛谈谈未来的打算,聊着聊着却总会昏沉地在羽生烛的怀里睡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稳入睡。
    说到底,内心还是有了一份寄托啊
    喂!你这家伙还在听我说话吗!
    伏黑甚尔的声音听上去带了点鼻音,大概是起床气混杂着不耐烦,但是又介于羽生烛是自家上司的缘故还是忍着没有挂断电话。
    啊,有在听的。羽生烛揉了揉眉心,
    之前和你说过的计划照常进行,其他的话,只要按照[BOSS的命令]来就好。
    哈?BOSS不就是你吗?
    不是我哦。羽生烛笑了笑,
    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名籍籍无名的普通人罢了。
    哦,你指的普通人是盘星教新任教主的情人这样的身份吗?我倒是有听说过类似的传闻啊,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伏黑甚尔调侃道。
    我想,曾经被传为[饕餮会BOSS豢养的小白脸]的伏黑甚尔先生没有资格和我说这种话。而且虽然我现在不算是饕餮会的BOSS,但是扣你工资的权力还是有的。羽生烛笑着进行了反击。
    伏黑甚尔怒挂电话。
    哎,果然对于伏黑甚尔来说还是钱最重要养了这么久还是养不熟,莫名有种挫败感啊。
    羽生烛收起了电话,扫视了身后一圈,心中随即了然。
    看起来美美子说的也是实话,确实有不少人在跟着他。舆论还真是可怕的东西,想必时间一久谣言里估计他和夏油杰孩子都有了。
    不过,那些也都只是些杂鱼罢了,连杀死的价值都没有啊。
    就在羽生烛打算将那些人引入巷子好好盘问盘问的时候,目光却在某个瞬间下意识地一瞥,蓦地愣住了。
    穿过人群的间隙,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修长人影,仿佛他天生就该是人群的中心。
    男人定定地站在那里,分明离得很远,却在某个瞬间又变得很近。正如那一如既往的坚定的双眼,那份蓝也依旧是记忆里澄澈的样子。
    他果然还是来了。
    第一卷 第27章
    相遇即为一种缘分。
    羽生烛一直都相信他和五条悟之间永远都会有着一根无法斩断的羁绊, 即便在天涯海角,那份羁绊也不会因此而消亡。
    所以五条悟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奇怪的。
    两人静静地坐在花园旁的长椅上,身材修长的青年微微前倾, 手肘压在自己的大腿上, 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疲惫。而另外一人则正坐在长椅的另一边, 稍稍离开了些距离, 双手乖巧地放在膝盖上,脸上依带着关切的微笑。
    两人相遇的过程比想象中要更加平淡。明明有几个月都未曾见面, 明明内心着实充斥着焦虑和担忧, 但是这一切的情绪在接触到对方的眼眸的那一刻便烟消云散了。
    那个人的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亲和力, 正因为如此,羽生烛总能够和所有人搞好关系,甚至连臭脾气的禅院直哉对他的态度都相当不错。
    小时候的五条悟总以为是天性使然, 直到长大后才明白了其中的苦涩与艰难。
    你要注意休息啊, 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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