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占了别人的位置。连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扫了眼会场,发现再没有别的位置了,干脆准备离开会场时,又被旁边的另一个端着电脑打字的女生拉住了。
    “没事儿,同学你直接坐吧,别听项原的话。反正人来满了也不会坐齐的,每次都是支个名头。”
    “没必要搞什么形式主义。”
    女孩扶了下眼镜,看眼那名叫项原的男生,轻飘飘地说道。她样貌文雅,却莫名有种威严。
    被驳了面子的男生脸色涨红起来,却不敢反驳。像是羞恼得不想在这里坐下去,他很快就拿着相机站起来,走到后方扶着摄像机的学生旁边,开始对着会场里的场景拍照。
    连烟没推却那女生的好意。同她道了谢后,就又坐了下来。
    因为会场环绕着音响,屏幕有好几个,所以在每个位置都能听清讲座的内容。连烟听了会儿,傅庭延声音很悦耳,如冷泉般清泠。
    这样坐在台下听他讲话,连烟才突然有了这人已经是个老师的意识。
    他虽然讲的是纯理论的东西,但并不会让人觉得很枯燥。更何况,屏幕上放大的修眉俊目,冷淡神情,实在让人挪不开眼。
    台下安静无声,学生们都竖着耳,听得格外认真。
    连烟仿佛重回初见这人的时候,但她没忆往昔多久,可能是出于这种会场热烘烘的熟悉感,加之讲座恰好在午后这个惹人犯困的时段。她很快便撑着扶手,半阖上了眼。
    文殊在核对着采访提纲,余光瞥了旁边的连烟一眼,心下有些想笑。她很少见到来听傅教授讲座还睡着的人了。
    傅教授学术水平高,样貌又出众,在学校名气挺大。所以他的选修课和讲座活动,来的人一般都特别多,大家基本上都听得聚精会神的,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
    见屏幕上的清俊男子移开麦克风,会场里的人一一起身。文殊点了点连烟的肩膀,对上她逐渐清明的眼神,“同学,讲座结束了。”
    她合上电脑,冲连烟彬彬有礼道,“我们要过去采访傅教授了,告辞。”
    文殊话音刚落,这一块儿几个学生也跟着起身。扛着摄像机的人也换了个肩膀扛,“走吧,去前面。”
    前面陆陆续续起了很多学生,黑压压一片,把会场挤得水泄不通。
    连烟开始没动,主要是想看看这些学生记者怎么过去,反正她和她们目标一致,也是要去找傅庭延。
    记者们果然经验丰富。原来会场侧面还有个楼梯,那边有条过道,她们直接就从那边穿过去。
    连烟打了个响指,也跟在她们后面走,很快就被落在最后方,神情有些郁郁的项原看到。
    “你跟过来干什么?”他皱眉,语气不自觉表现出咄咄逼人,“这是领导专用道,你不能进来。”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个大学生,连烟会以为这是哪个官场上刚入行的愣头青,别的不说,官架子腔调摆得十足。
    她没打算违反规章,但这话明显逻辑不对吧?要不然按这人所说的,她们都不能进来了。
    连烟上下打量这男生,她气场强,没一会儿就把项原看得有些不自在,“看、看什么?”
    连烟挑眉,“原来同学你还是个领导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这话淡淡,却不难明白里面的挤兑之意。项原很快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但他显然是个争不了口舌的人,半天放不出一个屁。只得加快脚步,和连烟拉开距离。
    带队的文殊看了后面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连烟捕捉到她的神态,知道她这是默许了,便大大方方地跟在众人后面。
    跟着一行人出了道,正巧傅庭延臂弯里挽着大衣,身姿挺拔,背对着她们站着,正与别人交谈着,不时轻轻颔首。
    待他那边交谈完毕,文殊走过去,把记者证出示给傅庭延,“傅老师,学校宣传部这边想对您做个简短的采访,不知道您等会儿有时间吗?”
    连烟这时站在一群人后面,被摄像师挡着,饶有兴味地看她们怎么采访傅庭延。
    可能是因为傅庭延的人气,滞留在会场中的学生也慢慢围过来看,连烟周围渐渐聚集了些人。
    项原这时正捏着相机四处找角度,拍拍采访的照片。可能是先前的事令他有些不爽,经过连烟这块的时候,他突然双手展开,将这块学生往后赶。
    “不是记者的同学,不要在这里凑热闹好吗?打扰到我们采访傅教授了。”
    学生们都悻悻然,“这人怎么这么凶啊?明明离采访区域有不少距离的,以前也没这样啊。”
    看到项原就把她们这一块推开,继续去拍照,没管别处,大家都有些愤愤不平起来。
    可能是因为这一块的小骚动,人群中心的记者和傅庭延都往这边看过来。傅庭延一侧头,便看到了站在其中的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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