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他血厚,敢这么折腾,放在别人身上,那叫作死。
    连烟见周夜像是要跟自己行李箱黏在一起,冷嗤一声,“我管你,你哪来的回哪去。”
    她刚转身,后腰就猛地被人用力抱住,喘息声微哑,落在耳边,带了几分斩钉截铁,“不要。”
    “求你了,姐姐。”
    周夜知道,在很多人眼中,他现在是脑子不清醒。可是比起那些,和连烟分开的这段时间更让他觉得痛苦。
    他做事从来只凭感受,爱激情与新鲜,贪图一时快感。周夜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这样一件令他痛苦和被动的事,他不是远离,而是选择挽留,而且一次又一次。
    人本身是趋利避害的,可是总有些事要被排除在外。
    “我不想和你分开。”周夜紧紧搂住身前的人,丝毫不管暗中拍摄他的镜头。他已经想通了,这次不行就下次,反正他在连烟面前早就没有脸皮这种东西了。
    而且尊严这种东西,有时和失去她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他想到那天约他见面的那个男人,不就是将自尊看得太高,才成为输家的吗?想到这里,周夜去蹭连烟的脖颈,“姐姐,我们复...恢复关系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周夜这次学乖了,不敢单方面认定关系,等待着连烟的回答。
    连烟拿胳膊肘把这块牛皮糖顶开。说实话她其实不太喜欢情人黏黏糊糊,就算再亲密也会保持一定距离。最开始跟周夜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算越界也只点到为止。现在两人断了,这种黏糊劲儿反倒全都放了出来。
    她皱皱眉,正要回头推开他,眼前就是一晃,周夜颈间的项链垂下来,贴住她的脸。
    连烟眼神一凝,电光火石间,她猛地伸出手拽住那项链。周夜被她毫不留情的力道拽得一咳,“咳咳.......姐姐你干什么?”
    连烟整个人仿佛定住,视线落在项链坠上。银色叶片精美,静静躺在掌心里。
    是樟树叶的形状。
    *
    从电梯里出来,连烟就一言不发。
    周夜跟在她身后,打量着她的表情,“姐姐。”
    进了屋,连烟把东西丢在玄关处,突然转过身,抱臂看向他。她长相其实很有攻击性,平常笑的时候不会让人觉得害怕,现在没了表情倒是令人觉得有几分胆战心惊。即使她并不是生气。
    几秒过后,连烟抓住周夜的领口,让他俯下身与自己对视。
    “这项链你哪来的?”
    “唔......我说的话,姐姐可以答应我恢复关系吗?”
    连烟现在心情非常杂乱,听到周夜还在跟她讲条件,直接把他头发一扯,“说。”
    周夜额上疼得冒出汗来,很快又开始轻轻喘息。看到连烟的强烈反应,他眸色暗了暗,脑海中浮现那人偶然提到的事,顿了片刻道,“是我上初中被校园暴力的时候,有个救了我的姐姐掉的。”
    说到这里,周夜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灰蓝色瞳眸僵住,“那个人......是姐姐?”
    连烟听到这里松开了手,声音沙哑道,“.......项链是我的。”
    是她妈妈的项链。
    那时她知道连正峰要办婚礼,一个人从家里跑了出去,却不小心把妈妈留给她的项链弄掉了。那天也是个下雪天,连烟走遍了来时的路线,也没有再找到项链。
    没想到今天竟然这样失而复得了,纷繁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连烟抓着项链,身体像是泄了气一样坐在沙发上。
    她捂住脸,紧紧攥着掌心里的东西,像是要把它嵌进血肉中。
    周夜虽然事先知晓这东西是连烟的,却没想到她反应会如此大。看到她指间渗出的潮湿,还有颤抖的身躯,喉头也像被哽住了。
    在他的眼中,连烟从来都是高傲坚强的,也正因此,他也不自觉会在她面前展现出脆弱,因为知道有这样的人来带领遮蔽他,这让他在情事中感到从未体会过的安全感。
    可连烟也是人,她也会有难过受伤的一面,并不是无坚不摧。周夜本以为自己会为连烟这样的模样失落,可在看到的这一刻,他只感受到了心脏隐隐作痛,以及说不出话来。
    周夜在连烟脚边的地毯上坐了下来。他靠着沙发,将手臂搁在自己膝盖上,上半身紧紧挨着连烟的小腿。明明这是很好的求复合机会,他却突然不想这样去做。
    男人的体温隔着布料传到连烟腿上,她慢慢将手移开,沾了泪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她并没有觉得在周夜面前流泪有多不好意思,因为连烟并不认为流泪是件羞耻的事。她用脚尖碰了碰身边的周夜,坦率道,“谢了,这项链对我很重要。”
    听见连烟的话,周夜反倒顿了片刻。他难得没有得寸进尺,连烟挑挑眉,起身朝他伸出手,“起来吧。”
    这样难得缓和的态度,周夜已经许久没有感受到了。他眼眸暗了暗,本来想讲出的话又截了下去,片刻后声音恢复常态,尾音轻扬,“嗯。”
    虽然是偷来的温情,但周夜突然不打算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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