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释呆呆的张了下嘴,开合了好几下,才回神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
    “哦,你问我了解他吗?”陶苒皱眉沉吟,“你说的是哪方面?我觉得他有时候是怪怪的……”
    陆释惊喜的瞪圆了眼睛,他就知道!一个豪门出身的少爷肯定处处颐指气使,还爱耍脾气,怎么可能和陶苒处处融洽合适……
    “叮——”
    电梯门打开,陶苒一手挡住,示意陆释先走。
    陆释也忘了装客气了,一步跨出电梯,急急回头追问:“你也觉得他难相处是不是?他其实……”
    “做饭太好吃了。”陶苒摸了摸下巴,“这可太奇怪了,吃过他做的饭,连喝外面的茶都不香了。”
    陆释:……
    陶苒是在内涵他吗?不是吧?
    “我到了,有点晚了,不聊了啊。”陶苒刷卡进门,关门前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探头笑了,“对了,我对他了解不多,也只是比较了解他的尺寸吧。”
    咔哒——
    门在陆释眼前关上,走廊里只剩下他一只兔子。
    丧丧的站着。
    ……
    陶苒在可视门铃的小屏幕里看了一会儿兔子傻乎乎的表情,有些疑惑的抓了抓头发。
    怎么小兔子脸上很失望,很沮丧的样子,一直愣愣的看着他的房门。
    就……好像还用情颇深的样子。
    他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在门口换了鞋子,心里挂着这件事,也懒得洗澡了,清净咒走一遍,换了睡衣滚进被子里。
    他其实还是很在意的,要赶紧找打工龙问清楚。
    上了床又发现手机落在了客厅,陶苒裹着被子,不愿意动弹,干脆施了个摄物咒,让手机慢悠悠的飘过来。
    飘到半路,视频通话的铃声先一步响了,再加上震动,陶苒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拿过来一看,不出所料的是迟九渊。
    视频接通,披散着头发的迟九渊看见陶苒躺在床上,有些诧异的扬眉,“这个时间你竟然已经躺在床上了吗?”
    “不然还能干嘛?”陶苒疑惑的想了想,“哦!你个老色批该不会以为我在洗澡吧!”
    迟九渊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凑得近了一点,“阿苒,你有没有想我?”
    “没有。”陶苒翻身,趴着和他说话,对着屏幕眨了下眼睛,“虽然我没想你,但有别人想你啊。”
    迟九渊肉眼可见的敷衍起来,“谁?”
    “一只小兔子,叫陆释。”陶苒哼笑,“和我长得有点像呢!”
    “陆释?兔子?”迟九渊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冷淡的否决:“不认识,和你长得像?”
    他厌恶的皱眉,“易形术?”
    “不像是易形术,倒像是用了什么遮掩容貌的低阶法宝。”陶苒不老实的又翻了个身,头发被他滚得乱乱的,落在白色的枕头上,像一朵毛茸茸的小蒲公英。
    迟九渊情不自禁的捻了下指尖,浅绯色的花瓣太过娇嫩,被这一下碾碎了,染红了苍白的指尖。
    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什么兔子,只是描摹着镜头里的人,沉缓的说:“阿苒,我想你。”
    明明手机是举着的,但陶苒好像形成了某种条件反射一般耳朵一痒,差点脱口回应一句我也想你。
    “咳……”陶苒瞪他,“那兔子身上有你的味道,我现在怀疑你不守龙德,不要对着我甜言蜜语试图迷惑我,快点老实交代!”
    镜头晃动,迟九渊坐直了一些,顺滑的白色中衣松松垮垮的敞着领子,露出一片苍白的锁骨和胸膛。
    陶苒舔了下唇。
    “我的气息?”迟九渊皱眉,冷肃的眉眼间有几分茫然,半晌他笑了笑,似乎有了答案。
    陶苒有些小小的忐忑。
    “你诓我?”迟九渊笑道:“阿苒,这是什么拒绝与我亲近的新把戏么?”
    见他真的不知道,陶苒正色道:“是真的,今天到组里的男配角,叫陆释,不过这名字未必是真的,我看他修行不过几百年,所以很奇怪,他化形的时候,你不是在地下么?他身上怎么会有你的气息?”
    迟九渊沉默了,似乎又认认真真的搜寻了一遍记忆,半晌才说:“阿苒,劈我的雷为证,我是清白的……想不起来哪来的这么只兔子。”
    “好吧。”陶苒啧了一声,“我信你呀。”
    迟九渊:“……你还有点失望?”
    “你刚才说的对。”陶苒坏坏的笑了,“在我搞清楚这件事之前,你被剥夺爬床资格了!”
    迟九渊挑眉:“你果然就是找借口为难我。”
    “你凭空给我变出个情敌,我很生气。”陶苒昂着下巴指指点点,“这就是你的错!”
    小东西开始耍赖了,迟九渊不禁反省了一下,难道那几天做的真的有点过了?
    可他已经过了发.情期了,就算再吃,也不会那么急那么凶了……
    他想解释,小树妖已经飞快的挂掉了视频。
    迟九渊:……
    他在考虑抽空去探个班,顺便看看陶苒说的那个“情敌”,必要条件下以物理方式消除感情障碍。
    谁也不能阻止他上陶苒……的床。
    ……
    大早上的开机仪式后,化妆师来给几位主演化妆。
    陶苒的眼睛形状偏圆,眼尾上翘,不笑时还带着三分笑意,素颜演明朗活泼的世家小公子正合适,但这次的男主冷漠阴鸷,虽然身份尊贵,却像一片压城欲摧的阴云,总给人强势且有侵略性的感觉。
    所以别的地方都好说,眼妆多少要画一点。
    最后穿上北地厚重的裘衣大氅,按剧本描述的感觉走了两圈,最后拿着手机自拍一张,给迟九渊发过去。
    “看,是不是有点像年轻时的你?”
    【迟九渊:……】
    【迟九渊:我老不老,你最清楚】
    陶苒对着自己修长的中指又拍了一张,发给他。
    “陶哥。”小林夹着他的羽绒服过来,“剩下两组和梦璇姐一起拍,雪地里走起!”
    陶苒可怜巴巴,深吸口气,“走吧!”
    ……
    陆释的经纪人还在剧组里,他不比韦绎,手下没几个艺人,所以闲暇时间更多,还能再跟陆释一段时间。
    他觉得陆释是他捡到的宝贝,这张脸就碰瓷陶苒怎么了?反正黑红也是红,他还准备让陆释和陶苒在片场多往一起凑凑,回头买几个营销号炒炒cp。
    虽然陶苒的男朋友财大势大,但人家也未必就有闲心管这些绯闻,谁还不知道是假的呢。
    就是他和陆释说了之后,陆释却有点不愿意了。
    “我不会和陶苒炒cp的。”陆释低着头,踢了两脚雪,“他男朋友看着脾气不好,万一为难他……不是,为难我怎么办?”
    可当他裹着羽绒服站到室外,一眼看到古装扮相的青年时,他脚步一顿,有些挪不开眼了。
    长廊旁,冰湖上,扶剑的青年眉眼冷肃阴戾,长剑被他拄在身侧,颀长的身形包裹在玄金色的锦袍里,厚重的玄色大氅披在肩头,黑色皮毛间修长的颈隐现,肤色白的如霜似雪,于是唇和唇边的梅花便更红。
    陆释几乎是情不自禁的放轻了呼吸,圆圆的眼睛里情不自禁的流露出惊艳。
    他可真好看……
    陆释很羡慕的想,要是他也这么好看就好了,他和他倾慕的人就会很般配了。
    想到这里,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沮丧的踢了两脚雪。
    定妆照拍完,下午的安排过几场对手戏,先让演员彼此之间找找感觉,所以场次安排的很松泛。
    第一场戏是陶苒和邹梦璇。
    陶苒饰演的北朔王世子,年少时曾在京中为质,与皇帝最小的妹妹结识,两人也曾有过两小无猜的好时光,只是时隔十年,公主好不容易求得来北地探望故友的机会,却发现眼前的人,变得让她无比陌生。
    京城中的戏份排在后面,要回京市那边拍摄,先拍的都是北地的戏份,用导演的话说,这不是先苦后甜嘛,省得从热乎地方一来这边,某些大明星受不了。
    抱着热水袋裹着军大衣的邹梦璇当场就笑了,开玩笑的不依不饶:“钱导,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是不是说我呢?这里除了我,谁还能叫大明星?”
    裹着羽绒服,戴着两个毛茸茸耳包的陶苒捧着保温杯,在腾起的白色雾气中接口:“也可能是在说我!”
    导演说的其实是某朵硬塞进来的流量小花,生怕这老鼠屎坏了自己香喷喷的大米粥,本来正赌气,听他俩插科打诨,也忍不住笑了,拿着对讲机问:“湖心亭好了吗?咱这边俩大明星换完衣服等着呐!”
    那边的工作人员直接喊了一嗓子:“好啦!”
    陶苒脱掉两层羽绒服,从小林手里接过那件华美的狐裘大氅披上。
    邹梦璇一见,立刻垮了脸,“我说陶哥,你这衣服可以啦,比我的厚……我先前那件,指导老师说不行,太厚,穿上看不出来腰。”
    陶苒艰难的把脚丫子从雪地靴里拔.出来,插.进贴了暖宝宝的锦靴里,冻的他一哆嗦,“就看着厚实,实际上为了好看,它料子不挡风……一会儿你加油,一条过,下条涮锅子!”
    邹梦璇顿时感受到了动力。
    陶苒哆哆嗦嗦的跑向湖心亭,在矮桌旁边的蒲团上跪坐下来,有工作人员上前整理好后面的衣服造型。
    随着开机信号,蒲团上的青年垂眸,再抬眼时,气质已经全然不同了。
    炭盆里火星炸响,零星雪花闯入这一方小天地之中,立刻被热气消融了,化成晶莹的水雾,挂在世子长而浓密的眼睫上。
    铜壶里的水烧开了,特制的壶口嗡鸣,片刻后被一双指节泛红的修长手掌拎起,注入桌上薄胎的茶具里。
    这一片冰天雪地里,世子身上的黑色便格外醒目,偏偏那张脸又带着一些病态的白,在一圈黑狐毛的包围中,显出几分孤寂阴冷。
    长廊上想起脚步声的瞬间,壶口倾泻出的透明水线一颤,歪了些许,洒在了桌子上。
    世子手臂一顿,若无其事的自袖中抽出手帕,覆住了那滩水迹,眼睫再抬起时,黑眸之中没有一起情绪,像他脚下这片冰封的湖一般,冷而幽深,一眼看不到底。
    偏偏他的瞳仁里,映着一抹红,是穿过长廊向他走过来的公主……
    监视器前的导演屏住呼吸,心里却敲锣打鼓的雀跃起来。
    妥了!奖项有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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