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茯苓一脸羞涩,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吗?望着桌上平铺的大红喜服,她是真的高兴,只是可惜这事太过匆忙,大哥都没能参加到这次成亲。  而平南王世子爷要跟一个义商安府的小姐成亲的事也在京都喧闹开了,可谓是成了眼下最炙手可热的话题。
    这消息一出不知多少的名门闺秀梦碎,泪湿枕巾的不在少数,而更多的人却是惊奇,宁承烨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最重要的是他洁身自好,后院没有女人,自然所有人也就都盯着他的后院,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过他,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谁也不曾想到,最后他竟娶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女。
    不是世家小姐,不是名门淑媛,什么都不是。但却难得一见平南王那么挑剔的一个人虽有些吹胡子瞪眼,竟却是半个不字也不曾提,大婚准备得妥妥当当,宁承烨甚至有意于大张旗鼓,好像要让全世界的都知道他要成亲,要娶安茯苓为世子妃。
    这天,王府张灯结彩,入目皆是一片喜庆的大红,宁承烨精神百倍,难得一见的对谁都笑脸相迎,恭贺的人来来往往,川流不息,整个平南王府热闹非凡。平南王自己也一时感慨不已,多少年了,自己这冷清的府邸不曾这般热闹过,虽然这个媳妇不是自己中意的,但到底看在这份热闹和儿子的笑脸上,最重要还是看在她那争气的肚皮上,今天一切就暂且不提了吧。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朝安府进发,而此时的安府,没有平南王府的热闹,却也是一团喜气,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安锦儿、春江一众人等的脸上笑开了花,不过安府一个客人也没有,蔺傲寒沈小蝶这些都去了平南王府,毕竟是从安府嫁过去,正宴在那边呢。
    听说今天慕容珍也得了特许,太后允她出来散散心参加一下这婚礼热闹一场。安茯苓想有机会跟她私下见面的话还是多劝劝,她是相信宁承烨的能力的,但只怕慕容珍会等得心慌。
    想到慕容珍便想到安靖,成亲是要哥哥亲自背上花轿的,但宁承烨说什么也不肯等安靖回来再说成亲的事,说什么难得平南王松了口,他不想再节外生枝,只想早些把安茯苓圈到近前日日看着,这才放心。
    安靖似乎早就料到了宁承烨的动作,在寄回来的信里表达了恭喜之情,也让安茯苓不要介怀他的不在场,大不了等他回来再给他补一个宴好了。
    天不见亮安茯苓就被春江从床上拖起来了,喜婆也早早的过来了,大红喜服套上便要给她梳妆,她哈了口气,这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多。想当初在乡下跟宁承烨成亲的时候,几面土墙,一身半大不旧的新衣也就过了。
    梳好了妆天才堪堪亮,安茯苓直叫着肚子饭,春江无法只得让安锦儿守着她而她自己则去厨房给安茯苓拿些吃的来。
    喜婆到门口去看迎亲的队伍了,虽然知道时辰还早着些,宁承烨大抵不会这么快过来,但到底这事还是得多张望着好,不然一会急得跳脚可就不好了。
    “姐姐,你真美。”安锦儿由衷的感叹。
    安茯苓笑了笑,捏着安锦儿的小脸说:“以后锦儿长会比姐姐更美的,只是不知哪家公子有这福气了。”
    安锦儿别嘴:“姐姐尽拿我寻开心,不理姐姐了。”
    姐妹两个正你来我往的说笑着,突然对面小榻边的窗户洞开,在微风中摇摇晃晃,安茯苓皱眉:“是不是雪团子在窗下捣鬼,去看看。”
    安锦儿走过去,却见一个黑影突然闪身跃上窗台,她还没来得有惊呼便被来人一个手刀给砍晕了。
    安茯苓慌忙起身,撩着额前的珍珠垂帘额饰看向来人,他一身玄黑色绣团锦暗纹的锦袍,立眉凤眼,挺鼻薄唇,倒是个清冷的美公子。
    “你是谁?”安茯苓不自觉的朝门口移去正打算唤人,那人开了口:“安姑娘最好是不要声张,不然她可就不情况不妙了。”
    来人伸手淡淡的指了一下躺倒在小榻上昏迷不醒的安锦儿。
    安茯苓暗自咬牙,皱眉,警觉的盯着他。
    他双手悠闲的背在后背,看起来半点没有闯人家闺房的自觉,反是惬意的朝安茯苓行来,然后毫不客气的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盛妆的女子,粉嫩娇艳的脸,红唇再点则过赤,擦去一丝又过淡;柳眉轻皱,大眼中秋波流转尽显楚楚风情。
    那套繁复却漂亮的大红凤冠十分适合安茯苓,把新娘子的一切美态修饰得极好,看样子也是宁承烨精挑细选的结果了。
    一身的大红喜袍,由黄色金丝绣着飞舞张腾的凤图,极尽奢华,美伦美奂。
    他勾唇:“果然是个美人儿,怪不得宁承烨为了你那段时间连王府也不回,就只日日流恋于此温柔乡中,甚至不惜跟威胁自己父亲,不顾一切要娶你回家。啧啧,看样子你也是有两分本事的。”
    “小姐。”这时春江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我端了粥来。”
    安茯苓心下一喜,可立刻却听那人俯上前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你这小妹妹有事就打发了丫头。”
    安茯苓咬牙,心里一阵挣扎,最后还是开口冲外头道:“我我又不想吃了,你端下去吧。”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下去,这儿不用任何人伺候。”
    春江心里一阵奇怪,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又下去了,大抵这快大婚的女人脾气都会变得有几分怪异吧。
    听到春江离开的脚步声,安茯苓才又扭头看向来人:“你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就是想来见见你这个传闻中把堂堂一品将军迷得七晕八素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挑眉一乐,“果然长得倾国倾城,倒是有两分气性,我喜欢。”
    若是换了其他女子可能早就吓得晕倒了,她还能这般不慌不忙,即便是故作镇定却还是在脑子里想尽办法的跟他周旋,想来若不是屋里还有个安锦儿可供他用以威胁她的话,也许她早就已从他爪下脱身。
    有趣的女人,怪不得宁承烨爱不释手。
    “现在见到了,阁下可以走了。”安茯苓没好气的侧过身,虽然实在猜不透来人的身份,但这人开口闭口皆不忘提宁承烨,看样子是宁承烨朝廷上的政敌才对,可究竟是哪一方的呢?她还是想不通。
    来人一乐,连生气都这么有趣,他竟是舍不得走了呢,这样的女人便宜了宁承烨好像不太好啊,他有些不乐意了,伸手便在安茯苓猝不及防之下将她打晕了。
    ……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喜庆连天的到了安府门口,喜婆迎来:“将军可来了,新娘子都已准备妥当。”
    宁承烨满脸堆笑当即便让跟来的宁胜打赏了赏钱,让迎亲的人停在门口等着,他亲自往后院去接人,一路上风风火火,他现在只想快些接到他那朝思暮想的人儿。
    到了门口,安茯苓的房间门开着,可里面却传来了哭声。喜婆也是一愣,忙道:“许是姑娘家舍不得嫁呢,有的是这样的情况,哭嫁是好事,将军不必忧心,我进去瞧瞧。”
    宁承烨却眉头一皱,这声音不似是安茯苓,他伸手拦下那喜婆看了一眼宁胜,宁胜立刻道:“让将军自己进去吧,我们守在外头便好。”
    都传闻说这宁承烨心仪于安茯苓,不顾世俗眼光也要娶她,看样子是真的了,那眼底流露出的担心跟紧张半点也作不得假。
    宁承烨大踏步进了屋,春江正抱着昏迷不醒的安锦儿哭得不行,瞧见宁承烨,也顾不得来人一身喜服多么的风华绝代,直道:“将军不好了,小姐,小姐不见了。”
    宁承烨心下一沉,他强自镇定扫眼整个屋内,一切都井井有序半丝混乱也没有,除了那开着的窗棂上有一个明显是男人的脚印的异常外并无其他,安茯苓的凤冠也被取下来好好的安放在梳妆台上。
    他一心想尽快娶安茯苓过门就是怕这中间再生出什么差错,可没想到这临门一脚还是出了错,他咬牙:“细细说你看到的一切。”
    春江哭泣着只道说当时安茯苓说不吃东西,虽然奇怪也没放心上,后来前院传来消息说宁承烨已到了春江才又来敲门,可屋却怎么也没人应她,她这才开了门进来,却不想,喜帕凤冠还在,人却不翼而飞了。
    看安锦儿的样子明显是被人打晕的,指不定安茯苓也是这般被人带走,宁承烨紧咬着牙,春江一脸的茫然:“将,将军,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是啊,怎么办呢?平南王府一府的客人等着他接新娘子回去,这一身喜服已经上了身,可没有新娘子这亲还怎么结,可要眼下去追显然是不可能再追得到人的了。
    他眯眼,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跟安茯苓把亲成了,任何的阻拦都不能阻止他。
    他偏头看向春江:“换上喜服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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