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把安王给本宫带来!”
    这事必得死死摁住才行!
    奈何,此事早被怀策埋下的人,透由常喜口中,传入怀策耳里。
    羊羔被刷上一层深色酱汁,油脂逼出,与酱料一同被烤得吱吱作响。
    常喜附在怀策耳边,说了安王心悦乐宁公主一事。
    怀策停下手上刷酱的动作,恍然大悟。
    原来……安王以往那些欲言又止,又像在隐忍些什么的表情,是因乐宁公主啊!
    怀策眯起眼睛,感叹了句:“这晋国的宫廷秘闻,可真是足够让人震惊。”
    常喜也点头称是,忽地想到什么,再道:“还有,安王府那儿的人传来消息,说安王在寻一种迷药,能让人几息之间便陷入沉睡,听说有个姬妾还真为他寻了来,也不知他得了此物要做何用途。”
    “用途……说有用的地方也挺多的,但也要看能不能用上。”
    用在泰隆帝身上,首先就不可能。
    一来帝王除了乐宁公主,根本鲜少与其他皇子公主过近接触,更别提泰隆帝若突然陷入昏睡,引起的骚动有多大,且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近身的人,风险过高。
    怀策蹙眉,去思考安王此举用意。
    若他是安王的话,得了此物,他会怎么用?
    首先应要考虑,安王能接触到的、陷入昏睡也不奇怪的人……
    “啪哒”。
    怀策手中握的刷子掉下,酱料滴得满地都是。
    他猛地站起,结合方才常喜同他说的事,得出了一个可能。
    这宫中要说谁昏睡过去最让人习以为常的,唯乐宁公主一人。
    而安王对乐宁公主,心思可不单纯。
    且,怀策还想起一事。
    不久前,内侍来报时,只提了安王的名字,并未提及安王妃。
    这也就是说──安王独自一人,来见乐宁公主。
    第27章 (三章合一)   温暖
    楼心婳回到忘忧宫殿内, 正喝茶等候的安王听见脚步声回头看来,露出与怀策同款的温润笑意。
    安王:“乐宁来啦?”
    楼心婳停下脚步,并未再靠近, 选了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落座, 两人离了几个空位的间隔。
    安王眼神轻轻扫过两人间的这段距离, 眸色微动,面上微笑却是不变。
    楼心婳坐就坐了,才不管旁的,她问:“什么风把大皇兄给吹来了?”
    往常安王来这儿都会带着安王妃, 且都是在她昏睡醒来后才过来探望,像这样半点事都没有的时候来访,确实少有。
    这也不奇怪, 安王的母妃是宁妃, 宁妃跟楼心婳不对付,三公主对自己那样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楼心婳反倒觉得总跟自己示好的安王没安好心。
    她心心念念着她的烤羊肉, 面上不怎么耐烦,也懒得在安王面前做掩饰。
    安王看出来了, 他这妹妹素来心里想什么都是直接摆脸上,他开口先道歉, “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楼心婳毫不客气点头承认,没错, 你就是打扰到我了!
    她说:“大殿下要烤羊肉给我吃呢, 应当快好了。”
    都快能吃了, 偏生安王来得极不巧,楼心婳看他的眼神里就带着些许埋怨。
    安王失笑,他却觉得自己这时机挑的挺好的, 这就表示怀策现在抽不开身。
    他站起,往楼心婳的方向走近一步,说:“听乐宁在喊大殿下,总感觉在喊我似的。”
    楼心婳愣了下,意会过来安王所说的意思后,那就只剩了无语。
    她险些绷不住自己的表情。
    也是啦……
    安王是晋国的大皇子,封王之前,大家也都是喊的他大殿下。
    楼心婳自己也就罢了,喊安王喊的皇兄,从未想到这处去,眼下安王这一提,楼心婳登时觉得往后自己再要叫怀策大殿下,怕是再难以叫出口。
    不过……
    楼心婳纳闷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安王一眼。
    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安王给楼心婳空空的杯子里重新满上一杯茶水,轻推至她面前,这时候才道出自己的来意。
    “不知四皇妹可知道,二皇弟的下落?”
    楼心婳面无表情,实际缩在袖里的手却紧紧攥起。
    安王递来的茶水她碰也没碰,只淡淡说道:“皇兄你在说什么傻话?真要知道二皇兄的下落,雍国何至于要我们再派一名皇子过去?”
    在邻国当质子的皇子失踪,雍国都找不到的人,安王为何又有他的线索?
    最大的可能便是二皇子自己亲自联系了安王,但楼心婳知道,天塌下来都比这个可信度大。
    但安王显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俯身,凑在楼心婳耳边轻声说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可作为二皇弟的亲妹妹,四皇妹真的……什么也不清楚吗?”
    楼心婳努力维持自己面上表情,不想被安王看出任何端倪。
    而安王等的就是她分心的这一瞬。
    答案是什么,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
    安王松开早早藏在袖子里的香囊,待它滑入掌中,自己先行屏住气息,然后一捏。
    有宽大的袖子遮挡,周围的内侍只以为安王同乐宁公主在说一些不便让宫人听见的话,压根没注意到其他。
    无味的气息散出,楼心婳扭头瞥了安王一眼。
    他离自己这么近干什么?
    楼心婳刚想避开,身子却晃了晃。
    嗯?怎么回事?
    她眼前的景物在旋转,眼皮子越来越重,在意识即将被拉入黑暗之前,她侧眸扫了安王一眼。
    安王嘴唇开合,不知在说些什么,可他看着自己的面上并无焦急之情,甚至眼里还闪着某种压抑已久的兴奋。
    楼心婳努力想维持住精神,偏睡意如潮水般袭来,她根本抵挡不住。
    将舌头抵在自己齿间,楼心婳想咬下提神,奈何就连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她都觉费力。
    最终,楼心婳实在撑不住,倒在安王怀中。
    哪怕隔着衣物,安王还是深深感受到,他盼了许久的怀抱。
    终于……终于……
    他伸出的手颤颤,似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挪动自己的手。
    “公主殿下!”
    内侍们围了过来,小真子担忧问:“安王殿下,公主这是又发病了吗?”
    忘忧宫的宫人虽受到惊吓,但并不慌乱,对他们而言,乐宁公主时不时陷入昏睡是常有的事,也因此,安王才这般肆无忌惮。
    安王握住楼心婳的肩,掌下的触感让他愣神许久,还得定了定神后才能回他,“兴许乐宁只是困了,让她睡一会儿吧,我抱她回寝宫。”
    小真子急忙摆手,“那怎么使得?”
    可安王动作已经快了一步,拦腰抱起不省人事的楼心婳。
    小真子只得在前面领路。
    楼心婳体温并无异常,可安王仍然觉得怀中的温度烫手。
    把人放至床榻,小真子凑过来正要说:“安王殿下,这交给奴婢……”
    话未说全,鸦青色的香囊凑到他鼻端,小真子毫无防备,还在想:安王这是在做什么?
    没能想明白,几乎只是这念头刚冒出来的剎那,小真子眼睛一翻,不多时便软倒在地。
    安王静静看着躺倒在地的小真子,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香囊,眉头轻挑。
    还挺好用。
    他绕过他,面色如常地对外头守着的内侍说:“公主这儿有我照料,你们在外头守着便好。”
    忘忧宫的宫人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安王带来的内侍就已先抢先回答:“是!”
    吩咐完,安王掩上门,走回床边。
    他看着紧闭双眼的楼心婳,视线就像描绘她的眉眼,游.走在她脸上。
    平常见了乐宁,安王并不能看得太过放肆。
    难得有这机会能尽情看她,安王眼神狂热且专注。
    乐宁自幼就在别宫,与皇后一同修养身子。
    皇后走了以后,再由太后看顾,近几年才回京。
    安王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到乐宁公主的那日。
    她骄傲张扬,一身红裙一出现,就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他的。
    明媚艳丽的颜色,安王从未看过有哪个姑娘,可以把红色撑得这样美。
    冷艳的妆容不仅不艳俗,还美得特别勾人。
    安王根本没有办法把自己的目光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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