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渊面无表情问她:“当年发生了何事?”
    事到如今,封氏知道大势已去,她只求萧承渊能够善待四皇子,将实情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当年先太子亡故后,身为二皇子的裕王被理所应当认定是储君,可魏国公得罪了裕王,深知二皇子上位后他必定不能善终,于是与同样担心受到二皇子惩罚的三皇子晋王一拍即合,两人在秋猎的过程中联手弄残了二皇子。
    萧承渊问封氏晋王为何害怕裕王。
    封氏告诉他,晋王一家在元宵节带着两岁的晋王世子外出看灯,被勾栏里的美色迷住,将唯一的儿子弄丢了,晋王妃失了孩子后大病一场最终郁郁而终。晋王一向畏惧二皇子,且他意乱情迷之下欺侮了裕王的小姨子,他担心真相暴露之后裕王责罚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萧承渊瞠目结舌,再度为那个人的荒唐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萧承渊还从封氏口中得知,皇帝当初被封为储君后并不服众,便设法娶了宁远侯唯一的妹妹,为了魏国公对他死心塌地,主动提出迎娶封氏。
    萧承渊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裴时语再度更改对那个人的看法。
    第二日,一直在外游历的大皇子前来见萧承渊,萧承渊又知道了些事。
    原来,皇帝之所以下定决心除去宁远侯,是因为宁远侯得知皇帝与魏国公合谋要对二皇子一家赶尽杀绝,宁远侯斥责了皇帝,恰逢萧承渊的母亲得知皇帝娶她的真相后要与他和离,皇帝被魏国公蛊惑,认为他们兄妹不与他一心,未免夜长梦多,于是默许了魏国公对宁远侯的构陷。
    而大皇子之所以调查这些,是因为悦贵妃有恩于他。他当初之所以被皇帝收养,是彼时还是晋王的皇帝一心讨悦贵妃欢心。
    萧承渊听完后失去了评价那人的欲.望,他放不下裴时语前世之死,让云绮假扮裴时语,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引来一直在暗处蠢蠢欲动的庞炎出手。
    出乎萧承渊意料的是,千钧一发之际,程宁为假裴时语挡了一剑。
    藏在暗处的萧承渊现身,质问庞炎为什么。
    庞炎却死死看向程宁。
    奄奄一息的程宁向萧承渊坦白,他的真实身份是裕王府的世子,当初裕王府一家在回封地的途中被皇帝的人设伏,宁远侯暗中派人救下了他,他隐姓埋名活下来,长大些后辗转至青州,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宁远军的一员。
    裕王府的死士找到了他,让他给已故的裕王夫妇报仇,可裕王生性豪爽,得知是亲弟弟对他下手,为了江山稳定,弥留之际让他不要报仇。何况与当皇帝相比,他更希望像宁远侯一样当个保家卫国的将军,于是迟迟不肯动手。
    人人皆知萧承渊十分在意他这位王妃,庞炎奉王府老人的命刺杀王妃,逼他与萧承渊成为对手,夺回原本属于裕王府的帝位。
    至此,萧承渊所有的疑惑得到解决。
    萧承渊回到含章院时,裴时语正焦急地朝外头张望。
    明明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但一时见不到人,心里便一刻也得不到安宁,见他安然无恙归来,脚步不由自主地迎上去,下一刻被他狠狠拥入怀里。
    裴时语回抱他,柔声问他:“发生了何事?”
    萧承渊的声音闷闷地:“先抱会。”
    良久之后,萧承渊才松开裴时语,将整理后的信息一一告诉她。
    说完后,他罕见地流露出茫然的神情,裴时语却很能理解他,短短几日之内,脑海里一下子塞入了二十年前的许多事,涉及的人员众多,人物的关系也复杂,且还都与他相关,弄清楚不难,接受起来却需要时间。
    裴时语不想劝他如何如何,将手放入他的掌心里,静静陪着他。
    他终于不再茫然,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道:“终于不用担心会有人伤到你。”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裴时语的长睫颤动,心上漫起甜蜜与感动。
    萧承渊只是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在她的额上印上一吻后离开,年三十开始休朝,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他想在过年前将所有事情都安排下去,几乎忙得脚不沾地;裴时语也没有好太多,他们二十八那天搬入东宫,虽已一切准备妥当,但储君入东宫是大事,有许多细节需要她确认。
    好在她与萧承渊那里都十分顺利。
    皇帝虽说只剩下个架子,但他仍是一国之君,宫里的团圆饭看起来也其乐融融。团圆饭后还有歌舞等各类吉祥的活动,他们身为除皇帝外地位最尊崇的人,又是第一回 在宫里过年,并不能随心所欲。
    直到散席后,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暗舒一口气。
    才入东宫,萧承渊突然一把将人抱起。
    “殿下,”裴时语的脸顿时红了,因方才饮了几口果酒的缘故,潋滟的眼波在喜庆的烛火下格外惑人,“宫女们看着呢。”
    萧承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神采飞扬,格外轻松。
    他拥抱自己的妻子,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再说他格外中意他的妻子早已是天下皆知,亲密些又如何。
    裴时语拗不过她,将脸埋入他的怀里。
    他如今的行动很利索,很快就到了内室,身上的沉重的礼服被剥除,青丝勾缠在一起,密密贴在一起,好几日没这样亲密了。
    他支在她上方,眸光灼灼,带着想要燃尽一切的热,带着最后仅剩的克制与冷静,低低地哄她:“叫夫君好不好?”
    他想了许久,唯有这个称呼独一无二,只有她能这样呼唤他。
    本来就是夫君呀,她用温柔的目光回望他,饱满而红润的唇轻启,“夫君。”
    “再叫一遍。”
    “夫君。”
    他再也忍不住,哑声询问她:“可以么?”
    两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姑娘有些不好意思,抿唇嗯了声。
    于是,他重重伏下来,用滚烫与灼热将最动人的沟壑填满,先是轻轻的研,接着着深深浅浅的磨。
    起初的不适之后,无一处不充实胀满,象征姑娘长大的嫣红羞答答晕开,从未示人的娇客颤颤地着冲深情的人绽开娇颜。
    迷迷糊糊之间,裴时语想起那日萧承渊带她去别院看雪。
    别院的花园里有一汪湖水,冰封的清湖上方有热腾腾的泉,泉水倾泻而下,直直浇入湖中,传来悦耳的荡漾。她仿佛看到冰湖初开的场景,裹着热气的泉孜孜不倦冲击着,玲珑剔透的冰面因受不住而缓缓融开。盈盈水光中,冰面越融越开,直至将温热的泉尽数吞入。于是,温热的泉,与冰凉的湖搅在一起,在寂静圣洁的冰天雪地里彻底交融。
    泉水依旧灼热,东宫的地龙也烧得恰到好处,怡人的室内,分不清彼此的热息缠在一起,漾开这迷人的夜。
    他似乎格外沉迷这些美好,裴时语到后来只觉得累极了,不知何时睡着的。再睁眼时她仍在他怀里,他正从身后拥着她。
    萧承渊正舒服地受用着,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语气慵懒愉悦,温暖的气息撒在她颈间,“醒了。”
    女子的身子僵住,似是不满,又似在娇嗔,“殿下……”
    “是夫君。”他哑声纠正。
    此刻的他是多情的将军,因新得了领地充满干劲,在属于他的地盘仔细巡视,沉稳地向前。
    伴随着进攻的号角,柔媚的呼唤如泣如诉,“夫君……”
    芙蓉帐暖,晨间日头正好,可现下朝堂休朝,店铺歇业,多情的人不需起身。
    正月期间,大楚的朝堂休朝至元宵,他们身为太子与太子妃,各自有各自的职责要完成,只不过再如何忙碌,也比年前好太多,这样一来,食髓知味的人过得充实而富足。
    皇帝自从秦守池离世后,身体不大好,虽然御医说他身体无碍,但整个人的确肉眼可见地消瘦下来,每日在后宫里不出来。
    正月十五那日,太子代替皇帝主持一年一度的烟火表演,在城楼上接受百姓的拥戴。
    裴时语捧着手炉,笑眯眯地看着烟火燃放的夜空,心里也像有烟火在绽放,谁能想到他们还能有这样的日子呢。
    那夜的烟花几乎燃放了一夜,整个上京城里灯火通明,东宫的寝室里,有人渐渐受不住,娇气地提醒夫君早些歇息,明日还要主持朝会;也有人格外执着,觉得应该尽情享受这样绚烂的夜。
    愉悦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月,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花朝节。按照大楚的习俗,二月十五花朝节这日,是祭拜百花之神的日子,向来由地位最尊崇的女子带领女眷举行仪式。
    封氏被贬之后,皇帝再未立后,今年的拜祭之礼由裴时语这个太子妃牵头。
    裴时语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仪式,原本既兴奋又期待,等主持完繁琐的仪式之后,只觉得浑身乏累,恨不得回去躺下才好。
    才回到内院,萧承渊迎出来,他打横抱起脚步沉重的她:“累坏了吧。”
    “夫君。”裴时语不满地低呼,纵然被他抱过很多回,当着宫女太监的面,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却似乎越来越大胆。
    他将人放在榻上,任她软绵绵靠在怀里,他试着帮她拆除祭祀时繁复的礼服与头饰,发现实在是太过复杂,吩咐春晓过来服侍,柔声问她:“还受得住么,能不能出宫?”
    听到出宫二字,裴时语登时坐直身子,清澈的眸子亮亮的,“可以吗?”
    自年前进宫之后,她都两个多月没有出过宫了,起初因为他格外热情的缘故昼夜颠倒,没有时间出去;近来终于克制了些,她的作息也渐渐恢复正常,其实很想出去的。
    萧承渊笑道:“今日寿星最大,听寿星的。”
    裴时语顿住,秀气的眉弯起来,笑意在眼底渐渐放大,有些不好意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生辰,但之前没有特意过过,原本计划晚点告诉他的,没想到他先发现了。
    裴时语毫不迟疑开口:“去玉山别院。”
    自从上次从行宫里回来后,一直对行宫里的汤池念念不忘,甚至花重金给自己买了个带汤池的别院。
    萧承渊自然没有不同意的。
    他今日比往常回来得早些,出行的一应事务皆以准备好,只等她收拾妥当便能出门。
    两个人轻车从简,只带了两个丫鬟与几个暗卫,一路朝玉山的别院奔去。一想到马上要带他去她的小别院,裴时语的心情忍不住雀跃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带人去她的地盘呢。
    萧承渊望着女子发自内心的笑容,心急跳起来。
    “小语。”他向裴时语伸手。
    她侧眸看他一眼,有些耳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给她起了个只有他能叫的称呼,总在私下里这样称呼她,叫着叫着尽做些让人面红心热的事。
    可若是不回应,他会很疯,她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
    裴时语红着脸嗯了声,慢吞吞挪入他怀里。
    宽阔的裙摆被掀开,他进来,马车已经行至去玉山最颠簸的那一段,身子也不由自主跟着晃动的马车律动起来。
    裴时语是被萧承渊抱着下的马车,随行的人都是最亲近的丫鬟与护卫,知道太子与太子妃感情好,早见怪不怪,十分识趣地避开视线。
    只要裴时语自己心里清楚,腿心肿得厉害,她现下走不了路。
    对了无人的时候,裴时语白嫩的面颊鼓鼓地,唇抿得紧紧地,扭头不看他,这人太坏了。在那样的情形下,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他……一路,太臊人了。
    萧承渊也觉得方才有些过分,可姑娘紧咬下唇隐忍着,清纯又迷乱的样子太过惑人,视觉与感官双双蛊惑着他,实在是欲罢不能。
    他掏出一个瓷瓶凑到她跟前,满目愧疚:“我替你擦。”
    裴时语更生气了,这回连身子也扭开了,他连药膏都随身携带着,就是蓄谋的。
    萧承渊挠头,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可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太迷人了,她明明也享受的……那就继续道歉吧。
    裴时语气鼓鼓地发现,无论她怎么避开他,他总能后者脸皮在她面前出现,索性发话:“你出去。”
    萧承渊知道她在气头上,将药膏留下,不忘嘱咐她:“记得擦药。”
    裴时语狠狠瞪他,还提!
    确认他离开后,裴时语没有打算和自己过不去,若是放任不管,她今日好不容易出来便只能在床榻上躺着了,岂不是白来了。
    何况这个药膏她用过,效果自是清楚,她挪到床榻上忍者羞怯给自己涂抹。然而拉开锦被,将自己盖起来。
    许是今日上午主持了花朝节仪式,且在途中累着的缘故,一沾上枕头,困意还真的来了,裴时语打了个哈欠,快速进入了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轻声呼唤她:“小语……小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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