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有点惊慌地摸了摸自己,发现好端端穿着睡衣,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痕迹。
    他光脚踩在地上跑到客厅去,发现冷清客厅里居然飘着一股淡淡的温热米香味。
    他吸着鼻子寻着味道走到厨房,狠狠地吓了一跳。
    男人一身精英范的西装,偏偏很违和地围着阮夭的黄格子围裙手忙脚乱地煮着粥。
    他听到阮夭跑来的动静,淡定放下勺子,假装自己很从容地处理好一切,然后转过来。黄格子围裙前面是一只带着草帽的卡通鸭子。
    沈烛凛冽目光探照灯似的上下扫过一圈,冷冷吐出两个字:拖鞋。
    阮夭一个激灵下意识去抛出拖鞋穿上,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不对劲啊,这明明是他自己家啊。
    那个,这是我的家吧?阮夭眼巴巴地扒着厨房门问他。
    沈烛冷静转过视线,确认某人已经穿好拖鞋,这才露出一个高傲微笑回避了阮夭的问题:你昨天喝醉了。
    阮夭知道自己酒品不怎么样,醒来其实已经后悔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干了什么流氓事,立即站直了颤颤巍巍地问:我,我没做什么吧?
    沈烛冷酷宣判:你做了。
    阮夭渐渐石化。
    你强吻我,让我做你对象。
    还说我不答应的话你就要不穿衣服从这里跳下去。
    他每说一句话,阮夭就碎裂一分,等他叙述完阮夭昨晚干的混账事,阮夭已经变成一堆细细的灰飘走了。
    那个我,对不起啊,不过我只是开
    没关系,我是个很认真的人。沈烛淡淡瞥一眼自己腕上的名贵手表,扬起下巴,我答应你了。
    阮夭哆哆嗦嗦,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只能看着沈烛一字一句冷静宣布:所以,现在我们是情侣关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为什么主线越写越纯爱啊!难道我其实是个纯爱战士吗!
    第151章 玻璃酒樽(4)
    杨道士灰头土脸地从休眠仓里爬出来的时候才听说自己那位精心饲养的小白菜被他们头顶上的大佬给拱了。
    虽然大佬动动手指就能把他们碾死,说到底也就是高级一点的偷菜狂魔罢了。
    一开始同事们之间流传的版本是那位大神刚刚苏醒,挑选了和自己精神力最匹配的阮夭同学进行一些安抚治疗。
    听起来很严肃,很正经。
    但是坏就坏在这只漂漂亮亮讨人喜欢的小桃花精在全局上上下下都格外受欢迎,所有人都知道用一盒芒果千层或者豆乳盒子就能轻松把人骗走,因此不免要用娘家人的目光警惕而畏惧地将沈烛从头到脚扫射一遍。
    鉴于小桃花是个软甜笨蛋,大佬的实力又格外的牛皮,故事的版本陡然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大意就是大佬其实是看上了小桃花的美色,名义上是给小桃花休假,实际上早就把人暗戳戳地囚禁在家里做一只叫天天不应的金丝雀,说不准还要逼迫小可怜生三胎。
    一想到平时会乖乖给大家rua一rua脸发泄工作压力的小桃花现在居然被狗男人关进小黑屋里可怜兮兮地生三胎,同事们握紧拳头感觉火都要烧起来了。
    别误会。
    单纯是娘家人的怒火罢了。
    一堆平时一说要加班溜得比狗都快的人这个时候紧张聚在会议室里商议把他们可怜的小吉祥物救出来。
    大家先停一停。阮夭的直属上司,那位黑到看不出五官的黑熊部长擦擦冷汗赔着笑脸说,这还只是流言而已,我们谁也不知道小阮是不是真的被那位
    啧,杨凌和夭夭不是关系很好嘛,让杨凌打个电话先问问不就知道了?有人提出建议。
    你傻啊人都被关起来了还能给他电话?呜呜我的夭夭宝贝是不是已经大半个月没碰过电子产品了,他还知道这个月月底上新吗?
    可恶这就是强制爱吗我要报警了!
    杨凌嘴角抽搐了一下,想了想果然还是先联系一下对方比较好,万一其实只是真的安抚治疗呢。
    会议室里的气氛又热烈起来,十几双眼睛探照灯一样盯着杨道士。
    杨凌先是满怀期望地打过去第一个电话。
    那边铃声响了56秒,因为没有人接自己挂掉了。
    热热闹闹的气氛骤然凉了一半。
    作为优秀员工代表,杨道士还是足够冷静的。他握拳在唇边咳了一下,淡定道:也许是有什么事呢。
    他很快又打出第二个。
    在众人殷切的目光中这次的铃声坚持了57秒。
    我觉得大家面面相觑。
    这是绑架吧,一定是绑架!
    再拖下去孩子都要生出来了!不能让这个人渣用孩子拴住夭夭!
    把阮夭当成亲弟弟的杨道士现在一张清秀面容上满是狰狞怒意,牙根咬的咯咯作响,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最后再打一个。
    这个再不通他一定引雷过去把这混账玩意儿给劈死!西八!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居然接通了。
    对面传来少年软软的带着一点鼻音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很欣喜的样子:喂?哥哥你出来了吗?
    阮夭平时的声音虽然也很软,但还是少年人的清亮,像是玉珠洒落在地上的叮咚声,现在却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尾音里带着掩不去的沙哑。
    很难不让人想到是不是刚经历过某种少儿不宜事件。
    在电话另一头的人都震撼了。
    好哇,白日宣淫。
    沈烛在他们心里的形象又更禽兽了一点。
    杨道士已经快绷不住了,他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和蔼:听说你在休假?过的怎么样?
    只要阮夭一说自己被欺负了这群人马上就会冒着得罪神的风险冲到沈烛家里去把人救出来。
    过的挺好呀。那边笑了一声,完全没有想到对面的人已经磨刀霍霍向沈烛,阮夭很天真地问,哥哥你怎么想到要给我打电话?
    额,没事,就是很久没见你了,什么时候一起出来吃饭吧?杨凌皱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听说你现在和沈烛在一起?
    自从听说了阮夭被绑架,这群人也不像当初那样小心翼翼地连名字都不敢叫了。
    听到沈烛的名字,那边很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更加坐实了众人的猜想。
    是呀,我们现在阮夭很不好意思地看看坐在身边的男人,沈烛冷着脸,把自己的手指伸到阮夭掌心里,阮夭就顺手捏住男人和他比起来有些粗糙的指腹,觉得自己既然逼人做自己男朋友,那一定要给一个名分,于是红着脸对杨道士说:我现在在和沈烛谈恋爱。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没忍住的倒抽气。
    又是一阵阮夭听不到的叽叽咕咕:威胁,一定是威胁!
    我们可怜的小宝贝一定患上了斯德哥尔摩!
    阮夭呆呆地问:哥哥你怎么了?
    那边没有声音只剩下一段嘟嘟嘟的忙音。
    阮夭茫然抬头看着沈烛,男人默默把一杯热奶茶塞进阮夭手里,一边安慰他:年终都是很忙的,被上面叫走了吧?
    阮夭:可是
    沈烛面无表情地背着一只手偷偷给时管局那边的老头发消息,现在立刻马上让杨道士再滚进休眠仓。
    我记得你不是想吃那家的糖炒栗子,快点走吧要卖完了。
    两人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五光十色的霓虹把漆黑天际映出一层难辉风煌光纱,街边已经开始放起叮叮当当的圣诞歌,糖炒栗子的香气和高级香水的味道交织在一起。
    原来圣诞节要到了。
    阮夭呼出一口白气,睫毛尖上很快就凝出细细密密的小水珠,衬着微红眼眶,恍惚间好像被人狠狠地欺负过。
    沈烛忍不住上手捏捏他的鼻尖:还难受吗?
    阮夭现在冷静下来,顿时觉得有点丢脸淡定说:拍的也就一般吧,我才没有感觉。
    作为新手情侣,两人制定了一个非常详实而周密的约会计划。
    包括共进烛光晚餐和看一场电影。
    阮夭买了最新出的爱情电影的票,他总觉得记忆里有人告诉过他,小情侣之间是一定要看电影促进感情的。
    结果那其实是一部混杂着癌症、车祸、骨科各种狗血元素的大乱炖电烂片,剧情bug迭生,阮夭仍然哭的泪眼汪汪甚至都没听到道士哥哥给他打了两个电话。
    沈烛特别淡定地一边给人递纸巾,一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没有提醒阮夭来电话了。
    直到杨凌锲而不舍地打来第三个,哭到鼻尖红红的阮夭才感受到来电震动。
    沈烛趁阮夭没有看到,很不高兴地撇嘴。
    杨道士并没有因为马不停蹄地被叫去再执行一次任务就放过敢撅他白菜的混蛋。
    他赶在休息的空隙,阴沉着脸把沈烛单独约了出来。
    虽然知道弟弟并没有被做各种乱七八糟的事,可是还是很不爽啊岂可修!
    沈烛作为人类世界的实力最高点,不刻意收敛的时候威压强到可怕,光是坐在对面杨道士就不可避免地感受到背后冷汗直流。
    他咳了一声,开始高深莫测的装逼。
    焚香袅袅地缭绕在静室里,道士面无表情地拿出珍藏紫砂壶姿势优雅地给对面倒茶。
    我听说您对夭夭很有兴趣。道士斟酌字句,考虑到对面这尊大佛一个不高兴就能把整个静室给掀了还是勉强选择了有礼貌的开场方式。
    沈烛决定还是给大舅哥一点面子,低头慢慢啜了一口成色极佳的上等龙井:不是简单地有兴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我很爱他。
    杨道士很不爽地对弟弟老公进行一个鸡蛋里挑骨头:但是我听说您不愿意让他继续出来工作。
    他是一个独立的人,当然有权力决定自己做什么,我完全支持他。沈烛当即展现出特别有男德的一面,卑躬屈膝贤夫良父,非常之贤淑了。
    杨道士哼了一声:夭夭不会做饭。
    我会。
    他生病经常忘记吃药。
    我喂。
    生三胎。
    我生。
    不知道为什么气压变得更低了一点呢。
    杨凌绝对不会知道自己接下来忙到跟狗一样和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完全脱不了关系。
    阮夭踮着脚尖试图把新买的手办放到最顶层的架子上时,身后突然拱上来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沈烛这个人,最擅长用一张冷面扮委屈。
    因为平时看起来非常可靠,偶尔委屈一下的时候就很能博得小美人泛滥的同情心。
    男人明示暗示自己被阮夭娘家人刁难到了,没有阮夭的亲亲抱抱就再也好不了了。
    但是他又实在做不出来电视里那种软萌小奶狗的可人样子,因此只能别别扭扭地好像在蓄意离间老婆和大舅哥的关系。
    总之,看起来非常之碧池。
    反倒是阮夭自己傻乎乎钻进进男人怀里,眼睛一闪一闪地盯着沈烛笑。
    笑得人心都要软了。
    他自觉做人男朋友就要有男朋友的样子,咬着手指思考了一会儿,豪气干云地说:别担心,不管怎么说你都已经是我的人啦。
    男人沉默一会儿,然后毫不留情地指出说是这么说,但是他们都还没有进行一些情侣应该有的夜间活动,比如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都确定关系一天了还不发生一些什么,这合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大舅哥表示很不满意~
    第152章 玻璃酒樽(5)
    初冬午后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打在一张被各种毛绒娃娃占据了的床上。
    有一米高的玩具熊懒洋洋耷拉在皱成一团的毯子上,身边被子拱出一个圆鼓鼓的小山包。整个房间中蔓延着一丝诡异味道。
    沈烛吃人嘴短,只能低声下气坐在床边道歉:我错了。
    小山包一动不动,于沉默中透出一股子气急败坏的气息。
    男人左手虎口上还有好深一个牙印,其实不只是手,背上还有一大片乱七八糟被抓挠出的红印子。他像是完全感受不到痛,还试图把手钻到被子里把那尊发脾气中的大神请出来。
    后果当然是除了手背上又添一道猫抓似的划痕外一无所获。
    沈烛好声好气地说: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我昨天不是故意吵醒你的。男人语气听起来十二万分诚恳,但是不清理会生病的。
    小山包动了动,从堆叠的棉花中挤压出一声恨恨的哼声。
    别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
    沈烛自有意识起所有的忍气吞声都用在哄男朋友身上了,偏偏已经习惯对谁都是面无表情,因此道歉也道得格外别扭。
    他捏捏小山包,语气软下来,本来低沉的声音染上莫名意味:你要是不喜欢小猫尾巴的话我还买了兔子尾巴。兔子尾巴的振动频率据说比小猫尾巴更小一点。
    可能会让你更舒服,嗯?
    阮夭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躲在被子里还要哆哆嗦嗦地骂他:沈烛!你无耻!不要脸!
    沈烛全盘接受小美人带着哭腔的辱骂,小美人用嗓过度,尾音沙沙绵绵,撩得冰山帅哥晕晕乎乎。
    坚固堡垒露出一丝破绽,他逮住缝隙钻进去揪出阮夭屈起的一条腿。白皙如玉的纤长小腿上全是不堪入目的青红痕迹,属于是尺度大到看一眼大概要被抓起来的程度。
    男人手掌宽大,轻轻松松握住阮夭小腿,虎口处都挤压出一些丰满软肉,莹白皮肉中还泛着熟透了的蜜粉色,十分诱人眼馋。
    咬一口应该是裹着草莓的雪媚娘的味道。
    下一秒沈烛就被软绵绵雪媚娘踹到重点部位,粉白圆润的脚趾很有报复心地碾了碾,明晃晃地挑衅这个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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