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州看见了她,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眉尾动了动,对她按了一下喇叭。
    “嘟嘟……”
    唐棠走了过去,“你怎么在这儿?”
    商州缓缓放下了车窗。
    唐棠再次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确认自己没有弄错,奇怪地问:“你不是三点的飞机吗?”
    “嗯。”商州点了点头。
    走近后看,商洲的确像是刚刚从杂志现场回来的,头发理得极神气,大背头,耳边鬓角整整齐齐,发根上还有不小心粘进来的银色亮片。唐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见商州头发里粘住的亮片要落未落,手一痒,便抚了抚。
    想不到的是,看起来不近人情的商洲发质竟然是偏软的,摸起来很舒服。唐棠不又想到以前她总听长辈说,头发软的人脾气好,跟耳朵软的男人听老婆话是一个道理。想不到总是冷冰冰的商洲,其实脾气还是不错的。
    商州没料到她会伸手,明显愣了一下,流畅的下颚线整个绷紧,突出了那根转交骸骨的角。他凸出的喉结上下吞咽,头往后偏,蹙眉看她。
    唐棠忙展开手掌,给他看自己掌心的亮片,解释道:“你……你头发上有这个。”
    商州垂眸,看了那亮片一眼,然后转头直视前方,两手握紧方向盘,有些别扭地调整呼吸,说:“你先上车里来。”
    “哦,好。”唐棠拉开车门,抱着书包坐进了副驾驶座。
    第119章
    上车后,商洲瞥了她一眼,手指在方向盘上叩了叩,淡声道:“系安全带。”
    “哦。”唐棠从车座右侧拽出了安全带。
    安全带卡槽有些窄,卡入时角度刁钻,唐棠试了几回,都偏了,她在座位上动来动去,这时商洲的手突然覆了过来。
    他的手掌盖在她紧攥安全带的手背上,手指太凉,突然碰上时像是抓住了一块冰,唐棠冻了一激灵,后背一直,僵在座位上不敢动弹。商洲低眉,眼皮微垂,一言不发,单薄好看的嘴唇抿得紧紧的,呼吸又平又缓。
    他引着唐棠的手,往下伸,缓缓找到了插销,然后按在她的手背上,借着这个劲儿往里一推。
    安全带扣卡了进来,发出清脆的咯噔一声。
    随着咔紧的声音,商洲也退了开来,两手再次放在了方向盘上。安全带有些紧,卡在胸前不上不下,唐棠不自在地在座椅上扭了扭,没话找话地说:“你,你不是三点的飞机么?”
    “嗯。”商洲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这个点在这里?”她干笑了两声,随口道:“你不会是想见我,一直等在这里吧?哈哈……”
    她的本意是开开玩笑,活跃一下幽闭车厢内的气氛,可这话说出口,抖出的包袱却一个没响。
    商洲竟然都没否认她的玩笑,他不承认,但也没否认,车里越来越安静,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唐棠再迟钝也想到了商洲刚刚伸过来时那只冰凉的手,难道他真的在校门外等了很久,所以才会这么冷?
    她不得不认真了一点,谨慎地小声说:“你……你不会一直在这儿吧?”
    商洲眼皮一颤,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
    想见一个人的时候,就想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等她。
    这样可以以最快速的见到她,于是那中间的每一秒等待都变得幸福起来。
    所以这里是他下飞机后最想去的地方,他便来了。
    “一晚上没回宿舍?”商洲反客为主地问。
    唐棠抱着书包的样子应该是刚下自习,现在是早上六点半,自然是熬了一晚上。
    “嗯,是呢。”唐棠轻而易举地就被商洲带跑了思路,忘记继续追问他是不是在这儿等了一晚上,回答说:“我马上要考试了。”
    拍戏多少耽误了一点功课,所以只能用熬夜找补。
    商洲点了点头,他单手扶住方向盘,打着火,“困了?”
    唐棠眼皮打架,捂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靠在柔软的真皮椅背上,懒洋洋地歪头说:“还好。”
    她说话时语调都是软的,一听就是困倦了。
    商洲嘴角勾了勾,踩下油门,说:“带你去吃早饭。”
    “嗯……”唐棠点头,语调拖得长长的。
    在她彻底打起瞌睡前,商洲发动了轿车。
    等她再睁眼时,太阳又高了。
    她迷迷糊糊地打开手机看时间,七点。
    她闭着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想把瞌睡虫摇走,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些。
    眼前是朦胧的绿色,她猛然警醒,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商洲已经开车离开了学校,将车停在了一条老巷口的榕树下。
    这哪儿?
    唐棠好奇地四处打量。
    巷子里,一排排高低错落的门店刚刚开张,门前一口大热锅正咕噜咕噜地煮着沸水,一旁片得极薄的猪腰片严阵以待。
    商洲觉得她吃惊的样子好可爱,眼睛瞪得圆圆的,红彤彤的嘴巴半张着,他忍俊不禁,戏谑道:“没人告诉你不要随便上男人的车,更不要在男人车上睡觉?”
    唐棠彻底醒了,还比任何时候都精神。她兴奋地到处看,恨不得多一双眼睛,这些店面看起来也太好吃了!
    她听商洲这么说,撇嘴哼了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那是因为这是你的车好嘛……”
    她才不困呢,通宵刷夜她又不是第一次,只是商洲车里太香了,又暖和,才会弄得她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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