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主帐。此时陈昇的高热已经退下,两眼矍铄有神,已是回光返照之势。
    “你虽从未说过,可我知道你怨我。”
    将苏泽叫到床前,陈昇缓缓说道:“我膝下无子,只有你们兄弟两个弟子,苏河天生神力,心性耿直单纯,只是经过的事太少,格局自然也小,他可为大将,却非帅才。成良倒是有勇有谋,只是心性未稳,出身又太过不堪,还需耐心打磨。我去以后,你要记得知人善用。”
    这话分明就是遗言,苏泽撩袍跪倒,这些年来师父待他不薄,他将师父视如父亲一般,当初苏权身亡之时他便不在近前,此事已成了一块心病,眼下陈昇也是命不久矣,着实令他心头悲凉,“师父,您还病着,好生休养才是正理,莫要这般劳心劳力!”
    “我时候不多了,你好生听我说。”陈昇微微摇头,“待我死后,替我好生奉养你师娘,便是她想再嫁,你也精心伺候着。我本不信命,总想着大事可成,如今看来之前种种全都是为了你,或许这便是天命。”
    陈昇每说几句便要缓上一阵,却不肯叫妻子与苏泽打断,“你占尽天时地利人和,不论是杀是抢,必要把这江山夺到手中,本朝气数已尽,事成之后善良待百姓,广开言路,还我锦绣河山一片安宁,你的表字便作兴平罢。”
    他望向苏泽,目光锐利,道:“兴平,莫忘初衷!”
    “是。”苏泽叩首行礼,“弟子谨遵教诲!”
    不多时,军中各方主事皆以到齐,陈昇将手下人马悉数交于苏泽,当日晚间不治离世。征战之中不讲俗礼,守孝之事亦不可行,众人只得披麻素缟,以示悼念。
    水寨之兵与王师残余皆入一人之手,苏泽以弱冠之龄迅速平定南方各地,洛河水寨有张松坐镇为他补给军需,后方又有慕名而来的治世良才尽心辅佐处理地方庶务。这些人起初只是昌安长公主着人引见,后来倒是真真为了他的名头,亲身来投。
    不足短短两月,苏泽迅速收拢各方兵马,再度出兵北上。大军阵前,苏泽振臂一呼,从者如云,豪气冲天,锦旗之上硕大的苏字迎风招展,全军气势大振,一路行来所向披靡。直至距京一百里处,苏泽命人安营扎寨,命苏河镇守营地,自己却点了五百人预备悄悄进京。
    成良闻讯赶来,自请相随。
    他早已猜出郎君潜入京中所为何事,自从那日一别,他未再得见如玉,此刻为了那点私心,请求随行护卫。苏泽望着他沉默半晌,直到成良额上见了汗,这才同意他随行。
    临行前,成良有些为难的问道:“郎君,既是入京,为何不……收拾一番?”
    近日来一路急行,郎君身先士卒,也是疲累不堪,脸上的胡茬没空清理,眼底还带着血丝,这副模样委实不算光鲜,既然是去见姑娘,不更该好好打理一番才是么?
    苏泽闻言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问道:“我这样子,看着可是不好?”
    “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憔悴了些!”成良答道。
    哪知苏泽却是笑了起来,带着几分狡猾的意味说道:“如此正好,尔等随我疾行入京。世家之人几次三番的找我,如今正好看看他们诚意几何!”
    “泽儿,快跑!”
    一声呓语打断苏泽的思绪,如玉睡梦之中眉头紧皱,也不知又落到了什么骇人的梦境里,睫羽微颤,红唇紧抿,轻声抽泣起来。
    “阿姊,我在的,莫怕!”将她圈在怀里,轻轻拍抚其背,苏泽的心立时软作一团,不论出了何事,她始终是他的阿姊,爱他之心,从未变过。
    “辰砂哥哥,不可!”
    从未……变过?
    “浪妮子,好好看看我是谁!”
    因为她的一句话,他便心满意足,如置身于云端,却也是因着她的一句话,他又重重摔在地上,恨不得掰开她的脑子,把那些记挂辰砂的地方全都剔了去,否则迟早要被她活活气死!
    大力摇晃之下,如玉猛然睁开双眼,一看苏泽就在身旁,也没留意他那阴沉着脸,急忙问道:“泽儿,你可还好?可有受伤?”
    “有!”
    见她这副样子,苏泽大抵也猜出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语气依旧不善。
    “我心疼的很,差点叫你活活气死了,做梦都是哥哥来哥哥去的,你便这样舍不得他?可要我送你去寻他?”
    “泽儿,我是怕他伤了你,才……”
    “你是怕他伤了我,还是怕我伤了他?”苏泽眼神凛利,恨声说道:“实话与你说,我与他是必有一个要去死的,你心里若是真的有我,就莫要再去管他的死活!”
    “可是,他也是个苦命人,难道就不能……”
    “不能!”
    苏泽暴怒,“事到如今你还要袒护他?他究竟有什么好,叫你连血海深仇都忘了,还说什么心里有我,我看你就是叫他那舔穴入菊的本事伺候舒服了,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往日里苏泽在她面前大多都是一副爽朗模样,是以如玉极少见到他这般怒气冲天,她又惊又怕,想要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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