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徐管家整个人都愣住了,随后慌里慌张地将自己往家丁的身后躲。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群饭桶,还不保护我?!
    徐管家离得老远便已经闻到了那股子狗屎,差点没吓得夺门而逃,偏偏此刻门口也凶神恶煞地站着两个兵汉。
    等徐管家看过去,冲他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却好像泛着寒光一样,吓得徐管家心头一悸却不敢再看。
    至于徐家的这些家丁,本就只是些样子货,就算是腰间配着兵械,可江妙带着的兵也不惧。
    不过一刻便已经将他们都打趴在地,一个接一个的压着,让他们缩在了墙角。
    崔鸣。
    江妙唤了一声,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崔鸣顿时脸上的笑意放大,他知道这是将军让自己要收战利品的意思。
    然后坐在柜台后面的小二露出了一双眼睛,看的整个人都要惊呆了。
    崔鸣带着一群兵汉将徐管家带着的这一队人几乎都扒干净了,不,顾及着现场还有温笑这么一个姑娘在,还给他们留了里衣。
    不过外面的衣服,身上的银钱以及地上的兵械,都被他们收起来了。
    然后崔鸣很是有条不紊的吩咐人当衣服的当衣服,熔兵器的熔兵器,这其中徐管家最肥,身上赫然带着一个前朝的鼻烟壶以及一小沓散额的银票。
    崔鸣让人将这些东西能换银子的都换了,而徐管家和那些家丁被压在角落里,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过了许久才颤抖着手:
    你,你,你们这是强盗!
    强盗?
    江妙终于舍得站起身,迈着修长的双腿朝徐管家走去,刚一个照面江妙一脚踹过去,徐管家直接飞起,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江妙站在原地,面色冷肃,从腰间抽出了长剑走过去抵在徐管家的眉心。
    我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强盗可好?
    徐管家整个人都傻了,没过多久,大堂里传来一股子尿骚味。
    啧,就这么大的胆子,徐志也敢把你派出来在这里叫唤?
    徐管家老老实实的窝在原地,一句话都不敢说,至于江妙在这里直呼他家老爷的大名,他更是不敢反驳。
    危机之际,还是自己这条狗命最重要!
    你们应该庆幸她早已经做出对你们的处置,否则若是我出手,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江妙淡淡的说着,然后长剑入鞘,看向崔鸣:
    刚刚姑娘怎么说的就怎么做。
    崔鸣一愣,他还以为将军真的要在这里大开杀戒呢。
    别的不说,这离京城不远,要是将军在这里大开杀戒,只怕不日便要被告上京城了。
    他们当兵的本来在朝堂里边立足难,而这徐家听说借着长公主的是在朝中也小有人脉。
    他刚才还想要是将军一意孤行,自己可要过去抱着将军大腿,求将军不要杀了这些人。
    或者过后偷着来杀了也是可以的。
    但是目前却不能让他们在别人的眼皮子下面死在将军的箭下!
    愣着做什么?
    崔鸣立即回过了神,而连忙哎了一声。
    来个人,刚刚姑娘吩咐了,要请这位徐管家吃狗屎,去个人喂他,务必让他吃饱吃好!
    徐管家:
    神特么的吃饱吃好!
    徐管家刚刚被长剑抵到眉心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要死了,却没想到那剑终究还是挪挪开了。
    只是还不待他升起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便将一个兵汉端着狗屎便朝他走来。
    徐管家到底也是徐志手下的得力人,不说山珍海味,那也是吃的精细便是寻常的官员只怕都不如他吃得好。
    可这会儿那一泡臭狗屎离得老远就能闻见一股子异味,和他自己刚刚吓尿的味道混合,好悬没让徐管家吐出来。
    只是,还不待徐管家躲开,便见那兵汉直接抓住去徐管家的发髻,将狗屎凑到他的唇边:
    吃!
    徐管家死活不开口,而后便见那兵汉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在徐管家身上点了几下。
    徐管家顿时痛得大叫出来,那兵汉直接将手中的树叶一股脑的塞进徐管家大张的嘴里。
    你要是敢吐出来,一会儿你就把你吐出来的东西给我吃进去!
    崔鸣这会儿一边听着小二小声的和自己说着刚才发生的事,一边盘点着这次的战利品,听了手下人的话,他抬眼冷冷的说:
    满嘴喷粪的东西,姑娘让你只吃狗屎,真是便宜你了!
    这么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女娘,便是被人捧在掌心里娇养的都不会过,竟被这老货如此羞辱!
    怪不得将军刚才都想提剑砍了这人!
    等手下的人完成了温小刚刚的命令之后,江妙看着被迫将狗屎连树叶吃下去的徐管家拼命扒着嗓子眼往出吐的模样,冷哼一声:
    好了,带他们回去好好问问徐家为何没有看好自己的狗!
    江妙这话一出,崔鸣等人瞬间眼睛一亮,往往将军要说这话的时候,就代表要狠敲对面一笔了。
    之前在雨山城中也是如此,不过之后雨山城城主会将赔罪的银钱一并送到军中。
    崔鸣等人得了令便驱着徐管家一行人朝徐家走去了。
    而江妙坐在原地将收缴来的战利品中取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方才是我等冲动了,这银子便当是赔贵店的桌椅吧。
    而后,江妙又将一个稍小的银角子弹给了小二:
    至于这些,便为小二哥压压惊吧。
    也算是谢这位小二哥方才的隐瞒吧。
    不过,此地徐家势大,待我等离去之后,只怕
    贵人不必为小的担心,小的贱命一条无父无母,在哪都活得下去!
    小二如是说着,满眼激动,他在这客栈这么多年向来都是被人呼来喝去的,倒没有人能如眼前这位公子这般记挂自己的安危。
    温笑也是知道这些下层人是如何生活的,她垂下眼眸,过了许久走过来扯了扯江妙的袖子。
    大人,可否帮帮他?
    江妙略一沉吟:
    既如此,你觉得京中的清月楼如何?稍后我会为你修书一封,你可前去,他们必会有人收留你。
    听了这个话,小二愣在原地错愕的张大的嘴巴,看起来蠢兮兮的。
    这京中的清月楼那可就有的说了,这可是天下第一楼!
    便只在里面当个跑腿打杂的,那都已经是十分荣幸的事了!
    小二欢天喜地的接下了江妙的引荐信,而另一边崔鸣带着徐管家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徐家走去。
    往日里取管家可没少帮着徐家做一些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之事,这会儿看到的百姓无不心中痛快,虽然嘴上没有说,但却是有不少人跟在后面,追了老远。
    徐管家出去的时候,徐府上下是知道的,这会听到府外吵吵嚷嚷,徐志也坐不住了,然后便见门房磕磕绊绊地跑进来。
    老爷,徐管家回来了!
    徐志这会儿心中烦躁,没好气的说道:
    回来就回来这么慌里慌张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老爷我亲自去迎他?
    不不不是,老爷,徐管家是是被人扒光了赶,赶回来的!
    这下子徐志脸色彻底变了,当即站起身飞快地朝门外冲去,刚走到门外,崔鸣正好赶着徐管家到门口,两人一对上,崔鸣眯了眯眼:
    可是徐志?我们将军让我来问你一问
    将军?徐志原本气的就要呵斥出声,但听到这个称呼后又憋了回去,彻底把脸憋成了猪肝色。
    本朝能被册封将军只不过五指之数,而且据都是些年纪颇大的,也不会干这种年少轻狂的事,唯有一人乃是一年前被新帝一手提拔起来的江氏子!
    徐志这会儿正胡思乱想着,然后便听崔明将最后半句话给补上了:
    徐家为何没有看好自己的狗?
    徐志被崔鸣这句话直接给砸懵了,还没有见过有谁能将自己的脸面剥下来在地上踩的,果然武夫就是武夫,莽撞至极!
    可是徐志一想到自己刚才心里的猜测,这会儿也不管什么羞辱不羞辱了,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敢问阁下说的可是江小将军?
    崔鸣轻哼一声都没想到,这徐志反应极快,却也没有回答:
    将军让本将来问你,你倒好,竟还反问起本将来!
    徐志抿了抿唇,对自己心中的估计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这会儿只得后退一步,躬身一揖:
    是志不曾约束好手下之人,冒犯将军,还请将军见谅!
    崔鸣没想到徐志竟然这么舍得下脸面的,可是他来这的目的可不是这么简单。
    原来我们将军在你眼中就是这么好打发的?陛下亲自下诏让我们将军赶回京,放在却被你手下这狗东西耽搁了那么多时间
    我们家将军说了,时间就是金钱,就是生命,你这是要我们的命,抢我们的钱,那你说咱们这事可如何善了?
    徐志一僵,终于品出味来,他看了一眼死狗似的徐管家一行人,以及徐管家唇角的可疑物质,终究是闭了闭眼:
    来人,将徐管家一干人等尽数发卖!另,今日徐家多有冒犯,故而我们徐家愿奉十万两白银充作军费,请江小将军高抬贵手。
    崔鸣听了徐志说话,二话没说便同意了,然后让徐志准备好银子直接送到军中,便转身离开了。
    这一转身,崔鸣却忍不住在心中咋舌起来。
    要知道,如今国库每年的税银才不过百万两之数,这徐志可是直接拿出了十分之一的税收来讨好将军,可见这徐家究竟是多么肥。
    等崔鸣回去复命之后,江妙也不在睢阳城多做停留,便带着一干人出了城。
    这会儿就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一路不紧不慢地行着,等到天刚才擦黑的时候,江妙便吩咐原地休整。
    空地上升起了几堆篝火,江妙坐在一头,温笑本是坐在另一头的,但她看了一眼周围都是一些兵汉,都没有见到那些往常,监视着自己的轿夫护卫等人,这便心里也不害怕,几步走过去,坐在江妙的身旁。
    大人,今日多谢大人百般维护于我,此物也该还给大人了。
    江妙一边给火堆里加着柴,一边淡淡的说道:
    给你的就是你的,不必客气。
    可温笑不知道的是这竹哨号令的可不止江妙如今身边的一队亲兵。
    今日之事你也看见了,你还不曾嫁入淮候府上,便已生出如此多的事端,你可有想过日后如何在淮候府立足?
    所以,还是快拒了淮候府的亲事,投入我的怀抱(bushi)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18 23:58:32~20210619 23:5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3章
    江妙的潜台词温笑不曾听懂,这会儿只低头答道:
    大人有所不知,这门亲事乃是阿爹临终之前郑重叮嘱过我,本来之前阿爹走后那么久,都不曾有人拿着信物上门提亲,我便已将此事放下,甚至还入了下九流。
    却没想到时隔数年竟还能见到这信物,不管如何,这是阿爹的遗愿,我我该为阿爹完成的。
    亲事是你的,又不是你阿爹嫁人,又何来的你替你阿爹完成?
    温笑一脸错愕抬头看着江妙,倒是没想到之前只看到大人对旁人是不假辞色的,如今竟也有一日怼了自己。
    这种感觉有些微妙,让温笑的表情也有些奇怪。
    温笑抿了抿唇,不再去看江妙,只低头看着火堆,木枝在火焰的炙烧下发出哔啵哔啵的声音。
    阿爹生平最重信,若是他知道他留在世上唯一的女儿可以轻易违背约定,实在有堕阿爹往日的名声,那我这个女儿又活在世上有什么意义呢?
    温笑低声说着,江妙闻言有些麻爪了,她倒没想到在古代这样被封建礼教教化的思想引导下的女子竟然如此重诺。
    重诺到,明知道眼前是万丈深渊,哪怕粉身碎骨也依旧愿意跳。
    可是,她不准!
    那是不是我让你阿爹亲自来和你说,你就愿意了?
    温笑眼中闪过一丝莫辨的神色,然后又隐藏起来,她抿唇看向江妙:
    大人这话是何意?难不成大人有那生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江妙闻言略微一顿,只觉自己方才是冲动了。
    不过,如果到了不可不走的那一步,她一定想尽办法找小孩此生的父亲之魂来见她一面,只是如今10个数年也不知他可曾投胎?
    温笑看江妙一下子沉默了下来,顿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失望,然后又将眼神放到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大人之所以如此情急,是因为透过我想着那位姑娘吧?
    江妙心间巨震,神情一肃:
    你这话又从何说起?
    温笑顺手拿了一根长长的木枝,一边拨着火堆里的木材,一边小声的说道:
    大人之前看我的眼神中有无数次闪过了回忆,只是我与大人素未平生,大人的回忆又从何而来?大人,我虽年少,却也不是个痴傻之人。
    何止不是个痴傻之人,那简直是聪明的过分。
    江妙也没想到自己竟因为没有藏好自己心中的思念过而被小孩看破了自己心中所想。
    从不曾透过你看谁。
    是吗?
    温笑有些不信,而后便听江妙颤声说道:
    全都是你,自始至终都是你,你的灵魂我永远不会忘记。
    不会忘记每一次与她初见时,灵魂深处的那一抹悸动。
    曾经她把这悸动当做是自己的怜惜,可渐渐等到之后知了趣,食了味,才知道这所谓的悸动究竟是什么。
    只可惜自己好像忘掉了太多的东西,所以并不敢明言。
    温笑听到灵魂二字的时候,耳朵动了动,但却没有在接话。
    大人,您此次回京,想必是因军功赫赫回来受封,我不过区区一介民女,实在不敢高攀。待行至京都之后,你我便分道扬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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