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刚考完科目一呀!”
    “你不是去年请假报考科目二吗?”
    “就不许我科目二挂了五次,成绩作废从头开考吗?”
    景燕宇握方向盘的手,又一抖。“……那你还挺自豪的。”
    ***
    四膳堂。
    四楼办公室。
    姜眠还在跟举报网耗着。
    蒋翊跟景燕宇突然风尘仆仆地闯进来,着实吓了她一跳。
    “师兄你们——”
    蒋翊一个猛扑,趴到姜眠电脑跟前,看见她页面还停留在有“下一页”按钮上。他暗道及时,抬头冲姜眠傻笑,然后手悄悄摸向桌面摊开的那堆纸质资料。
    姜眠瞅着他这些动作,快速压住资料:“你想干什么?”
    “卖萌。”蒋翊回道,猛然间用力抽出资料,丢向景燕宇。
    可惜没有想象中的成功传递,反而是漫天飞扬的纸雨,四五十张,东飘西荡,光是捡拾跟排序就很麻烦。
    景燕宇抚额,赶紧弯腰收拾。
    姜眠忙道:“师兄,我电脑里还有备份可以重新打印。”
    蒋翊一个激灵:“大姜姐你的电脑备份放在哪?给我瞅瞅。”
    “你该不会是想删除我电脑里的资料吧?”
    “呃——大姜姐你看破别说。”
    姜眠眉棱股一抽,场面有种尴尬的沉默。
    她道:“老实说,你们到底想干嘛?”
    “与其担心你单枪匹马会被阮家找削,还不如借刀杀人改由谢氏集团出手。你这么聪明,不至于为了点莫须有的‘敏感’而走弯路吧?”景燕宇捡拾好资料,拉开凳子,摆出一副就地细读的架势。
    姜眠皱眉,但还是嘱咐助理泡茶进来。
    她看着两位好整以暇的不速之客:景燕宇忙着翻阅资料,蒋翊则忙着挡在她与景燕宇之间,提防她会偷袭……但她不至于那么无聊。
    姜眠盯着两人,右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掀盖的笔记本键盘上。
    这个时间段——
    阮知秋他们还在警察局接受再教育。
    阮父则老脸涨红地带着律师前往警局保释的路上。
    而谢氏集团——
    谢珃正持续接收来自景燕宇已官方化的图片信息,转给身边助理去举报。
    他还同时电话约谈可能形成同一战线的盟友,其中包括姜淼淼。
    谢珃找上姜淼淼,完全出乎姜淼淼的预料,但她更意外的是谢珃居然打算用伤敌一千子自损八百地“举报”方式来搞阮氏集团?
    谢珃提出合作很仓促,也不似他的行事作风。
    姜淼淼很谨慎,没有立即回复,只想先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但谢珃引诱带威胁,直白告诉她最好联手分食阮家,否则再无机会撕下护肤彩妆这一块肥肉——因为阮氏集团后面排着许多资质比姜淼淼还要好的内陆商家。他们虎视眈眈,正蓄势待发。
    “给我时间想下。”姜淼淼回道。分食阮家实在是诱人,但风险与暴利也成正比,因为姜淼淼目前的龙岗商城也未必经得起查!哦不,确切的说是她本人经得起查,但如果细查到与她合作的驻场商譬如洗钱的商晗、新任书记夫人,那就不大乐观了。
    谢珃“嗯”了一声,但也只给她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因为他的助理还有半个小时就能完成举报工作,谢珃计划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与阮氏集团连环击,杀它一个措手不及。
    不博不出位,姜淼淼咬牙应了。
    但她觉得这场举报有点莫名其妙,回头马上询问姜眠,却没料到姜眠秒回她一句:原本是我要举报的。
    背着景燕宇跟蒋翊两个精英律师的眼皮底下,姜眠跟姜淼淼正通过电脑偷偷沟通。
    【姜淼淼:是你借刀杀人?还是他借机求藕断丝连?】
    【姜眠:我没那么大的脸。在商言商,阮家倒了,对谢氏集团跟其他集团利大于弊。】
    【姜淼淼:比起阮家垮台腾出来的市场,我可以断臂合作,但其他人未必。】
    姜淼淼要跟谢珃联手,于公于私都得同步她的招商伙伴。
    意料之中,商晗等人强烈反对姜淼淼参与这场举报。
    可姜淼淼并未让步。她在最初招商签合同时就留了一手,所以商晗她们作何经营都影响不到她。龙华商城已招满入驻商,名气跟流量全都有,今时不同往日,也别怪她卸磨杀驴,是时候借机清除已知的不定.时.炸.弹。
    姜淼淼明确告知商晗等人,她目的就是要举报阮家,所以税务稽查肯定会查到她头上,但会不会再往下查去查商晗她们,那就听天由命,也就是看商晗她们背后各自的能耐!
    商晗她们这些违法经商的人若想自保,在不能打消姜淼淼的念头下,就只能选择帮她加重对抗阮氏集团的砝码。
    【姜淼淼:我举报资料填的差不多了。】
    【姜眠:我也是。】
    所有人都知道姜眠跟阮氏集团有私仇,这种事她若是不光明正大地掺和,反而异常!而联名举报的商家那么多,她居中显微,反而没什么报复风险。
    姜眠眼前的举报流程,就差最后一步:点击提交。
    时值下午四点整。
    谢珃率先以谢氏集团名义举报阮氏集团偷税漏税,对其他商家严重不公。
    半小时后,姜淼淼跟姜眠等其他小有分量的企业家也陆续举报阮氏集团各种问题。
    鹏市税务局头回遇见多家企业实名举报同一家企业,这些商家联手,让税务稽查部门第一念头不是立案调查,而是震惊、失控、恼怒,有人马上致电谢氏集团。
    谢珃的助理收到税务局电话,承认此事出自boss之手,但否定怂恿其他企业联手打压阮氏集团一事,只说“不知道”、“可能是巧合”,或者是“大家同时看不惯”。
    呵呵,“利字当头”的商人会不约而同地看不惯一家老牌企业?同时出手?时间都掐得刚刚好?
    税务局的大领导只好亲自出马,打通谢珃电话询问是否有转圜余地?毕竟鹏市经济正在飞速发展,突然搅出这么一出,影响未知,但可能后患无穷。
    谢珃直接拒绝。
    大领导转而各种客套寒暄或者稍加威逼利诱,就是要搞清楚谢氏集团对付阮氏集团的原因。
    谢珃直道:“好歹是我儿子的母亲,阮家一而再再而三地咄咄逼人,是当我谢珃是死人吗?”
    这是一怒仗剑为红颜?大领导还想再劝,但谢珃软硬不吃,微露血性。
    大领导便私下同步阮父,叫他想尽办法私了,否则以这些商家联名举报的资料来看,有前期某位明星逃税八亿的封杀下场做鉴,阮氏集团额度更大,真要按章办事,后果不堪设想!
    阮父才刚到家就收到这样一遭电话,勃然大怒。
    正巧阮知秋还不知悔改地唾骂姜眠无良,他听得耳烦心燥,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恼怒骂道:“你给我闭嘴!”
    第85章
    阮父这一下, 力度很大,直接将阮知秋精心保养的俏脸儿打肿。
    她难以置信地问道:“爸,我在外面被别人欺负得还不够吗!回到家连你都打我?”
    “因为我打你到现在还拎不清!你是不是对谢珃还没死心,非得继续犯贱把整个阮家都赔上?”
    “我没有!”
    ……
    一进门, 父女俩就吵得很凶。
    客厅里的阮邵宁跟阮母吓得站起来。
    但阮邵宁又识相地拉住急于上前的母亲, 绝不中断父亲的政治再教育。
    阮家为何日况俞下?他也不傻, 门眼清, 或多或少都跟恋爱脑的阮知秋有关。
    阮邵宁安安静静地嘬着快乐肥宅水。
    阮父揉了揉眉心, 一下子仿佛苍老许多。“原本我们阮家还好好的,现在就因为你快抬不起头来了!你说说有哪家名媛千金, 三天两头被人抓到警察局要保释?谢珃有多嫌你, 你心知肚明, 但凡有点骨气就该自觉地跟谢家撕破脸,跟他谢珃老死不相往来!可你偏偏还出尽洋相地纠缠他?”
    “我都说没有纠缠他了!他谢珃算什么东西?我喜欢时当宝, 现在我不喜欢就当他是一根草!”
    “那你还闹他前妻做什么?学她开亲子餐厅、抢她生意?”
    “难道就许她姜眠开餐厅,就不准我开?”
    “你还敢顶嘴?”
    “生意做好做坏都是正常的, 我不过就是做砸了餐厅, 怎么突然间就全是我的错了?你们现在说我是出尽洋相、说我学姜眠是闹她,那当初开店时就别支持我呀!”阮知秋理直气壮地说道, 扭头跑进客厅,坐到阮母身边开始抱怨说自己有多可怜委屈。
    阮邵宁冷冷瞟了她一眼。
    阮知秋从未从自家幼弟身上见到这种眼神,心下一咯噔, 吼道:“干嘛?”
    阮邵宁倏然起身,手中那杯混着冰块的可乐,直接地——
    “啊!”
    从她头顶兜头淋下。
    少年身高一米七八, 体型清隽消瘦, 但某种气势已渐起。
    他话是说给阮父听, 稚气未脱的眼却是瞅着阮知秋:“爸,其实姐也没什么坏心眼,无非就是脑子进了水,没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由自主罢了。”
    阮知秋抹开满脸污渍,伸手就朝阮邵宁又抓又骂:“臭小子,你这是想找茬吗?”
    眼见两姐弟又要再闹,阮母赶紧扯着阮父去劝,但阮父已闭眼气得不想再说什么。阮母只好硬生生夹入中间,左右劝道:“你们别整天吵吵闹闹的行吗?”
    “妈,还不是他没事找事?!”
    “到底是谁没事找事?”
    我艹——
    阮邵宁卷起袖子,“你懂餐饮经营吗?你知道什么叫互联网金融吗?你看姜眠师姐开餐厅就跟风开,结果没赔个底朝天倒是被人告了个顶破天。你又看宋夕颜做生鲜零售风生水起,我跟着堂哥加班加点好不容易抢了点市场,你又非要掺和进来,还把功劳全部包装成自己的?我看在亲姐弟份上愿意忍你,但哥哥他有什么义务忍你?你掂不清自己的能耐份量,出事怨人,好事就全归自己。要么画虎不成反类犬,要么自诩功高拽成个二百五,恨不得昭告天下……你自己不害臊,我看得都心慌!”
    “阮邵宁,你有种再给我说一次!我可是你亲姐姐。”
    “亲姐姐又怎样?亲姐姐就不能讲道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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