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广进入中军大帐,见到了林丰后,神色恭敬,行礼道:“卑职陆广,拜见国公。”
    “坐下说。”
    林丰笑着点头。
    他打量着陆广,眼神赞许。
    陆广虽说年纪不大,可是陆广的身上,已经有了不凡的威严气度。毕竟陆广现在,也是主政一方的人,不再是昔日的一介白衣。
    陆广的年纪不大,可是在秦国已经政绩斐然。
    年轻一辈中,陆广极有名望。
    陆广老老实实的坐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林丰说道:“这一次把你从后方抽到前线来,不是让你带兵打仗的,是要让你发挥身份的优势,前往庐江郡,劝说庐江太守陆巡归顺秦国。你,能否办到?”
    “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陆广神色严肃,郑重道:“回禀国公,家父担任庐江太守多年,政绩斐然,这不是卑职吹嘘,是确确实实的。他不像晋国的一些官员,喜欢谈玄,喜欢吟诗作赋,不管地方上的民生。”
    “家父崇尚的是事功,要脚踏实地做事。这一点和国公的理念,极为契合。”
    “卑职保证能劝降,可是站在家父的角度考虑,家父为了陆家,必然会提出条件。”
    “所以劝降时,我需要知道一个条件,秦国能给什么呢?”
    陆广神色惭愧,说道:“其实我作为陆家的一份子,主动为陆家提条件,很不妥当,毕竟我也是秦国的官员,也是在秦国主政一方。只是要劝说陆家归顺,让陆家其他的人听从安排,没有条件也办不到,请国公明鉴。”
    林丰微笑道:“这也很正常,我能理解。而且对于劝说顾春秋投降,让顾家配合,秦国也是给了个条件的。如今涉及到庐江郡陆家,没有理由就抠抠搜搜的。”
    呼!
    陆广顿时松了口气。
    国公能理解,他也就不必再担心。毕竟他是陆家人,可他也是秦国官员,为陆家谋划,有些不妥当。
    林丰微微一笑,直接道:“只要陆巡归顺秦国,我给他两个选择。第一,调任朝廷中枢,担任户部侍郎一职。第二,或者是在秦国内部地方上,担任州刺史。”
    “不管陆巡选择哪一种,我都上书陛下,赐予陆巡侯爵。”
    “你在秦国做官,应该秦国的爵位不容易。想要加官进爵,或者是为朝廷立下大功,或者是在战场上取得大胜,才有机会得到爵位。”
    “即便朝廷的各部尚书,很多人也没有爵位。”
    “所以,侯爵已经是极限。”
    “如果这条件,你父亲都还不愿意归顺,本官只能亲自带着人南下,打破庐江郡。陆家也有大宗师助阵,也有精兵在,可是陆家的大宗师毕竟有限,兵力也有限。”
    “如果不是为了和平解决庐江郡,我早就带人南下。秦国的大宗师,随便一征召,都能有五指之数。这个数目的大宗师,足以扫荡庐江郡。”
    “陆广,好好劝说。”
    林丰眼神锐利,说道:“本官不希望你的家人,像我师兄顾喜一样,撞死在晋国的大殿之上。”
    “顾尚书死了?”
    陆广听得很是惊讶。
    他更是错愕。
    顾喜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因为这是和他父亲齐名的人,而且在晋国中枢任职。
    在谢崇退下后,顾喜接任了晋国的吏部尚书,是晋国的百官之首。
    这样的人,有功于晋国,撞死在大殿之上,实在是令人震惊。
    林丰解释了顾喜撞死的缘由,说道:“忠是好事,可是忠于一个没有意义的君王,不值得。庐江江郡的抵抗,我不希望是无谓的抵抗。”
    陆广听到后,心下感慨。
    司马冲的确是变了,竟是逼死了顾喜。消息传出,足以震荡晋国的朝廷。
    可惜了。
    顾喜不该如此。
    陆广点了点头,郑重道:“请国公放心,卑职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
    林丰摆了摆手。
    陆广躬身向林丰揖了一礼,就带着护卫南下往庐江郡去。从阴陵县南下去庐江郡,陆广只用了两天,就进入庐江郡境内,到了治所舒县所在。
    庐江郡境内各地戒严,可是百姓来往依旧。
    陆广到了城外,发现城门口也不曾禁止进出。毕竟陆巡组织的庐江郡大军,目前在北线边境挡住了秦军。
    双方对峙,不曾波及后方。
    陆巡本身负责坐镇后方舒县,调兵遣将。
    陆广入城,到了陆家所在的太守府,他一进入后,门房先是愣了下,旋即瞪大眼睛,恢复了过来。门房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一下就高声道:“公子回府了,大公子回府了。”
    声音传入府内,哗啦啦,一群府上的侍从纷纷来迎接。
    陆广在府上就颇有人气,一个个府上的人对陆广都极为尊敬,因为陆广行事一向是和善,也不会苛待府上的人。
    在一个个侍从行礼时,紧跟着,陆广的母亲也跟着来了。
    陆广母亲看到儿子,激动地泪光闪烁,好一阵后,才说道:“我儿,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连一封书信都没有送回来。”
    陆广听到后,顿时就明白了。
    他父亲隐藏了消息。
    陆广在秦国做事,之前是有消息传回的。随着秦晋两国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后,加上陆广很忙,所以就没有再传书。
    即便如此,陆巡也知道,可是母亲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父亲故意没有宣传。
    陆广躬身揖了一礼,微笑道:“儿子让母亲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母心中欢喜,拉着陆广的手进入府内,就是一阵唠叨。
    陆广耐着心思听母亲说话。
    过了好半晌,陆母才回过神,连忙道:“你这个臭小子,一离开就这么长的时间。你父亲肯定生气,自己去见你父亲,好好认错,不能逞强,知道吗?”
    “儿子知道了。”
    陆广微笑着回答。
    “去吧,去吧。”
    陆母忙不迭的摆手。
    陆广揖了一礼,又径直往书房去。他站在门口,上前叩响房门,说道:“父亲。”
    “进来!”
    书房中,传出陆巡的声音。
    陆广推门进入,看到正在看书的陆巡,躬身道:“拜见父亲。”
    陆巡不曾说话,仍在看书。
    陆广看着不苟言笑的父亲,笑道:“父亲,您的书拿倒了。”
    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性格,一贯是不苟言笑,实际上对他极为爱护。恰是如此,才会在他进入书房的瞬间,就装模作样拿起书,实际上心思都没在书上,以至于没有发现书拿倒了。
    陆巡哼了声,那眼角却是抑制不住的露出欢喜,沉声道:“你个混账,离家这么长的时间,还知道回来?”
    陆广说道:“儿子这不是回来了吗?”
    陆巡捋着颌下的胡须,问道:“这一次,你回庐江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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