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温暖而干燥,将东西放入许今今手中便马上松开。
    她弯唇露出唇角的梨涡,“谢谢了,再见。”
    她接过东西,用盲杖敲着地缓步离开。
    她身后,一双狭长的凤眸凝望着她背影消失后,站在原地未动。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宾利缓缓从路口驶过来停下。
    司机降下车窗,看向站在路边的男人,男人转过身微微抬眼。
    当对上那双充满压迫感的眼睛时,司机心突的一跳,准备下车去开车门:“陆总,现在去哪里?”
    男人伸手做了个手势,自己拉门上车。
    司机看了眼坐在后排的男人,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凉飕飕的声音,“一直往前走。”
    司机马上启动了车子,“往前走去哪啊?”
    男人凤眼眯了眯,眼尾勾起带了丝邪魅之色,“去追几个骑摩托的。”他顿了下补充道:“小混混。”
    —
    江幺幺回到家附近的路上时已经是傍晚了,下午的时候阴沉天空又放晴了,她望着天边不断翻涌的红云,将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举在自己面前。
    只有一通未接电话,连个微信都没有给她发,她撇了撇嘴按灭屏幕。
    越想越委屈,忍了一天的泪终于在看到手机这一刻破防。
    她吸了吸鼻子,用纸巾去擦着眼角不断滑落的眼泪,脑中突然浮现上午在电梯口,那女孩望着傅寒的画面,她心像被泡进了酸菜坛子里,又酸又涩。
    “再也不理你了,坏死了。”
    突地,她感觉背后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擦了下眼泪转身,这时夜幕已经降临,只有昏黄的路灯,路上空落落的并没有人。
    她转过身,奇怪的感觉并没有消失,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一样。
    她每天经过这条路,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她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没人,她抿了下唇加快了步子,然后将手机翻到最近来电,刚要拨出去,耳边突地传来一声尖厉的猫叫声。
    她吓了一跳。
    “蹭”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腿边擦过,她“啊”的尖叫一声想也不想就往前跑。
    刚走几步,肩膀就被人从身后扶了下,她吓的头皮开始发麻,下意识地就抱住头想要蹲下去。
    但刚有动作,便听到低低的有些沉闷的嗓音落下来,“别怕,是我。”
    江幺幺回过头,手臂还抱在头上,看到略带疲惫的深邃眼眸后,她眼睛先是一亮,但转瞬便垮下来,她伸了一只手指过去带着哭腔委屈道:“你吓我,你故意吓我,太过分了。”
    傅寒看着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表情僵了下马上握住她手解释着,“没吓你,我刚刚看到你,就叫了你几声,可你越走越快,我就追上你。”
    江幺幺这一天的委屈因为这一吓,彻底奔涌而来,她甩开握着自己的手,“追上我?你在医院和别人说话都不肯理我,还好意思说来追我?”
    “傅寒,你讨厌,我再也不理你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一边擦眼泪一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但发现身后没有动静之后,她表情凝固在脸上,停下脚步转身。
    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深邃的眼底带着难言的情绪,江幺幺顿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双眼睛仿佛是在难过似的,她仰起头瞪起眼睛说:“你跟着我做什么?”
    嗓音不知不觉已经有了缓和的味道。
    傅寒目光落在她带着泪的眼睛上,他抿了下唇抬手捧住她脸嗓音很轻道:“跟着你是想……”
    他顿了下脸上略过一丝不自然,低声道:“是想把你哄好。”
    闻言,江幺幺刚刚还垂着的唇角忍不住向上翘了翘但她马上又抿住,她白了他一眼,是那种翻时间很长的白眼。
    傅寒看着她眼底浮笑。
    从小,这种白眼,他体会过无数次,他用指腹将她眼角的泪轻轻拭去。
    “你今天在电梯口背着我要了人家女孩什么东西?”江幺幺撇了撇嘴,脸又垮下来。
    傅寒闻言怔了下,想了下才回道:“哪个女孩?”
    江幺幺呼吸粗了些又瞪他,“装什么啊,就给你什么票的那女孩,为了和人说话都不理我。”
    江幺幺说完用手比划了一下,“就挺高挺漂亮那个女孩。”
    傅寒目光扫过她脸后轻勾了下唇恍然道:“哦,是那个女孩啊。”
    “太过分了,一说漂亮你就想起来了,不理你了。”江幺幺气地想去推开脸上的手。
    可不但没推开,她的手还被紧紧握住。
    江幺幺脸别到一边,气鼓鼓道:“你拉着我干嘛,去找人家呀。”
    傅寒望着已经鼓起的脸颊,他手动了动,扶着她的下巴让她朝向自己。
    另一只手将衣兜东西拿出来,“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江幺幺望着修长手指间夹着的东,西眨了下眼睛,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
    傅寒松开她脸上的手,握住她手将票放进她手心里,“这个是病人家属送的票,两张。”
    “两张?”江幺幺问道。
    他望着她懵懵的表情没忍住用手捏了捏她脸颊,“嗯,两张。”
    他顿了下又道:“我们一起去。”
    江幺幺垂眼看着手里的票沉默了下抬头,“那你为什么只顾和别人说话,不来追我?”
    傅寒目光看向她,“我追了,但有人跑的太快,没追上。”
    “那你为什么就打一次电话就不打了?还一天联系我?”
    “我找不到你,马上就打了,但医院临时外地病人送来,很危急,我抢救完就马上来找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江幺幺词穷了,她眨眨眼想说什么,又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傅寒拉了下她手,将她靠近自己轻轻用手臂揽住她。
    他下巴贴在她发顶上,低低道:“幺幺,以后再有什么事,要先问过我再说,好吗?”
    江幺幺在他怀里点点头,伸手也抱住他腰,“好。”
    傅寒没说话只是更紧的将人拥进怀里,好久之后,他垂眼看她,刚要说“送她回家”,就看到怀里的人也抬起脸,正眼巴巴地看着她。
    傅寒顿了下问她,“想说什么?”
    江幺幺眼珠转了一下回道:“我想说,不管怎么说你也惹我生气了,你得给我陪罪。”
    傅寒默了默问:“你说吧,怎么赔?”
    江幺幺:“不是贝字旁那个赔,是耳朵那个陪。”
    傅寒挑了下眉稍,“什么意思。”
    江幺幺眼晴一弯慢悠悠道:“陪我睡觉,反正你对我也没兴趣,那就抱着我,把我哄睡觉就成。”
    傅寒:“……”
    第四十章 别再忘了我
    傅寒沉默了片刻后,将江幺幺脸侧的碎发用手指拂开后低声到,“你总住我那里,裴哥那里不好交待,今天,我先送你回家。”
    江幺幺一听眉头就要往一起拢,突然,滋滋的振动声响起,她松开傅寒拿着手机举到自己面前,看到上面的名字后她撇了撇嘴。
    是她哥,一定是要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不想接电话。
    江幺幺瞪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屏幕上没动。
    傅寒视线也移向看向屏幕,看着上面的名字,他默了默问道:“怎么不接电话?”
    接了就不能跟你回家了。
    江幺幺瞪他一眼后才垂下手指接通电话。
    “喂,幺幺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听筒里江裴的声音比平时更沉一些,江幺幺听到后撇了撇嘴不太起劲地回道:“这不是接了嘛。”
    “我今晚有事,回不了家,你在家注意安全,有事叫张阿姨或者李叔。”
    江裴除非出差,极少有在外面过夜的时候。
    江幺幺一听,眼睛亮了亮马上就问道:“哥,既然你不回家,我能不能去傅寒那住啊。”
    “怎么又去傅寒那里住,他工作忙你别总打扰他。”
    听筒里江裴的声音顿了下才传过来。
    江幺幺闻言抬眼,便与傅寒目光对上,他正用一种“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看着她,她嘴抿了抿对着听筒捏了嗓子回道:“可是哥你不在家,我会害怕啊,最近我总做噩梦,去傅寒那里就睡的很好。”
    听筒那边的江裴听到江幺幺可怜兮兮的声音刚想说什么,抬眼就看到刚刚还在身边的人此刻已经跑到了旁边的电线杆旁边。
    “江裴,你这个大魔头,你瞧不起谁啊,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
    江裴看到那女人穿着高跟鞋对着电线杆就是一脚,一下秒就听到委屈的声音,“你什么做的啊,怎么这么硬啊,要疼死我了,呜呜……”
    江裴:“……”
    他看着女人脸上梨花带雨的样子揉了揉太阳穴,对着听筒回了句:“明早我去接你,幺幺,你注意点。”
    他本想说注意点傅寒,最后想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江裴挂断电话后,看到眼前的女人已经在抱着电线杆哭着。
    他闭了闭眼走过去将女人从电线杆上拉过来,看着她晕花的眼睫,像两个黑眼圈挂在脸上,他眼底浮了一丝笑意。
    “从没见过酒品这么差的……”
    江幺幺这边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目光看向手机屏幕,奇怪道:“刚刚我好像听到有人在骂我哥。”
    傅寒默了默问道:“骂你哥?骂什么了?”
    江幺幺点头,“嗯,说我哥怎么那么硬,是个女人的声音,说什么她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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