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徒弟
    田爷爷和养老院的负责人一直守在外面,叶未娅问了他们大致情况,才知道方奶奶是被突然脱落的门框砸到了胳膊,玻璃把方奶奶的胳膊割出了一道一厘米深的长口子,缝了好几针。
    负责人还有照顾养老院的其他老人,叶未娅便让他先回去了,她让田爷爷去歇一歇,等方奶奶醒了再叫他,可田爷爷就是不应,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叶未娅实在没办法了,就说:“等下奶奶醒了一定会饿,田爷爷要不你去给奶奶买点粥?就在医院食堂。”
    田爷爷担心方奶奶饿肚子,这才走向门外,他出去后没几分钟,方奶奶就醒了,她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惊讶道:“孩子,你怎么来了?”
    叶未娅把方奶奶的床摇起来,声音柔柔的:“听说奶奶胳膊受伤了,我不放心,当然要来看看。”
    方奶奶则心里很暖,但她还是很不好意思,无论怎么说,叶未娅都不是她的亲孙女,平时叶未娅经常来看她已经让她很感动了,如果因为她而耽误叶未娅的工作生活,那她是万万不愿意的:“没事,就是砸一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快回去吧,以你的工作为重心,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太婆。”
    叶未娅一边给方奶奶削苹果一边笑道:“我这几天的工作不是很忙,正好有时间多陪陪你。”
    方奶奶急得直摇头:“不用!孩子你听奶奶的话,歇一会儿就回去,我这也不是什么大病,你不用陪我,我身体硬朗着呢。”
    叶未娅把苹果切成小块,喂到方奶奶嘴边:“奶奶你也听话,我今天不走了,陪你在这里住一晚,医生建议咱们住一天,明天咱们就会去,只要在换药的时候来就可以。”
    方奶奶一看叶未娅的衣着就知道她是在工作中跑过来的,所以方奶奶说什么也不想耽误叶未娅的时间:“未娅,你每个月都来看我就已经让我很开心了,你为我做的够多的了,再这样我就该愧疚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让你帮我隐瞒你田爷爷,你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
    叶未娅摇头:“不费心!奶奶你别多想,真的没有耽误我的时间。”
    方奶奶拉着叶未娅的手说:“现在你已经找到自己的亲奶奶了,你有时间多去陪陪她,你空闲下来的时候给我打一个电话就够了,这样我就很知足了。”
    叶未娅心里忽然就痛了一下,是那种不太明显的钝痛。
    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去见方奶奶,给她送些吃的喝的,也陪方奶奶聊天,所以她大致知道了方奶奶从前的经历。
    方奶奶和田爷爷是邻居,两家人家曾在开玩笑的时候说过让他们两个结亲,那时方奶奶和田爷爷也确实是对彼此都有好感,不过后来两个人还是错过了,田爷爷去了城里,方奶奶则嫁给别人还生下了一个男孩。
    田爷爷心里一直就只有方奶奶一个人,他终生未娶。
    而方奶奶则在三十多岁的时候就成了寡妇,她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后来又照顾孙女,可儿子儿媳嫌弃她年纪大,照顾孩子没有保姆科学细致,方奶奶能感觉出来她越来越被儿子儿媳嫌弃,所以她主动提出要去养老院生活,儿子儿媳只是虚假挽留了几句,便迅速为她找好了地方。
    因为这些经历的缘故,叶未娅能感受得到方奶奶的心理——方奶奶特别担心自己会成为儿子儿媳,甚至是身边任何一个人的负担。
    就像现在,方奶奶就觉得她给叶未娅造成了负担,她很不安,很愧疚。
    叶未娅放下苹果,认真地看着方奶奶:“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另一个奶奶,所以你不要把我对你的好看做是一种负担,每次来见你,我都很开心,我不是因为责任而强迫自己去见你,而是因为思念你、想见你才过来的,奶奶,你能感受的到吧?”
    叶未娅每一次去看方奶奶时,都会变着花样给方奶奶带去一个小礼物,有时候是一块甜腻的小蛋糕,有时候是一串珍珠项链,东西虽然不贵重,但都是叶未娅在观察过方奶奶的喜好后亲自挑选的,这里面的心意,她不信方奶奶感受不到。
    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时候比较脆弱的缘故,方奶奶的眼圈有点红了,叶未娅又坐近了点,细声细语地安慰着她,直到田爷爷回来她才停下。
    叶未娅考虑到田爷爷的年纪,便说:“田爷爷,您今晚回去睡吧,这里有我陪床,放心。”
    田爷爷眼神深深地看着叶未娅,慢慢摇了下头:“我留下来,你回去歇息。”
    “不不不,我留下来,您回去。”
    两人争执了几分钟也没得出结果,所以最后是叶未娅和田爷爷一起留下来,叶未娅在病房里陪床,田爷爷在走廊里租了个床位。
    晚上,叶未娅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现田爷爷还没睡,她披了件衣服走过去:“田爷爷,是这里睡着不舒服吗?要不你和我换一下,你去睡里面的床?”
    深夜的医院走廊空荡荡的,田爷爷沉默了片刻,看向叶未娅:“下午那会儿,你们两个的谈话我听见了。”
    叶未娅愣了一下,她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田爷爷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我没有质问你的意思,你这段时间以来的陪伴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我有一些地方想要问问你。”
    叶未娅坐下去:“好,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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